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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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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郁

顧遙闊?

經他這麽一說,江郁倒是有點了解了。

他看著舞臺上的顧遙闊正在自我介紹,想起了大概七年前看到的一個娛樂新聞。彼時顧遙闊當了練習生三年,苦盡甘來成功在外地出道,記者都跑去找顧適星和沈晝皖做訪問,熱度還挺高來著,畢竟顧適星和沈晝皖都分別在演藝圈以及樂壇有著不低的地位,他們女兒在外地知名的娛樂公司成團出道,還是官分認證的ACE,也算是爭光了。

沒想到,七年過去,少女不僅長開了,五官越發精致,依然活躍在舞臺上,更收獲了無數人的喜愛,只不過是他孤陋寡聞。

許駱看他盯著顧遙闊看的著迷,問了句:“怎麽樣?是不是和你偶像很像?”

江郁從小到大都很喜歡聽沈晝皖唱歌,不算追,是仰慕,長大後也曾嘗試過向歌手的方向走,但奈何自己屬實不是唱歌的料,於是在老師的推薦下藝考當了個演員。

他懶懶地回:“本來就是人家女兒,不像不就出事了嗎?”

“也是。”許駱點頭表示認可:“你知道嗎?她唱歌跟她媽媽有的一比,老厲害了,嗓音空靈,跳舞也夠勁,偶爾上綜藝也很有笑點。就是還沒演過戲,不知道怎麽樣,如果演戲也像他爸媽那樣厲害的話,那就真的天生是當明星的料。這或許就是基因優秀吧,天賜的,我們在演藝學院泡多少年都沒法比。”

江郁笑了笑,沒再跟他聊下去。

的確,這個世界就是有人天賦與努力兼備。

聽著舞臺上五位少女勁歌熱舞,不時跟他們揮手互動,江郁算是終於理解,為什麽許駱這麽愛追星。有才華,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人沒有人會不愛。

演唱會進行了大半,江郁坐在椅子上,甚是享受。

倏然,本應照著舞臺的鏡頭切換到照著觀眾席上被封鎖的位置,兩個高挑的人影出現,是顧遙闊和沈晝皖,體育館頓時熱鬧起來。

顧適星雙手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麥克風,而後空出一只手牽沈晝皖。興許是經驗足夠,哪怕從未在舞臺上正兒八經地表演過,但面對眼前這麽多人,依舊顯得從容不迫。

他把目光落到顧遙闊身上,聲音沈穩:“大家好,我是顧適星。”

沈晝皖也拿到麥克風,她輕輕笑了下,緊接著說:“我是沈晝皖,我們是顧遙闊的父母。”

隨著兩人自我介紹來的,是一股難以言說的傷感。場內開始傳來微弱的哭泣聲。

江郁仰頭註視著顧遙闊,驀地聽見身旁人哽咽了下,下意識看向許駱,發現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紅了眼,問道:“這是怎麽了?”

許駱握了握拳,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聲音有些發啞:“今日其實是她們全球巡演的最後一場,過了今日,顧遙闊就要因為合約期滿退團。”

韓國女團一般都是簽七年約,過了七年後如果成員不續約,那就要離開公司。

早在一個月前巡演中途,韓國那邊就傳出即將離開公司的消息,不過不論經紀公司還是顧遙闊本人都沒有回應,就在今日中午,這消息得到確定。

顧遙闊決定回國發展,和大部分代言都有了新的合約,而給出的理由是——

她們這個團的熱度其實已經在逐漸走下坡了,雖然目前還能算是長虹,但公司提出希望續約五年,經過考量,她最後還是決定不續約,畢竟在這個圈子裏,黑馬新人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她們總有一日要退下來。可況加上當練習生那幾年,她在海外已經工作了十年,也想回家了。

江郁耐心地聽完,視線重新落到顧遙闊身上。看見少女眉頭稍稍皺起,方才跳舞時的笑意少了些,體育館內的氣氛也變得低落。

難怪許駱把票給他時,千叮萬囑一定要來,原來是這個原因。

是最後一次了。

這份沈默一直持續到演唱會結束,漫天彩帶落下,標示著顧遙闊的海外偶像生涯落幕。江郁帶上許駱跟著工作人員的帶領,回到後臺,得到批準可以合影。

卡擦——

助理把拍立得以及手機還給許駱。

拿到合影,也算是無憾了。

許駱急忙道謝然後跟著江郁離開。

然而,他們走開還沒有多遠,便撞上了顧適星和沈晝皖。

江郁立刻停下打招呼:“顧老師好,沈老師好。”

許駱跟著點頭。

“唷,是江郁。”顧適星頓了頓,視線落到許駱身上:“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嗎?”

“對,”江郁向顧適星介紹,“這是我大學學弟,今年大二。”

“今天這演唱會你覺得怎麽樣?”

“挺好的,”江郁笑著應,“很精彩,幸好有朋友邀請,不然就錯過了。”

話音未落,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許駱聞聲立刻扯了扯江郁的衣袖退後幾步,顧遙闊看他們和顧適星在聊天,本來想著先站在一邊不打擾的,沒想到被發現了。

她禮貌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走到沈晝皖旁邊,視線卻停留在江郁身上。

沒想到又能碰見他。

演唱會開始前在休息間看見,顧遙闊就覺得他長得不錯。

少年穿著黑色沖鋒衣和黑色牛仔褲,襯得身形比例高挑,發色是罕見的全白,這個顏色不是人人染出來都好看的,但他卻駕馭得很好。五官也不賴,骨相皮相都很優渥,下頜線流暢鋒利,眉骨也夠高,眼睛是標準的桃花眼,看著就令人身心愉悅。

知道她在看著自己,也知道她想離開覺得局促,江郁不著痕跡地,慢慢的結束話題。

過了一段時間,顧適星終於提出離開。

他把顧遙闊的包背到自己身上,垂著頭離開。

車程中,顧遙闊蓋著毯子,閉目養神,全程沒說過一句話,特別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久沒回家,以至於對回家要多久沒了概念。

車子停下,顧遙闊拉開窗簾,看見熟悉的家。

她輕手輕腳地下車,跟著沈晝皖走進家門。

顧適星走在最後,他關門後把包還給顧遙闊:“你那些行李我們都幫你拿去你那個屋子裏了,現在太晚了,我們明天再去,今天如果要用卸妝去我們房間拿,先將就將就。”

“好的爸爸。”她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而後箭步走回房間。

沈晝皖在旁有些擔心:“要不要給她弄點東西吃?”

顧適星:“我洗點水果給她放冰箱吧,她餓了會下來找的。咱現在還是先別打擾她了,誰讓她越大越像你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沈晝皖沒好氣地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顧適星把兩顆剛洗好的葡萄塞進她嘴裏,然後捂住她的嘴:“像你,越大越要面子,還感性。”

沈晝皖立馬蹙起眉頭,雖然她蠻認同的,但就是不喜歡被人這樣直白的說出來。

她把葡萄咽下後,擡起手就想再捶他幾下,卻沒想到,顧適星直接把她抱住,束縛起來。

沒關上門,顧遙闊在房間裏,隱約能聽見廚房的歡笑聲。

她戴上耳機躺在懶人沙發上,翻了翻自己從小到大的照片,又去微博抖音刷視頻打發時間。

韓國時間比這快了一小時,按照平常,這時間她早就躺床上睡著了,但不知為何,今日卻沒感覺到疲憊,反而還很精神。

刷著刷著,她忽然刷到一張路透圖,照片裏一個身姿挺拔的人撐著透明的傘,在雨下向前走著,白色的頭發分外顯眼。而發布這張圖片的帖文上標了個名字——江郁。

顧遙闊瞬間來了興趣。

她上Safari搜江郁的維基百科,沒想到,他經歷得還挺多。

來自孤兒院,入行多年來一直有人試圖偽裝成他的父母去詐騙,好不容易去年終於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卻發現父親已經死去,母親也沒想著把他接走。

大一時在老師的推薦下嘗試拍戲。

大二那年開始少有名氣,後來大三演的一個男二成功走紅,卻被人罵搶角色,開始被網暴,會收到不明來歷的死亡威脅和恐怖禮物,比如沾著血的剪刀,最後在近乎破產的情況下贏了官司,但群眾的謾罵聲仍未停止,確診輕度抑郁。

科班出身,演技出色,受很多前輩們喜愛,但不被資本註意,入行前五年只拿過一個獎,還是最沒有含金量的最佳新人獎,獲獎的那部劇還被罵是靠男女主撐起來的,進組幾個月的付出被一句劃水帶過。

綜藝上因為沒帶夠錢,只好在拍攝中途問節目組借點,卻被人說裝。然而事實是,在當日拍攝結束後他回到酒店立刻還了錢給導演。

顧遙闊不斷刷著,這類被斷章取義的事情還有很多,滿滿幾頁,她頓時感覺有些難受,好不容易滑到最後。

她終於看見這類事情的終點。

——去年,江郁憑借著《落筆》一戲,斬獲最佳男主角,此片是講述一名抑郁作家如何透過作品走出陰霾,長達六年的網暴終於結束。江郁開始受到各類大牌青睞,比如Madelio、Panslic等高奢代言。

江郁入行八年,卻被流言蜚語困住了正正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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