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再次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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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再次啟程
某一個瞬間我在想，也許早在一號時空的米熳到來之前，他就已經無數次借著自己工作的契機，去偷偷看過這個時空裏的自己，和那個生生世世、都在與他糾纏的人。
——那是真正的愛情故事，大概比看我和綦北星兩個傻子討生活要有意思多了。
有關我們世界中的鄭雲峰的最後一條帖子發布於三年前，來自於某個我們不認識的、當時學弟或者學妹，在蹲一個他的聯系方式。我點進去瀏覽半天，幾百層樓啊，除了玩梗的就是一起蹲著等的，居然沒一個人給答案。
這也就是說，大學畢業之後，他就這樣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就像兩年前的綦北星。
好吧，樂觀一點想，這至少能夠說明一點，就是這人自此之後，就像我們這些人一樣，離開了音樂行業。興許不至於泯然眾生，但也早已不是當初的光彩奪目。
米熳刻意隱瞞了這個時空的鄭雲峰的行蹤，大概只有一種可能性：
我們一旦找到了鄭雲峰，也就能找到這個時空中的米熳。
而他並不想讓我在非必要的情況下，窺見他的故事。
貼吧收藏中一次性攢下一連串與這人相關的樂隊表演視頻。雖然畫質低得可憐，但好在拍攝手法穩，看清楚人長什麽樣還是沒問題。
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該睡下了，不然明天早晨去上班時的精神狀態就成問題。
嗐，打工人做牛馬的基礎素質罷了。
臨睡前望著天花板發呆，我又想起綦北星問我的那個問題。什麽時候動身？
好問題，反正我現在還沒想好。
——哎呀，也不光是我選擇困難的問題，實在是盤算起來，沒解決的事兒太多了。
那些沒想明白的、有關穿越本身的事兒先擱到一邊去，就是拋開那些想不通原理的部分、僅僅討論這次的穿越本身，也有太多的準備工作還沒做。
這種多少帶點兒臨時抱佛腳和全面突擊性質的準備，就像是大學那會兒的期末覆習。其實，要真是完全不覆習，事兒也就那麽過去了；然而一旦開始覆習，要考慮的事兒反而多起來。每看見一個知識點，有關“會不會考”的功利心立刻就浮上心頭。越覆習，心越亂，最後結果其實並不會有多大區別，然而只是求一個心安。
至少，要等我們準備充足才行吧。
*
往後的一個月沒什麽說的。除了日益上漲的水電費，夏天的到來簡直稱得上無聲無息。
我和綦北星都在忙著整理各自手頭上的歷史資料。從宏觀時間節點，細化到各個地區大致的歷史情況——我還多整理了幾份戰時軍事圖，雖說不一定能完全記住，但這種準備本來秉持的就是廣撒網、多撈魚的戰術，哪怕到最後，只是給自己提供個逆天改命的機會，那我也算圓滿了。
——只要背的夠多，我就不信我記的內容還能全出現在選擇題題幹裏。
“但是……這個歷史會不會太難背了一點……”
綦北星翻出又一份他剛剛找到的時間軸，展開後發現厚得恐怖，遂生不如死地說。
我剛想打雞血，結果手頭上也翻出來一份，時間只比綦北星手頭那份晚一年，一展開楞是厚了一倍。
……已老實，求放過。
剛準備打的雞血迅速冷卻，我於是轉而轉向擺爛的精神狀態。
“那要不不背了吧，我就不信靠咱倆的腦子，還活不過一次任務。”
“咱倆有腦子嗎？”
“……再怎麽說，咱倆都考上一本了。你還是學中文的，入學分可高了，相信你自己。”
“這跟穿越回去能活多久有什麽關系啊！”
“沒啥關系，我就是想死個痛快。”
“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不是綦北星你這話題轉得有點兒太快了吧。
“後天。”
“好，那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臨時抱一點佛腳，萬一真被我臨時押題押中了呢。”
……雖然已經八年了但是該說不說這人心態未免好得有點兒恐怖了。
嗯，什麽，你問我要不要也押押題？
開玩笑，我上這麽多年學就從來沒押中過題，我押的內容向來無一例外都是題幹好嗎。
我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和那個把我卷進這一切的家夥聊過天了，以至於現在，我看著他坐在桌子上晃悠晃悠那副欠打的樣子，竟然莫名其妙地有點兒親切。
“米熳應該已經告訴過你們，這次穿越會是最後一次，而且還有兩個備選項了對吧？”
“怎麽，是你讓他告訴我們的？”
“怎麽會，我才不會那麽拐彎抹角。”
這個頂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但無論是小動作還是說話口癖都與我截然不同的家夥擡起一只手，狀若無意地把玩起手上的一堆戒指。
“米熳確實是自作主張去找你們的，他也確實沒被我當場抓到，而且還清理了相關數據。只不過機器是我置辦的，程序是我發明的，要找出備份數據也不是什麽難事——好吧，其實我真不太在意他給你們劇透，我在意的是，這麽做未免有點浪費我們的經費了。”
我瞥見他戒指底下的幾個小小的、不惹眼的紋身，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什麽意思？”
“你這不是已經感覺到了嘛。”
“你快說，你不說我可不去了啊。”
“哎呀，我說！”
這家夥天不怕地不怕，似乎唯一在意的就是他的實驗數據。一聽我要不配合，馬上作出讓步，只是說接下來這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時，似乎臉上還帶著一點藏不住的笑意：
“其實也就很簡單嘛，我把他交給鄭雲峰了，換實驗經費和幾個月耳根子清凈。”
“你……？”
“不用擔心他，鄭雲峰又不會真把他怎麽樣的。幾個月之後把米熳還回來就是了，全當出租了。”
老天啊你給我幹哪兒來了這還是國內嗎，怎麽這話說得這麽小眾，小眾得我有點兒聽不懂呢。
怎麽就出租啊，那可是個活生生的人吶！
——不對，問題好像不止這麽一點啊。
啥叫不會真把他怎麽樣啊，那可是通緝犯啊！鄭雲峰可是警察啊！！
“他是警察當然沒錯了，但他不首先得是鄭雲峰嗎——你放心吧，那人什麽德行我比你可清楚太多了，放心，他頂多就是幾個月之後不舍得給我還回來，米熳是肯定沒什麽問題的。實在不行，我拿周白跟他換唄，周白更值錢一點。”
……不是這好像越聽越不對勁了啊。
“反正又沒什麽時間限制，你要不直接跟我聊聊你們那兒的事兒唄，我也聽個樂子。”
“行啊，正好我們家北星出去采風去了，沒帶我，我正無聊著呢——你瞪我幹什麽，我又沒說你家星星——好啦，你想先聽哪一部分？是我和我家北星談戀愛之前呢，還是熱戀部分呢，還是——”
“關於米熳和鄭雲峰那部分。”
“唉，你這人真是不解風情。”
“你有病吧，我跟你解什麽風情？！”
“哎呀，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他們那部分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米熳走之前特意囑咐我了，關於他的事兒，他不讓我跟你說。所以我現在能跟你聊的呢，只能是除此之外的部分。”
“那關於這個時空的他倆呢？”
“那也不行。米熳不樂意——不過，我也不能攔著你自己去琢磨。”
“好吧，那我還有一個程序上的問題：你把米熳租出去了，這次穿越誰來操作綦北星那部分？”
“周白。”
思考，靈光乍現。
“誒那你跟我講講，這次穿越你是想讓我選呢，還是你來定？”
“你都這麽問了，那肯定是讓你選一次啊，反正都是最後一次了，就讓你留個美好回憶吧。”
“那我是……現在就可以選了？”
對面的人很無語地沖我翻了個白眼，但大概真是無聊得緊，他居然也沒計較，只是從桌子上跳下來，頂著我的凝視，捧著我水杯來了一口，然後才慢條斯理道：
“你當然可以，但周白大概不想這個點被你叫來加班。”
“我又沒說現在就要去。明天，明天成嗎？”
“這還差不多。你想去六號時空來著，對吧？”
對面的科學怪人癟著嘴，極其不情願地默念兩遍答案，確定自己記住了，這才覆又撩了撩頭發，道：“你就不再跟我聊會兒？反正你又不會累，我又真的很無聊。”
“
不想。你要是那麽閑，不如就去自己個兒玩會兒。我明天還上班呢，不想從現在就開始社交。”
“無情啊——”
科學怪人李一槿哀嚎著退出了通話。和前幾次聯系不同，這次通話結束之後，我甚至都沒再醒一次，而是直接進入了夢鄉，一夜好夢。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有種莫名奇妙的留戀感。
雖然天天嫌棄這一連串的穿越讓我仿佛打了第二份工，但偶爾我也在想，要是沒有這個契機，鬼知道我和我的綦北星現在還卡在二人關系的哪一步——也許會卡一輩子，但就因為這些陰差陽錯的故事，我們居然歪打正著修成了正果。
最後一次旅途，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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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個瞬間我在想，也許早在一號時空的米熳到來之前，他就已經無數次借著自己工作的契機，去偷偷看過這個時空裏的自己，和那個生生世世、都在與他糾纏的人。
——那是真正的愛情故事，大概比看我和綦北星兩個傻子討生活要有意思多了。
有關我們世界中的鄭雲峰的最後一條帖子發布於三年前，來自於某個我們不認識的、當時學弟或者學妹，在蹲一個他的聯系方式。我點進去瀏覽半天，幾百層樓啊，除了玩梗的就是一起蹲著等的，居然沒一個人給答案。
這也就是說，大學畢業之後，他就這樣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就像兩年前的綦北星。
好吧，樂觀一點想，這至少能夠說明一點，就是這人自此之後，就像我們這些人一樣，離開了音樂行業。興許不至於泯然眾生，但也早已不是當初的光彩奪目。
米熳刻意隱瞞了這個時空的鄭雲峰的行蹤，大概只有一種可能性：
我們一旦找到了鄭雲峰，也就能找到這個時空中的米熳。
而他並不想讓我在非必要的情況下，窺見他的故事。
貼吧收藏中一次性攢下一連串與這人相關的樂隊表演視頻。雖然畫質低得可憐，但好在拍攝手法穩，看清楚人長什麽樣還是沒問題。
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該睡下了，不然明天早晨去上班時的精神狀態就成問題。
嗐，打工人做牛馬的基礎素質罷了。
臨睡前望著天花板發呆，我又想起綦北星問我的那個問題。什麽時候動身？
好問題，反正我現在還沒想好。
——哎呀，也不光是我選擇困難的問題，實在是盤算起來，沒解決的事兒太多了。
那些沒想明白的、有關穿越本身的事兒先擱到一邊去，就是拋開那些想不通原理的部分、僅僅討論這次的穿越本身，也有太多的準備工作還沒做。
這種多少帶點兒臨時抱佛腳和全面突擊性質的準備，就像是大學那會兒的期末覆習。其實，要真是完全不覆習，事兒也就那麽過去了；然而一旦開始覆習，要考慮的事兒反而多起來。每看見一個知識點，有關“會不會考”的功利心立刻就浮上心頭。越覆習，心越亂，最後結果其實並不會有多大區別，然而只是求一個心安。
至少，要等我們準備充足才行吧。
*
往後的一個月沒什麽說的。除了日益上漲的水電費，夏天的到來簡直稱得上無聲無息。
我和綦北星都在忙著整理各自手頭上的歷史資料。從宏觀時間節點，細化到各個地區大致的歷史情況——我還多整理了幾份戰時軍事圖，雖說不一定能完全記住，但這種準備本來秉持的就是廣撒網、多撈魚的戰術，哪怕到最後，只是給自己提供個逆天改命的機會，那我也算圓滿了。
——只要背的夠多，我就不信我記的內容還能全出現在選擇題題幹裏。
“但是……這個歷史會不會太難背了一點……”
綦北星翻出又一份他剛剛找到的時間軸，展開後發現厚得恐怖，遂生不如死地說。
我剛想打雞血，結果手頭上也翻出來一份，時間只比綦北星手頭那份晚一年，一展開楞是厚了一倍。
……已老實，求放過。
剛準備打的雞血迅速冷卻，我於是轉而轉向擺爛的精神狀態。
“那要不不背了吧，我就不信靠咱倆的腦子，還活不過一次任務。”
“咱倆有腦子嗎？”
“……再怎麽說，咱倆都考上一本了。你還是學中文的，入學分可高了，相信你自己。”
“這跟穿越回去能活多久有什麽關系啊！”
“沒啥關系，我就是想死個痛快。”
“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不是綦北星你這話題轉得有點兒太快了吧。
“後天。”
“好，那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臨時抱一點佛腳，萬一真被我臨時押題押中了呢。”
……雖然已經八年了但是該說不說這人心態未免好得有點兒恐怖了。
嗯，什麽，你問我要不要也押押題？
開玩笑，我上這麽多年學就從來沒押中過題，我押的內容向來無一例外都是題幹好嗎。
我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和那個把我卷進這一切的家夥聊過天了，以至於現在，我看著他坐在桌子上晃悠晃悠那副欠打的樣子，竟然莫名其妙地有點兒親切。
“米熳應該已經告訴過你們，這次穿越會是最後一次，而且還有兩個備選項了對吧？”
“怎麽，是你讓他告訴我們的？”
“怎麽會，我才不會那麽拐彎抹角。”
這個頂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但無論是小動作還是說話口癖都與我截然不同的家夥擡起一只手，狀若無意地把玩起手上的一堆戒指。
“米熳確實是自作主張去找你們的，他也確實沒被我當場抓到，而且還清理了相關數據。只不過機器是我置辦的，程序是我發明的，要找出備份數據也不是什麽難事——好吧，其實我真不太在意他給你們劇透，我在意的是，這麽做未免有點浪費我們的經費了。”
我瞥見他戒指底下的幾個小小的、不惹眼的紋身，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什麽意思？”
“你這不是已經感覺到了嘛。”
“你快說，你不說我可不去了啊。”
“哎呀，我說！”
這家夥天不怕地不怕，似乎唯一在意的就是他的實驗數據。一聽我要不配合，馬上作出讓步，只是說接下來這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時，似乎臉上還帶著一點藏不住的笑意：
“其實也就很簡單嘛，我把他交給鄭雲峰了，換實驗經費和幾個月耳根子清凈。”
“你……？”
“不用擔心他，鄭雲峰又不會真把他怎麽樣的。幾個月之後把米熳還回來就是了，全當出租了。”
老天啊你給我幹哪兒來了這還是國內嗎，怎麽這話說得這麽小眾，小眾得我有點兒聽不懂呢。
怎麽就出租啊，那可是個活生生的人吶！
——不對，問題好像不止這麽一點啊。
啥叫不會真把他怎麽樣啊，那可是通緝犯啊！鄭雲峰可是警察啊！！
“他是警察當然沒錯了，但他不首先得是鄭雲峰嗎——你放心吧，那人什麽德行我比你可清楚太多了，放心，他頂多就是幾個月之後不舍得給我還回來，米熳是肯定沒什麽問題的。實在不行，我拿周白跟他換唄，周白更值錢一點。”
……不是這好像越聽越不對勁了啊。
“反正又沒什麽時間限制，你要不直接跟我聊聊你們那兒的事兒唄，我也聽個樂子。”
“行啊，正好我們家北星出去采風去了，沒帶我，我正無聊著呢——你瞪我幹什麽，我又沒說你家星星——好啦，你想先聽哪一部分？是我和我家北星談戀愛之前呢，還是熱戀部分呢，還是——”
“關於米熳和鄭雲峰那部分。”
“唉，你這人真是不解風情。”
“你有病吧，我跟你解什麽風情？！”
“哎呀，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他們那部分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米熳走之前特意囑咐我了，關於他的事兒，他不讓我跟你說。所以我現在能跟你聊的呢，只能是除此之外的部分。”
“那關於這個時空的他倆呢？”
“那也不行。米熳不樂意——不過，我也不能攔著你自己去琢磨。”
“好吧，那我還有一個程序上的問題：你把米熳租出去了，這次穿越誰來操作綦北星那部分？”
“周白。”
思考，靈光乍現。
“誒那你跟我講講，這次穿越你是想讓我選呢，還是你來定？”
“你都這麽問了，那肯定是讓你選一次啊，反正都是最後一次了，就讓你留個美好回憶吧。”
“那我是……現在就可以選了？”
對面的人很無語地沖我翻了個白眼，但大概真是無聊得緊，他居然也沒計較，只是從桌子上跳下來，頂著我的凝視，捧著我水杯來了一口，然後才慢條斯理道：
“你當然可以，但周白大概不想這個點被你叫來加班。”
“我又沒說現在就要去。明天，明天成嗎？”
“這還差不多。你想去六號時空來著，對吧？”
對面的科學怪人癟著嘴，極其不情願地默念兩遍答案，確定自己記住了，這才覆又撩了撩頭發，道：“你就不再跟我聊會兒？反正你又不會累，我又真的很無聊。”
“
不想。你要是那麽閑，不如就去自己個兒玩會兒。我明天還上班呢，不想從現在就開始社交。”
“無情啊——”
科學怪人李一槿哀嚎著退出了通話。和前幾次聯系不同，這次通話結束之後，我甚至都沒再醒一次，而是直接進入了夢鄉，一夜好夢。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有種莫名奇妙的留戀感。
雖然天天嫌棄這一連串的穿越讓我仿佛打了第二份工，但偶爾我也在想，要是沒有這個契機，鬼知道我和我的綦北星現在還卡在二人關系的哪一步——也許會卡一輩子，但就因為這些陰差陽錯的故事，我們居然歪打正著修成了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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