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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祁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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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祁若風

月光溫柔似水, 星子盈盈閃爍。

雲墨楞了一瞬,旋即才撐著下巴說道:“祁若風,你再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敲我窗戶, 等回雲清觀,我就去你山上把你種的花都拔了。”

樓下的青年聳了聳肩, “你家裏還住著個女鬼吧?我貿然進去, 怕是會把她給嚇的魂飛魄散。”

雲墨想了想倒也確實,一般道行的妖魔鬼怪, 看見這家夥都會腿軟。

微頓, 她才說:“我和她說一聲, 你先上來吧。”

旋即關好窗戶, 回頭同林松月說道:“有個朋友要過來,他的壓迫感可能會有點強,等會在臥室裏別出來就行了。”

林松月:“……?”

壓迫感強?能強到哪裏去?還能比雲大師更讓鬼害怕?

下一秒鐘,門被敲響。

剎那之間, 一股強大的、令鬼窒息的靈氣便撲面而來, 驚得她天靈蓋都不禁嗡嗡作響, 險些跪下去。

這股壓迫感和雲大師的壓迫感不同!

這幾乎能直接將她撕裂!

林松月當即就哆嗦一下,腿都軟了, 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飄回臥室,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因此祁若風進來的時候, 就只看見林松月的一個背影。

他無奈的聳了聳肩, “我就說吧~還是提前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才好。”

青年穿著一件雲清觀的道袍,長發束起, 露出飽滿的額頭和輪廓分明的臉, 一雙深邃的眉眼間帶著點點笑意,看起來似乎很平易近人。

但周身的氣質, 卻總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味。

雲墨擡眼看他,便發現他似乎又高了些。

她伸出手比著,半晌後嘟囔了句,“年前看你才比我高那麽一點點,怎麽現在就高出一頭了?”

祁若風:“……?”

祁若風:“我年前也比你高了一頭……”

雲墨表示不信,她堅定的認為,一定是山上的風水好,這才讓這家夥又竄了竄個子。

祁若風無奈的笑了,到底沒和她爭辯。

進屋過後,他說道:“胡莫嬌已經在泰山娘娘那裏開始受刑了,能讓如此有天賦的妖狐懸崖勒馬,泰山娘娘對你很感激,還說白家受牽連的後人,她會找地府說明,讓他們來世投個好人家的。”

雲墨給他倒了熱水,“你就為此事而來?那也太大張旗鼓了吧。”

祁若風看著她,眸光輕柔,“小雲墨,我只不過是閉關了半年,你就一聲不吭的下山了,若不是泰山娘娘給我傳了信,我怕是還找不到你。”

雲墨摸著鼻子,“這不是著急麽!而且我給你留了信的!”

聽到這話,祁若風頓覺有些啞然失笑,然後拿出一個紙包。

“你給我留的信,就是……”他無奈道,“一只燒雞?”

雲墨聳肩,“這不是你最喜歡吃的嗎?我怕你出關後餓肚子,特意給你留的,多貼心啊。”

是啊,放在供壇前三個月,要不是有山精幫他保存早都臭了。

祁若風再次啞然,只得又細心的將燒雞收好,傳送回山神廟。

面對小雲墨,哪怕他再伶牙俐齒也說不過她。

“在山下過的好嗎?”他問。

雲墨搓了搓手開心的說道:“還不錯!師父讓我攢夠十萬功德回去繼承雲清觀,現在將人的、妖的、鬼的全部都算上,只差一半就可以了!”

祁若風仔細的看了看她身上的金光。

確實淳厚且清澈,看來被她幫助的人或者鬼,對她都很感恩。

“很厲害。”他笑著說,“看來用不上多久,你就要變得比我還厲害了。”

雲墨翻了個白眼,“你在哄小孩子呢?”

微頓,又連忙說,“我本就比你厲害!只不過目前被壓制了些力量罷了。”

祁若風覺得她現在這幅模樣可愛極了,連連點頭稱沒錯沒錯。

又聊了聊山上的事情,雲墨轉而問道:“你已經回過雲清觀了嗎?師父挺擔心你的。”

“回了,不過他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應該和最近的靈氣湧動有關。”

雲墨微微垂眸,心下有些顫動,總覺得要有什麽事發生似的。

“對了,你知道韻海發生的事情嗎?”

“漁船被淹?”

“對。我今天連麥遇到了個有緣人,他收到韻海小龍尊發來的討錢短信,這條小龍還是很聰明的,知道以這種方式來尋求信仰和供奉。不過我這邊看來,他也的確是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和最近靈氣湧動有關系嗎?”

祁若風抿了抿唇,他打了個響指,窗戶便自動打開了。

一條樹枝小心翼翼的進來,將卷著的一塊石頭遞給他。

“算是吧。”他將石頭展示給雲墨看,“這是雲清觀山腳下的石頭,除了天地滋養出來的靈氣,你還看到了什麽?”

雲墨瞥了一眼,“渾濁的靈氣,還有惡臭的鬼氣。”

祁若風點點頭,“嗯,這就是當下的情況了。華國的靈氣瘋狂湧現,但與之相對的,是這些靈氣都被惡意汙染了。”

若說以前,靈氣少歸少,但至少是幹凈純粹、能讓修煉者靈臺清明的。

可現如今,靈氣激增並且變得惡臭渾濁,就會導致很多修煉者或者是體質特殊的人被影響,甚至引發很多自然災害。

這也是為什麽近段時間,華國怪事頻發,但上頭卻並不隱瞞了。

因為靈氣不會消散,只會被人體給吸收。

即便可以將渾濁的靈氣給凈化掉,但靈氣覆蘇導致的各類怪相,這卻是不可逆的,只能讓民眾們慢慢的相信。

雲墨歪頭,“就連你也感覺不到問題所在嗎?”

祁若風將石頭收好,搖頭道:“只能感受到一點點,但具體是何原因,源頭在哪裏,我卻是看不太出來的。”

雲墨了然的點點頭。

回過頭時,她瞧見祁若風的神色有些落寞。

想了想後,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現在還是先別想這些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華國的命數目前還沒有那麽差。”

“明天我要去見一個毒販,有點事情想問他。”

“然後等事情結束,我要回雲清觀一趟,你和我一起嗎?”

祁若風自然是點了點頭,反正他沒什麽事,不如多陪小雲墨待幾天。

於是當天晚上,他便在客廳宿下。

次日一早,林松月原本想給雲墨做早餐的,結果沒想到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卻發現廚房內已經有人在忙活了。

她頂著巨大的壓迫感小心湊過去,便瞧見,原來是祁若風在做早飯。

他似乎並不常接觸現代設備,使用燃氣竈和抽油煙機時還有些生疏,但揉面的手法卻很熟練,仿佛是做過千百遍似的。

她想了想,到底還是沒進去幫忙。

看這樣子,對方應該是和雲大師的關系非常好,也經常給雲大師做飯,否則不可能對雲大師的口味喜好如此了解,就連放多少鹽和糖都講究得很。

她還是別上去搗亂了……

雲墨醒來的時候,祁若風已經將早飯給做好了。

她有些睡眼朦朧,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在他的指引下拿起勺子開始喝粥。一口下肚,頓時清明。

“來山下好久,就想著這一口了!”她美滋滋的說道。

祁若風笑的溫柔,“喜歡吃就好。”

雲墨自然點點頭,然後便風卷殘雲的吃掉了兩個包子、一碗小米粥。

吃飽喝足,她仰躺在椅子上,喟嘆一聲。

“祁若風,你就不能當雲清觀的廚師嗎?”

祁若風:“……不能。”

雲墨聞言,只得可惜的聳了聳肩。

收拾好後,她和林松月道別,“我回雲清觀一趟,用不上多久就會回來,你先在這裏住下吧,若是期間林國棟案件開始庭審,我會回來帶你過去的。”

林松月聞言,感激涕零。

雲大師真的是無時無刻都在惦念著她的事……

“我記下了,您放心,我會將您家裏看好的!”她伸出手攥成拳頭,“保證不讓孤魂野鬼,踏入這裏半步!”

雲墨這才笑著點點頭,與祁若風一起離開。

抵達警局時,衛念嬌早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瞧見祁若風,她楞了一瞬。

“他是……”

雲墨介紹道:“我的小師弟,之前在山裏修行,很少出現在觀中。”

衛念嬌眨了眨眼,不太敢相信。

她之前去雲清觀,確實沒見過對方。但……

不管怎麽看,這個男生都要比小墨更加成熟吧!

見她不信,雲墨看向了祁若風,示意他說句話。

祁若風:“……師姐,我們要見的人,在這裏嗎?”

雲墨興高采烈的同衛念嬌挑了挑眉,意思是說:你看!我的小師弟!

衛念嬌:“……”

那好吧,就當他是小墨的師弟好了。

不過這些也都不重要——

“那個紹壇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你有什麽問題盡快問,時間很緊迫。”

雲墨點頭,連忙跟著衛念嬌走進了警局。

紹壇被暫時安置在眾多警員把守的地方,衛念嬌的證件層層審查後,三人這才終於被領進審訊室。

瞧見紹壇時,三人很難將其和那個毒販老大當做同一人。

只見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大油頭已經有些淩亂,看起來很是狼狽。

原本幹凈整潔、一絲褶皺都沒有的西裝,也變得很窩囊,完全看不出一點老大的架勢了,整個人都顯得很頹廢。

只一眼過去,雲墨便同衛念嬌說道:“他不是那個毒販團夥的老大,是個替死鬼。但團夥位置我應該能算得出來,等會你將信息轉達給警長,讓他們最好盡快趕過去,晚了對方可能會逃跑。”

聽見這話,衛念嬌的神情一淩,都沒多問,直接轉身離開去找警長了。

而雲墨和祁若風則落座,淡漠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們是派來審我的?”紹壇有些詫異,“就派你們?我可是老大,你們也太不重視了吧?”

雲墨伸出手,指尖敲了敲桌子,示意他閉嘴。

“別吵,我有事情要問你。”她的聲音有些冷,“你在替你們老大出任務之前,他有沒有給過你什麽奇怪的東西?比如頭發、符咒、衣角等等。”

這話落下,紹壇頓時瞪大眼睛,“你什麽意思?我就是老大!”

雲墨默默的看著他,並不出聲。

紹壇被盯的發毛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個女生的視線能看透一切似的,讓他非常不舒服。

“你只需要回答我,有沒有給你就好了。”雲墨繼續追問。

審訊室裏安靜良久,紹壇的額頭都開始冒出絲絲冷汗了。

一旁坐著的祁若風,雖然始終沒有什麽動作,但壓迫感卻並不小,只是環臂坐著看向雲墨而已,就讓紹壇連唾液都難以下咽。

好半晌後,他才終於忍不住壓力說道:“應該給過,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東西……”

“什麽樣子的?能方便給我看看嗎?”

紹壇心道,不方便也得方便!

於是只能從懷裏掏出一個紅紙包,示意旁邊警員遞過去。

警員先檢查了一下,見沒問題後,這才交到了雲墨手上。

雲墨打開,便瞧見這紅紙包裏面,是一搓頭發和一團黏糊糊的已經凝固的物質。她嫌棄的不行,遞給祁若風,讓他來辨別是啥東西。

祁若風的指尖輕觸,實際上是探出了幾條細小枝丫。

片刻後再收回來時,他的神色也有些淡漠,“頭發是活人的,但這塊……是屍油。而且,還是個已經死很久的人的屍油。”

雲墨這才瞥過視線看了看,眸中滿是詫異。

這屍油中似乎還留有鬼氣,而且……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之前在樂清火葬場時的氣息。尤其這縷頭發,氣息最為明顯。

聽見祁若風的話後,紹壇很驚訝,瞪大眼睛疑惑的問道:“你們說啥?”

什麽屍油?什麽活人死人……

這可是警局,你們搞得那麽嚇人真的好嗎!

但雲墨卻不以為意,直接將紅紙包收起來,看向紹壇冷聲說道:“你現在很危險。你們老大讓你出這次任務時,是不是說過,只要你嘴巴緊,他保證會將你這個好兄弟給救出去的?還說過你的家人他會暫時幫忙照顧?”

紹壇楞了順,但那臉上神色未變。

雲墨繼續說:“他把你騙了。這個紅紙包,類似於換命術,而你已經被下了降頭,說是讓你暫時替他遮掩警察,實際上只想讓你做個替死鬼而已。”

“你應該也知道,像你這種販賣了大量毒品的‘老大’,是要判死刑的吧?”

“而這個紅紙包,會讓你越來越像你們老大,你們的老大則越來越像你。”

她掀起眼皮,看著紹壇越來越差的臉色,語氣仍舊淡漠:“等到你被槍斃的那天,他就會徹底變成你的模樣,然後以你的身份繼續逍遙快活。”

“至於你的家人……你猜,他會不會為了掩人耳目,處理掉他們?”

這話落下,紹壇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了。

他看著雲墨,很想從這個小姑娘的臉上看出一絲尷尬來,畢竟這張口就是什麽降頭啊、換命啊等等的,聽起來未免太怪了吧?

然而他看了半天,也沒從對面這兩人的臉上看出什麽來。

就好像……在說真事似的。

紹壇突然就不自信了,好半晌後才問道:“我、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雲墨伸手,想要拽下脖子上掛著的銅錢。

祁若風見狀攔住了她,將自己的銅錢遞給了她,“用我的,你的是護魂的銅錢,不要總是拿它推算。”

雲墨輕咳一聲,連忙接過來。

銅錢因為始終貼著皮膚,還殘有一絲溫意,她握在手心裏,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並不抗拒。

隨後合眼擲出,銅錢落於手心,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三個。

撥動兩下,她再次看向紹壇,挑了挑眉——

“你……被確診了癌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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