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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乖

時嘉穗雙手插在口袋裏,縮著脖子走出小區。

她慢慢往外走著,目光在四周梭巡不斷,冬日的街道上顯得有些莫名地又說不上來的孤寂。

這個時間段,街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只剩下幾對夫妻以及小情侶甜甜蜜蜜的說笑著撒著嬌,連小攤也罕見的收了早攤。

成功找了借口出了門,但此刻卻忽然有些茫然了起來。

該去哪兒,要去哪兒,還能去哪兒?

時嘉穗停在地鐵口,一臉茫然地望著上上下下的寥寥幾人,仿佛走丟了又沒了目的地的幼童。

“今天人才公園有猜燈謎,還能放孔明燈。”一對小情侶從時嘉穗側身而過,兩人笑著商量去哪兒:“我們過去看看吧。”

女生攬著男生的臂彎,笑得一臉嬌憨:“好呀。”

人才公園?

似乎,是個不錯的約會聖地。

圓謊聽起來也很有說服力,時嘉穗這麽想著,心中暗暗做下了決定。

時嘉穗盯著小情侶的背影,在原地停頓了幾秒,慢吞吞地擡腳走進地鐵口,沿著下行電梯往下走,拐過入口彎取下肩上挎包過安檢。

金梅小區的位置處於市中心,看似破爛實則交通便利去哪兒都方便,只是中間無可避免的要轉線,房價更是隨著學區房的劃分水漲船高,成了寸土寸金的地帶,更甚者已然賣出了一千三百萬的高價。

剛坐下,時嘉穗手機有消息進來,振動了兩下。

已有女友,禁止聯系:【給我地址】

已有女友,禁止聯系:【我今天提前下班】

消息的到來,是在她預料之中的,畢竟昨天的情形仍舊歷歷在目。

只是,來的有些過早了點。

但好像,也還算正常,畢竟有時忱在中間使勁兒,估摸著是在下樓丟了垃圾的第一時間便給陳遲打去了電話,囑咐陳遲盯緊了她。

可是,一會兒究竟該要怎麽面對陳遲呢?

這似乎又成了眼下最大的難題,明明她出門的目的就是為了避開這樣的事情發生。

時嘉穗抿了抿唇,捏緊手機,盯著陳遲的消息漸漸出了神。

不需要看見人,光是隔著屏幕,時嘉穗已經可以想象得出此刻陳遲的帶著幾分生硬的語氣以及發消息時的神情。

隔了好久,時嘉穗遲遲沒有給陳遲回去消息,索性當做沒有看見。

片刻後,經過幾番掙紮,又把備註改了回去。

下午六點過三分,陳遲在下班時間,收到了時忱催促結果下的,來自時嘉穗的定位。

確定了時嘉穗的位置所在,陳遲沿著商場往外出沒有絲毫逗留,放棄了公交地鐵,直到在過馬路要打車時,他揚起的手停頓了下來。

陳遲直勾勾地望著對面斜對角走出來的一雙人兒,他們親密的牽著手,男生臉頰掛著親和溫柔的笑,偶爾低下頭湊近女生跟前,似乎在細聽女生的話。

見狀,陳遲撈出手機,在微信裏敲下一行字。

CHENCHI:【一個人?】

對方回消息的速度算不上太快,但聊天框上方一直在備註和對方正在輸入中...變動。

直到對面走到斑馬線上時,陳遲才收到了對方的回覆。

圓臉兔嘰:【不是】

陳遲看了眼對面,當下收起了手機,沒有立即給對方發去消息。他在對方一雙人過來馬路時,拔腳直接走了過去,看不出什麽情緒的冷著一張臉。

“不好意思······”男生在碰撞到陳遲手臂的第一時間出聲道歉,說著還轉頭看了眼。

看清他的臉龐,登時,男生傻楞住了。

陳遲就這麽看著他,也不說話,只是冷著的臉讓人壓力倍增。

“你們認識嗎?”女生也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陳遲,又轉頭看了眼男生,似乎看出了男生的為難,她合適宜地開口輕聲問:“羅正,我去前面等你吧。”

羅正沈默了兩秒,沒有松開握著女生的手,為難的神情在女生的話下消泯:“你好,陳遲······”

“你們······”陳遲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了一圈,又定格在了羅正臉上,“她呢?”

“······”羅正搖頭,說:“我不清楚。”

陳遲眉心冷凝,又問:“你女朋友——”

他話沒說完,羅正已經搶先一步否認了,仿佛是擔心女生誤會:“不是!”

陳遲視線緊盯著羅正,似乎想要探出他話裏的真假:“什麽意思?”

話語在口中遲疑了一瞬,羅正再開口已經沒了局促與不安,反倒有種謊言被拆穿後的釋然感。

羅正牽著女生的手緊了緊,語氣平靜地說:“這是我女朋友,蘇蘇。”

此言一出,陳遲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慶幸,欣喜,又夾雜著些許的不安。

調整好心緒,陳遲對蘇蘇點了下頭,淡淡地:“你好。”

羅正在陳遲要走的剎那,張了張口還是把謊言下的真相說了出來,像是在對陳遲解釋,又像是在對蘇蘇解釋。

“我認為我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

中間的誤會解開,確定對方不是時嘉穗的男朋友,陳遲對羅正的敵意以及厭惡,在理智恢覆的情況下消退。

當羅正說出這句話時,陳遲的腳步下意識的停滯了下來,他看了眼時間,在確保過去不會超時的情況下,還是決定聽一聽。

羅正口吻平靜地把他和時嘉穗之間的關系鄭重的澄清了,表示兩人之間除高中同學之外沒有任何關系,上次去學校也是特殊原因。

具體什麽特殊原因,羅正並沒有解釋。

羅正說:“一開始不知道會遇上你,她只是單純的邀請我去參觀,後來因為你來了,可能是來得突然,她才······”

似乎沒有找到合適的概括詞匯,但牽著他的蘇蘇朝他笑了笑,似是在給他鼓勵與安慰。

羅正停頓了下,又接著說:“病急亂投醫吧,讓我假裝她男朋友,但是她告訴我的情況,可能和事實還是有著一定出入。”

陳遲看著他,沒有說話。

會是什麽出入,陳遲沒有開口問,而是安靜地聽著羅正說。

“她那個人從讀書就有個壞毛病,很喜歡避嫌,有時候還是過度避嫌。”羅正說:“她會做的很明顯,就像在知道誰有對象的情況下,她會豎起一道屏障拒絕和對方有過度相處接觸。”

聞言,陳遲心房猛地跌落了下,半點不設防。

似乎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但有礙於霧氣朦朧,模糊了眼。

羅正對他說,他看得出來他和時嘉穗之間應該不像時嘉穗說的那樣,所以今天碰到了,誤會解開了,也就順便提醒他一下聲,主要還是為了讓蘇蘇不多想。

陳遲聽完他的話,頂著發澀的喉嚨點了下頭,誠摯地道謝:“謝謝。”

三人就此分開,恰好側方有車過來,陳遲攔車側身坐了進去,又對司機師傅報了個地址。

“人才公園,是去約會吧。”司機師傅是個自來熟,提醒他系好安全帶,又笑著說:“我今天都拉幾車人了,全是去人才公園的。”

陳遲點了下頭,意識到司機師傅看不見,又“嗯”了聲。

他靠窗坐著,雙眼落在捏緊的手機屏幕上,消息還停在方才出商場的對話上,對方沒有再多加回覆。

虛擬鍵盤上幾次刪刪減減,最終還是鎖了屏幕,什麽也沒有發出去。

見他沒有溝通的欲望,司機師傅也識趣的閉了嘴,兩圈轉下來,也沒有能在人才公園找到臨時停車點。

車停在人才公園對面的停車場,司機師傅給他指路說:“今天過節,對面停不下了,你就走上面的天橋穿過去,再往前拐個彎就到入口了。”

“好,謝謝。”陳遲掃碼結賬,沖著司機師傅到了謝,加快步伐往天橋上走去。

不知是不是嫌走路的速度太慢,他在上天橋階梯開始,便是邁著長腿一步跨三梯的飛了上去。天橋上沒什麽人,陳遲無所顧忌的往對面跑了過去,一路跑到人才公園北門進口,才放慢了腳步。

或許是人流過於密集的緣故,周邊內外停了幾輛警車,還有警員在不斷巡邏。

陳遲慢慢往裏走,再次解鎖屏幕,把編輯好沒有發出的消息發了出去。

CHENCHI:【他還在嗎?】

對面回消息的速度很快,這次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好似一直盯著手機沒有放下。

圓臉兔嘰:【在】

陳遲望著屏幕,唇角弧度向上牽了牽,無聲地說了句:“小騙子。”

繼而,又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

CHENCHI:【讓他走】

圓臉兔嘰:【······】

陳遲眼底笑意淺淺,修長手指托著機身,拇指指腹在鍵盤上淡定地敲下一行字。

CHENCHI:【我來接你了】

圓臉兔嘰:【不用了,我馬上就回去了】

正在這時,時嘉穗消息發出的第一時間裏,陳遲的語音電話已經撥了進來,幹脆利索沒有拖泥帶水。

“······”

他不會是真的來了吧?

她已經讓時忱轉達陳遲,說了自己會回去的,不要再麻煩陳遲過來了,他怎麽還是讓陳遲過來了。

是時忱沒有說嗎?

還是······

想到這裏,時嘉穗有一瞬間地慌張,手指一顫在慌亂下點了接聽鍵。

在接通的提示音響起時,時嘉穗整個人都木了,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陳遲低沈富有磁性的嗓音透過聽筒,細細在半空中徘徊又在她周身縈繞:“你在哪兒?”

此刻,時嘉穗沒有湊在熱鬧堆裏,而是坐在安靜地樹下,將熱火徹響的景象收攬在視野內。靜謐的環境下,聽筒裏不大不小的音量,字字不落的滾進了她的耳蝸。

真的來了。

他真的來了。

時嘉穗眼眶有些發熱,她咬了咬唇,溫吞地撒謊:“我、我已經回去了。”

“是嗎?”陳遲語氣淡然,但又透著股明顯的“我不相信”言辭。

時嘉穗沈默了片秒,說:“······是。”

“行。”陳遲說,“那你註意安全。”

時嘉穗簡短地“嗯”了一聲,在雙方沒有繼續的間隙裏,她掛斷了電話。

望著前面穿行在掛燈裏的人群,時嘉穗扯了扯毛衣高領,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孤獨。

“唉。”時嘉穗捏緊機身,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片刻後,頭頂有道陰影傾斜而下,紮紮實實將時嘉穗攏在其中,長手輕搭在冰冷的石凳椅背上,另一只拎著溫熱奶茶的手遞到了眼前。

時嘉穗楞怔片秒,面對這種被冒犯的感覺,讓她很不喜歡且方案。

在不知來人是誰的情況下,時嘉穗眉頭輕擰著,第一時間準備起身離開。

“去哪兒啊?”椅背上搭著的手瞬移到了她肩頭,熟悉的聲線而耳邊滑過,時嘉穗起身地動作霎時停頓住了。

他低沈的嗓音,在此刻盡顯慵懶,雖不似往日的沈淡,卻意外的悅耳。

時嘉穗身體登時僵住了,側目向上去望對方時,陳遲正偏著頭,臉上噙著抹清淺的笑意,閑散地盯著她看。

剎那,時嘉穗懵了。

還不等時嘉穗緩神做出回應,陳遲由上而下俯視著、環攬著她,淡然而又斯文地問:“男朋友呢?”

又狀似無辜地歪了下頭,奇怪地問:“怎麽不見了?”

“······我······”

時嘉穗呆呆傻傻地,遲鈍的腦子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接觸不良了起來,面對陳遲的問話遲遲答不上來。

陳遲見狀眼底笑意更深了,把奶茶塞進她手心裏讓她取暖,空閑下來的手輕扯了下她腦袋上雪白又毛絨絨的漁夫帽。

“說謊,”陳遲拖長了音,搭在肩上的手,挪到了臉頰,嗓音緩緩地說,“可不是好孩子。”

驀然間,渾身血液沖上了頭頂,堆積擠在臉頰好似要一湧而出。

時嘉穗臉色通紅,眼眶四周燒的皮膚幾乎要灼穿,耳廓像是攀上無數只小蟲密密麻麻撕咬著。

她穿著粉色羽絨服,腦袋上頂著漁夫帽,臉頰粉嫩通紅,好似冬日蓋了一層棉絮的故宮紅,招眼極了。

睜著水汪汪的眼望著他,表情呆萌又帶著羞惱。

長睫一眨一眨,似是在心間掃蕩。

陳遲指尖輕顫了下,掌心捂住了她的眼,嗓音裏透著誘蠱:“閉眼。”

眼前本就半暗不明的光,在大掌的籠罩下,瞬間漆黑一片,晶亮的眼在暗中眨了眨,什麽也看不見。

在她擡手想要揮開時,揚在半空的手腕骨落進了熱燙的掌心裏。

一瞬間,時嘉穗突然變得有些不安了起來,猶如昨晚的潮水又一次向她襲來。

巨大的黑暗中充滿危險,好似深淵巨龍要將他吞沒。

他,又要······

“陳遲······”時嘉穗惴惴不安地開口,隨著字出音量驟然雕落,嘴邊的話卷在口腔。

陳遲倍具安全感的“我在”滑過臉頰,隨之而來的是那張透著涼氣的薄唇俯身而下,定定地落在了她色澤紅唇的唇瓣。

呼吸掄在她唇鼻間,由輕輕淺淺,漸漸轉向了深重。

遮住眼簾的手不知在何時轉換了陣地,托按在她披散著發的後頸,動作間迫使她腦袋向上仰起,無路可退的接受著他的吻。

這一次的吻,較比昨夜的淺嘗輒止要激烈。

他幾乎是,發了狠。

時嘉穗睜大眼望著眼前,近在咫尺伸手即能觸碰到肖想已久的羽翼。

她是這麽想的,也這麽做了。

指腹貼上長睫觸及褶皺分明的眼皮時,陳遲緊閉的眼簾輕顫了下,繼而親吻的動作更狠了一些,好似要將她一口吞沒。

時嘉穗在這過程中,清晰地聽見了胸腔內每一下重砸而落的心跳聲。

急促又重力,似是要穿越肋骨破膛而出。

“吸氣,吐氣。”在感知到她呼吸沒有起伏的瞬間,陳遲咽下了口裏的“閉眼”二字,慌忙地擡手順在她後背一下下輕拍著,淺淡的嗓音中尾音上翹。

時嘉穗臉頰漲紅,急促地呼吸著,目光別向一旁。

“我知道,你沒有談戀愛。”在時嘉穗頭昏腦漲地懵然瞬間,陳遲神色自若地說出了真相。

“······”

“別說有,”陳遲五指鉆在柔軟的發絲間,動作輕慢地為她順梳著發,“你騙不到我。”

時嘉穗聞言眸光一緊,連同劇烈急促的呼吸也繞成了結。

陳遲低頭看著她,緩聲問道:“兔子,喜歡我嗎?”

“······”時嘉穗握著奶茶的手緊到發顫,卻仍是不與他對視。

“或者換句話說,”陳遲說,“你喜歡過我嗎?”

他問的話,在她這裏有著清晰的答案,可答案無法填充在答題卡上。

哪怕,是滿分。

抑或是零分收場,她都沒有要交卷的意向。

時嘉穗緊咬著唇,悶著頭不吱聲。

她小心翼翼穩住了心緒,沒有讓自己的方寸大亂展現出來,而在看不見的腋下卻因緊張忐忑分泌出了些許汗漬。

“沒有嗎?”陳遲自言自語地說。

“沒關系,我會努力。”

“努力讓你、讓你對我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

陳遲話間透著澀然,字字句句聽得時嘉穗心尖直發顫,又無法開口說的話出。

緊接著,他又說——

“如果實在喜歡不起來,那也沒關系,只要我喜歡你,就夠了。”

“我喜歡你,也只會喜歡你。”

這句話落下,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時嘉穗才像是接收到了消息似的,她猛然擡起了頭。

他,他說什麽?

喜歡她?

他喜歡她?

陳遲喜歡時嘉穗?

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嗎?他怎麽可以喜歡她?

怎麽會?

怎麽可能!

頃刻間,時嘉穗擡起地眼裏蓄滿了霧色,眸子裏盛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

“陳遲,你——”

“其實,我真的還不錯,你要考慮一下讓我做個備胎嗎?”陳遲眼神分毫不離地盯著她,喉結透著不可控的緊張,輕輕緩緩的上下滾落了下。

時嘉穗說不出話來,幾次張口都無聲而出:“我······”

“我長得還說得過去,帶出去也不會給你丟臉,性格不是很完美,如果不能如你的期許,我可以改正,一直到你滿意為止。”

“最重要的是,我會一直喜歡你。”陳遲認真地看著她,逐字逐句的表明著藏了那麽多年的心聲。

在他心裏,她永遠是一切前提的首選,無二。

“雖然說——這個世界上,男人的好和愛都是最廉價的東西。”陳遲舔了舔幹澀的唇瓣,嗓音輕緩地說:“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相信我一次。”

時嘉穗眼眶緋紅,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把淚水憋了回去。

夜裏氣溫很低,不遠處五彩的等色在他身後縈繞,淩亂的發裹著金光,將他襯的好似下凡來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人。

“陳遲。”時嘉穗仰著頭,嗓音顫栗著喊著他的名字。

陳遲屈腿蹲在她跟前,呈出“為她俯首稱臣”的模樣,仰臉望著她:“姐姐,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

那雙深墨色眼眸中懷揣著期許,仰頭向她看來,小心翼翼的沒有絲毫閃避。

語氣透著滿盈的期盼,姿態極致卑微。

“可是······”

時嘉穗哽著喉嚨,搖頭,“你,可是、我不能······”

可是,他有女朋友。

他不可以這樣,她也不可以這樣。

時嘉穗的話卡頓不休,讓人無法讀懂其中想要表達的內容,但陳遲卻什麽也沒說,沈默地摸出口袋裏的紙巾,動作輕柔地為她擦拭著眼角掉落的一抹晶瑩。

他沒有著急,也不催促,只是安靜著。

安靜地等待著,來自她的宣判。

“陳遲,你女朋友——”時嘉穗捏緊手指,心頭怯怯。

她話沒說完,陳遲當即截斷了她還要繼續說下去的音,連帶著說出來的話還帶著幾分尖銳:“我沒有!”

霎時間,陳遲知道了她近段時間的反常,以及羅正告知他的關於時嘉穗的過度避嫌。

陳遲望著她,單手撐在椅座,一字一頓地解釋道,“我,沒,有,女,朋,友。”

他說,沒有女朋友。

沒有女朋友。

只有她。

時嘉穗呆滯地看著他,腦子裏好似炸開了一朵無形中的,看不見的或許是昨夜遺漏的煙火,讓她滿眼金星遲遲緩不過神來。

突然,手上沒了下一步的,臉上神情呆的還有些怪異。

“那······”時嘉穗眼眶的緋紅還沒褪去,眸光還有幾分黯淡,開口的語氣中透著別扭,“上次,明明是你女朋友接的電話。”

陳遲說:“沒有,她不是。”

陳遲言辭急切,好似生怕她誤會:“除了你,沒有別人。”

“也不會有別人。”

“從來,都只有你。”陳遲揚手指在胸口的位置,口吻堅毅沒有動搖。

話畢,陳遲只覺得塞在心口的那塊上不來下不去的大石,總算是徹底被擊碎瓦解。

猛然間,時嘉穗心頭又是一顫,好似有人拿著鞭子抽陀螺般。

“只有······”時嘉穗反應遲緩,呆楞楞又不可置信地重述,“我。”

時嘉穗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輕顫的柔軟羽翼宛若心間飄絮。

“我是一個對感情特別淡漠的人,生活中絕大多數人對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可你不一樣。”陳遲五指搭在了她跌落在大腿上的手,細細感受著來自她的溫熱。

夜色沈暗,靜謐於喧鬧的邊境狠狠揮下一刀,以一己之力從中間劈出一道無人可介入與打攪的壁壘,仍有二者不融合其中卻又能各自接納彼此。

陳遲見她仍舊沒有反應,用指腹輕輕摩挲在她的手背,淡聲道:“你不用急著拒絕我,我會好好表現,成為你最佳男友的唯一候選人。”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而在限定的沈默空間裏,時嘉穗終於做出了舉措。

她緊緊回握地抓住了他的手,無聲中的動作似乎已經給出了確切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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