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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恬從來就沒見過陶已的母親幾次。

本來想問問陶已,但覺得他好像也沒有想要提起的意思。

而對陶已的母親,溫恬唯一的印象就是以前還是鄰居的時候,她中學有一天放學回家,目睹過陶已的母親叉著腰,在門口大聲罵著陶已的父親。

當時溫恬比較害怕,也沒敢多看,就很快進了家門。

應該是一個性格比較強勢的人吧?

不過,溫恬可以肯定的是伯父和伯母已經不住在一起了。所以也很難說,以後能不能再見到她,或是會什麽時候見?

想到雙方的父母,溫恬也忽然想起距離領證已經過去很久了。

也許該給父母打個電話說一說結婚的事了。

當天晚上的溫恬,就選擇在廣場這裏給家裏打出去了電話。而會選廣場,因為這裏的聲音比較多,她會有莫名的勇氣,比較能冷靜下來。

隨著電話在那邊接通,溫恬就聽見母親在和客人們說笑的聲音。

不出意料,她很快把話題引到了催婚上。

母親:“你也大了,是該找個人安頓下來了。我當年和你這麽大的時候,都有你了。你要是現在能有個男朋友也好——”

“那個,媽,我結婚了。”溫恬一只手捧在耳邊,對著聽筒說。

母親:“你看看隔壁的那個誰,今年也要嫁……等等,你剛才說什麽?恬恬。”

“我結婚了,媽。”溫恬再次說了一遍,也比剛才更有底氣。

“結婚了,什麽時候啊?哎你這丫頭怎麽不和家裏說啊。是給誰?”母親顯然沒想到,在電話那邊,老家裏的客人們也在問著什麽。

聽著母親在那邊對客人說結婚了的話,溫恬也在同時說了丈夫是陶已,怕母親忘了,特別提起以前是鄰居。

“還有,那個,媽,我也已經懷孕有一段時間了。”溫恬下意識地摸摸肚子,又扔下一個讓電話那邊炸開了鍋的話。

母親好像都不知道,是該高興了還是生氣。她生氣自然是溫恬瞞著家裏,但好在更多是開心,“陶已啊,我記得記得,記得小時候樣子還挺秀氣的。”

溫恬點頭:“現在也很,嗯,秀氣。”

突然,對面好像是開了免提,一個聽起來好像是老家認識、但叫不出名字的阿姨,走過來說,“恬恬啊,是我,他現在是做什麽的啊?”

“是做律師的,現在還是一家律師所的主任。”溫恬如實地說。

“主任,當官的,那真是挺厲害的呢。”這個阿姨說。

母親語氣裏有了驕傲,好像已經關了免提,說:“你們現在住在哪兒?懷孕這事情這麽大,讓媽等待天和你爸一起過去看看你。”

“不用不用,太遠了。等我和他到時候回去吧。”但溫恬還是把現在的住址告訴給了母親,怕她要是真來這座城市找她,找不到地方。

溫恬聽著老家裏的客人們還在聊著自己,也問了一句:“剛才問我的阿姨,是誰啊?”

“那是你張阿姨,不記得了嗎?他家兒子和你同歲。”母親說,“我本來啊,是打算讓你回來一趟,跟她兒子見一見相相親的呢。人家兒子也不錯。”

溫恬回想起來,確實在過去認識一個姓張的男生。現在名字還記得,叫張爽,以前和他關系很不錯,在中學的時候還一起回過家。

給家裏打著電話的溫恬,這時發現不遠處停在路邊的一輛車。認出是陶已的車,他好像是下班順路發現了她。

溫恬就先不跟家裏聊了,對剛拉下車窗的陶已莞爾地揮手打了個招呼。

一坐進車裏,溫恬就迫不及待地對陶已說:“我剛才終於給我媽打電話了,把結婚的事說了出來。”

“事情怎麽樣?”陶已轉著方向盤,正把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

“能接受。不過,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我是未婚先孕。”溫恬說。

陶已點頭:“沒關系,已經結婚了就不算未婚先孕。”正好停下車,他伸出手幫她解開安全帶,聲音溫柔,“就當作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好了。”

“嗯。”溫恬很容易就能被他安撫地開心,一下車跟在他的身邊,也忍不住想告訴他更多,“那個,那個,當時給我媽打電話的時候,家裏的客人裏,張爽的母親也在,我媽本來是想讓我回去跟張爽相親的。”

“是嗎。”陶已耐心地聽著她講,偶爾微笑著點頭作回應。

“對了,你還記得張爽嗎?就是住在,好像隔著一條街的前面。”溫恬越說越開心,進了電梯時,雙腳微微在地上墊了兩下。

陶已搖搖頭,“好像沒什麽印象。”

溫恬還以為陶已認識,老家在的地方不大,鄰裏街坊都互相認識。

等回到了家所在的頂層公寓,陶已開門的時候,問了一句:“你們是朋友嗎?”

“嗯。”溫恬回想起過去,有時候加上張冉冉三個人還一起出去玩過,“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

陶已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好像明白了地點點頭。今晚,溫恬發現陶已在下班回來的路上,已經買了兩條鱸魚。

“我們這次吃魚嗎?”溫恬湊到男人的肩膀旁邊,越來越不掩飾小饞嘴。

陶已先將熱水燒開,就戴好橡膠手套準備刻魚,“按照你現在懷孕的周數,是該大補的時候了,所以這次主菜是清燉鱸魚。”

清燉鱸魚做法上,相對來說比較簡單。不需要放入很多東西,這次照顧溫恬,陶已放了些許的紅棗和枸杞。

溫恬很喜歡吃肉,也為此魚肉怎麽做都愛吃。她從以前就覺得陶已很擅長掌控火候,鱸魚用筷子一戳,就軟軟的好像白泥。要是就著米飯饅頭,就真的完美了。

“久等了,還有香菇雞肉粥。我用泡發過的香菇和姜絲先一起爆炒出香味,味道應該會比較合口,可以嘗一嘗。”陶已在她對面坐下來,並不急於自己拿起筷子,“還有,雞湯表面上的一層油,考慮到懷孕期間可能影響胃口,我也已經提前把它們去掉了。”

溫恬拿起湯匙,嘗了一口香菇雞肉粥,“嗯,味道很好。感覺比直接吃雞肉還要好吃。”

“啊,不過。”溫恬也稍微覺得有一些遺憾,“果然還是像搭配大饅頭和米飯比較好。”

她總有種可惜了這些美味的感覺。陶已就一笑,“現在要吃得精細一些,對你身體比較好。等以後有想吃的,我再給你做。”

陶已一直都很溫柔。

溫恬點頭一笑答應著,低頭吃的時候,也明白要不是那一夜情造就了未婚先孕,她很可能不會和他成為夫妻。

中學的時候,對他也只是單戀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溫恬覺得就算是兩人之間沒有愛情,這樣子相敬如賓的婚姻也是她會想要去珍惜的東西。

隨著入冬,天氣變冷。

溫恬在陶已營養搭配的粥下餵飽著,也感覺到身體,跟著周期數也產生了些細微的變化。

要說最明顯的,還是肚子果然就算是T恤都會被撐起來了。

盡管如此,溫恬還是想再堅持多上幾天的班。直到這天晚上,溫恬剛喝了粥,一個忍不住,跑進洗浴間裏吐了。

陶已立刻把她抱在懷裏,開車送到了醫院。經檢查,是懷孕的正常現象。但是陶已還是放不下心,那天晚上一直守在她的身旁,有一點兒不舒服的聲響,就立刻準備好水和小桶。

感覺身體確實需要好好休息,加上也不想再讓陶已擔心。於是,溫恬就答應暫時不去酒店工作了。

張冉冉偶爾會下班來找溫恬玩。

她每次發現溫恬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就立刻拍照,笑稱:“留做紀念。”

“聽著,以後我就是你的姨了。知道嗎?”張冉冉對著她的肚子說,一臉打算等寶寶生出來,會有好玩的了的表情。

不用上班了,溫恬也有很多的時間玩游戲。就是不能玩太激動的游戲,比如老頭環,或者任何競技類的聯機游戲。

而除此之外,溫恬也越來越清楚地感到很容易疲乏。

陶已說過,這是寶寶在吸收母親身體的養分。為此哪怕只是坐一會兒,就會有種在以前熬了一整夜的感覺。

轉眼,溫恬從落地窗看去。冬天就要過去了。她低頭,用手摸了摸已經連T恤都穿不下的肚子。

陶已想給她買孕婦專用的衣服,但溫恬更喜歡他的襯衫,貼身很舒服,比她身體要寬大,聞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成熟韻味。

到了過春節的時候,溫恬在老家的母親很想來看望。

陶已也很願意去開車接他們。但溫恬的父親,覺得現在正是待產的時候,“陶已工作和照顧妻子都很忙,哪兒還能給他們添亂啊。”

母親只好暫時作罷。畢竟,老家離這裏確實很遠,他們二老也腿腳不利索。

母親就暫時妥協,過年和溫恬打幾次視頻電話。遠程地提醒溫恬一些懷孕的事。

母親很高興:“等生了,就帶著外孫回家來讓我好好看看。”

吃年夜飯的時候,還是陶已很有耐心地在電話裏說著怎麽操作,父母總算鼓搗好,溫恬與現在的丈夫陶已,就隔著屏幕與她父母算是闔家團圓了。

就是那邊網絡不太好,可惜也沒聊多少。但溫恬可以從父親的臉上看得出,他對陶已很滿意。

在這些天裏,陶已的律師所裏還遇到了一個棘手的案子。

實在沒辦法,他們只能讓陶已來幫忙。陶已於是只能兩邊跑,等解決這個案子,剩下的懷孕周期裏,他才能在家裏全心陪妻子待產。

溫恬現在仍然能夠行動自如,所以讓陶已暫時專心在工作上就可以。

一個月過去了。當晚,為了明天開庭與手底下的律師們,陶已要在公司裏充分準備。他抽空,給溫恬打電話,問她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溫恬正躺在床上,玩著不算刺激更偏治愈的switch游戲,就告訴他不用擔心。

順便,她還給他發了一個在法庭上加油助威的表情包。

玩一會兒就困了,溫恬覺得說不定能睡到明天上午。想著那個時候,陶已也應該就回來了。

然而,溫恬躺下沒多就,身體這一晚上睡得並不能算舒服。

這張床的床墊特意為她選了最好的。但溫恬卻一身冷汗,忽然醒過來。

外面的天色還沒有亮,溫恬吃力地掀開鴨絨被,發現見了紅。不同於大姨媽。溫恬有些害怕,不知道這算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她猶豫著要不要給陶已打電話。

但是一想到他還在為明天的官司做準備,溫恬又放下手機。結果疲乏迅速湧來,一放下,她就在見紅後又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是聽見耳邊溫柔的男人聲線,帶著幾分擔憂和愧疚,“對不起,我來晚了。”

然後就是很晃眼的燈亮,以及別人的說話聲。還有一直好像安眠曲一樣的聲音,陪著她。很舒服,溫恬再次睡著了,也許剛才也不算真的醒來。夢和現實分不太清,只有好像是陶已的一句話語還繚繞在耳邊。

“已經沒事了。我就在這裏。”

溫恬睡到下午,才睜開雙眼,腦袋裏還迷迷糊糊,看見了坐在床邊的陶已。

被他扶著肩膀坐起床時,她並不知道睡著後發生了什麽,只是下意識說了一句,“陶已,你……回來了?”

“嗯,醫生已經看過了。這次見紅是正常現象,可能會在接下來的一周,或者最晚一個月內分娩,別擔心。”陶已幫她拿來一杯溫水。

溫恬因為還是沒睡醒地點頭,睡翹的頭發襯得臉頰白皙透明,聲音裏就有了不自覺的撒嬌,“我想上廁所,你扶扶我。”

她伸出手,想抓去陶已肩膀。很快,她疑惑地掌心裏大大的,不好扶,“你的肩膀,怎麽變得軟軟的了。”

陶已輕輕地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然後慢慢地往上擡高幾分,依然是對她溫柔耐心地說:“你要繼續扶這個地方,它就不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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