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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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沈大人！昨夜卑職打盹時誤食了一旁的土，眼下有些鬧肚子，只得去最近的茅廁解決一下！”陳久的聲音聽上去很著急。
“那你可知最近的在何處？”沈瑾逸問。
“知道！”陳久信心滿滿，“亦安姑娘已經告訴我了！”
沈瑾逸笑道：“看來托你在此守了這麽多日，已與亦安熟絡了。”
“啊不是不是！”陳久一邊辯解，一邊不忘了繼續裝作很急的模樣，“是我實在太急了，周圍也只有亦安姑娘可以問。”
“好了別說了，快去吧。”沈瑾逸並未追究他的話，“一炷香的時間便回來。今日我不會在此停留太久。”
“好！好！謝謝沈大人！”
聽上去陳久真的很急，道謝的時候都在快速往外奔跑。
念亦安確實與他講過最近的茅廁在何處，故此時他是不會露餡的。
可去那處的方向與他出府的方向相反。
念亦安心下粗算一番。一炷香，他恐怕真的來不及去取藥。
趁著失明，念亦安能光明正大地在沈瑾逸面前出神，只需要向前方行個禮即可，甚至不需要朝向他。
“亦安，有個不好的消息。”沈瑾逸輕聲道，“你的琴，我還不回來了。”
聽見只是琴不見了，念亦安竟沒什麽心情波動。
“是否是修琴時，被人給偷了？”
“不，是今晨修好後，不巧被楚家姑娘看見了。”沈瑾逸道，“拉扯幾番，只能把琴送給她了。”
念亦安寧可沈瑾逸說是被人偷了。
“難道，她喜歡什麽，世子就會給她什麽嗎？”念亦安垂下眼，轉過頭去。
此話雖可能令沈瑾逸覺得自己善妒，可念亦安實在是不明白，怎麽自己喜愛的一切她都能輕易奪走。
念亦安無法做到什麽都不說。
如果現在她都能如此輕易奪走念亦安的東西，等她嫁進沈府，會不會愈發猖狂，在奪走她的心上人後，奪走她的孩子、奪走她的性命？
“本是不必的。但上回你與家奴的事，楚家已有人知道了。”沈瑾逸嘆口氣，“為了息事寧人，我便只能把琴送出去。”
所以又是她的錯。
念亦安覺得好無力。這確實是她闖的禍。可為了織綠，她並不後悔。
於是對於這把琴，她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但她依然為楚妍與沈瑾逸的關系焦慮不已。
“世子修琴都能遇上楚姑娘，看來她也是個愛琴之人。”
念亦安這般說著，既說明自己不再計較，又暗暗地問沈瑾逸這幾日與楚妍走得較近。
沈瑾逸自然聽得出她的話中意，笑道：“都說了，是官場的事。你呀，不要覺得我和誰走得近，就是要向哪家提親。”
可是念亦安還是心下未定。
她不知何時開始，對沈瑾逸這般沒有明確承諾的事依然放不下心來。
譬如沈瑾逸說好給她治眼睛，可這次來到現在都沒提起過。
念亦安想要直接問，可又擔心會被當成對他的催促，思索一番，只問道：
“世子此時本該在樞密院，怎有空歸府？”
“夷靈那邊有了進展，我回來取些材料。順道來看看你。”
看來沈瑾逸心裏還是惦記著她的。
念亦安掩下嘴角的笑意，謝過沈瑾逸關心，便問道：“不知世子著手夷靈之事時，可否聽聞過繡紅近況？”
“她挺好的。部阿寬信守承諾娶她為正室，配了好幾個丫鬟伺候。”
沈瑾逸答畢，便立刻轉了話題，“夷靈之外，近日費神的便是北屹之事。”
見沈瑾逸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念亦安便知，自己只能知曉這些表面的名頭，而無從知曉她如今過得是否真的舒心了。
“上回賞花宴，不知是何人將你改編的鐘尚儀那首曲子傳了出去，得到廣泛稱讚。”
沈瑾逸道，“現在，北屹王點名要見你。”
上回部阿寬的事還讓念亦安心有餘悸，念亦安一聽沈瑾逸的話，便忍不住脊背發涼。
“我只是世子的通房罷了，不是什麽名震京城的藝伎，怎擔得起這般重要的宴會？——何況，我的琴也沒了。”
“不要一直惦記之前的琴了，我再買一把給你便是。”沈瑾逸走過來，將念亦安扶到一旁坐下。
“北屹王年少有為，不似呂長隆那些人般粗俗，非要你上臺。他只是想瞧瞧這位冰雪聰明的侯府侍女的真容。”
冰雪聰明？這好似是念亦安第一回聽見沈瑾逸如此肯定她的聰明才智。
心下不禁升起些許希冀。
若是要那些京城貴客都知曉了她的才藝，也許能讓沈瑾逸愈加珍惜她。
此外，如此盛大的宴會，各家貴女自會到場，念亦安指不定還能瞧出沈瑾逸是否已有了定親的意向。
“不止男子，就連太子妃也聽說了你的美名，專程讓太子來找我，說能否帶上你呢。”
或許是念亦安眼睛瞧不見，便在沈思時垂下眼，令沈瑾逸以為念亦安依然不願去，他便如此勸道。
見沈瑾逸竟還會勸她，念亦安便生出些小心思來。
“可我眼睛瞧不見，去了那般宴會，也只能闖禍罷了。”
“我已問了郎中。”沈瑾逸立即回答，“郎中說若是在備孕，最好不要喝其他的藥。多多休息自己便會好了。”
只靠休息？沈瑾逸既然想要帶她去赴宴，那絕對不會不願意讓她覆明得快一些。這般看來，或許真的就只能靠好生休息來解決。
——除非不再喝助孕的那些藥。可念亦安當然明白此話一旦脫口意味著什麽。
“那，大約要多長的時間才能恢覆？”念亦安只問。
“這便要看你了。”沈瑾逸道，“這幾日你什麽也不要擔心，我也不來打擾你。若想出門散心，就讓陳久帶著你，在我院子後面逛一逛。”
雖說依然只能在沈瑾逸的院子內的小範圍行動，但能讓她出這個屋子，念亦安已然松了口氣。
正在此時，傳來陳久的敲門聲。
略略估計下時間，正巧一炷香。
此後沈瑾逸與陳久交談了幾句，便起身離去。
念亦安和陳久默契地等沈瑾逸走遠，才又動起來。
“陳大人，你可成功了？”念亦安不抱希望卻又無比希望聽見肯定的答案，“方才你和世子交談，他似乎沒看見你多帶了東西回來。”
……是沒有拿到嗎？
“他自然發現不了，”陳久的聲音聽上去很放松，“因為我手上和身上瞧上去什麽都沒帶。”
瞧上去？
念亦安不知道，若是一碗藥，除了端在手上或是放於藥籃中，還有什麽法子能帶進來。而這兩個法子很明顯都是能被沈瑾逸一眼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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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知最近的在何處？”沈瑾逸問。
“知道！”陳久信心滿滿，“亦安姑娘已經告訴我了！”
沈瑾逸笑道：“看來托你在此守了這麽多日，已與亦安熟絡了。”
“啊不是不是！”陳久一邊辯解，一邊不忘了繼續裝作很急的模樣，“是我實在太急了，周圍也只有亦安姑娘可以問。”
“好了別說了，快去吧。”沈瑾逸並未追究他的話，“一炷香的時間便回來。今日我不會在此停留太久。”
“好！好！謝謝沈大人！”
聽上去陳久真的很急，道謝的時候都在快速往外奔跑。
念亦安確實與他講過最近的茅廁在何處，故此時他是不會露餡的。
可去那處的方向與他出府的方向相反。
念亦安心下粗算一番。一炷香，他恐怕真的來不及去取藥。
趁著失明，念亦安能光明正大地在沈瑾逸面前出神，只需要向前方行個禮即可，甚至不需要朝向他。
“亦安，有個不好的消息。”沈瑾逸輕聲道，“你的琴，我還不回來了。”
聽見只是琴不見了，念亦安竟沒什麽心情波動。
“是否是修琴時，被人給偷了？”
“不，是今晨修好後，不巧被楚家姑娘看見了。”沈瑾逸道，“拉扯幾番，只能把琴送給她了。”
念亦安寧可沈瑾逸說是被人偷了。
“難道，她喜歡什麽，世子就會給她什麽嗎？”念亦安垂下眼，轉過頭去。
此話雖可能令沈瑾逸覺得自己善妒，可念亦安實在是不明白，怎麽自己喜愛的一切她都能輕易奪走。
念亦安無法做到什麽都不說。
如果現在她都能如此輕易奪走念亦安的東西，等她嫁進沈府，會不會愈發猖狂，在奪走她的心上人後，奪走她的孩子、奪走她的性命？
“本是不必的。但上回你與家奴的事，楚家已有人知道了。”沈瑾逸嘆口氣，“為了息事寧人，我便只能把琴送出去。”
所以又是她的錯。
念亦安覺得好無力。這確實是她闖的禍。可為了織綠，她並不後悔。
於是對於這把琴，她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但她依然為楚妍與沈瑾逸的關系焦慮不已。
“世子修琴都能遇上楚姑娘，看來她也是個愛琴之人。”
念亦安這般說著，既說明自己不再計較，又暗暗地問沈瑾逸這幾日與楚妍走得較近。
沈瑾逸自然聽得出她的話中意，笑道：“都說了，是官場的事。你呀，不要覺得我和誰走得近，就是要向哪家提親。”
可是念亦安還是心下未定。
她不知何時開始，對沈瑾逸這般沒有明確承諾的事依然放不下心來。
譬如沈瑾逸說好給她治眼睛，可這次來到現在都沒提起過。
念亦安想要直接問，可又擔心會被當成對他的催促，思索一番，只問道：
“世子此時本該在樞密院，怎有空歸府？”
“夷靈那邊有了進展，我回來取些材料。順道來看看你。”
看來沈瑾逸心裏還是惦記著她的。
念亦安掩下嘴角的笑意，謝過沈瑾逸關心，便問道：“不知世子著手夷靈之事時，可否聽聞過繡紅近況？”
“她挺好的。部阿寬信守承諾娶她為正室，配了好幾個丫鬟伺候。”
沈瑾逸答畢，便立刻轉了話題，“夷靈之外，近日費神的便是北屹之事。”
見沈瑾逸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念亦安便知，自己只能知曉這些表面的名頭，而無從知曉她如今過得是否真的舒心了。
“上回賞花宴，不知是何人將你改編的鐘尚儀那首曲子傳了出去，得到廣泛稱讚。”
沈瑾逸道，“現在，北屹王點名要見你。”
上回部阿寬的事還讓念亦安心有餘悸，念亦安一聽沈瑾逸的話，便忍不住脊背發涼。
“我只是世子的通房罷了，不是什麽名震京城的藝伎，怎擔得起這般重要的宴會？——何況，我的琴也沒了。”
“不要一直惦記之前的琴了，我再買一把給你便是。”沈瑾逸走過來，將念亦安扶到一旁坐下。
“北屹王年少有為，不似呂長隆那些人般粗俗，非要你上臺。他只是想瞧瞧這位冰雪聰明的侯府侍女的真容。”
冰雪聰明？這好似是念亦安第一回聽見沈瑾逸如此肯定她的聰明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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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要那些京城貴客都知曉了她的才藝，也許能讓沈瑾逸愈加珍惜她。
此外，如此盛大的宴會，各家貴女自會到場，念亦安指不定還能瞧出沈瑾逸是否已有了定親的意向。
“不止男子，就連太子妃也聽說了你的美名，專程讓太子來找我，說能否帶上你呢。”
或許是念亦安眼睛瞧不見，便在沈思時垂下眼，令沈瑾逸以為念亦安依然不願去，他便如此勸道。
見沈瑾逸竟還會勸她，念亦安便生出些小心思來。
“可我眼睛瞧不見，去了那般宴會，也只能闖禍罷了。”
“我已問了郎中。”沈瑾逸立即回答，“郎中說若是在備孕，最好不要喝其他的藥。多多休息自己便會好了。”
只靠休息？沈瑾逸既然想要帶她去赴宴，那絕對不會不願意讓她覆明得快一些。這般看來，或許真的就只能靠好生休息來解決。
——除非不再喝助孕的那些藥。可念亦安當然明白此話一旦脫口意味著什麽。
“那，大約要多長的時間才能恢覆？”念亦安只問。
“這便要看你了。”沈瑾逸道，“這幾日你什麽也不要擔心，我也不來打擾你。若想出門散心，就讓陳久帶著你，在我院子後面逛一逛。”
雖說依然只能在沈瑾逸的院子內的小範圍行動，但能讓她出這個屋子，念亦安已然松了口氣。
正在此時，傳來陳久的敲門聲。
略略估計下時間，正巧一炷香。
此後沈瑾逸與陳久交談了幾句，便起身離去。
念亦安和陳久默契地等沈瑾逸走遠，才又動起來。
“陳大人，你可成功了？”念亦安不抱希望卻又無比希望聽見肯定的答案，“方才你和世子交談，他似乎沒看見你多帶了東西回來。”
……是沒有拿到嗎？
“他自然發現不了，”陳久的聲音聽上去很放松，“因為我手上和身上瞧上去什麽都沒帶。”
瞧上去？
念亦安不知道，若是一碗藥，除了端在手上或是放於藥籃中，還有什麽法子能帶進來。而這兩個法子很明顯都是能被沈瑾逸一眼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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