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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怎麽感覺你倆才是真男主啊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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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怎麽感覺你倆才是真男主啊餵

我緩緩睜開雙眼,爭先恐後湧入眼簾的一切都太過陌生,也太過明亮,我本能地半瞇著眼,一會兒才看得清面前綦北星那優雅的側臉,和不遠處,那孩童的眼睛——

那是……

鄭雲峰!

是的,就是那樣一雙狼一般銳利而兇猛的、只不過匆匆見過幾次,卻已經刻進我記憶中的眼睛。

下三白,眼皮一單一雙,眼角尖銳,眼型卻圓潤,盛著琥珀色的、總是沈默著的瞳仁。

以及右眼眼尾,意外地調和了這野獸般雙眸的一顆痣。

那只能是鄭雲峰,除他之外,我想不到這世界上還能有誰,也生出這樣一雙狼一般令人不安的眼睛。

我想到綦北星方才的話語——

“峰兒”。

巧合大概很難達到這種地步,即使眼前這個頂著一雙狼一般眼睛的人充其量只有十歲,身形都還未開始發育,是明顯的兒童模樣,但單從五官來粗略判斷,也不難看出他在日後便會長成我記憶中那個不善言辭、身形高大的青年的樣子。

不是,等等,那剛才說的……熳兒……

我的腦海中近乎是本能地迅速浮現出了答案。

雖然好像多少沾點兒刻板印象,但好像也並不是全無道理。

不是,你們倆怎麽要麽不出現,一出現就非要一起出現啊!

什麽古早狗血小說雙男主設定啊餵!

綦北星用餘光註意到我的蘇醒,輕輕向不遠處的鄭雲峰一揮手,便將面龐轉向我,道:

“終於醒了……閣下可有什麽不適之處嗎?”

我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老天,我沖著這張臉,哪還知道自己有什麽不適之處啊。

面前的綦北星,一身白衣,輕裘緩帶,雖未佩多少金玉作飾,卻也不難憑衣物間的精致與姿態之端莊,透出一股同凡俗富貴王孫不同的大氣、淡泊。

為人師者,總有以身作則的道理,故而面前人將一頭青絲束得嚴整,除了過短的幾根不成氣候的、像是用於證明自己生命活力的碎發外,全部服服帖帖束好,像他本人的儀態般,規整、得體,但又並非死板,規矩不是束縛了他,而是成為了他生活的一種再平常不過的方式。

——好吧,其實當時我沒想說這麽多的。

我最想說的,其實是,他把頭發全梳上去很好看,整張俊美的臉,能全部都呈現在世人面前。

真的,什麽微分碎蓋,什麽三七分,對於綦北星這張臉而言,都太畫蛇添足了,不僅不能起到修飾作用,反而還讓他失了一分獨一無二的神韻。講老實話,我認識他這麽久,能和現在眼前這個綦北星的容貌相比的,只有八年前參加軍訓時還留著寸頭的他。

嗯?什麽,你問我軍訓時候的事兒?

以後我會講給你聽的,嘿嘿。

——好了可以了,不要再盯著看下去了,再看綦北星大概就要懷疑我是不是傷到聽力了。

我適時將目光從綦北星身上挪開,轉而望向室內的其他陳設。

真好,全是高貴木材制成的,真不知他是廢了多大的勁,才把這麽些名貴的物料弄進山裏來。

“除了傷口……身上略有些發冷。”

他聽聞此言,面上沒什麽波瀾,方才為我把脈的手指卻無意識地相互輕微摩挲起來。

白,細,像是玉雕出的一雙藝術品。

“是你受傷那日,身體過於虛弱,故而遭了些寒毒……不過好在,習武之人身子強健,調養些時日,不至落下病根。傷口麽,傷得太重,調養的日子大概久一些,在下不才,不能保證不落下一點兒病癥。這些時日,最好不要用內力——對了,我這裏很安全,閣下只管安心養傷便是。”

綦北星蹙著眉,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我胸口的傷上。

顯然,那傷比他向我說的要更難辦一些。

但,其實也和我沒什麽關系——養不養的好,也不是我著急就能管用的事兒,倒不如就順著綦北星的意思,能養到什麽程度,就養到什麽程度。

反正養不好到最後壞的又不是我的身體,嘿嘿。

還能和這個時空的綦北星不存任何額外想法地待上好些日子,賺到了,嘿嘿。

但是眼下我們還是陌生人,不嘿嘿。

“敢問此處是?”

“啊,是在下隱居之地,無名閣。”

綦北星的目光終於從我的傷口上挪下來。他望向我的眼睛,輕聲道: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穿越到第三個平行時空,這還是我第一次需要同綦北星自我介紹。不適應之餘,竟然也有點兒小竊喜,竊喜對方從一開始認識的,就是這個冒牌的“我”。

終於不用費盡心思在這兒cosplay另一個時空的自己了,好耶。

——等一下,那不豈是說明,在這個時空當中,原本的李一槿和綦北星,是沒有什麽羈絆的嗎?

再聯系我的任務,我忽然發覺,在這一次的任務當中,我和綦北星的關系,赫然從相互牽絆,降級至了相互見證。

難道,我們在這個時空當中,竟然同其他時空的關系不同嗎?

——不,或者說,難道我們的關系,並不是在每個平行時空中都如出一轍地美滿的嗎?

聯想到這一點,我一時竟有些莫名的失落和煩躁。

“在下李一槿。您是?”

“在下綦北星,隱居山林,不問塵世。方才你見到的孩童,是我收留的徒兒。”

“冒昧相問,綦閣主既然不問塵世,徒兒又是自何處而來?”

“多是凡塵好友相托,已是無父無母。”

無父無母——

我默默地聯想到米熳和鄭雲峰在上個時空中那相愛相殺的暧昧關系,又默默地將這關系拉出來,試著放到了這兩個同門的師兄弟身上。

好像聽起來更像古早網文會有的男女主設定了啊餵!

“許是我多嘴,方才聽聞閣主命徒兒照顧好另一稚子,不知年齡相近,何來照顧?”

綦北星眉梢微微上揚,似是想起了什麽往事。

與此同時,我敏銳地覺察出,他的目光從我身上略微飄移開了一瞬,似是略略思忖著什麽,很快卻又飄回來,相比方才,似乎多了些不明不白的矛盾和糾結。

我留意到他神情中的一絲猶豫,便立即意識到,在這兩個兒童背後,定然是藏著什麽出乎我意料的秘密。

實話實說,這反而微妙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但秘密這種東西,一旦說出口,被引導著承擔秘密的人,便會同秘密原本的主人產生意想不到的緣分和千絲萬縷的牽連。

——是因為如此嗎,是因為會有這樣的作用,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從綦北星那裏聽到他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哪怕並不是直接與我們相關的秘密嗎?

我想不通,所以幹脆就將問題暫時擱置,轉而認真望向綦北星那雙幹凈的眸子,仿佛能順著那雙幹凈的眼眸,一眼望見在這個平行時空當中,他全部的、還未向我說明的故事。

綦北星深吸一口氣,終於緩緩啟唇道:

“閣下有所不知。熳兒乃是當朝舜親王遺子。舜王遇得此一劫,拼盡全力,才在滅門慘案中,將此幼子僥幸保出,由在下撫養。峰兒……是他自幼共同相處長大的好友,也是舜王麾下,鄭柳將軍的次子。能護得熳兒周全,是他生來的職責。”

舜親王是誰?

我一邊故作沈吟姿態,一邊不動聲色地問大俠李一槿。後者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便答:

“當朝聖上的手足。他一心衛國,卻遭小人暗算,反倒落個滅門的罪名。”

簡明扼要。

語氣略有點急,聽起來,他應當是為這親王鳴不平的一派。弄不好,或許就是因此才得罪了朝廷。

不過,假如是為了這個理由,我倒也覺得合情合理。

嗯,無論怎麽說,為了守住這蒙受不白之冤的忠臣的名譽,我挨上一刀也是值的。

“照這樣說,舜王應當是個武將了?”

“是。”

“那米熳……怎麽感覺那麽文弱啊?”

大俠李一槿並不為這問題感到幼稚。他只是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而後解釋道:

“因為這孩子並不是他唯一的孩子,只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他的兄長多已到了征戰沙場的年紀,有的在滅門一案中殞命,有的下了沙場,沒被敵人的長□□破喉嚨,卻成了朝廷使者的刀下鬼。米熳自幼體弱,本就是向著書生方向養育長大的嬌兒,誰料一朝風雲變幻,竟然將他推上風口浪尖。”

從大俠李一槿的口吻當中,不知為何,我似乎察覺出一絲不祥的氣息。

他好像,對這個親王的事兒格外上心。

而且,從他知道的情況中,他似乎對米熳的情況也格外清楚。

在我沈默的片刻中,綦北星輕輕起身,向我緩緩行了個禮,說是要去看看孩子們練功的情況,便離開了房間,空留滿室花香,以及一個滿腹心事、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我。

還好,還有大俠李一槿。

和自己是沒必要拐彎抹角的。我直截了當地問他:

“你是不是就為了舜王這事兒,把朝廷得罪死了的?”

“你想多了——我是為他鳴不平沒有錯,可是,我一個孤零零的江湖客,單純只是鳴不平,怎麽可能就被朝廷追殺?”

“你哪兒是普普通通的江湖客啊?拜托,你可是武林第一的高手哎,說話應該很有分量吧?”

大俠李一槿輕笑一聲。

“我連個門客都沒有,哪來的分量?你記住了,在這個世道,你是不是第一不重要。你有沒有一幫子能順著你,把黑說成白,又把白說成黑的忠實門客,這才最重要。說話的分量,是掌握在這些人手裏的,而不是在我這個孤零零的家夥手裏。”

不知道為什麽,有關於大俠李一槿身世的問題,因為他這句話而卡在了我的心中,久久無法說出口。

孤零零的人,大概總是不願意將這些話說出口的吧。

但偏偏,大俠李一槿是個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型的人。

“不用擔心我。”

他笑了,聲音像被嘆息吹亂的一陣煙。

“正好現在有時間,走,去窗邊,我講給你聽。”

“為什麽要去窗邊?”

我不明就裏,但還是扶著床榻起身,將自己挪到窗邊。在那裏,米熳和鄭雲峰翹課去摘的海棠花正開得盛。一陣陣花香,海浪一般拍打著窗欞。

大俠李一槿的聲音還是像一陣煙。他說:

“因為,我想讓我的故事有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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