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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乖
時忱瞟了眼陽臺開著的燈，腳下一拐，走進淋浴間外的阻斷門洞。
裏頭，陳遲滿臉通紅拉開門，呼吸明顯變得粗重。他伸手接過時忱手裏的礦泉水解酒藥，還有氯雷他定。
藥咽下去，那顆快速異常好像要蹦出來了的心，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剛才，不好意思啊。”時忱忽然對陳遲道歉。
陳遲聞言楞怔了下，再回過神來時，唇角向上微微勾勒起，“沒事。”
時忱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了好半晌，又忍不住擡手繞了繞耳朵，清了清嗓子說：“宋青他這個人，看著什麽吊兒郎當的，但是吧，真要跟人較起真來，沒幾個人吃得他消。”
“嗯。”
陳遲擰緊瓶蓋，視線稍傾定格在了洗漱臺的某一處，意味的沒有在與人交流時保持著的對視。
他只是安靜地，聽著時忱說。
看他是有在聽的樣子，時忱並接著說：“你不會看不出來——”
說到這裏，時忱還刻意地停頓了一下，以劃重點：“宋青他對我姐的意思吧？”
陳遲眼睫顫了下，沒有做出應答。
“剛沒攔他，一個是攔不住，越攔他越來勁兒，另一個是······”
陳遲神色如常的聽他說著，在時忱猶豫的瞬間，他擡起了頭。
時忱表情一下變得嚴肅了起來，端正著態度說：“如果你真有這個心思，這頓酒別說你提前打了招呼了酒精過敏，那也得喝。”
短短的話語間，時忱語氣難得地生硬且強勢，半點沒有軟化的態度。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時忱盯著他，冷硬地問。
“······”
陳遲沈默了片秒，倏地掀起眼簾，出了聲：“時忱。”
“嗯。”時忱應聲。
“我······”
陳遲舔了舔唇，說：“我要是跟你說，我來真的呢？”
“可以。你的人品我相信。”時忱正色道：“但是有一點，不能讓我姐傷心，不然······”
“朋友都沒得做。”
他這句話說的很重，仿佛只要陳遲讓他姐傷心，他當場就能和陳遲斷交似的。
朋友固然重要，或許他們隨著時間常流會變成非血親地特別兄弟。
但，這和親情是無法媲美的，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以及任何角度，對待親人永遠不需要理智只需要護短。
陳遲點了點頭，他顯然是清楚時忱對親情的重視。
“畢竟你要知道，我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是除了父母以外，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
陳遲望著眼前人，幾次想要開口，可話到了喉頭不知怎麽地遲遲吐不出去，口腔苦澀地幾乎哽咽。
恍惚間，連帶著半空中的氣息也跟著變得凝重起來。
兩人就這麽沈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過後，陳遲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紅著眼眶，說：“我知道。”
“你跟我說實話，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為他？”宋青黑著臉，單手撐在玻璃門上，不願讓時嘉穗離開。
時嘉穗楞怔了下，側目將視線看向他，不解地反問：“拒絕你，為什麽一定要是因為誰呢？”
“不是因為誰，那你拒絕我？”
“······”
時嘉穗奇怪地看了眼他，慢吞吞地說：“就不能是因為不喜歡嗎？”
“你不是不討厭我嗎？”宋青盯著她，眼神不躲不避。
時嘉穗有些驚詫地張了張口，覺得他的邏輯存在問題，“可是······”
“不討厭，也不代表喜歡啊。”
宋青記得學生時代，他們偶然聊到的一句話，這時不禁脫口而出：“我喜歡你，你不是應該喜歡我才公平嗎？”
“······”
時嘉穗眼皮猛地一跳，鎮定地反駁：“這是強盜邏輯。”
面對告白，時嘉穗早已習慣，但拒絕的對象是宋青，明顯就變得更加難纏了起來。其他人的告白，一旦被拒絕，為了面子期間，也不會再有下次。
但宋青不一樣，他真真假假了無數次，見縫插針的功夫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那是為什麽？”宋青不服氣。
“沒有為什麽啊。”時嘉穗拉不開門，幹脆放下了手，面不改色地看著他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不需要理由。”
宋青看著她，胸膛起伏不定，看樣子被她氣得不輕。
“時嘉穗。”
時嘉穗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你真的，一點，一點······”
宋青喉嚨哽了下，硬著聲問：“也沒有喜歡我過嗎？”
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得，他說話時的聲線竟帶著顫音。
時嘉穗楞怔了下，再掀起眼簾，對上他微紅的眼眶，發現他眼神認真地盯著她。
馬路上的喇叭音傳進小區，一點不客氣地鉆進了他們耳中，將尷尬到凝固的氣氛徹底打破，空氣中悲傷漸漸蔓延開來。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簾，有些不忍地開了口：“可能，有過吧。”
“可能有過？”
“那為什麽我們不能呢？”宋青哽咽著。
宋青深深地呼了口氣，用力吞回眼裏的晶亮，視線直直地望著她，像是要把她徹底烙印進心裏頭。
他比誰都清楚，這一次的談話過後，他們之間的關系會退回到哪一步。
可他還是，忍不住往前一撞，妄圖撞破那堵南墻。
“······”
“可是······”
時嘉穗沈默了會兒，擡頭看著他，認真地說：“愛情和友情，不能混淆了。”
“好朋友，是可以走一輩子的，也是要走一輩子的。我媽咪說，人一輩子很難擁有一個比校園時期還純粹的好朋友，更難的是一直陪著你，對你不離不棄的，還是那幾個人。”
“所以與我而言，愛情，只是一時的。”
“······”
宋青捏緊的拳頭收進兜裏，目光定格在她閃著微光的發絲，咬緊了牙關：“我知道了。”
“宋青。”
“嗯。”
“我們是好朋友。”
“······”
“也只會是好朋友。”
友誼的紅線，誰也沒有跨越的權限。
聽著這話，宋青腦袋偏轉，眼角落下一行透亮，“那你覺得，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
“當然，”時嘉穗點了點頭，說，“我們一直都是。”
宋青怪裏怪氣地笑了聲，那笑聲聽起來別扭極了。時嘉穗又看了他一眼，還想說些什麽安慰他的，結果就看見他擡起頭招了招手。
“幹嘛，叫小狗呢。”時嘉穗緩和氣氛似的，玩笑著說。
宋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張開雙臂，語氣生硬又帶著些傲嬌地說：“過來，抱一下。”
“······”
想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但一見他恢覆到了正常狀態，時嘉穗強硬的拒絕又軟化了些。思來想去半晌，到底是擔心關系僵硬，還是沒有拒絕。
她剛要擡手的動作一頓，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喔”了聲。
“行吧，原諒你了。”
回到客廳裏，說著要散散味兒的宋青還在陽臺，時忱盤著腿懷裏抱著個抱枕，笑瞇瞇地磕著瓜子。
時嘉穗去廚房洗了手出來，就瞧見一臉奸笑的時忱——
“我可什麽都沒看見啊。”
“······”
時嘉穗聽著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神色自若地：“你看見什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抱——”
聞言，時嘉穗朝他砸了個抱枕，不滿地瞪著他。
“你近視了？”
“沒有啊。”
“那你胡說八道什麽！”
時忱放下抱枕，三兩步踩著沙發走到她身旁，蹲她身旁坐下悄咪咪地問：“姐，你是不是打算腳踩兩只船？”
“······”
見她沒應答，時忱又接著說：“這樣也挺好的，可以認真考察看看誰最合適。”
時嘉穗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時忱左右看了眼，壓低了嗓音說：“不過就是，這樣吊著人家······好像有點、不太道德。”
“但是也沒關系，”時忱用手擋著嘴，做賊似的說，“我給你打掩護。”
“······”
時嘉穗無奈地嘆了口氣，“大橙子，你要是眼神不行，就是配副眼鏡吧。要是腦子不行，就是看看腦子，不要總是在這裏發瘟，好不好？”
時忱感到有些無趣地咂舌，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是不承認也不拒絕的樣子。
說到最後，時忱還不忘叮囑她：“玩歸玩，你甩人的時候，也別太過分了啊。”
“······”時嘉穗無言地一癟嘴，幹脆選擇忽視了他的話。
或許是礙於有陳遲在的原因，宋青並沒有真的留下來過夜，等陳遲再出來的時候，家裏已經不見了宋青的影蹤。
空曠的客廳裏，只剩下了男生捧著Switch，滴滴答答按著按鈕的聲音。
陳遲站在直飲機前，手裏捏著個客用玻璃杯，看著水流淅淅瀝瀝滴進杯中，目光一稍稍一側，視野足夠囊括整個客廳及臥室方。
時嘉穗擰開門把手，推門而出時，手裏還抱著小兔子睡衣，她順著水流滴滴答答看去，目光定定地望著陳遲。
白色肌膚在冷色調燈光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透亮無比，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尤其是那雙多情眼，深邃又嫵媚，好似無時無刻不再散發出勾引的魅力。
留意到時嘉穗，正舉著毛巾的陳遲動作一頓，他揚唇一笑之後，又慢條斯理地擦起了發，本還和順的發叫他逆著擦得亂糟糟。
時嘉穗扯了扯唇，想要提醒他頭發亂了，結果又閉了嘴。
兩人對視片秒，時嘉穗渾身上下別扭的不行，開始沒話找話說，開開口的語氣變得十分客套：“你，喝水嗎？”
陳遲垂眼看了眼手中杯，唇角輕輕上揚勾勒出些許弧度，他慢慢歪了下頭似乎在說“這難道不夠明顯嗎”。
雖然他沒這麽說，但時嘉穗就是從他的動作間解讀出了這個意思。
額前濕潤的發隨著他輕動，眼臉密布的冷拽，在軟下的神態中占了下風。
乖巧，軟萌，又透著幾分甜。
時嘉穗：“·······”
她好像每次在他面前，都像是一個失智兒童。
片秒後，時嘉穗略感憋屈丟臉，默默地低下了頭。
忽而，時嘉穗聽見耳邊傳來道細碎幾不可聞的笑意，緩緩躍出陳遲的喉嚨，落入了她的耳膜。
時嘉穗耳廓逐漸泛紅起來，她忍不住地擡眼往陳遲方向瞥去。
頭頂射燈劈頭而下，洩了他一身昏黃。
他人筆挺站在凈水器跟前，半道身子淹沒在陰影側方，傾盆的色彩將他自身的生硬照的柔和到了極致。
下頜線條利落流暢，五官立體且硬朗，完美的宛若盧浮宮雕塑沒有絲毫瑕疵。
他喉頭在不經意間輕輕滑動，伸手拿起杯子，慢慢將杯壁抵在唇邊，修長白皙的指骨捏住杯身半半上傾。
小小的動作間，極具蠱惑的意味。
時嘉穗不受控地，抿緊唇瓣，無聲地咽了口唾沫。
本意想要躲開觸碰上的目光，卻發現他，此刻十分明顯的笑著，沒有絲毫被抓了個正著的心虛躲藏。
恍惚間，時嘉穗輕輕呼動的鼻唇間還暢動著絲絲檸檬清香，明明他們相隔著半道墻的距離。
可熟悉的氣息，卻是那樣的清晰，仿佛早已烙印在了她的記憶深處。
“陳遲。”
“嗯？”陳遲放下杯，眉宇間透著疑惑。
“那個······”
“我不知道他會來。”
陳遲面色不改：“嗯。”
“他以前······”
時嘉穗糾結了幾秒，似乎在想要怎麽解釋宋青的突然出現。
宋青家當下的特殊情況，好像並不適合在這種節日裏討論，但不說又容易出現隔閡。
她在說與不說之間遲疑，沈默的氛圍持續了不到半分鐘，陳遲目光似乎偏移了一些，斂著神色出聲說道：“謝謝。”
時嘉穗眼神一偏，註意到時忱的走近，“······”
“我先去洗澡了。”
說完，她抱著衣服沖向了淋浴室方向。
時忱走過來，一拍陳遲肩膀，語出驚人地說：“你放心，就算我姐一只腳塔兩只船也沒關系，我反正是向著你的。”
陳遲沈默了瞬，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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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不好意思啊。”時忱忽然對陳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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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忱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了好半晌，又忍不住擡手繞了繞耳朵，清了清嗓子說：“宋青他這個人，看著什麽吊兒郎當的，但是吧，真要跟人較起真來，沒幾個人吃得他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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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安靜地，聽著時忱說。
看他是有在聽的樣子，時忱並接著說：“你不會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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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遲神色如常的聽他說著，在時忱猶豫的瞬間，他擡起了頭。
時忱表情一下變得嚴肅了起來，端正著態度說：“如果你真有這個心思，這頓酒別說你提前打了招呼了酒精過敏，那也得喝。”
短短的話語間，時忱語氣難得地生硬且強勢，半點沒有軟化的態度。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時忱盯著他，冷硬地問。
“······”
陳遲沈默了片秒，倏地掀起眼簾，出了聲：“時忱。”
“嗯。”時忱應聲。
“我······”
陳遲舔了舔唇，說：“我要是跟你說，我來真的呢？”
“可以。你的人品我相信。”時忱正色道：“但是有一點，不能讓我姐傷心，不然······”
“朋友都沒得做。”
他這句話說的很重，仿佛只要陳遲讓他姐傷心，他當場就能和陳遲斷交似的。
朋友固然重要，或許他們隨著時間常流會變成非血親地特別兄弟。
但，這和親情是無法媲美的，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以及任何角度，對待親人永遠不需要理智只需要護短。
陳遲點了點頭，他顯然是清楚時忱對親情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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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連帶著半空中的氣息也跟著變得凝重起來。
兩人就這麽沈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過後，陳遲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紅著眼眶，說：“我知道。”
“你跟我說實話，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為他？”宋青黑著臉，單手撐在玻璃門上，不願讓時嘉穗離開。
時嘉穗楞怔了下，側目將視線看向他，不解地反問：“拒絕你，為什麽一定要是因為誰呢？”
“不是因為誰，那你拒絕我？”
“······”
時嘉穗奇怪地看了眼他，慢吞吞地說：“就不能是因為不喜歡嗎？”
“你不是不討厭我嗎？”宋青盯著她，眼神不躲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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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討厭，也不代表喜歡啊。”
宋青記得學生時代，他們偶然聊到的一句話，這時不禁脫口而出：“我喜歡你，你不是應該喜歡我才公平嗎？”
“······”
時嘉穗眼皮猛地一跳，鎮定地反駁：“這是強盜邏輯。”
面對告白，時嘉穗早已習慣，但拒絕的對象是宋青，明顯就變得更加難纏了起來。其他人的告白，一旦被拒絕，為了面子期間，也不會再有下次。
但宋青不一樣，他真真假假了無數次，見縫插針的功夫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那是為什麽？”宋青不服氣。
“沒有為什麽啊。”時嘉穗拉不開門，幹脆放下了手，面不改色地看著他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不需要理由。”
宋青看著她，胸膛起伏不定，看樣子被她氣得不輕。
“時嘉穗。”
時嘉穗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你真的，一點，一點······”
宋青喉嚨哽了下，硬著聲問：“也沒有喜歡我過嗎？”
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得，他說話時的聲線竟帶著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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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簾，有些不忍地開了口：“可能，有過吧。”
“可能有過？”
“那為什麽我們不能呢？”宋青哽咽著。
宋青深深地呼了口氣，用力吞回眼裏的晶亮，視線直直地望著她，像是要把她徹底烙印進心裏頭。
他比誰都清楚，這一次的談話過後，他們之間的關系會退回到哪一步。
可他還是，忍不住往前一撞，妄圖撞破那堵南墻。
“······”
“可是······”
時嘉穗沈默了會兒，擡頭看著他，認真地說：“愛情和友情，不能混淆了。”
“好朋友，是可以走一輩子的，也是要走一輩子的。我媽咪說，人一輩子很難擁有一個比校園時期還純粹的好朋友，更難的是一直陪著你，對你不離不棄的，還是那幾個人。”
“所以與我而言，愛情，只是一時的。”
“······”
宋青捏緊的拳頭收進兜裏，目光定格在她閃著微光的發絲，咬緊了牙關：“我知道了。”
“宋青。”
“嗯。”
“我們是好朋友。”
“······”
“也只會是好朋友。”
友誼的紅線，誰也沒有跨越的權限。
聽著這話，宋青腦袋偏轉，眼角落下一行透亮，“那你覺得，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
“當然，”時嘉穗點了點頭，說，“我們一直都是。”
宋青怪裏怪氣地笑了聲，那笑聲聽起來別扭極了。時嘉穗又看了他一眼，還想說些什麽安慰他的，結果就看見他擡起頭招了招手。
“幹嘛，叫小狗呢。”時嘉穗緩和氣氛似的，玩笑著說。
宋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張開雙臂，語氣生硬又帶著些傲嬌地說：“過來，抱一下。”
“······”
想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但一見他恢覆到了正常狀態，時嘉穗強硬的拒絕又軟化了些。思來想去半晌，到底是擔心關系僵硬，還是沒有拒絕。
她剛要擡手的動作一頓，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喔”了聲。
“行吧，原諒你了。”
回到客廳裏，說著要散散味兒的宋青還在陽臺，時忱盤著腿懷裏抱著個抱枕，笑瞇瞇地磕著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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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什麽都沒看見啊。”
“······”
時嘉穗聽著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神色自若地：“你看見什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抱——”
聞言，時嘉穗朝他砸了個抱枕，不滿地瞪著他。
“你近視了？”
“沒有啊。”
“那你胡說八道什麽！”
時忱放下抱枕，三兩步踩著沙發走到她身旁，蹲她身旁坐下悄咪咪地問：“姐，你是不是打算腳踩兩只船？”
“······”
見她沒應答，時忱又接著說：“這樣也挺好的，可以認真考察看看誰最合適。”
時嘉穗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時忱左右看了眼，壓低了嗓音說：“不過就是，這樣吊著人家······好像有點、不太道德。”
“但是也沒關系，”時忱用手擋著嘴，做賊似的說，“我給你打掩護。”
“······”
時嘉穗無奈地嘆了口氣，“大橙子，你要是眼神不行，就是配副眼鏡吧。要是腦子不行，就是看看腦子，不要總是在這裏發瘟，好不好？”
時忱感到有些無趣地咂舌，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是不承認也不拒絕的樣子。
說到最後，時忱還不忘叮囑她：“玩歸玩，你甩人的時候，也別太過分了啊。”
“······”時嘉穗無言地一癟嘴，幹脆選擇忽視了他的話。
或許是礙於有陳遲在的原因，宋青並沒有真的留下來過夜，等陳遲再出來的時候，家裏已經不見了宋青的影蹤。
空曠的客廳裏，只剩下了男生捧著Switch，滴滴答答按著按鈕的聲音。
陳遲站在直飲機前，手裏捏著個客用玻璃杯，看著水流淅淅瀝瀝滴進杯中，目光一稍稍一側，視野足夠囊括整個客廳及臥室方。
時嘉穗擰開門把手，推門而出時，手裏還抱著小兔子睡衣，她順著水流滴滴答答看去，目光定定地望著陳遲。
白色肌膚在冷色調燈光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透亮無比，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尤其是那雙多情眼，深邃又嫵媚，好似無時無刻不再散發出勾引的魅力。
留意到時嘉穗，正舉著毛巾的陳遲動作一頓，他揚唇一笑之後，又慢條斯理地擦起了發，本還和順的發叫他逆著擦得亂糟糟。
時嘉穗扯了扯唇，想要提醒他頭發亂了，結果又閉了嘴。
兩人對視片秒，時嘉穗渾身上下別扭的不行，開始沒話找話說，開開口的語氣變得十分客套：“你，喝水嗎？”
陳遲垂眼看了眼手中杯，唇角輕輕上揚勾勒出些許弧度，他慢慢歪了下頭似乎在說“這難道不夠明顯嗎”。
雖然他沒這麽說，但時嘉穗就是從他的動作間解讀出了這個意思。
額前濕潤的發隨著他輕動，眼臉密布的冷拽，在軟下的神態中占了下風。
乖巧，軟萌，又透著幾分甜。
時嘉穗：“·······”
她好像每次在他面前，都像是一個失智兒童。
片秒後，時嘉穗略感憋屈丟臉，默默地低下了頭。
忽而，時嘉穗聽見耳邊傳來道細碎幾不可聞的笑意，緩緩躍出陳遲的喉嚨，落入了她的耳膜。
時嘉穗耳廓逐漸泛紅起來，她忍不住地擡眼往陳遲方向瞥去。
頭頂射燈劈頭而下，洩了他一身昏黃。
他人筆挺站在凈水器跟前，半道身子淹沒在陰影側方，傾盆的色彩將他自身的生硬照的柔和到了極致。
下頜線條利落流暢，五官立體且硬朗，完美的宛若盧浮宮雕塑沒有絲毫瑕疵。
他喉頭在不經意間輕輕滑動，伸手拿起杯子，慢慢將杯壁抵在唇邊，修長白皙的指骨捏住杯身半半上傾。
小小的動作間，極具蠱惑的意味。
時嘉穗不受控地，抿緊唇瓣，無聲地咽了口唾沫。
本意想要躲開觸碰上的目光，卻發現他，此刻十分明顯的笑著，沒有絲毫被抓了個正著的心虛躲藏。
恍惚間，時嘉穗輕輕呼動的鼻唇間還暢動著絲絲檸檬清香，明明他們相隔著半道墻的距離。
可熟悉的氣息，卻是那樣的清晰，仿佛早已烙印在了她的記憶深處。
“陳遲。”
“嗯？”陳遲放下杯，眉宇間透著疑惑。
“那個······”
“我不知道他會來。”
陳遲面色不改：“嗯。”
“他以前······”
時嘉穗糾結了幾秒，似乎在想要怎麽解釋宋青的突然出現。
宋青家當下的特殊情況，好像並不適合在這種節日裏討論，但不說又容易出現隔閡。
她在說與不說之間遲疑，沈默的氛圍持續了不到半分鐘，陳遲目光似乎偏移了一些，斂著神色出聲說道：“謝謝。”
時嘉穗眼神一偏，註意到時忱的走近，“······”
“我先去洗澡了。”
說完，她抱著衣服沖向了淋浴室方向。
時忱走過來，一拍陳遲肩膀，語出驚人地說：“你放心，就算我姐一只腳塔兩只船也沒關系，我反正是向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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