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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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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永野美惠,12歲時成為審神者預備役,經過六年的艱苦奮鬥,在姐姐永野美奈的耳濡目染與悉心教導下,最終通過時之政府的考核 ,名正言順的擁有了名義上屬於自己的本丸。

總算可以成為像姐姐那樣的人,本應該是興高采烈的上任,在狐之助的教導下成為一代名嬸嬸的。可實際上……

“所以說,把別人不要了的本丸給我這種事,還真是有點傷腦筋呢。”站在殘破的朱漆大門前,美惠對照了文件上的照片與眼前之景,發出了長長的感慨,“明明照片上還是一副富麗堂皇的樣子,結果實際上已經破敗成這樣了麽,這算詐騙吧,為了針對姐姐也未免太無所不用其極了吧。”

“咳咳,雖然看起來破敗了點,但只要您註入靈力,這片土地就會立刻變成圖片上那樣的。”黃色的名為狐之助的狐貍頗有些尷尬的回道。

美惠瞥了眼它。這種量產狐貍式神是時之政府高層的耳目這件事在資深審神者裏已然是默認的事實,所以它說的話相信一半即可。收回打量的目光,美惠上前輕推了下大門,意料之外的輕松打開了。跨過大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再熟悉不過的本丸,雖然占地只有四五百平方米的樣子,內部卻另有乾坤,使用空間折疊將極寬廣的空間像是折紙般折疊起來,便能得到自身體積幾十倍的空間,說實話,美惠對這個的原理好奇的很。

不過當務之急是前往庭院中央的萬葉櫻那裏,本丸的所有結界全被印刻在其樹幹上,所以,如同汽車發動需要引擎一般,本丸的正常運作需要先激活萬葉櫻。從大門前往萬葉櫻有兩條路,一種是直接穿過本丸,而另一種則是繞過本丸,爬山前往庭院。沒有經過改造的基本本丸都是這樣的構造。

想到這兒,美惠又嘆了口氣,沒有經過改造的本丸是那樣的,可惜以自己了解來看,腳下這座本丸的前主人可不像是不對自己的東西動手的性格。畢竟……美惠想了想這座本丸剩餘的刀劍男士的資料,嘲弄的笑了下。

所以,還是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啊。她低頭看向狐之助,漫不經心道:“親愛的小狐貍,你認識這裏的路麽?”

狐之助聳立的耳朵抖了抖,隨即在美惠的註視下緩緩耷拉下來,它盡力擡起頭用濡濕狗狗眼看著美惠道:“很抱歉,但在下也是第一次到來,雖然知道大體構造,但是不怎麽識路呢。”

“所以你不是這座本丸原來的狐之助咯?”

“是的,我是您專屬的狐之助,是在您成年時被您的姐姐——當歸大人特地喚醒的。”像是為可以回答了她的問題而高興似的,狐之助的爪子抓了下地。

“這樣啊……”美惠皺了下眉,姐姐並沒有和她說過這件事,不如說,自從她自作主張後,姐姐就再也沒和她說過話了。但既然是姐姐喚醒的式神,就代表這只狐之助還是值得信任的。她的心中不禁對它親近了幾分。

“當歸啊……”她又重覆了遍美奈的審名。

“怎麽了麽?”狐之助一邊問,一邊猶猶豫豫地向她湊去。在來的路上它也曾幾次靠近過美奈,但都被美惠躲過去了。現在看來,是美惠的冷漠讓它有些遲疑。

“沒事,你只要把大體的方向告訴我,我可以找到的……大概。”美惠邊答邊蹲下身將焉了吧唧的狐貍抱起。狐貍整個都輕顫了下,隨即就有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了美惠裸露在外的胳膊上。

狐之助撇過頭,狐吻指向一個地方,道:“在那個方向,是庭院的中心。”

美惠用一只手抱住狐之助,另一只手探入運動褲兜裏摸索了一會,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紙鶴。狐之助頗有些新奇的看著她。美惠有些尷尬:“出發前比較慌張,所以塞得比較粗暴……但不會影響它的功能就是了。”

然後她將紙鶴夾在食指與中指間,念到:“西北,尋木。”

紙鶴撲閃撲閃翅膀,要向西北飛去。狐之助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只皺皺的紙鶴,在紙鶴即將起飛時忽然伸出右爪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叮鈴當啷叮鈴當啷之勢抓去。所幸狐之助並不是真正的狐貍,爪子也不會有鋒利的指甲,所以紙鶴只是被拍得墜了下掉了些紙屑,隨即帶著狐之助的爪印身殘志堅的晃晃悠悠飛走。

這下尷尬的是狐之助了,它不自在的抖了下耳朵碎碎念道:“討厭的狐貍本能。”

美惠噗嗤笑了聲出來。狐之助轉頭將臉埋在厚厚的毛裏,說什麽也不肯探出頭了。

憑借與紙鶴間的感應,美惠知道了萬葉櫻的位置。周圍被小山環繞,唯有一條路通向本丸,仿佛不想被人找到似的,萬葉櫻被藏在了深處。美惠看了眼遠處雖不是高聳入雲但也頗有高度的山巒,只覺心累。

三小時後。

美惠拄著根幹枯的樹枝,竭力向上攀爬著。早在兩小時前,狐之助就體貼的跳下去自己走了。可即使是這樣,也讓美惠累得夠嗆。與之相對的是狐之助的輕松,它甚至能跑上跑下圍著美惠轉。看著美惠疲憊的神情,狐之助擔憂的說:“您先休息下吧,沒必要這麽著急吧。“

美惠搖搖頭:“不行,遲則生變,我需要快點將靈力註入進去。更何況……我的時間很緊迫。”畢竟,她還要為一年後的審判做準備……這麽想著美惠嘆了口氣,轉頭問道:“話說,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座本丸的具體情況啊?”

“啊,這。略懂略懂。”狐之助往後縮了縮脖子,不自在的說道。

“時之政府這是什麽內情都沒告訴你咯。哼(╬ ̄皿 ̄),作為引導者的狐之助還這麽懵懂,我看他們是根本不想讓我知道這裏的情況。讓我來告訴你吧。

這座本丸,明面上的說法是審神者因現世的俗務脫不開身,所以無奈轉讓。實際上呢,那個審神者是玩膩了……他們,所以直接毀約跳槽了,而且現在還因為龐大的靈力被‘那邊’護的好好的。呵,這種丟人的事情政府高層可抹不開臉說出來,所以就編了個像模像樣的故事來哄騙沒有信息渠道的新人。

實話告訴你吧,這座本丸裏的所有刀劍……都是殘缺的。也許是身體上,也許是心靈上,總之,肯定在哪方面有問題。只是程度上有些差距罷了。照顧這些有一定練度的刀劍需要一定程度的靈力。有這個靈力的人可以選擇更好的本丸,而沒有這個靈力的人又不夠格。所以,我的出現對時之政府來說可正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既不能培養完全屬於自己的刀,還得使用時間和靈力在別人的刀上。我估計,等我照顧得差不多了,時之政府就會找借口讓我將本丸拱手相讓。這樣看來這些付喪神們,從始至終都被當做了物品。”

聽著美惠陡然低沈的嗓音,狐之助安慰道:“您不要太替他們難過了,比起很多被迫碎刀的付喪神來說,他們已經很幸運了。”

美惠嘴硬道:“誰說我替他們難過了,歸根結底,他們對我來說也只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我沒那麽多同情心給他們。我只是很討厭犯了錯不需要承擔相應責任的人,他們的存在就代表對規則的蔑視與對受害者的不公。我討厭那種人罷了。”

“哢嚓”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沒有聽到枯葉碎落的聲音。

“啊————總算到了。”美惠激動的扔掉手中的樹枝,擠出最後的力氣乳燕投懷般沖向了前方幹枯的樹木。湊近了看,樹幹上有各式的刀痕,刻上的詛咒的話語以及星星點點棕褐色的血跡。比起充滿神性的萬葉櫻,眼前的這棵樹更像是為自我了斷者準備的歪脖子樹。幹枯的樹枝上被纏滿了白色的布條,有些布條上甚至還有斑駁的紅褐色,仿佛有人為了讓它看起來像舊日繁花未落般纏上去的,依賴於這鮮艷的顏色,美惠才在山中找到這棵樹。

美惠將手搭在樹幹上,緩緩閉眼。這座本丸的構造,靈力流動,刀劍男士所代表的白點的位置,全部都一清二楚出現在她腦中。下一刻,讓她驚駭的是竟有一個白點與她代表的紅點幾近重疊。她急忙後退幾步,抱起狐之助擡頭道:“我是今日來接手本丸的新人審神者,名字是細辛,不知閣下是……?”

“哎呀哎呀,被發現了”一個爽朗的男聲傳來。

美惠抿了抿唇,這個聲音是——

一個一身白衣的男人從樹上跳了下來,皚如山上雪,皎如雲間月,他鎏金色的眼瞳註視著美惠,鍵氣十足的說道:“本來想嚇你一大跳的,可惜被發現了。初次見面,我是鶴丸國永,被打造於平安時期的刀。不過,照你們的說法是——尚且還算稀有的四花太刀吧~”

美惠皺眉,這種說話的方式,真微妙。

鶴丸繼續道:“來吧來吧,我又不會傷害你,來激活萬葉櫻吧。我已經看夠了這裏淒涼的顏色了。”

聞言,美惠才知道了他的違和感再哪兒了。仔細看來,面前的這把刀不僅塗了紅色的眼影與口脂,連裸露在外的指甲也被塗上了五顏六色的指甲油。而在他轉身示意她去萬葉櫻時,美惠還發現他滿頭白發裏摻雜著些許其他顏色。如果要說他原本是一張白紙的話,如今的他已被塗抹上紛雜繚亂的顏色了。可惜作畫者相必不太高明,那些顏色只是破壞了他的純潔,使他像被玷汙了一般。

嘆了口氣,美惠背對著他靠近了萬葉櫻。“您這樣真的好麽,這麽相信他。”狐之助脖子上的毛從剛才起就未平順過。

“沒關系,如果是別人我也許還會擔心些,不過是‘鶴丸國永’的話,就沒必要擔心了。”她小聲回答道。在她身後,鶴丸盯著她,嘴邊勾起一抹充滿興味的笑。美惠將手搭在樹幹上,靈力緩緩註入。如她所想,這個本丸已經像是幹涸的小溪,土地幹裂死氣沈沈,而若要灌溉它,最好的方法就是將江河,乃至大海與其相接。

“好好看著吧,狐之助,看清楚了然後告訴她,我有能力幫她!”在萬葉櫻容納不了而溢出的白色靈力中,美惠神采風揚的說道。旋即一道白色光柱直沖雲霄,將遮擋本丸的烏雲沖散。所有刀劍男士,除了鶴丸,不論身處何地,皆擡頭看向天空。陽光無私的撒在每個角落,萬裏無雲湛藍的天空,被消除的瘴氣以及和煦的微風無不昭示著這所本丸有了強大的審神者。鶴丸國永緊盯著那被白光包裹的少女。以萬葉櫻為圓心,草木覆蘇,百花齊放,雀鳥之聲此起彼伏。

“我個人比較喜歡‘春日庭院’,一個星期後會隨機輪換景趣的。”美惠收手,活動了下手腕,看向鶴丸,“還有,鶴丸殿,本丸裏有沒有受傷的付喪神?”

“沒有,時之政府已經派人治療過了”鶴丸金黃的眼眸閃爍不已。

“好的,那拜托你通知一下其他人,明天上午八點我要認識一下各位,希望所有有能力出場的人都來大廳一下。還有,讓之前本丸的近侍一個小時後,也就是十一點來下我的房間。”

“哎~你猜我會聽你的嘛?”

美惠擡眼,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好嘛好嘛,知道了,我會去做的……細辛醬的眼神真恐怖。”鶴丸嘟囔道。

“不要加‘醬’,細辛就好了。”

“好的~細辛醬~”

“……”美惠克制了下,隨即平淡的問道:“我的紙鶴呢?”

鶴丸無辜的眨了眨眼:“什麽紙鶴,你是指我麽?”

“好了,不要裝了,拿出來。”

“真的沒有啦。”

美惠皺了下眉,道:“好吧。我明白了”在鶴丸轉身去叫其他人時,美惠突然道:“鶴歸”語畢,從鶴丸身上不知哪個地方,飛出來只滿是褶皺的紙鶴,它在空中撲騰了幾下,在鶴丸國永擡手要去抓它時忽然起火燒成了灰燼。鶴丸維持著擡手地姿勢,低頭看向地上的灰燼,默然無語。美惠看著他低頭無語的模樣,就像是一只失去了重要東西的大狗狗一樣垂頭喪氣,她呼出口氣,湊近了幾步道:“這就是我說的紙鶴,看來還是在您這兒啊。”

像是觸動了什麽開關似的,鶴丸忽的轉頭死死盯著她:“還回來,把我的顏色還回來。”

美惠被他野獸般的眼神驚了一下,隨即故作鎮定般將手指插入狐之助的毛發中:“不問而取是為偷,你現在正式問我要,我才會給你。”

“如果我要你就會給我麽?”

“嗯,你問我要就是了。”

鶴丸國永滿臉不信任地盯著美惠,但別無他法,只能不情不願地道:“那能請你給我只紙鶴麽?主!人!”

美惠點點頭道:“當然可以。”她從兜裏掏出一只潔白的紙鶴,將它放置掌中央,向著鶴丸伸出了手。鶴丸猶疑地走向她,抓起了那只紙鶴。他修長的指尖劃過美惠的手掌,像是被蝴蝶親吻了一般。隨即,他又綻出了之前的笑容,這番神態變化之快讓人感到害怕。他對美惠道:“謝謝你給我的紙鶴,我會保護好它,不讓別人弄臟它的。”

美惠看著他哼著歌擺弄紙鶴的樣子,心裏呼出口氣。直到鶴丸的身影湮沒在樹林中,她才收回視線,退到了萬葉櫻旁。萬葉櫻與審神者所住的地方有互通的傳送陣,不僅方便審神者的出行,也為審神者提供了另一條安全通道。美惠站在傳送陣裏,想著剛剛的事。現在她安心了許多,註入靈力後,她便是這座本丸的現主人,靈力會通過萬葉櫻揮灑在空氣中被刀劍男士呼入。那會使他們不由自主的對她產生依賴和信任感,大幅度減少敵意。她只要不故意戳他們痛點,應該就還好吧。

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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