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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花束(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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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花束(八)

“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你的意思是既定的結局不會更改嗎?”庭爻語氣平平,看不出到底什麽情緒。

米迦勒說:“上一個世界,沒有我,沒有所謂的異能和道具。所以我額外給你的東西。就是破局的關鍵。”

庭爻楞住了,低下頭悶悶地笑了幾下:“原來是這樣啊~”

上一個世界在沒有異能和道具的情況下,都能把走馬燈都破解掉的人,庭爻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至於米迦勒在其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就無從得知了。說著什麽只知道一點,每一點都是她不可能獲得的信息。

米迦勒聽著那尾調直覺不是什麽好事,也不知這番話她理解成了什麽意思。

庭爻看著藏不住笑的胡進,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揚。

未知海面下的冰山,只發現了一角,就足以讓歸旅人流連忘返……

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庭爻拽著胡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眾人,行至一處偏僻的空地。

挺不錯的,適合當刑場。庭爻在心中點評到。

把胡進抽出來後只是單純地捆著,庭爻思索著怎樣才能讓異能者徹底死亡。其實直接問米迦勒更方便,庭爻覺得他應該不會吝嗇於告訴自己。

只是……有信息差的存在,庭爻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受世界規則的約束,那持有異世界武器的庭爻算什麽?

庭爻看著手中的鞭子,按照常理,再抽一鞭子就魂飛魄散了。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鋒利的目光,庭爻作為掠食者的直覺一向很準,她靠這個躲過了許多次傷害。

不對。她認為敵人不至於愚蠢自信到覺得一個未知的世界裏沒有不確定因素。

胡進悠閑的姿態徹底碎掉了,因為他看到庭爻將鞭子換到了左手,右手拿著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的一把匕首。

匕首反射的光照在胡進的臉上,那是他生命的末途中見到的最後一抹晨曦。

庭爻沒給胡進多少反應的時間,手起刀落,將匕首狠狠插進他肚子的下三寸,那是下丹田的位置。

胡進整個魂都顫了一下,痛苦地彎下腰,鞭子的力度驟增,胡進只覺得一直保護著自己的東西碎掉了,再也抵抗不了什麽了,連同著破碎的身體,一同湮滅。

庭爻面無表情地直起身,看著眼前的消散的煙霧被清風吹散,耳邊是米迦勒的結算播報:

【恭喜宿主獲得B級異能——解離。(異化方向:精神B類。可以剝奪非異能者的身體控制權。副作用:解離時間過長,本體會死亡,寄生的機體老化速度加快,具體時間根據異能者的能力等級評定。)】

【恭喜宿主獲得C級道具——“安魂笛”,迷惘旅人的歸鄉之曲,奏響指引亡魂的謎路。】

【恭喜宿主獲得A級道具——“骰子”,一次性物品,使用後可隨機獲得一件A級永久道具。】

庭爻只聽了個大概,眼下她對米迦勒存了些疑慮。

話在嘴裏繞了一圈終於還是問出了口:“你是知道怎麽能讓異能者徹底消失的對吧?”

“我不知道。”

米迦勒的回答令人有些意外。

“雖然沒有記憶,但我好像知道為什麽他們會選擇你了。”

米迦勒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欣喜。

如果米迦勒是人的話,現在應該是眼睛冒著星星。

“按照正常的思維,異能者使用異能後,不會再次使用普通的武器。而單純普通人用的一般武器是殺不死他們的。”

“所以正確的順序應該是使用異能或一般武器使機體喪失生命體征——使用普通武器破壞某個部位的防護——最後再次使用異能絞殺。”

米迦勒沈聲道:“這才是——上個世界覆滅的原因之一。”

庭爻仰頭呼吸著新鮮空氣,瞥向遠處的天空,清晨的霧氣已然消散,遙遠的雲層之外,有什麽正靜靜地等待著她。

等待著她去探索。

窗明幾凈的病房內,原本闔眼睡覺的人毫無預兆地驚坐起來,等不及下床就“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潔白的床單瞬間被浸染上了血色。

床尾的智能管家立刻上前清理,不顧病人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病號服,徑直把被子拽走疊成方塊,端放在機械臂上,病房的門被輕輕地合上了。

床上的人嘲弄地笑了笑,陽光打在一頭卷翹的金發上,倒也沒有那麽冷了。

異能者研究中心的人也真是的,明明有暖氣卻總是不開,明明有更先進的人工智能管家,卻給了他一個殘次品。

既然這樣,他也沒有必要耗費自己的精氣神,去維護剩下那六個異能者的安危了。

反正維護了也沒用,不是嗎?

去洗手間漱完口,隨聞又頂著雞窩頭躺回了病床上,午後的陽光照得人暈乎乎的,半夢半醒之際,他想到了吐血前看到的場景。

隨聞的異能是造夢,異化方向:精神A類。

【S級異能——造夢:可以使S級以下異能者及普通人陷入為其量身打造的夢境。可另外儲存一部分意識於夢核中,夢核不碎,意識不滅。夢核可在對方身體的任何部位,S級以下異能者及普通人無法看見。夢核上寄存著造夢家的一縷精神力。】

隨聞記得夢核破碎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雙泠冽的眼睛,那一瞬隔著不同時空,冷漠卻又明亮的眼睛,讓隨聞莫名覺得心安。

至於為什麽會這麽想,大概是因為她殺了胡進吧,那個下水道的臭蟲,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隨聞不願深究,就著明亮的光線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沒看清到底長什麽樣子,好可惜。

————

“你是怎麽知道破綻在下丹田的?”米迦勒百思不得其解。

“先算卦算出來個大概方位,之前在李鐵家門口時,他又一直有意無意地擋住那裏,幹脆賭一把好了,不對就多刺幾刀。”

米迦勒:“……”

說著說著又踱步回了河邊。

河邊五人排排坐,乖巧地坐在河邊。聽到走動的聲音,齊刷刷地回頭看,目光無一不帶著幽怨。

程蒼耳:“表姐!你又丟下我們一個人行動!沒受傷吧?”

庭爻搖了搖頭,眼看周圍的能量場有些要崩塌了的跡象,阿嫣連忙要把眾人送出燈外。

“庭爻?蒼耳說這個是你的名字,我沒有念錯吧?”阿嫣的臉紅撲撲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庭爻。

“雖然我們以後不會再見了,但是死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一想到會忘記你,我都有點不想離開這個困住我許久的地方了。”

阿嫣把一個荷包放進庭爻的手心,慢慢地將她的手合上,“出去後再打開,希望你能晚一些再忘記我。”

庭爻看著面前的女孩,雖然狼狽不堪,但是有她的母親和愛人陪伴,應該很快就能重拾幸福了,這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面前一陣白光閃過,庭爻第一下有些沒站穩,後腰的部位好像被人輕輕地扶了一下,回頭望去,空無一人。

阿嫣牽著李鐵的手,在回村的路上磨蹭著,“我這樣真的不醜嗎?娘的記性變差了許多,也不知還能不能認得我了。”

李鐵寬慰著阿嫣:“紀嬸每日都要到我那門前罵我呢,斷不會忘記你的,她見到你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阿嫣聞言渾身都僵住了,李鐵見阿嫣突然停下來,想詢問的話在看到阿嫣的神色時梗在喉中。

阿嫣只覺渾身的血液都沖向頭面,眩暈和耳鳴一同到來。

“那個胡進占著你身體時,你能看見嗎?”

李鐵心中懊悔不已,面色卻不顯:“當然不能,我是在房中被抽了一鞭後,聽庭姑娘她們才聊天知道的。”

末了覺得說服力不夠,又補了一句:“庭姑娘說你受了好多委屈,我猜想應該都與那個胡進有關,怕揭你傷疤,想著等哪一天你願意告訴我了再說也不遲。”

阿嫣的臉色有所緩和,這才覺得手有些發麻,匆忙地牽上李鐵的手:“沒有多少時間了,還有半天走馬燈就消失了,我們快些趕路吧。”

李鐵被阿嫣牽著快步走著,看著阿嫣隨走路晃動的碎發微微出神,也不知這死後的世界有沒有賣桂花油的。

我想一直為阿嫣梳發。

庭爻罵罵咧咧地披著夜色下山路,也不知這外面是沒過去多久還是過去太久了,遠遠地能看見蘄都城內的燈火。

只是這光一點也照不到眼前的山路上就是了。

行至山腳下,隔著模糊的夜色,勉勉強強辨認出了自己的追影,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此刻才算真正放松了下來。

借著慣性,庭爻走完了最後一個斜坡,一點多餘的力氣都不想使。

安置追影的時候,特地尋了一處青草地,所以庭爻一踩便知……便知這地兒現在比被牛舔過的盤子還幹凈!

黑燈瞎火地圍著追影走了一圈,確實是這塊地沒跑了。

庭爻笑瞇瞇地拍了拍馬頭:“既然吃了這麽多的口糧,幹活的時候再糊弄一個試試呢?”

追影:“……”

半個時辰後,庭爻終於到了蘄都的城門口,錦國沒有夜禁,即使現在已經是戌時了,城內依舊燈火通明。

守門的士兵過來查驗身份,看見追影便知道坐著的是誰了。

笑嘻嘻道:“殿下今兒個去哪裏體察民情了?”

庭爻只是笑了笑,心道去體察百年前的民情去了。面上還是叮囑道:“過幾日便是上元節了,城中守衛須得仔細些,天幹物燥,謹防走水。”

士兵連連點頭,道:“殿下,都盯著呢,您就莫要操心了,天氣寒冷,早早回宮吧。”

庭爻頷首,便當作是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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