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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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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

柳姑娘的房間在比較偏的位置,通過一扇月亮門,便可以看見一個品味與他處截然不同的院子。

綠化與建築設計相得益彰,花朵的顏色也搭配適宜,墻邊擺著奇異形狀的石頭,又有意識的引來活水,怪石前栽種的是一小片竹子,陽光之下,竹葉的影子印在白墻上,倒是讓黎清淺不自覺的想起一篇課文。

柳老爺將兩人帶到一座兩層的小樓前,陸暮便朝他點了下頭。

“多謝柳老爺了。”

陸暮先前就交代,想要欣賞柳姑娘的部分畫作,感受創作的環境,因此見面的地點不是待客廳,而是靠近柳姑娘住處的一個茶室。

大約是聽見了聲音,開著門的小樓裏面也傳出微小的動靜,似是放筆的聲音。

這個房間不大,沒幾秒便見一青衣女子緩步走出,正是前些日子見到的石楠,也就是柳南柳姑娘。

黎清淺擡眼去瞧她,柳姑娘今日打扮的十分素,只頭上簪了幾只小玉釵與衣裳襯著,方出來時垂著眼,雙手交疊落在身前,擡眼看見他們倆人時似乎有些驚訝,看來是記得他們了。

只是她沒有做什麽,仍是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姑娘,公子。”

這稱呼順序倒是意外,按古代的思維來說,斷斷不可能是先喊姑娘的。

黎清淺聞言低下頭,不自覺的微微挑眉,只是動作上仍舊一絲不茍的回了一禮。

她的禮儀是當初在京都學過的,倒也不用操心會失了禮儀,就是隨手一做也標準。

“柳姑娘,又見面了。”陸暮朝柳南拱手寒暄。

柳南便微笑著擡手請兩人進去聊,只是柳老爺總站在門口往裏望,弄的人不好將信件拿出來。

黎清淺便裝作好奇的回頭看他,就是面上並沒有什麽表情。

“柳老爺,如今雖是春日,卻還有些涼。”她這話算是明示了,柳老爺也能明白是什麽意思,當即便關上了門。

“既是二位,所說的畫就是這幅吧?”柳南從一堆畫卷中抽出一副,動作輕柔的將其展開鋪在案上,像是對待新生的嬰兒一般小心。

黎清淺聞言看去,正是那天的畫。

陸暮掃了一眼,微笑著開口。“這倒是不急,畢竟在下對姑娘的創作環境更感興趣。”他按住畫的邊緣,眼睛卻往窗戶瞟。

柳南見此,有些疑惑的望向黎清淺。

怎麽樣?黎清淺沒註意她的動作,只是眼神詢問陸暮。

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太子陸暮武功極高,而陸暮入夢後能夠借用太子的武功,雖不熟練,但只是聽一下附近有什麽動靜的話,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陸暮頓了一下。“你不是好奇柳姑娘為什麽會這樣設計嗎?”他對著黎清淺笑。

黎清淺心領神會,安慰性的拍了拍柳南的手,她不懂畫,只能問些簡單的問題。

好在柳南雖不解,卻也配合,或許她也不願讓自己的父親偷聽到什麽,順著黎清淺的問

題闡述著自己所要表達的概念。

“萬事萬物沒有定數,雖然世人皆愛白雪配紅梅,可我又為何不能以青山綠水做配?”她將起這些來眼睛似乎都要亮一些,這熱愛藏不住分毫。

黎清淺頓時感覺,這柳南不該困在這裏,她該是翺翔天空的鷹,該是自由的風,該是在山頂對著天地豪氣萬分的說出會當淩絕頂的人。

旁邊的陸暮鼓起掌來,大約是柳老爺已經走了,他開始切入正題。

“柳姑娘這想法當真獨特,秦某佩服,只是聽說柳老爺要將你嫁給王家長公子,豈不是要明珠蒙了灰。”

黎清淺瞟了一眼陸暮,他大約也是受方才柳南的話影響,頭都要擡高一些,說話也端著範。

“好好的。”她輕拍了一下陸暮的手臂。

於是陸暮撇了下嘴,也不繞彎子了,直接將黃青藍的信遞給柳南。

柳南見狀,有些猶豫的伸手接過,眼神卻在黎清淺與陸暮之間來回轉,似乎在試圖分辨什麽。

黃青藍並沒有署名,信封上也只有柳姑娘親啟幾字,只是柳南看了一眼,便知是誰來信,還沒看幾行呢,眼淚便在眼眶裏打轉。

柳南捂著嘴,淚眼婆娑的看完這封簡短的信件,她再擡眼時眼裏的情緒已然變換。

咚!

她直挺挺的跪了下來,眼淚決堤,順著臉頰不斷地往下流。

兩人已經許多日沒見過這陣仗,更何況方才那聲確實響,到底還是嚇了一跳。

黎清淺急忙去扶她,只留陸暮站在那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拿不準這瞧起來思想先進的柳南會不會在意肢體接觸,他也就只能在那擺手說不必如此。

只是柳南不肯,推開了黎清淺的手,又給二人分別磕了頭。

“若姑娘公子當真願意助我脫離苦海,柳南做牛做馬,來世結草銜環也定要報答二位恩情。”她犟的很,最後還是跪在那,又磕了三個響頭才起身。

“柳姑娘言重了,我們也不過是欣賞姑娘的才情,若說幫忙,也不一定能做什麽。”黎清淺將柳南扶到椅子上,她都怕剛剛跪那一下傷著柳南的膝蓋,至於才情,也是她想好的措辭,畢竟無緣無故幫忙什麽的,實在不太現實。

陸暮點頭。“還請姑娘將知道的告訴我們,也好見招拆招。”

柳南聞言擦了擦眼淚,知道自己有希望不嫁過去,她實在有些激動,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繼續開口。

原來那王家在隔壁縣城有許多店鋪,不,不止隔壁縣,周邊縣城都有,總之地產豐厚,而柳老爺如今想要擴大柳家的業務,在隔壁縣城開起酒樓來,只是談好的價錢太高,令柳老爺難以負擔,王家便提出聯姻這條路,不僅可以贈送地段最好的鋪子,往後想要往其他地方發展,王家也可以給他打折,而且聘禮也足夠豐厚。

“那柳老爺知道王家長子是什麽性子嗎?”黎清淺問。

柳南又落了滴淚。“知道,只是爹爹並不在意,他說王公子打人是因為她們毛手毛腳,只要我夠乖就不會有事,還能成為王家長媳。”

“可我聽說王府裏推出來的人個個血肉模糊。”

黎清淺嘆了口氣。

反正就是往火坑裏推,賣女兒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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