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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乖
一句話，澆透了少女的心。
多想的已經不行了的時嘉穗，在他話語出來的那兩秒鐘內，登時傻楞住了。
他······
他怎麽不按劇本走？
正常人在這種時刻，不應該適時地說出一番肉麻情話，讓感情升溫再感動你我他，淚水捂嘴海誓山盟？
“當然，最主要還是為了——”
“······”
時嘉穗面無表情，看他還能說出些什麽來。
車廂內安靜下來，陳遲望著前方的目光不禁向她瞥去，面色不改但嗓音散著笑又拖得長，“我們更方便一點。”
這句話來得太晚，她已經感動起來了，只覺得他是個沒有浪漫細胞的大直男。
時嘉穗唇瓣抿成線，腦袋偏向窗外，小聲地嘴硬：“誰跟你是我們。”
聞言，陳遲輕舔了下唇，神色挺坦然半點不婉轉地理直氣壯說：“當然你和我了。”
“······”
“不然，”陳遲話語停頓了下，又緩悠悠地說，“你還想有誰？”
時嘉穗無力地狡辯：“我沒想。”
又在縫隙之間看了她一眼，陳遲只是笑著不再說話，等在紅綠燈口停下，他伸手去開音響。
一首“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說紫色很有韻味”的火辣DJ版，把車內兩人嚇得懵了一瞬，似乎誰也沒想到車內優盤歌曲如此接地氣。
陳遲大手一揚，關停了氣氛活躍的音樂，輕咳了一聲隨手問：“晚上一起吃個飯嗎？”
想到等會兒還要折騰半天，本就沒什麽胃口的時嘉穗，更是什麽都不想吃了。但回過頭來認真審題，落重點在“晚上”二字上，她思考半晌還是答應了：“好。”
這裏東西，時嘉穗也沒有費太大力，畢竟她也不知道陳遲哪裏來的能耐，能夠拿到女宿舍的通行證，給她把事情一點點處理好。
宿舍實習完畢的幾人都回來了，各個都伸著頭探著眼往這邊看。
“這就是你跟我們說的那弟弟？”鐘憧憧擠在三人中間，眼睛不斷往那邊掃射著。
王流霞點頭如搗蒜：“如假包換！”
劉玥不太相信：“現在的弟弟都這麽會來事兒了？”
她們目光太灼熱，時嘉穗忍不住看了她們一眼，這一看她們更來勁兒了，擠眉弄眼地咕噥著唇，無聲地對她說著什麽。
時嘉穗隱約讀懂了幾句，而後即刻撤開了眼，視線定格收拾床鋪的陳遲身上。
時嘉穗問：“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她說完，陳遲拉好被子站起了身，唇角弧度向上勾勒起，自然地在她耳邊落下句：“這樣你就可以什麽都不用會了，多得是機會給我表現。”
裝滿人的宿舍，室友目光好似暧昧的大燈，在兩人身上照亮，跟馬戲團表演臺上站著的猴似的，等著看鉆火圈表演。
再配合著似是開了竅的某人，沈默寡言忽轉油嘴滑舌，讓她感到無比棘手。
“······哦。”深感不好意思的時嘉穗，又一本正經地說：“那你表現吧。”
“嘖，”聽見他突然的咂舌，時嘉穗不解地盯著他看，結果就聽見他說，“倒貼不值錢，你能好好珍惜我嗎？”
時嘉穗：“？？！！”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這一回，時嘉穗好勝心上來了，撚著嘴皮子功夫：“那你來者不拒吧。”
陳遲身形一滯，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卻還能維持形象淡定地接下話茬：“可以嗎？”
時嘉穗微笑著：“當然。”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兩人唇來齒往，聽不清話語的幾人以為是純情青澀的愛情，激動的就差擊鳴拍掌了。
陳遲整理好桌面，語氣清閑地說：“要是個小美人，那我真是三生有幸。”
時嘉穗懶得理他了，目光盯著桌上擺出的小收納盒。
“行，不逗你了。”陳遲擦幹凈手，不輕不重地在她綁起的馬尾上輕拽了下，漫不經心地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看他順手拎起垃圾，轉身就要出門，時嘉穗支支吾吾地問：“你去哪兒？”
“回實驗室，”陳遲看了眼時間，“晚上我來接你。”
“那······”
時嘉穗別扭地說：“我送你下去吧。”
室友們一臉暧昧，眼看著兩人出門去，方才盡顯寧靜的宿舍氣氛，霎時變得火熱了起來。
等到了樓下，時嘉穗將人送出大門，還麽來得及說出再見，就聽見他說——
“以後，我盡量就不上去了。”今天還是情況特殊，陳遲率先解釋道。
時嘉穗下意識追問：“為什麽？”
陳遲輕笑了聲，擡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下，慢條斯理地說：“女生宿舍，待久了不合適也不方便。”
“哦。”時嘉穗後知後覺。
陳遲說：“上去吧。”
時嘉穗還是“哦”。
“舍不得了？”
時嘉穗不吱聲。
他說的沒錯，還沒有開始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陳遲勾唇笑了下，展開單手長臂，將人攬在懷裏抱了下，差點沒舍得撒手：“乖，想見我，隨時打電話。”
“電話又不是你。”時嘉穗聲音甕甕地。
“行，”陳遲說，“只要你打電話，我就出現，好不好？”
她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就是單純地應聲：“哦。”
擁抱沒有持續太久，時嘉穗上樓回到宿舍裏，就接受到了來自三劍客的審問——
“那是個弟弟？”劉玥發出來自內心深處地疑問。
時嘉穗一臉懵，進門就被按在座椅上，這會兒腦子一片空白。
“既然我們都誠心誠意地發問了，你就大發慈悲地滿足我們的好奇八卦心吧。”
沈默了下，局面似乎有些高效又奇怪，時嘉穗點了點頭。
鐘憧憧：“你談戀愛了？”
劉玥：“你有狗了？！”
王流霞：“你是把他“說”服了嗎？”
幾個人不著調，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離譜，但她也是耐著性子回答。
“沒有，不是。”時嘉穗說。
幾人一臉懷疑的樣子，對她說出的話半個字都不相信。
時嘉穗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語氣平和又慢吞吞地說：“他在追我。”
“？這還用追？”王流霞心直口快，“你們倆都那樣那樣了！”
鐘憧憧眼冒綠光：“哪樣哪樣？！”
王流霞說出的話猥瑣有不幹凈，聽得時嘉穗嘴角抽了下，發出誠懇地問號：“哪樣？”
“就，那樣，那樣啊。”王流霞擠眉弄眼地。
劉玥：“到底哪樣，你說清楚，滾床單嗎？”
聽到這裏，時嘉穗眼皮猛地一跳，她們宿舍太生猛，還好陳遲不在，不然非得被她們的寢室文化嚇一跳。
時嘉穗連忙制止：“你別胡說。”
“我靠，你變態啊？”王流霞一聽，腳下後退了半步，惶恐地說：“我說這個了嗎？”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劉玥神色不變，她覺得自己理解的沒問題。
“我什麽意思！我說他們倆大庭廣眾之下，眉來眼去的，不知羞恥！”談過戀愛，但不開放的王流霞鬧了個大紅臉。
說完，王流霞指著劉玥說：“你有病吧！我嚇死了。”
劉玥白眼一翻，“這還不是你自己說的。”
“等等，你說他在追你？”只有鐘憧憧還在糾結姐弟戀的問題，一臉認真地問，“你們都趕時髦，搞姐弟戀啊？”
“沒趕時髦。”時嘉穗搖了搖頭，溫聲說道：“他和我一年的，比我還要大上幾個月。”
“阿霞又說姐弟戀？”
“不是。”
時嘉穗把誤會半掩半明地把事情解釋了一遍，遇到中間細節問題，也是一兩句話簡短概過。
至於晚上的飯，在宿舍幾人的精神安排下，非常巧合的偶遇上了。
偶遇，也不知是巧合的偶遇，還是偶遇的巧合。
兩個宿舍，在同一天偶遇會面，一人不差。
八個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真要找個地方吃飯就跟公司團建似的，還要拼桌。幹脆的，就有人提議，“去吃火鍋吧。”
王流霞看了眼對面的吳朗，當地拍掌：“火鍋好啊，咱們這麽多人，剛好熱熱熱鬧鬧的。”
於是，一夥人鬧鬧哄哄本著火鍋店去了，火鍋吃飯興致還依然高漲，又鬧著去了酒吧街。校園內的酒吧街屬於清吧，是學校鼓勵學生們創業的產業。
“今天一定——不醉不歸！”王流霞舉著杯，吼了一聲，不懷好意地看向陳遲。
吳朗一拍腦門，誇張地說：“天，你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吧。”
好似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陳遲沒有意外地勾唇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杯子先幹了一個。
“嘖，不行不行。”鐘憧憧鬧著說：“得一人三杯，先轉一圈下來熱熱場。”
這群人有多會玩，時嘉穗是有幸見識過地，她眼力見十足的早早鉆進了角落裏，強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圈下來，桌上各個發揮著嘴上神通，變著法給陳遲敬酒。
王流霞目光往角落瞥了一眼，端著兩杯酒一杯遞向陳遲，笑地一臉深意，“陳遲，我也敬你一杯。”
陳遲伸手去接，卻發現王流霞壓根沒打算撒手，周身方才笑鬧地人也停了下來。
“這杯酒，你喝得下嗎？”王流霞沒有撒手，看了眼桌上幾個，又看著陳遲。
陳遲懂王流霞的意思，喝了這杯酒就相當於她們宿舍變相的承認了他是時嘉穗男朋友地意思，桌上清楚這意思的人都在等著他的答案。
見狀，陳遲扯唇笑了瞬，舉著酒杯說了句“有幸”，然後一口喝下。
“爽快！”鐘憧憧笑著，也跟著舉起杯，“那我這一杯，你是不是也得喝了？”
張大旺也推酒，湊過來：“喝了喝了，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一桌人七嘴八舌的，直到把陳遲灌的暈乎乎才罷休，放過了陳遲的她們，沒有放過陳遲宿舍的護衛軍，放言要把所有人喝趴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邊邊角的位置裏，灌了半醉的陳遲也擠了角落。
“開心嗎？”陳遲傾身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問。
他身上帶著股酒味兒，混合著淡淡的檸檬香，不是太難聞。但低沈發澀的嗓音磨著耳朵，時嘉穗一時還沒能明白過來：“什麽？”
陳遲臉上一直帶著輕笑，是發自內心地高興：“今天，玩得開心嗎？”
時嘉穗端起桌上的背，又輕抿了口水，才說：“開心。”
頃刻間，身側的那道高大陰影附身而來，又暗又冷的燈色傾斜在他瞳孔，折射出深邃幽冷的光。
那眼神，晦暗不明，仿佛透著不知名的危險。
時嘉穗眨了眨眼，或許是仗著他喝了不少酒的原因，大膽伸手出去觸碰他漲紅的臉，“你這是喝了多少——”
話音未完，啊字吞卡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更嗓子。
陳遲單手拖在她腰間，上半身附身而來，動作放地極其緩慢，直至停在她眼前，溫軟地唇在她眼睛落下輕輕一吻。
半小不大的角落，卡著兩名身軀不算矮小的成年人，忽明忽暗的燈偶爾掃過他們，暧昧氛圍在此刻抵達極致，某些火苗似乎一點既燃。
忐忑，又刺激，還有抑制不住的欣悅。
但一想到周身的環境和人群，時嘉穗整個人僵住，一動不敢動。
還不等她多想，陳遲貼在她眼簾的唇，緩緩移開了。
時嘉穗半張開眼，繼而聽見耳邊傳來——
“謝謝你，我也很開心。”
這語氣很鄭重，又好似失而覆得，喜悅的難以自已。
時嘉穗眼睫輕顫，輕搖了下頭後，捧過陳遲遞來的酸奶，沒有再說話。只是，桌下那只牽著的手，時不時用拇指在她手背摩挲。
在酒吧沒有待太久，兩人打了招呼提前立場，陳遲說“單我買了，後面加了點小時，還有兩打酒，你們慢慢喝。”
“這麽快就走？再喝點唄。”吳朗喝上了頭，拉著陳遲不讓走。
陳遲淡淡地說：“明天還要去實驗室，你們喝吧。”
“哦。”吳朗打了個酒嗝，迷迷糊糊地轉向時嘉穗，“你也走啊？”
看他已經不清醒了，王流霞扯著他坐下，給時嘉穗使了個眼神，又反手摔酒在吳朗面前說：“喝！喝不完別想走，還想耍賴是不是！”
吳朗一臉抗拒，東躲西躲沒躲掉，扯著王流霞衣服就要示弱。
沒有再理會他們，陳遲牽著時嘉穗的手出了酒吧，走在校園裏晃晃悠悠，頗有幾分“直至夜幕時分，我才有機會偷得半刻閑，喘上一口氣”的意思。
也是到了這時，陳遲才好像輕松下來，借著酒勁兒說：“小美人，我好開心。”
小美人······
稱呼奇怪，時嘉穗眉頭輕蹙了下，思及他中午說出的話——
小美人，三生有幸。
似乎是意識到用詞不當，陳遲皺著臉思考了兩秒，坦然自若地改了詞，認真地說：“我很開心。”
“嗯。”時嘉穗心跳亂了節拍，悶悶地應答了聲，這會兒也不知高興的時候，雙眼時刻盯著他，生怕他醉酒鬧事。雖然以陳遲的性格來說，這樣的擔憂並不一定會發生。
倏地，陳遲停下腳步，半側過身與她面對面。
深墨色眼眸深深地望著她，其中的種種情感，似乎要溢滿了出來。
“謝謝你。”
他今晚說幾次謝謝了，時嘉穗不明就裏：“謝謝我什麽。”
“謝謝你，”陳遲勾唇笑著，沒有了刻意的遮掩，他笑得張揚又滿足，“謝謝你喜歡我。”
說完，陳遲突然往一旁的草坪上倒去，時嘉穗被眼前驚心動魄的一幕鎮住。
待反應過來，時嘉穗大驚失色，立刻蹲下身去扶人。
“陳遲，”時嘉穗緊張到嗓音發顫，人已經驚懼地不行了，“你還好嗎？”
等了數秒，陳遲沒有做出回應。
時嘉穗出於本能地伸手在他鼻尖探了下，一探竟然發現了他呼吸急促，手再往下落在他頸上肌膚，終於感覺到了脈搏跳動的異常。
她不知道陳遲有過什麽病史，無助地給時忱打去了電話。
“餵，”在對方接通後，她慌亂的嗓音中透著抽哽，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時忱。”
方才還嬉皮笑臉的時忱，立即嚴肅了起來：“你怎麽了？你人在哪兒？出什麽事兒？你人沒事兒吧？你給我個定位，我讓人現在過去。”
“我、我沒事。”時嘉穗說，“是陳遲，他暈了！”
“他怎麽了？”時忱在這種時候還不忘安撫她，“先別急，你慢慢說。”
時嘉穗說：“他就是暈下去了。”
“為什麽暈？暈之前你們在幹什麽？”時忱條理清晰，沒有跟著她的節奏亂套。
“在學校酒吧街，他喝了好多好多酒。”
時忱音量調高，氣惱地說：“又喝酒，他不要命了？！”
“現在就你一個人在旁邊嗎？”時忱又接著說：“他酒精過敏，是不是沒吃解酒藥？”
知道陳遲是為什麽暈倒，時嘉穗就知道該怎麽做了，方才慌了的神在這一刻也重新穩定了下來。找了個經過的同學，時嘉穗勞煩對方和她一起架著陳遲，在校門口打了車，去往醫院。
到醫院，她一個人排隊掛號，又要隨時留意陳遲。
直到看完診，又拍了片出來。
醫生才說他過度飲用酒精過敏，又有飲食問題在前，這會兒已經是胃粘膜手酒精刺激引起的胃出血。
總而言之，就是疼得暈了過去。
時嘉穗問醫生解決方案，醫生給出的答案是輸液治療就可以了。
“不用洗胃嗎？”時嘉穗對醫療知識一竅不通。
“胃出血不要洗胃，胃藥靠養。”醫生給開了藥，又特別人性化地給開了間病房讓他躺著輸液：“你註意一下啊，這幾天不能進食不能喝水。”
時嘉穗：“好，謝謝醫生。”
陳遲再醒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他睜眼看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偏頭一看，手邊壓著的人——
她臉龐抵在手背上，唇瓣壓擠的紅彤彤的，她安靜乖巧地閉著眼趴在床沿，只有張牙舞爪的發在臉上攪出了種淩亂的美。
一個沒忍住，陳遲伸手把黏在她臉頰的發，輕輕地勾開。
時嘉穗猛地驚醒，擡眼呆呆地看著他，好像有很多話想問，但又不知從何問起。
陳遲腦袋偏過來了一些，勉強地擠出個笑臉，輕聲哄著她：“沒事。”
“······怎麽沒事了，”像是找到了發洩口，時嘉穗板著張臉，指責他說，“你可以喝酒的嗎？酒精過敏為什麽不說？”
聽她說，陳遲只是笑著，也不解釋那酒他為什麽非喝不可。
“你是傻子嗎？你都暈倒了，要是、要是······”說著說著，時嘉穗就紅了眼，後面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陳遲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撫：“沒事，沒事。”
時嘉穗就瞪著他，無聲地苛責著他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態度。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陳遲笑著說。
時嘉穗哽了下嗓子，“你就會逞強。”
“好，以後逞強。”陳遲臉唇唰白，笑得虛弱還要應和著她的話。
他服軟態度太好，還把時嘉穗噎了一下，頓了她沒繃住臉，低聲嘟囔了句：“這是能逞強的事嗎？”
酒精過敏這麽大的事，他竟然一聲不吭，硬生生就這麽扛著。這一次的當面暈倒，讓時嘉穗不禁聯想起了上次的灌酒，時忱突然的出門，肯定知道他酒精過敏的事，去買解酒藥了。
過了許久，時嘉穗擡起眼，見他就這麽一直笑看著她。
“上次，你喝藥了，對嘛？”時嘉穗輕聲地問。
就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還能時刻記得她的特殊情況，撐著給她煮了紅糖姜水，又陪著她喝完。
那天，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難受，偏偏這個人也沒在她面前表現過一星半點。
“嗯，”陳遲笑著點頭，“喝了。”
時嘉穗說：“你下次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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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的已經不行了的時嘉穗，在他話語出來的那兩秒鐘內，登時傻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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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在這種時刻，不應該適時地說出一番肉麻情話，讓感情升溫再感動你我他，淚水捂嘴海誓山盟？
“當然，最主要還是為了——”
“······”
時嘉穗面無表情，看他還能說出些什麽來。
車廂內安靜下來，陳遲望著前方的目光不禁向她瞥去，面色不改但嗓音散著笑又拖得長，“我們更方便一點。”
這句話來得太晚，她已經感動起來了，只覺得他是個沒有浪漫細胞的大直男。
時嘉穗唇瓣抿成線，腦袋偏向窗外，小聲地嘴硬：“誰跟你是我們。”
聞言，陳遲輕舔了下唇，神色挺坦然半點不婉轉地理直氣壯說：“當然你和我了。”
“······”
“不然，”陳遲話語停頓了下，又緩悠悠地說，“你還想有誰？”
時嘉穗無力地狡辯：“我沒想。”
又在縫隙之間看了她一眼，陳遲只是笑著不再說話，等在紅綠燈口停下，他伸手去開音響。
一首“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說紫色很有韻味”的火辣DJ版，把車內兩人嚇得懵了一瞬，似乎誰也沒想到車內優盤歌曲如此接地氣。
陳遲大手一揚，關停了氣氛活躍的音樂，輕咳了一聲隨手問：“晚上一起吃個飯嗎？”
想到等會兒還要折騰半天，本就沒什麽胃口的時嘉穗，更是什麽都不想吃了。但回過頭來認真審題，落重點在“晚上”二字上，她思考半晌還是答應了：“好。”
這裏東西，時嘉穗也沒有費太大力，畢竟她也不知道陳遲哪裏來的能耐，能夠拿到女宿舍的通行證，給她把事情一點點處理好。
宿舍實習完畢的幾人都回來了，各個都伸著頭探著眼往這邊看。
“這就是你跟我們說的那弟弟？”鐘憧憧擠在三人中間，眼睛不斷往那邊掃射著。
王流霞點頭如搗蒜：“如假包換！”
劉玥不太相信：“現在的弟弟都這麽會來事兒了？”
她們目光太灼熱，時嘉穗忍不住看了她們一眼，這一看她們更來勁兒了，擠眉弄眼地咕噥著唇，無聲地對她說著什麽。
時嘉穗隱約讀懂了幾句，而後即刻撤開了眼，視線定格收拾床鋪的陳遲身上。
時嘉穗問：“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她說完，陳遲拉好被子站起了身，唇角弧度向上勾勒起，自然地在她耳邊落下句：“這樣你就可以什麽都不用會了，多得是機會給我表現。”
裝滿人的宿舍，室友目光好似暧昧的大燈，在兩人身上照亮，跟馬戲團表演臺上站著的猴似的，等著看鉆火圈表演。
再配合著似是開了竅的某人，沈默寡言忽轉油嘴滑舌，讓她感到無比棘手。
“······哦。”深感不好意思的時嘉穗，又一本正經地說：“那你表現吧。”
“嘖，”聽見他突然的咂舌，時嘉穗不解地盯著他看，結果就聽見他說，“倒貼不值錢，你能好好珍惜我嗎？”
時嘉穗：“？？！！”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這一回，時嘉穗好勝心上來了，撚著嘴皮子功夫：“那你來者不拒吧。”
陳遲身形一滯，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卻還能維持形象淡定地接下話茬：“可以嗎？”
時嘉穗微笑著：“當然。”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兩人唇來齒往，聽不清話語的幾人以為是純情青澀的愛情，激動的就差擊鳴拍掌了。
陳遲整理好桌面，語氣清閑地說：“要是個小美人，那我真是三生有幸。”
時嘉穗懶得理他了，目光盯著桌上擺出的小收納盒。
“行，不逗你了。”陳遲擦幹凈手，不輕不重地在她綁起的馬尾上輕拽了下，漫不經心地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看他順手拎起垃圾，轉身就要出門，時嘉穗支支吾吾地問：“你去哪兒？”
“回實驗室，”陳遲看了眼時間，“晚上我來接你。”
“那······”
時嘉穗別扭地說：“我送你下去吧。”
室友們一臉暧昧，眼看著兩人出門去，方才盡顯寧靜的宿舍氣氛，霎時變得火熱了起來。
等到了樓下，時嘉穗將人送出大門，還麽來得及說出再見，就聽見他說——
“以後，我盡量就不上去了。”今天還是情況特殊，陳遲率先解釋道。
時嘉穗下意識追問：“為什麽？”
陳遲輕笑了聲，擡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下，慢條斯理地說：“女生宿舍，待久了不合適也不方便。”
“哦。”時嘉穗後知後覺。
陳遲說：“上去吧。”
時嘉穗還是“哦”。
“舍不得了？”
時嘉穗不吱聲。
他說的沒錯，還沒有開始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陳遲勾唇笑了下，展開單手長臂，將人攬在懷裏抱了下，差點沒舍得撒手：“乖，想見我，隨時打電話。”
“電話又不是你。”時嘉穗聲音甕甕地。
“行，”陳遲說，“只要你打電話，我就出現，好不好？”
她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就是單純地應聲：“哦。”
擁抱沒有持續太久，時嘉穗上樓回到宿舍裏，就接受到了來自三劍客的審問——
“那是個弟弟？”劉玥發出來自內心深處地疑問。
時嘉穗一臉懵，進門就被按在座椅上，這會兒腦子一片空白。
“既然我們都誠心誠意地發問了，你就大發慈悲地滿足我們的好奇八卦心吧。”
沈默了下，局面似乎有些高效又奇怪，時嘉穗點了點頭。
鐘憧憧：“你談戀愛了？”
劉玥：“你有狗了？！”
王流霞：“你是把他“說”服了嗎？”
幾個人不著調，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離譜，但她也是耐著性子回答。
“沒有，不是。”時嘉穗說。
幾人一臉懷疑的樣子，對她說出的話半個字都不相信。
時嘉穗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語氣平和又慢吞吞地說：“他在追我。”
“？這還用追？”王流霞心直口快，“你們倆都那樣那樣了！”
鐘憧憧眼冒綠光：“哪樣哪樣？！”
王流霞說出的話猥瑣有不幹凈，聽得時嘉穗嘴角抽了下，發出誠懇地問號：“哪樣？”
“就，那樣，那樣啊。”王流霞擠眉弄眼地。
劉玥：“到底哪樣，你說清楚，滾床單嗎？”
聽到這裏，時嘉穗眼皮猛地一跳，她們宿舍太生猛，還好陳遲不在，不然非得被她們的寢室文化嚇一跳。
時嘉穗連忙制止：“你別胡說。”
“我靠，你變態啊？”王流霞一聽，腳下後退了半步，惶恐地說：“我說這個了嗎？”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劉玥神色不變，她覺得自己理解的沒問題。
“我什麽意思！我說他們倆大庭廣眾之下，眉來眼去的，不知羞恥！”談過戀愛，但不開放的王流霞鬧了個大紅臉。
說完，王流霞指著劉玥說：“你有病吧！我嚇死了。”
劉玥白眼一翻，“這還不是你自己說的。”
“等等，你說他在追你？”只有鐘憧憧還在糾結姐弟戀的問題，一臉認真地問，“你們都趕時髦，搞姐弟戀啊？”
“沒趕時髦。”時嘉穗搖了搖頭，溫聲說道：“他和我一年的，比我還要大上幾個月。”
“阿霞又說姐弟戀？”
“不是。”
時嘉穗把誤會半掩半明地把事情解釋了一遍，遇到中間細節問題，也是一兩句話簡短概過。
至於晚上的飯，在宿舍幾人的精神安排下，非常巧合的偶遇上了。
偶遇，也不知是巧合的偶遇，還是偶遇的巧合。
兩個宿舍，在同一天偶遇會面，一人不差。
八個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真要找個地方吃飯就跟公司團建似的，還要拼桌。幹脆的，就有人提議，“去吃火鍋吧。”
王流霞看了眼對面的吳朗，當地拍掌：“火鍋好啊，咱們這麽多人，剛好熱熱熱鬧鬧的。”
於是，一夥人鬧鬧哄哄本著火鍋店去了，火鍋吃飯興致還依然高漲，又鬧著去了酒吧街。校園內的酒吧街屬於清吧，是學校鼓勵學生們創業的產業。
“今天一定——不醉不歸！”王流霞舉著杯，吼了一聲，不懷好意地看向陳遲。
吳朗一拍腦門，誇張地說：“天，你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吧。”
好似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陳遲沒有意外地勾唇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杯子先幹了一個。
“嘖，不行不行。”鐘憧憧鬧著說：“得一人三杯，先轉一圈下來熱熱場。”
這群人有多會玩，時嘉穗是有幸見識過地，她眼力見十足的早早鉆進了角落裏，強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圈下來，桌上各個發揮著嘴上神通，變著法給陳遲敬酒。
王流霞目光往角落瞥了一眼，端著兩杯酒一杯遞向陳遲，笑地一臉深意，“陳遲，我也敬你一杯。”
陳遲伸手去接，卻發現王流霞壓根沒打算撒手，周身方才笑鬧地人也停了下來。
“這杯酒，你喝得下嗎？”王流霞沒有撒手，看了眼桌上幾個，又看著陳遲。
陳遲懂王流霞的意思，喝了這杯酒就相當於她們宿舍變相的承認了他是時嘉穗男朋友地意思，桌上清楚這意思的人都在等著他的答案。
見狀，陳遲扯唇笑了瞬，舉著酒杯說了句“有幸”，然後一口喝下。
“爽快！”鐘憧憧笑著，也跟著舉起杯，“那我這一杯，你是不是也得喝了？”
張大旺也推酒，湊過來：“喝了喝了，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一桌人七嘴八舌的，直到把陳遲灌的暈乎乎才罷休，放過了陳遲的她們，沒有放過陳遲宿舍的護衛軍，放言要把所有人喝趴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邊邊角的位置裏，灌了半醉的陳遲也擠了角落。
“開心嗎？”陳遲傾身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問。
他身上帶著股酒味兒，混合著淡淡的檸檬香，不是太難聞。但低沈發澀的嗓音磨著耳朵，時嘉穗一時還沒能明白過來：“什麽？”
陳遲臉上一直帶著輕笑，是發自內心地高興：“今天，玩得開心嗎？”
時嘉穗端起桌上的背，又輕抿了口水，才說：“開心。”
頃刻間，身側的那道高大陰影附身而來，又暗又冷的燈色傾斜在他瞳孔，折射出深邃幽冷的光。
那眼神，晦暗不明，仿佛透著不知名的危險。
時嘉穗眨了眨眼，或許是仗著他喝了不少酒的原因，大膽伸手出去觸碰他漲紅的臉，“你這是喝了多少——”
話音未完，啊字吞卡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更嗓子。
陳遲單手拖在她腰間，上半身附身而來，動作放地極其緩慢，直至停在她眼前，溫軟地唇在她眼睛落下輕輕一吻。
半小不大的角落，卡著兩名身軀不算矮小的成年人，忽明忽暗的燈偶爾掃過他們，暧昧氛圍在此刻抵達極致，某些火苗似乎一點既燃。
忐忑，又刺激，還有抑制不住的欣悅。
但一想到周身的環境和人群，時嘉穗整個人僵住，一動不敢動。
還不等她多想，陳遲貼在她眼簾的唇，緩緩移開了。
時嘉穗半張開眼，繼而聽見耳邊傳來——
“謝謝你，我也很開心。”
這語氣很鄭重，又好似失而覆得，喜悅的難以自已。
時嘉穗眼睫輕顫，輕搖了下頭後，捧過陳遲遞來的酸奶，沒有再說話。只是，桌下那只牽著的手，時不時用拇指在她手背摩挲。
在酒吧沒有待太久，兩人打了招呼提前立場，陳遲說“單我買了，後面加了點小時，還有兩打酒，你們慢慢喝。”
“這麽快就走？再喝點唄。”吳朗喝上了頭，拉著陳遲不讓走。
陳遲淡淡地說：“明天還要去實驗室，你們喝吧。”
“哦。”吳朗打了個酒嗝，迷迷糊糊地轉向時嘉穗，“你也走啊？”
看他已經不清醒了，王流霞扯著他坐下，給時嘉穗使了個眼神，又反手摔酒在吳朗面前說：“喝！喝不完別想走，還想耍賴是不是！”
吳朗一臉抗拒，東躲西躲沒躲掉，扯著王流霞衣服就要示弱。
沒有再理會他們，陳遲牽著時嘉穗的手出了酒吧，走在校園裏晃晃悠悠，頗有幾分“直至夜幕時分，我才有機會偷得半刻閑，喘上一口氣”的意思。
也是到了這時，陳遲才好像輕松下來，借著酒勁兒說：“小美人，我好開心。”
小美人······
稱呼奇怪，時嘉穗眉頭輕蹙了下，思及他中午說出的話——
小美人，三生有幸。
似乎是意識到用詞不當，陳遲皺著臉思考了兩秒，坦然自若地改了詞，認真地說：“我很開心。”
“嗯。”時嘉穗心跳亂了節拍，悶悶地應答了聲，這會兒也不知高興的時候，雙眼時刻盯著他，生怕他醉酒鬧事。雖然以陳遲的性格來說，這樣的擔憂並不一定會發生。
倏地，陳遲停下腳步，半側過身與她面對面。
深墨色眼眸深深地望著她，其中的種種情感，似乎要溢滿了出來。
“謝謝你。”
他今晚說幾次謝謝了，時嘉穗不明就裏：“謝謝我什麽。”
“謝謝你，”陳遲勾唇笑著，沒有了刻意的遮掩，他笑得張揚又滿足，“謝謝你喜歡我。”
說完，陳遲突然往一旁的草坪上倒去，時嘉穗被眼前驚心動魄的一幕鎮住。
待反應過來，時嘉穗大驚失色，立刻蹲下身去扶人。
“陳遲，”時嘉穗緊張到嗓音發顫，人已經驚懼地不行了，“你還好嗎？”
等了數秒，陳遲沒有做出回應。
時嘉穗出於本能地伸手在他鼻尖探了下，一探竟然發現了他呼吸急促，手再往下落在他頸上肌膚，終於感覺到了脈搏跳動的異常。
她不知道陳遲有過什麽病史，無助地給時忱打去了電話。
“餵，”在對方接通後，她慌亂的嗓音中透著抽哽，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時忱。”
方才還嬉皮笑臉的時忱，立即嚴肅了起來：“你怎麽了？你人在哪兒？出什麽事兒？你人沒事兒吧？你給我個定位，我讓人現在過去。”
“我、我沒事。”時嘉穗說，“是陳遲，他暈了！”
“他怎麽了？”時忱在這種時候還不忘安撫她，“先別急，你慢慢說。”
時嘉穗說：“他就是暈下去了。”
“為什麽暈？暈之前你們在幹什麽？”時忱條理清晰，沒有跟著她的節奏亂套。
“在學校酒吧街，他喝了好多好多酒。”
時忱音量調高，氣惱地說：“又喝酒，他不要命了？！”
“現在就你一個人在旁邊嗎？”時忱又接著說：“他酒精過敏，是不是沒吃解酒藥？”
知道陳遲是為什麽暈倒，時嘉穗就知道該怎麽做了，方才慌了的神在這一刻也重新穩定了下來。找了個經過的同學，時嘉穗勞煩對方和她一起架著陳遲，在校門口打了車，去往醫院。
到醫院，她一個人排隊掛號，又要隨時留意陳遲。
直到看完診，又拍了片出來。
醫生才說他過度飲用酒精過敏，又有飲食問題在前，這會兒已經是胃粘膜手酒精刺激引起的胃出血。
總而言之，就是疼得暈了過去。
時嘉穗問醫生解決方案，醫生給出的答案是輸液治療就可以了。
“不用洗胃嗎？”時嘉穗對醫療知識一竅不通。
“胃出血不要洗胃，胃藥靠養。”醫生給開了藥，又特別人性化地給開了間病房讓他躺著輸液：“你註意一下啊，這幾天不能進食不能喝水。”
時嘉穗：“好，謝謝醫生。”
陳遲再醒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他睜眼看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偏頭一看，手邊壓著的人——
她臉龐抵在手背上，唇瓣壓擠的紅彤彤的，她安靜乖巧地閉著眼趴在床沿，只有張牙舞爪的發在臉上攪出了種淩亂的美。
一個沒忍住，陳遲伸手把黏在她臉頰的發，輕輕地勾開。
時嘉穗猛地驚醒，擡眼呆呆地看著他，好像有很多話想問，但又不知從何問起。
陳遲腦袋偏過來了一些，勉強地擠出個笑臉，輕聲哄著她：“沒事。”
“······怎麽沒事了，”像是找到了發洩口，時嘉穗板著張臉，指責他說，“你可以喝酒的嗎？酒精過敏為什麽不說？”
聽她說，陳遲只是笑著，也不解釋那酒他為什麽非喝不可。
“你是傻子嗎？你都暈倒了，要是、要是······”說著說著，時嘉穗就紅了眼，後面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陳遲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撫：“沒事，沒事。”
時嘉穗就瞪著他，無聲地苛責著他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態度。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陳遲笑著說。
時嘉穗哽了下嗓子，“你就會逞強。”
“好，以後逞強。”陳遲臉唇唰白，笑得虛弱還要應和著她的話。
他服軟態度太好，還把時嘉穗噎了一下，頓了她沒繃住臉，低聲嘟囔了句：“這是能逞強的事嗎？”
酒精過敏這麽大的事，他竟然一聲不吭，硬生生就這麽扛著。這一次的當面暈倒，讓時嘉穗不禁聯想起了上次的灌酒，時忱突然的出門，肯定知道他酒精過敏的事，去買解酒藥了。
過了許久，時嘉穗擡起眼，見他就這麽一直笑看著她。
“上次，你喝藥了，對嘛？”時嘉穗輕聲地問。
就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還能時刻記得她的特殊情況，撐著給她煮了紅糖姜水，又陪著她喝完。
那天，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難受，偏偏這個人也沒在她面前表現過一星半點。
“嗯，”陳遲笑著點頭，“喝了。”
時嘉穗說：“你下次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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