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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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乖
“姐姐。”陳遲人高手也長，側臂擡起半圈在時嘉穗身前，隔擋了前方差點擊撞來的手肘，位置很敏感，陳遲擋住後的第一時間放下了手。
兩人貼近時，T恤與西裝客套地伸手握了下，輕輕貼合，慢慢摩挲。
男人身體前傾，身上散發出的，依舊是熟悉的淡淡的檸檬清香味兒，一點點在時嘉穗鼻尖悅動。
清新沿著呼吸道直入，逐漸浸透心脾。
他扭頭看向時嘉穗，抿了抿唇，嗓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地說：“換個位置，我想走你那邊。”
話語平平，但強勢的姿態盡顯。
時嘉穗遲疑了兩秒，還是點了頭，讓他走在靠外的位置，自己走在貼玻璃欄的一方。在下電梯時，她不知怎麽又快了陳遲一步，先踩上了走梯。
原本就較她要高上一截的陳遲，在步梯高一層的襯托下，將換下高跟鞋的時嘉穗撐小了一個度，但又與陳遲齊平。
時嘉穗的姐姐範兒，在這瞬間消逝的一幹二凈，反倒顯得更嬌俏了些。
兩人，一上一下站著。
短促的一層階梯，仿佛行駛了半個世紀之久。
“時主管。”四樓樓層玻璃欄桿趴了個女生，她面色著急地連喊了兩聲：“時主管。”
時嘉穗順聲轉頭向聲源處探去，在這一聲的召喚下，讓她全然忘了身後站著的男人，後仰的頭顱就這麽抵在男人緊實的下頜骨，梆硬的觸感砸的她腦漿直晃。
而身後那雙細長好看又帶著繭子的手，下意識地擡起，大而寬的手掌虛托在女生側臉與下頜。時嘉穗清晰地感受到，掌心還在往外噴射熱氣，汗腺似乎正伸舌頭大喘氣。
陳遲眉頭輕擰，淡聲道：“小心。”
語罷，手掌已經自然地貼合了上來，似乎想要輕揉上去，但礙於不熟稔的關系，又緩緩下落。
時歲稔呼吸一滯，臉頰開始翻湧，心口藏著的小鹿跟吃了藥似的猛烈的跳動，有力的手腳掌用力在胸口拍砸，大動靜震的肋骨外翻。
旁人有目光投來，似乎對兩人之間的別扭氛圍感到奇怪。
陳遲楞怔了片秒，他垂著眸子，眼神落在隨手一紮的低馬尾上。
下一秒，陳遲撤回定格的目光，凸出的喉結輕慢地聳動了下。他不動聲色地把手揣進牛仔褲兜裏，自然平落掌心漸轉為攥緊的拳頭。
在微妙的氛圍中，頭皮的痛楚，短暫的被忽略了片刻。
時嘉穗停在五樓，瞥了眼電梯上的女生，擡手在腦袋上輕摸了下，低聲對陳遲說：“稍等我一會兒。”
“嗯。”陳遲弧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時嘉穗被輕細的鼻音刺激的微顫，而細弱音節似乎只是在耳廓溜了一圈，又緩緩爬進耳蝸。
她不太自然地擡手在耳垂上，輕輕揉了下。
他似是以為停在她身後不妥，便又小退了半步，那道傾倒在地上的清瘦修長身影，以肉眼可見地迅速將眼前人攏在其中。
“時主管，你男朋友好帥啊。”女生追到五樓，望著郎才女貌的兩人，笑著說：“你們倆也好搭，一路看過來就你們倆最亮眼。”
時嘉穗表情僵硬了兩秒，她鎮定地解釋：“我弟。”
“是嗎？”女生驚詫地看了眼男人，男人唇線抿成了直線，眸光冰冷的好似覆了一層冰霜，看得人心裏直發涼，忍不住搭寒顫。
旋即，在她收回目光前，男人先她一步垂下了眼。
時嘉穗沒有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巧妙地奪過了話頭，“你找我是要交報表嗎？”
“不是不是，”女生搖了搖頭，回到正題上，趕忙著說，“我們店有筆退款，想找你開一下權限。”
時嘉穗問她：“著急嗎？”
“你們是要去吃飯吧？”女生小聲說：“那你們先去吃飯吧，其實也不是太急，就是我們店長在催，說要快點處理。”
時嘉穗理解地點了下頭，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說：“我七點左右過去你們店裏。”
“好，拜拜。”女生笑著折回了。
時嘉穗手腳有些僵硬的不知道往哪裏放，屈肘在西裝口袋裏塞了塞，半天沒塞進去，她這時才意識到今天的西裝口袋是假飾，那兩片掀起的布，正無聲地表述著她的尷尬。
陳遲也駐在原地，雙腿跟灌了鉛似的，弄得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只好先開口打破平靜。
她不自在地輕咳了聲，率先表態：“走吧。”
一個叫她的，一個接她的，沒一個告訴她店名是什麽。
“嗯，好。”陳遲腿很長，裹在牛仔褲裏，寬松布料隨著他的動作擺動，動作鍵儼然可以觀摩出他細瘦的腿。
時嘉穗與他並肩，隨著他的腳步往前走。
她走在左側，眼尾餘光向上翹起，眸光輕掃過骨頭T恤顯露出的肩骨，凸出的喉結，修長的脖頸，流利如鋒的下頜，薄嫩的耳——
！？
時嘉穗瞳孔驟然一縮。
他耳後不止是一顆黑痣盤踞在上，還有一顆往外突出的類似肉痣的東西，只不過是長在皮下。如果不是皮膚過於白皙，耳垂有泛紅的原因，幾乎是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你——”時嘉穗想要問他耳後是什麽。
陳遲止步，與她異口同聲而出音：“就是這裏。”
聞言，時嘉穗擡頭一看，是家烤肉店，到了嘴邊想問的話登時咽了下去，囫圇答了聲：“哦，好。”
陳遲在她擡腳往裏前，微微垂下頭，深墨色的眼緊緊凝著她的臉：“姐姐，你剛才是要說什麽嗎？”
“沒什麽。”時嘉穗遲疑了瞬，搖了下頭：“進去吧。”
陳遲眉心輕蹙了下，又迅速松開，面色恢覆如常，報了個臺號，跟著她進去了。
他們進去時，臺面上，已經疊放了幾大長盤的和牛，以及其他肉菜式。四個人的桌，看上去完全不夠點餐的時忱施展，還有餐盤擠在一起，又摞了幾盤。
網盤裏的碳火還沒點燃，烤夾還在盤子上躺著。
時忱閑散的貼在椅子上，視線盯著手機點滑個不停，姿態愜意極了。
時嘉穗走到時忱對面的椅子坐下，望著沈迷手機不能自拔的時忱，戲謔道：“時少爺，好巧啊。”
陳遲坐在時忱手邊的空位上，時忱擡眼看了她一眼，又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放下手機笑著說：“喲，這不是我們家時大明星嘛，想約你吃個飯還得預約排隊啊。”
“嘖，真大牌。”時忱舉手，讓人把碳火點了。
時嘉穗眉梢輕挑，玩笑著說：“世界級明星讓你等等怎麽了，不願意啊？”
“願意啊，怎麽不願意呢。”時忱把夾子遞了一個給陳遲，“這不是怕餓到我好兄弟嘛。”
聽著姐弟倆的日常耍寶，陳遲眉眼輕動，唇角隱隱上翹了下，五官硬朗的棱線好似也柔了些。
三人一桌，對面兩人手就沒停過，左右夾擊地往時嘉穗盤子裏放肉。
時嘉穗手裏拿著片生菜，小口小口地吃著，她在陳遲夾肉送進盤子裏時，擋了一下，含糊地搖頭：“唔······”
陳遲夾著肉的手，瞬間停頓住。
正蘸著調料的時忱擡了下頭，看見陳遲手裏夾著的肉，趕緊說：“給我吧，豬肉太油，烤出來還硬，她不吃。”
“你也吃啊，”時嘉穗發覺到了氣氛微妙的變化，她直接用筷子夾了烤網上的肉，直接塞進陳遲碗裏，說，“怎麽那麽傻，這種苦力幹的活留給時忱幹就好啦。”
“我們呢，只要負責吃就好啦。”時嘉穗向他發送了個wink，又理直氣壯地對時忱說：“時牛馬，快幹活。”
“是，當牛做馬。”時忱拿著夾子夾肉翻肉，他對陳遲說：“沒事，你跟她似的，負責吃就行了。在家在外，這種活都是我負責。”
聽了他的話，陳遲還有點難為情。
但在時忱三寸不爛之舌下的游說，他還是接受了時忱的決定，跟時嘉穗一路走。
“姐。”時忱倏然想起老媽的話，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合格的弟弟，應該重點關註一下姐姐的人生大事：“你是不是該談戀愛了。看著身邊同學朋友都到談婚論嫁了這步，你就不著急嗎？”
姐弟倆都沒人註意到，正在進食的陳遲眼睛微瞇，動作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慢了下來，細細咀嚼地沒有冒出半點聲音來。
薄耳，高高豎起。
“什麽戀愛？”時嘉穗低著頭，選擇性挑詞聽。
“談、個、戀、愛。”
時嘉穗含糊其次想要蒙混過關：“嗯，談個戀愛。”
“你別當覆讀機，好歹也要有個準信啊。”時忱語重心長操心大事，“媽咪上次就說——”
時嘉穗懶得聽他繼續叨叨，停下了手裏的筷子，發問：“跟誰談？”
“跟你？”問完，時嘉穗又睥了他一眼。
時忱夾子掉到了烤網，他一臉驚懼：“什麽跟我？！”
此時，眼疾手快的陳遲伸手抓住了下掉的夾子。他沒有再吃，而是拿著夾子繼續時忱過半的工程，為他填坑。
“那你說跟誰？”時嘉穗夾了塊肉塞進嘴裏，輕飄飄地反問。
“我說跟誰？”
時嘉穗說：“是啊，你說跟誰？”
跟誰他哪兒知道啊！
這是他說了算的嗎？
時忱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不過，看著對面時嘉穗的表情，他眉毛不受控地抖了抖，腦中蹦出的名字，也跳出了口：“跟陳遲。”
身邊一圈的人掃下來，沒有誰能比陳遲還要靠譜了。
“······”
“······”
時嘉穗沒想到他說這麽說，心跳錯漏了半拍，反應過來羞憤地丟出一句“時忱，你有病吧？”，便不再搭理他。
此時不止是時嘉穗，連帶著陳遲動作也變得遲緩了。
時嘉穗擡眼看了眼對面，想看陳遲的臉色，是否會因為玩笑話而變得難看。
卻不料，擡眼時恰巧撞上了陳遲望來的目光，她頓時驚慌失措，來不及觀摩對面的神情，她本能地低頭避開對視。
但，那雙霧氣縈繞在墨亮色的眼，在腦海裏遲遲抹不掉。
時忱遲鈍的轉頭，看見被點名的人就在手旁，他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緊閉著嘴，不再說話。
桌上氣氛降至冰點，姐弟倆在飯桌上，終於沒有再繼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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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體前傾，身上散發出的，依舊是熟悉的淡淡的檸檬清香味兒，一點點在時嘉穗鼻尖悅動。
清新沿著呼吸道直入，逐漸浸透心脾。
他扭頭看向時嘉穗，抿了抿唇，嗓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地說：“換個位置，我想走你那邊。”
話語平平，但強勢的姿態盡顯。
時嘉穗遲疑了兩秒，還是點了頭，讓他走在靠外的位置，自己走在貼玻璃欄的一方。在下電梯時，她不知怎麽又快了陳遲一步，先踩上了走梯。
原本就較她要高上一截的陳遲，在步梯高一層的襯托下，將換下高跟鞋的時嘉穗撐小了一個度，但又與陳遲齊平。
時嘉穗的姐姐範兒，在這瞬間消逝的一幹二凈，反倒顯得更嬌俏了些。
兩人，一上一下站著。
短促的一層階梯，仿佛行駛了半個世紀之久。
“時主管。”四樓樓層玻璃欄桿趴了個女生，她面色著急地連喊了兩聲：“時主管。”
時嘉穗順聲轉頭向聲源處探去，在這一聲的召喚下，讓她全然忘了身後站著的男人，後仰的頭顱就這麽抵在男人緊實的下頜骨，梆硬的觸感砸的她腦漿直晃。
而身後那雙細長好看又帶著繭子的手，下意識地擡起，大而寬的手掌虛托在女生側臉與下頜。時嘉穗清晰地感受到，掌心還在往外噴射熱氣，汗腺似乎正伸舌頭大喘氣。
陳遲眉頭輕擰，淡聲道：“小心。”
語罷，手掌已經自然地貼合了上來，似乎想要輕揉上去，但礙於不熟稔的關系，又緩緩下落。
時歲稔呼吸一滯，臉頰開始翻湧，心口藏著的小鹿跟吃了藥似的猛烈的跳動，有力的手腳掌用力在胸口拍砸，大動靜震的肋骨外翻。
旁人有目光投來，似乎對兩人之間的別扭氛圍感到奇怪。
陳遲楞怔了片秒，他垂著眸子，眼神落在隨手一紮的低馬尾上。
下一秒，陳遲撤回定格的目光，凸出的喉結輕慢地聳動了下。他不動聲色地把手揣進牛仔褲兜裏，自然平落掌心漸轉為攥緊的拳頭。
在微妙的氛圍中，頭皮的痛楚，短暫的被忽略了片刻。
時嘉穗停在五樓，瞥了眼電梯上的女生，擡手在腦袋上輕摸了下，低聲對陳遲說：“稍等我一會兒。”
“嗯。”陳遲弧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時嘉穗被輕細的鼻音刺激的微顫，而細弱音節似乎只是在耳廓溜了一圈，又緩緩爬進耳蝸。
她不太自然地擡手在耳垂上，輕輕揉了下。
他似是以為停在她身後不妥，便又小退了半步，那道傾倒在地上的清瘦修長身影，以肉眼可見地迅速將眼前人攏在其中。
“時主管，你男朋友好帥啊。”女生追到五樓，望著郎才女貌的兩人，笑著說：“你們倆也好搭，一路看過來就你們倆最亮眼。”
時嘉穗表情僵硬了兩秒，她鎮定地解釋：“我弟。”
“是嗎？”女生驚詫地看了眼男人，男人唇線抿成了直線，眸光冰冷的好似覆了一層冰霜，看得人心裏直發涼，忍不住搭寒顫。
旋即，在她收回目光前，男人先她一步垂下了眼。
時嘉穗沒有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巧妙地奪過了話頭，“你找我是要交報表嗎？”
“不是不是，”女生搖了搖頭，回到正題上，趕忙著說，“我們店有筆退款，想找你開一下權限。”
時嘉穗問她：“著急嗎？”
“你們是要去吃飯吧？”女生小聲說：“那你們先去吃飯吧，其實也不是太急，就是我們店長在催，說要快點處理。”
時嘉穗理解地點了下頭，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說：“我七點左右過去你們店裏。”
“好，拜拜。”女生笑著折回了。
時嘉穗手腳有些僵硬的不知道往哪裏放，屈肘在西裝口袋裏塞了塞，半天沒塞進去，她這時才意識到今天的西裝口袋是假飾，那兩片掀起的布，正無聲地表述著她的尷尬。
陳遲也駐在原地，雙腿跟灌了鉛似的，弄得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只好先開口打破平靜。
她不自在地輕咳了聲，率先表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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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陳遲腿很長，裹在牛仔褲裏，寬松布料隨著他的動作擺動，動作鍵儼然可以觀摩出他細瘦的腿。
時嘉穗與他並肩，隨著他的腳步往前走。
她走在左側，眼尾餘光向上翹起，眸光輕掃過骨頭T恤顯露出的肩骨，凸出的喉結，修長的脖頸，流利如鋒的下頜，薄嫩的耳——
！？
時嘉穗瞳孔驟然一縮。
他耳後不止是一顆黑痣盤踞在上，還有一顆往外突出的類似肉痣的東西，只不過是長在皮下。如果不是皮膚過於白皙，耳垂有泛紅的原因，幾乎是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你——”時嘉穗想要問他耳後是什麽。
陳遲止步，與她異口同聲而出音：“就是這裏。”
聞言，時嘉穗擡頭一看，是家烤肉店，到了嘴邊想問的話登時咽了下去，囫圇答了聲：“哦，好。”
陳遲在她擡腳往裏前，微微垂下頭，深墨色的眼緊緊凝著她的臉：“姐姐，你剛才是要說什麽嗎？”
“沒什麽。”時嘉穗遲疑了瞬，搖了下頭：“進去吧。”
陳遲眉心輕蹙了下，又迅速松開，面色恢覆如常，報了個臺號，跟著她進去了。
他們進去時，臺面上，已經疊放了幾大長盤的和牛，以及其他肉菜式。四個人的桌，看上去完全不夠點餐的時忱施展，還有餐盤擠在一起，又摞了幾盤。
網盤裏的碳火還沒點燃，烤夾還在盤子上躺著。
時忱閑散的貼在椅子上，視線盯著手機點滑個不停，姿態愜意極了。
時嘉穗走到時忱對面的椅子坐下，望著沈迷手機不能自拔的時忱，戲謔道：“時少爺，好巧啊。”
陳遲坐在時忱手邊的空位上，時忱擡眼看了她一眼，又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放下手機笑著說：“喲，這不是我們家時大明星嘛，想約你吃個飯還得預約排隊啊。”
“嘖，真大牌。”時忱舉手，讓人把碳火點了。
時嘉穗眉梢輕挑，玩笑著說：“世界級明星讓你等等怎麽了，不願意啊？”
“願意啊，怎麽不願意呢。”時忱把夾子遞了一個給陳遲，“這不是怕餓到我好兄弟嘛。”
聽著姐弟倆的日常耍寶，陳遲眉眼輕動，唇角隱隱上翹了下，五官硬朗的棱線好似也柔了些。
三人一桌，對面兩人手就沒停過，左右夾擊地往時嘉穗盤子裏放肉。
時嘉穗手裏拿著片生菜，小口小口地吃著，她在陳遲夾肉送進盤子裏時，擋了一下，含糊地搖頭：“唔······”
陳遲夾著肉的手，瞬間停頓住。
正蘸著調料的時忱擡了下頭，看見陳遲手裏夾著的肉，趕緊說：“給我吧，豬肉太油，烤出來還硬，她不吃。”
“你也吃啊，”時嘉穗發覺到了氣氛微妙的變化，她直接用筷子夾了烤網上的肉，直接塞進陳遲碗裏，說，“怎麽那麽傻，這種苦力幹的活留給時忱幹就好啦。”
“我們呢，只要負責吃就好啦。”時嘉穗向他發送了個wink，又理直氣壯地對時忱說：“時牛馬，快幹活。”
“是，當牛做馬。”時忱拿著夾子夾肉翻肉，他對陳遲說：“沒事，你跟她似的，負責吃就行了。在家在外，這種活都是我負責。”
聽了他的話，陳遲還有點難為情。
但在時忱三寸不爛之舌下的游說，他還是接受了時忱的決定，跟時嘉穗一路走。
“姐。”時忱倏然想起老媽的話，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合格的弟弟，應該重點關註一下姐姐的人生大事：“你是不是該談戀愛了。看著身邊同學朋友都到談婚論嫁了這步，你就不著急嗎？”
姐弟倆都沒人註意到，正在進食的陳遲眼睛微瞇，動作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慢了下來，細細咀嚼地沒有冒出半點聲音來。
薄耳，高高豎起。
“什麽戀愛？”時嘉穗低著頭，選擇性挑詞聽。
“談、個、戀、愛。”
時嘉穗含糊其次想要蒙混過關：“嗯，談個戀愛。”
“你別當覆讀機，好歹也要有個準信啊。”時忱語重心長操心大事，“媽咪上次就說——”
時嘉穗懶得聽他繼續叨叨，停下了手裏的筷子，發問：“跟誰談？”
“跟你？”問完，時嘉穗又睥了他一眼。
時忱夾子掉到了烤網，他一臉驚懼：“什麽跟我？！”
此時，眼疾手快的陳遲伸手抓住了下掉的夾子。他沒有再吃，而是拿著夾子繼續時忱過半的工程，為他填坑。
“那你說跟誰？”時嘉穗夾了塊肉塞進嘴裏，輕飄飄地反問。
“我說跟誰？”
時嘉穗說：“是啊，你說跟誰？”
跟誰他哪兒知道啊！
這是他說了算的嗎？
時忱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不過，看著對面時嘉穗的表情，他眉毛不受控地抖了抖，腦中蹦出的名字，也跳出了口：“跟陳遲。”
身邊一圈的人掃下來，沒有誰能比陳遲還要靠譜了。
“······”
“······”
時嘉穗沒想到他說這麽說，心跳錯漏了半拍，反應過來羞憤地丟出一句“時忱，你有病吧？”，便不再搭理他。
此時不止是時嘉穗，連帶著陳遲動作也變得遲緩了。
時嘉穗擡眼看了眼對面，想看陳遲的臉色，是否會因為玩笑話而變得難看。
卻不料，擡眼時恰巧撞上了陳遲望來的目光，她頓時驚慌失措，來不及觀摩對面的神情，她本能地低頭避開對視。
但，那雙霧氣縈繞在墨亮色的眼，在腦海裏遲遲抹不掉。
時忱遲鈍的轉頭，看見被點名的人就在手旁，他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緊閉著嘴，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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