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林向東口及·毒的事兒林徹拗不過，只得報警。

警車閃著紅藍相間的光駛出居民區時，林徹沒哭，我也一樣。

那年大年初一，林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他無力地靠在我的肩上，用氣音發聲。

“唐果果，我沒有家了。”

我抱住他，緊緊抱住他，

“有我。”

新年快樂呀林徹。

不要難過。

你還有我。

林向東這件事兒像是那年的煙花，轉瞬即逝。

生活仿佛又恢覆正常了，上學，放學，吃飯，睡覺，仿佛不痛不癢。

我本以為這件小插曲過去了，卻沒想到它會有下文。

時間一晃而過，高三的學習很緊張，我們都在為同一件事情忙碌奔波，起早貪黑——高考。

高考前三天時，學校發了準考證和時間表便宣布放假。

第一天我在家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晚上，林徹約我到頂樓看星星。

我們搬了家裏的板凳，並肩坐在天臺上。

“怎麽突然想看星星？”

“剛剛聽收音機說今晚會有流星。”

我失笑，林徹居然還信這個。

這座小城的空氣質量並不好，晚上的星星都很少，更別說流星了。

“你想考哪個大學？”他突然問。

“不知道，不過我想去明都看看。”

明都是一線城市，經濟發展水平很高，想站穩跟腳卻有些難。

林徹很少跟我談起有關未來的事，即便提到也吊兒郎當。

沈默了良久，身邊的少年緩緩開口，眼神溫柔堅韌。

“唐果果，一起考明大吧。”

我和林徹的成績都不錯，如果高考正常發揮，重本不在話下。

我怔了怔，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

“為什麽？”

這句話問出口我才有些後悔，想考個好大學哪要什麽原因。

林徹轉頭對上我的眼睛，嘴角牽出一抹笑。

而後他一本正經地開口，說出了那句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答案。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把你規劃到我的未來裏。”

我的未來沒有任何人，只有你。

那晚沒有風，遠處的蟬鳴蛙叫卻能帶走夏日的悶熱，少年的話語像是橘子氣泡水，甜滋滋的，他啟唇時，月光恰好從雲中溜出，滑到他的臉龐，桃花眼下的小痣似在發亮。

那年他們十九歲了，少女坐在天臺上沒有等到流星，卻等到了少年的告白。

他輕輕牽起她的手，眼裏似是要盛下整個青春。

“唐果果，高考之後，做我女朋友吧。”

我瞳孔微放，連忙掙脫他的手。

我是喜歡林徹的，但我沒想到會這麽…突然。

“不願意嗎？”

少年嗓音淡淡，卻透著一絲低落。

“不，不是…只是有點。太突然了，我，我考慮一下…”

我絞著手，有些緊張。

“嗯，不著急。”

我擡眸對上他的目光。

原來兩年可以讓一個人改變這麽多。

十七歲那個笑的痞帥的籃球少年長成了沈穩的大人。

“林徹，你變了好多。”

我真誠感慨。

“可能吧，不過有一點沒變。”

“什麽？”

“你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再告訴你。”

我推了他一把，“你怎麽…算了，高考加油吧。”我紅著臉不再追問。

那晚我們並肩在天臺坐了很久也沒有看到所謂的流星。

我一直在想林徹說的沒變的那一點到底是什麽，卻沒想到答案會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而那個答案，卻成了我一生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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