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趕路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更不論是連日的趕路。

馬車坐久了，黎清淺便覺得有些疲憊，於是便總想睡覺，原先陸暮坐的那一塊便幾乎給了她睡大覺，陸暮則是與周九思面對面的坐著，偶爾下下棋，或者是聊些其他的來打發時間。

黎清淺蓋著陸暮的衣裳，也沒有推辭，對他們來說左不過就是披個外套睡覺，沒什麽大不了的。

而周九思第一次見這場景時，似乎也沒覺得有多震驚，只是稍微的有些楞神罷了，也只是楞了一下。

於是本還心有憂慮的黎清淺，便安安穩穩的頭朝陸暮，面朝靠墊，蓋著衣裳，聞著清新的熏香睡著。

偶爾醒來的時候會聽見兩人在下棋，昏昏沈沈的擡起腦袋來觀察，棋盤上的黑子白子幾乎各一半，朝著一個方向堆在一起。

她看看陸暮又看看周九思，懷疑了一下是不是圍棋，只是想起在電視裏看見的情景，往一邊堆在一起，應該還是陸暮教周九思玩了五子棋。

她點了點自己的頭，又打了個哈欠。

周九思捏著一顆黑子，對著棋盤想了半天才落下一子，對面的陸暮見他下的地方松了口氣，也落下一子。

“是下官輸了。”周九思吐出一口氣。

“周大人才剛學就可以下成這樣，已經很厲害了，若是多玩兩局，我可比不過了。”陸暮將白子扔回去，落出哢噠的連續脆響。

“下官，周大人，還這麽稱呼呢？”黎清淺眨了兩下眼。

不過讓周九思喊陸暮的名字好像也怪怪的。她在心裏想著，嘴巴又在嘗試著念陸暮兩個字。

“喊我幹嘛？”陸暮的眼睛看著棋盤，他正左右分著黑白子，將它們放到自己的手上，再扔回圍棋罐裏面。

黎清淺聞言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我說出聲了？！”

“沒有啊。”他的嘴角掛著笑。“我看見的。”

他這麽說，黎清淺不自覺的將脖子往前伸了一下，微皺著眉，一副疑惑的表情。“你餘光範圍這麽廣？”

陸暮聳了下肩膀。“所以喊我做什麽？”

黎清淺撓了下自己的臉，沒再糾結陸暮是怎麽知道自己在念他的名字。

畢竟人和人之間相處，糾結於每件事的緣由實在是太累了，反正她和陸暮聊天的時候聊到什麽是什麽，很多時候也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

“沒什麽，我就是忽然覺得，你們要是直呼對方姓名也怪怪的，我就試了一下。”

“那你覺得喊我名字怪嗎？”

黎清淺清了下嗓子。

“陸暮。”她喊。

“哎。”他應。

“不怪。”

周九思看著對話的兩人，似乎是在想些什麽，只是想了半天，最後也只是低下眼去。

“周...九思。”她又試著喊了一句。

周九思便擡頭看她。“紀姑娘。”

黎清淺便微微的點著頭。

有些怪怪的，可能是氣氛不太對，有點尷尬。她在心裏嘀咕，嘴裏說的卻是。

“也不怪，就是差點順嘴喊成周大人。”

馬車搖搖晃晃，車廂內一時陷入了沈默。

或許我不應該醒。她看向陸暮，眨了眨眼。

好在陸暮理解了她的意思，抿起笑來，對著周九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噠。

黑子落下，又開始了新的一局，輪到陸暮了。

他將白子伸到黎清淺的面前，眼神詢問她要不要來一局，黎清淺也沒有拒絕。

畢竟走了這幾天，她也沒和周九思說幾句話，簡單來說就是找不到話題，每次試圖開口的時候，看見周九思那彬彬有禮的模樣，再朝自己微微低頭，她便也不自覺的端了起來，最後也只是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她下在了黑子的左下方，剛落下一子，陸暮便將他躺了許多顆棋子的手伸過來。

圍棋罐在他的右側，黎清淺坐在他的左側，這樣卻是要更方便一些，雖然不知道陸暮為什麽不直接把罐子拿過來。

黎清淺這回狀態不錯，每回落子也算是生思熟慮，只是可惜，周九思也認真的很，每一步都小心謹慎，倒是弄的人也不自覺認真了些。

這局周九思險勝。

“我又去盯自己的了。”她嘆了口氣，將手上的棋丟到陸暮的手上，陸暮則順手丟回了圍棋罐裏。

“是的，每次下到後面就急了，忘了看其他地方。”陸暮笑接。

周九思也不由得調侃了一句。“紀姑娘都快把那邊盯穿了。”

黎清淺撇了下嘴，有些不好意思。“這麽明顯嗎。”

“聽殿下說，這五子棋是姑娘教與殿下的，倒是好生有趣。”

她看了眼陸暮，默默的在桌子下給他比了個六。

“家鄉那邊的玩法，畢竟不受道具限制，也是很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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