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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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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借宿

水縈魚的住處確實要比普通房屋豪華一些。

黎微順著她給出的導航開到市中心難得的疏松靜謐之處時,心中就隱約生出了幾分遲疑。

但水縈魚皺著眉睡得很不舒服,她沒舍得把人叫醒確認位置。

她硬著頭皮往下開,開進一片住宅區,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黃金地段,在這裏就和不要錢一樣,大片的綠化和裝飾占據主體。

目的地在最中間,是周邊最大的一棟別墅。

別墅的主人沒回家,周邊黑漆漆一片,倒更像是荒無人煙的郊外。

黎微先熄火,準備好所有事情之後才探身輕輕搖搖淺睡中的水縈魚。

“水小姐,水小姐。”她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我們到了,醒一醒。”

水縈魚被她喚醒,沒急著睜開眼睛,先是閉著眼睛無意識地發出兩聲撒嬌一般嚶嚶的哼唧,然後才慢吞吞地撐開眼皮。

“到了嗎——”她的語調軟軟的,是意識清醒時從來不會表現出來的那種柔軟,有一股奶奶的甜味。

黎微忍住快要忍不住的悸動,為了防止沖動刻意保持了個安全的距離。

“不好意思。”水縈魚慢吞吞地坐起身,抱著被子,整個人還是懵懵的。

“路上睡著了,對不起。”

“沒必要道歉的。”黎微一邊說一邊拉開門。

天空下起了蒙蒙的小雨,站出去撲面都是秋意滿滿的寒冷。

她於是又往回叮囑道:“現在外面有點冷,水小姐要不就這麽出來,裹著被子,別著涼了。”

水縈魚望著她傻乎乎地“嗯”了一聲,還是睡眼惺忪的樣子,應該還沒反應過來。

“好。”omega乖乖照做,抱著被子往外鉆,黎微急忙趕過去替她拉開車門。

“小心頭。”她將手護在對方頭頂,耐心地等著對方笨笨地邁出來才收回手。

“我把水小姐送到門口就離開,可以嗎?”

水縈魚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沒有一絲遮掩。

“不要。”她嬌嬌地說,“下雨了。”

“下雨了也不礙事的,水小姐註意腳下,這裏有個臺階。”

水縈魚任由她拉著往前走,哼哼唧唧地說:“淋雨就會生病,不能生病。”

“淋雨不一定會生病。”黎微說,“至少不是絕對的,還有僥幸的空餘。”

“淋雨就會生病。”水縈魚固執道,“一定會生病。”

她因為鮮少遇到的反駁不滿地扁起嘴,迷迷糊糊地哼唧:“肯定要生病的,每次都會很難受。”

“好好好。”黎微被她的撒嬌纏得渾身都軟了,“淋雨就會生病,所以不要淋到雨了呀。”

她用哄小孩的語調哄著水縈魚往前走,徒勞地擡手試圖為對方擋住飄飄落下的雨絲。

“所以你也不要急著走呀。”水縈魚迷迷糊糊地說,“和我回家吧。”

和我回家吧。

還沒有誰同黎微說過這種話,意義相近的也一句都沒有。

這是她第一次面對,也是第一次體會到“家”這個字眼下藏著的溫馨含義。

她舍不得拒絕。

她和水縈魚一起回了家。

水縈魚的主臥在二樓,三樓有三間客房,剩下的樓層安排的都是些功能性房間。

水縈魚一進門就倒在客廳沙發上睡了過去,整張臉燒出幾分不正常的緋紅,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黎微摸索著找到二樓主臥,隔著被子將人抱到房間床上。

她全程小心謹慎地屏住呼吸,每一個動作都輕到了極點,生怕吵醒了懷裏的omega,也怕驚醒了自己內心沈睡至今的野獸。

野獸在醒來的邊緣岌岌可危,她也在失控的懸崖邊險險勒著馬。

她為水縈魚整理被子,很潦草的局面,甚至不敢幫對方把身上的禮裙脫下來。

她本來就對人抱有那樣的想法,因此現在的情況對於她來說更是困難絕頂。

好不容易將人安頓好,她身上已經出了薄薄一層細汗,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黎微。”

她走到門口時似乎聽到水縈魚在叫她的名字。

她幾乎在同一瞬間就回了頭。

她在期待什麽?

期待忽然清醒的水縈魚,或是依舊迷糊的水縈魚,不管怎麽樣,她期待對方拿出足夠的強硬姿態,強硬地扯下她正人君子的偽裝,對她說,不用裝了,我知道你的心思。

如果再能說一句,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就更好不過了。

她還沒關燈,回頭看到白熾燈光照得水縈魚睡顏安靜,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

黎微松了一口氣,趕緊趁著這時的決心把燈關上,逃一般關上門不敢再回頭。

她在三樓隨便找了間客房,簡單收拾洗漱一番也上了床,決意讓今晚的許許多多覆雜心思沈入夢鄉不必再想。

但她閉上眼,滿腦袋都是水縈魚各種各樣迷人心魄的模樣。

甚至就連夢裏都是對方撒起嬌來軟軟的甜。

第二天水縈魚醒來時倒對自己昨晚的行為沒什麽印象。

她洗漱完站在樓梯上,聞到青菜粥翠翠的香味,和平時阿姨做的味道不太一樣。

正納悶著,一串滋滋滋的嗆菜聲從一樓的廚房傳來,黎微在聲源處倚著門框冒出個腦袋說粥馬上就好,還有兩個菜,很快開飯。

這時水縈魚才想起去看客廳墻上的掛鐘,指針指著數字十二,中午十二點。

“水小姐。”黎微端著煲粥的鍋走出來,一邊收拾餐廳的餐桌一邊說,“早上有個電話,說自己是李阿姨,因為孩子生病今天來不了。”

她有些緊張地放下碗筷乖乖站定,“我擅作主張留下來借用了廚房,還有冰箱裏的兩把蔬菜和一塊豬肉。”

水縈魚腦袋有些懵,因為沒好完全的感冒連帶發燒,只站了一會兒就感覺到累,也到餐桌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怎麽在這兒?”她懵懵地問,然而剛問完就想起了自己昨晚做的那些事,包括無意識的撒嬌。

“不好意思。”沒等黎微解釋她又道起歉來,“昨晚有些失態。”

“沒事沒事。”黎微趕緊說,“沒有失態,水小姐很可愛。”

可愛這個詞水縈魚很少聽到別人用來形容自己,上一次或許還是小時候,不到十歲的小姑娘,怎麽也是可愛的。

黎微依舊站著,水縈魚反應過來後招呼她坐才坐下。

“在三樓睡的?”

“嗯。”黎微乖乖回答。

“總算沒睡沙發了,昨晚睡得怎麽樣?”

“挺好的,這裏安靜,床很軟。”黎微笑道,“軟得早上起來腰酸背痛的。”

“多睡睡習慣了很舒服的。”水縈魚說。

“可能習慣不了。”黎微說,“一直睡不慣太軟的床,不管是乳膠墊還是別的什麽墊,從小到現在睡的都是硬梆梆的木板床,以前試著改過,但怎麽也睡不著。”

“說來奇怪,昨晚雖然睡得不怎麽舒服,但好歹是實實在在睡著了的。”

睡眠質量甚至出人意料地好,她許久沒睡過這樣踏實的覺。

水縈魚問道:“不認床?”

黎微思索著回答:“按理說認床很嚴重,睡不習慣的床幾乎可以失眠一整晚。”

“不過昨晚沒有。”

水縈魚點點頭,“睡得不錯就好,如果再耽誤了你的睡眠,感覺自己真要成罪人了。”

“哪裏哪裏,是我不放心水小姐強說著要留下來的。”

“是麽?”水縈魚記得不太清楚,擰著眉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最後依舊想不起來。

“是這樣的。”黎微一本正經地說,“感謝水小姐願意收留我,所以做了一頓飯表示聊表心意。”

“可能比不上阿姨們做的飯菜,希望水小姐不要介意。”

“怎麽會介意。”水縈魚本準備起身幫著一起擺好飯菜,卻被黎微態度格外堅定地阻止了下來。

“怎麽能勞煩生病的小可憐做這種事情。”她玩笑似的說,“水小姐只用坐在這兒,剩下的都有我。”

水縈魚被她頑皮的語調神色逗笑,甚至忘了兩人相對陌生的關系。

不過過了昨晚,再加上個陽光正好的今朝,她們的關系或許完全與陌生沾不上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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