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雲江村之行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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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雲江村之行 04
江琳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震驚, “你、你為什麽……會知道江若的名字？”
這個名字，整個雲江村都是避之不談的。
所以絕對不會是村民們說的，而是……
這個女生, 在來之前就知道！
江琳猛地擡起頭，看向雲墨, 眸子中有難以掩蓋的驚訝和不解。
她怎麽會知道的？難不成是……
雲墨見狀, 淡淡的望著江琳，一雙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悉所有。
她沒再繼續提及江若的事情, 而是轉了話題, 問道：“江琳, 那條求救短信……是你發的吧？”
為了不讓外面的李寡婦察覺到屋內的異樣, 她的嗓音很輕。
但屋內的幾人，卻仍舊聽得清清楚楚。
衛念嬌的神色微暗，抵在江琳脖子上的刀微微用力，“是你？”
江琳沒有遮掩, “對, 是我。”
衛念嬌很疑惑,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為了幫助雲江村完成祭祀？”
江琳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而是望著雲墨, 似乎是在等她說些什麽。
見狀，其他人也將目光投到雲墨的身上。
“她的本意和我們之前預測一樣, 是想先將警員吸引到雲江村, 然後通過警員的消失來將事件擴大化，這樣才能更好、更快的揭露雲江村的秘密。”
雲墨伸手扯下脖子上的銅錢, 在手心中翻轉撥弄。
“但她沒想到的是, 雲江村的掌權者，竟然會不怕這個。”
“那些警員的到來, 只給雲江村帶來了一瞬的慌亂。隨後就被你目前照料的那位祭司，以所謂的‘萬願神的選擇’給同化了。他們已然成為了雲江的一員，代替原本屬於這個位置的人，去參與一年一次的祭祀。”
小婷不解的問道：“可為什麽要用其他人來代替呢？”
雲墨看著江琳，挑了挑眉，“我覺得，還是讓這位身處其中的人，親口說出來比較好。”
江琳微微垂下眸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能夠將雲江村和祭司的事情了解到這種地步，很顯然，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絕對不像村長和李寡婦他們說的那麽簡單。
或許、或許……
對方，真的能夠幫助他們……
她沒擡頭，只是悶聲的問：“我聽李寡婦說，你叫雲墨。你應該……知道我妹妹的事情，對嗎？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
雲墨點了點頭，旋即伸手指向她的身旁。
“當然，我這次是直接帶著她過來的。”她說，“現在，她就站在你身邊。”
這話落下，別說是江琳了，衛念嬌幾人都有些震驚。
他們左看右看，根本沒看到還有其他人。
所以毫無疑問，雲墨說的這個江若，目前肯定是已經去世、變成鬼了。
幾人面面相覷，旋即連忙從兜裏拿出了一副眼鏡。
這是特管處根據鬼魂的特性專門制造的，可以讓沒有開鬼眼的人，能窺探到另一個世界的畫面，自然，也能看見鬼。
因此當戴上眼鏡的瞬間，幾人就在江琳的身旁，看見了一個無臉女子。
“她為什麽……沒有五官？”
幾人都蹙眉不語，只有小婷率先發聲，還上前兩步感受著江若的氣息。
“她好像很痛苦，還有些……難過和委屈。”
聽到這話，江琳始終維持著的冷靜和端莊瞬間消散。
她看著雲墨，語氣中帶有些祈求，“我能見一見她嗎？一眼就好！”
雲墨看向江若，對方有些迷茫的點了點頭。
“可以，但她現在記憶缺失，最好不要讓她的情緒波動的過於厲害。”
“否則鬼氣一擴散，會引起外面那些烏鴉的註意。”
江琳深谙此點，自然連連應下。
隨後雲墨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將其燒幹凈，蘸取一抹符灰抹在了對方的眼皮上。
待到江琳再睜開眼時，她眼前的世界發生了變化。
景象有些扭曲，她適應片刻，這才回頭看向身。下一秒，淚如雨下。
“若若……若若……真的是你……”
看著眼前沒有五官的少女，她想要擁抱對方，但手卻從身體中穿過。
她的鼻腔一酸，嘴唇顫抖，“對不起若若，是姐姐和爸媽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眼淚決堤，悲傷的情緒在屋內蔓延。
江若見狀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眼前的女生為什麽要哭，但是……
但是對方的確，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她伸出手也想要觸摸對方，但徒勞無功，因此只是張了張嘴，疑惑的開口，“姐姐？對不起，我沒什麽印象了……”
雲墨恰在此時問道：“那你想恢覆記憶嗎？”
江若：“可以嗎？我覺得那些記憶，應該是對我很重要的東西。好像……對你們同樣也很重要。”
雲墨點頭，“當然可以，但鬼魂恢覆記憶，就代表你快要回到地府了。”
“不過目前有我在這裏，鬼差應該不會來搶人。我和他們說一聲，等我從雲江村回去，再送你回地府也是可以的。”
這話落下，衛念嬌和小婷的神色都很淡定，並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倒是洪峰嗤笑一聲，沒真的當回事。
還鬼差？送回地府？
這小姑娘年級不大，口氣倒是不少！
與鬼差聯絡和對話，這是他們老大都很難辦到的事情，需要層層上報找到對應的聯絡機關，下面同意了才可以。
這小姑娘，說大話都不打草稿的嗎！
阿勒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略有些輕蔑的眼神也表示，他對於雲墨的話並不相信，還以為這只是對方安撫江家姐妹的說辭。
雲墨也沒在意兩人的反應，見江若點了點頭後，這才拿出了一張符箓。
她唇瓣輕動，幾道訣吐出。
江琳湊到妹妹身邊，雖然不能觸碰到對方，但是能讓對方感受到她一直陪在身邊，那也是好的。
很快，一道金光沒入江若的身體。
她垂下眸子，被封鎖的記憶緩緩開始松動……
啊，是的，她有個姐姐，很好很好的姐姐。
她還有一對恩愛的父母，從小，她就生活在一個還算是溫馨幸福的家。
而她的世界，只能看見小小的一個雲江村。
所以她的所有觀念，都是由雲江村塑造的。很小的時候，她就見證過雲江村的祭祀，那是如此的盛大、瘋狂、還有……血腥。
雲江村每年都會輪著選出一家人，再由‘萬願神的傳達者’從這家人中，通過神的指引，選擇出一個被用於‘供奉’的人。
這個被用於‘供奉’的人，可能是老人，可能是年輕人，也可能……
是小孩子。
而這個被選中的人，會在祭祀當天，被村子的人五花大綁、綴以紅花，送至萬願神的棲息之處。
那是一座很深很深的墓穴，深不見底、暗無天日。
沒人知道被送進去的人會發生什麽事，他們只知道，這些人從今往後，便消失了，再也沒有回過村子。
‘萬願神的傳達者’也就是祭司，將這件事賦予了一個很高級的概念——
那些人已經成為神使，將會替萬願神護佑雲江村。
可誰都知道，那些人就是死了。
有些人家不願意接受這種祭祀，試圖反抗過祭司。
可最後無一例外，他們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恐怖。他們的身體在短短一天之內就會腐爛，然後內臟被村子內幾乎無處不在的烏鴉蠶食幹凈。
一次兩次，或許可以說是意外。
可所有試圖反抗這種祭祀的人，沒有一個得到過好下場。
祭司說，這是萬願神給不忠不敬者的懲罰，任何想要背叛萬願神的，都會失去萬願神的祝福，承受這世間最痛苦的事。
於是慢慢的，雲江村的人……被徹底馴化了。
他們不再想著反抗，而是想著，如何能讓自家在接受到萬願神庇佑的同時，還能讓自家的付出少一些。
成為祭司的繼承人，就是方法之一。
她的父母對她很好，為了讓她和姐姐能活下去，從小就在給她們兩個灌輸思念：她們其中之一，必須要成為祭司的繼承人。
在這種影響下，她長大了，也確實博得了祭司的喜歡。
她開始跟在祭司身邊學習，了解身為‘萬願神的傳達者’都應該做什麽。
可學的越快，她的惶恐和害怕就越多。
十五歲那年，是她第一次真正上手處理祭司的事務。
她代替祭司，將那年被用於‘供奉’的人送入墓穴。
那個人是她家的鄰居，是一個為人很和善、給她帶新奇小零食的哥哥，是好不容易考上大學、見識到了更多風景和世界的新時代年輕人。
當被五花大綁帶到荒無人煙的後山時，他的臉上掛滿了驚恐。
他厲聲質問、斥責，為什麽要信仰這種毫無根據、毫無善意的神，為什麽要眼睜睜的看著親朋好友去死，為什麽不能放他們一條生路！……
可那時的她，根本回答不了，也根本無力去阻擋。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平常十分和善的村民，此時卻沒有半點心疼和停頓，將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直接扔進了墓穴當中。
漆黑的洞中，她能聽見有烏鴉飛過。
隨後就是一陣淒慘的尖叫，幾乎用不上三分鐘，裏面就重新歸於安靜。
自那以後，那個大哥哥就徹底消失了。
他的家人甚至很平靜，面對她這個‘罪魁禍首’，竟然還能笑著說感謝萬願神選擇，還說他家兒子以後就成仙啦、會保佑他們家年年都平安的……
她強撐著笑意，落荒而逃。
她盡力讓自己別去想這件事，要像父母和祭司大人期待的那樣，承擔起作為一個新任祭司的責任和義務。
可每當深夜，她都會在睡夢中再次見到那個哥哥，還有其他在她的見證下成為‘供奉’的人。
他們不停的質問：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們！為什麽要讓他們去送死！
那些臉和聲音日日出現在她的夢中，構成了她始終難以忘卻的夢魘。
而這，還只是她痛苦和害怕的開始。
她在惶恐中慢慢接過了祭司的事務，也是在此時，她考上了大學。
雖然那所大學並不出名，但那是她頭一次走出大山、走出雲江村。和之前那位在她眼前消失的哥哥一樣，她也見識到了更廣闊的天地和風景。
她直到這時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地方，都像雲江村這樣，需要用活人來祭祀。
她是異類，他們整個村子，都是個異類。
那是她的思想第一次發生轉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當這個祭司了。
因為如果正式繼承祭司的身份，她就要一輩子都待在雲江村，一輩子都被痛苦和夢魘摧殘，一輩子都無法再擁有一個屬於正常人的身份。
她不想要變成那樣，絕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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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整個雲江村都是避之不談的。
所以絕對不會是村民們說的，而是……
這個女生, 在來之前就知道！
江琳猛地擡起頭，看向雲墨, 眸子中有難以掩蓋的驚訝和不解。
她怎麽會知道的？難不成是……
雲墨見狀, 淡淡的望著江琳，一雙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悉所有。
她沒再繼續提及江若的事情, 而是轉了話題, 問道：“江琳, 那條求救短信……是你發的吧？”
為了不讓外面的李寡婦察覺到屋內的異樣, 她的嗓音很輕。
但屋內的幾人，卻仍舊聽得清清楚楚。
衛念嬌的神色微暗，抵在江琳脖子上的刀微微用力，“是你？”
江琳沒有遮掩, “對, 是我。”
衛念嬌很疑惑,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為了幫助雲江村完成祭祀？”
江琳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而是望著雲墨, 似乎是在等她說些什麽。
見狀，其他人也將目光投到雲墨的身上。
“她的本意和我們之前預測一樣, 是想先將警員吸引到雲江村, 然後通過警員的消失來將事件擴大化，這樣才能更好、更快的揭露雲江村的秘密。”
雲墨伸手扯下脖子上的銅錢, 在手心中翻轉撥弄。
“但她沒想到的是, 雲江村的掌權者，竟然會不怕這個。”
“那些警員的到來, 只給雲江村帶來了一瞬的慌亂。隨後就被你目前照料的那位祭司，以所謂的‘萬願神的選擇’給同化了。他們已然成為了雲江的一員，代替原本屬於這個位置的人，去參與一年一次的祭祀。”
小婷不解的問道：“可為什麽要用其他人來代替呢？”
雲墨看著江琳，挑了挑眉，“我覺得，還是讓這位身處其中的人，親口說出來比較好。”
江琳微微垂下眸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能夠將雲江村和祭司的事情了解到這種地步，很顯然，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絕對不像村長和李寡婦他們說的那麽簡單。
或許、或許……
對方，真的能夠幫助他們……
她沒擡頭，只是悶聲的問：“我聽李寡婦說，你叫雲墨。你應該……知道我妹妹的事情，對嗎？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
雲墨點了點頭，旋即伸手指向她的身旁。
“當然，我這次是直接帶著她過來的。”她說，“現在，她就站在你身邊。”
這話落下，別說是江琳了，衛念嬌幾人都有些震驚。
他們左看右看，根本沒看到還有其他人。
所以毫無疑問，雲墨說的這個江若，目前肯定是已經去世、變成鬼了。
幾人面面相覷，旋即連忙從兜裏拿出了一副眼鏡。
這是特管處根據鬼魂的特性專門制造的，可以讓沒有開鬼眼的人，能窺探到另一個世界的畫面，自然，也能看見鬼。
因此當戴上眼鏡的瞬間，幾人就在江琳的身旁，看見了一個無臉女子。
“她為什麽……沒有五官？”
幾人都蹙眉不語，只有小婷率先發聲，還上前兩步感受著江若的氣息。
“她好像很痛苦，還有些……難過和委屈。”
聽到這話，江琳始終維持著的冷靜和端莊瞬間消散。
她看著雲墨，語氣中帶有些祈求，“我能見一見她嗎？一眼就好！”
雲墨看向江若，對方有些迷茫的點了點頭。
“可以，但她現在記憶缺失，最好不要讓她的情緒波動的過於厲害。”
“否則鬼氣一擴散，會引起外面那些烏鴉的註意。”
江琳深谙此點，自然連連應下。
隨後雲墨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將其燒幹凈，蘸取一抹符灰抹在了對方的眼皮上。
待到江琳再睜開眼時，她眼前的世界發生了變化。
景象有些扭曲，她適應片刻，這才回頭看向身。下一秒，淚如雨下。
“若若……若若……真的是你……”
看著眼前沒有五官的少女，她想要擁抱對方，但手卻從身體中穿過。
她的鼻腔一酸，嘴唇顫抖，“對不起若若，是姐姐和爸媽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眼淚決堤，悲傷的情緒在屋內蔓延。
江若見狀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眼前的女生為什麽要哭，但是……
但是對方的確，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她伸出手也想要觸摸對方，但徒勞無功，因此只是張了張嘴，疑惑的開口，“姐姐？對不起，我沒什麽印象了……”
雲墨恰在此時問道：“那你想恢覆記憶嗎？”
江若：“可以嗎？我覺得那些記憶，應該是對我很重要的東西。好像……對你們同樣也很重要。”
雲墨點頭，“當然可以，但鬼魂恢覆記憶，就代表你快要回到地府了。”
“不過目前有我在這裏，鬼差應該不會來搶人。我和他們說一聲，等我從雲江村回去，再送你回地府也是可以的。”
這話落下，衛念嬌和小婷的神色都很淡定，並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倒是洪峰嗤笑一聲，沒真的當回事。
還鬼差？送回地府？
這小姑娘年級不大，口氣倒是不少！
與鬼差聯絡和對話，這是他們老大都很難辦到的事情，需要層層上報找到對應的聯絡機關，下面同意了才可以。
這小姑娘，說大話都不打草稿的嗎！
阿勒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略有些輕蔑的眼神也表示，他對於雲墨的話並不相信，還以為這只是對方安撫江家姐妹的說辭。
雲墨也沒在意兩人的反應，見江若點了點頭後，這才拿出了一張符箓。
她唇瓣輕動，幾道訣吐出。
江琳湊到妹妹身邊，雖然不能觸碰到對方，但是能讓對方感受到她一直陪在身邊，那也是好的。
很快，一道金光沒入江若的身體。
她垂下眸子，被封鎖的記憶緩緩開始松動……
啊，是的，她有個姐姐，很好很好的姐姐。
她還有一對恩愛的父母，從小，她就生活在一個還算是溫馨幸福的家。
而她的世界，只能看見小小的一個雲江村。
所以她的所有觀念，都是由雲江村塑造的。很小的時候，她就見證過雲江村的祭祀，那是如此的盛大、瘋狂、還有……血腥。
雲江村每年都會輪著選出一家人，再由‘萬願神的傳達者’從這家人中，通過神的指引，選擇出一個被用於‘供奉’的人。
這個被用於‘供奉’的人，可能是老人，可能是年輕人，也可能……
是小孩子。
而這個被選中的人，會在祭祀當天，被村子的人五花大綁、綴以紅花，送至萬願神的棲息之處。
那是一座很深很深的墓穴，深不見底、暗無天日。
沒人知道被送進去的人會發生什麽事，他們只知道，這些人從今往後，便消失了，再也沒有回過村子。
‘萬願神的傳達者’也就是祭司，將這件事賦予了一個很高級的概念——
那些人已經成為神使，將會替萬願神護佑雲江村。
可誰都知道，那些人就是死了。
有些人家不願意接受這種祭祀，試圖反抗過祭司。
可最後無一例外，他們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恐怖。他們的身體在短短一天之內就會腐爛，然後內臟被村子內幾乎無處不在的烏鴉蠶食幹凈。
一次兩次，或許可以說是意外。
可所有試圖反抗這種祭祀的人，沒有一個得到過好下場。
祭司說，這是萬願神給不忠不敬者的懲罰，任何想要背叛萬願神的，都會失去萬願神的祝福，承受這世間最痛苦的事。
於是慢慢的，雲江村的人……被徹底馴化了。
他們不再想著反抗，而是想著，如何能讓自家在接受到萬願神庇佑的同時，還能讓自家的付出少一些。
成為祭司的繼承人，就是方法之一。
她的父母對她很好，為了讓她和姐姐能活下去，從小就在給她們兩個灌輸思念：她們其中之一，必須要成為祭司的繼承人。
在這種影響下，她長大了，也確實博得了祭司的喜歡。
她開始跟在祭司身邊學習，了解身為‘萬願神的傳達者’都應該做什麽。
可學的越快，她的惶恐和害怕就越多。
十五歲那年，是她第一次真正上手處理祭司的事務。
她代替祭司，將那年被用於‘供奉’的人送入墓穴。
那個人是她家的鄰居，是一個為人很和善、給她帶新奇小零食的哥哥，是好不容易考上大學、見識到了更多風景和世界的新時代年輕人。
當被五花大綁帶到荒無人煙的後山時，他的臉上掛滿了驚恐。
他厲聲質問、斥責，為什麽要信仰這種毫無根據、毫無善意的神，為什麽要眼睜睜的看著親朋好友去死，為什麽不能放他們一條生路！……
可那時的她，根本回答不了，也根本無力去阻擋。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平常十分和善的村民，此時卻沒有半點心疼和停頓，將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直接扔進了墓穴當中。
漆黑的洞中，她能聽見有烏鴉飛過。
隨後就是一陣淒慘的尖叫，幾乎用不上三分鐘，裏面就重新歸於安靜。
自那以後，那個大哥哥就徹底消失了。
他的家人甚至很平靜，面對她這個‘罪魁禍首’，竟然還能笑著說感謝萬願神選擇，還說他家兒子以後就成仙啦、會保佑他們家年年都平安的……
她強撐著笑意，落荒而逃。
她盡力讓自己別去想這件事，要像父母和祭司大人期待的那樣，承擔起作為一個新任祭司的責任和義務。
可每當深夜，她都會在睡夢中再次見到那個哥哥，還有其他在她的見證下成為‘供奉’的人。
他們不停的質問：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們！為什麽要讓他們去送死！
那些臉和聲音日日出現在她的夢中，構成了她始終難以忘卻的夢魘。
而這，還只是她痛苦和害怕的開始。
她在惶恐中慢慢接過了祭司的事務，也是在此時，她考上了大學。
雖然那所大學並不出名，但那是她頭一次走出大山、走出雲江村。和之前那位在她眼前消失的哥哥一樣，她也見識到了更廣闊的天地和風景。
她直到這時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地方，都像雲江村這樣，需要用活人來祭祀。
她是異類，他們整個村子，都是個異類。
那是她的思想第一次發生轉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當這個祭司了。
因為如果正式繼承祭司的身份，她就要一輩子都待在雲江村，一輩子都被痛苦和夢魘摧殘，一輩子都無法再擁有一個屬於正常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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