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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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部落裏一支亞獸人小隊伍正偷偷摸摸站在卓巖洞下那片寬闊的平地上, 幾人面前是一片綠油油株苗，一行行排列整齊，盡管葉子還嫩, 卻能看出漲勢喜人。
“真的是泥豆的樣子。”亞獸人驚嘆說。
另一人也吃驚，說：“以前這裏不是這樣的，都是草, 好多草的。”
“前段時間卓巖他們不是翻土挖了草嗎？說是要種泥豆, 原來他們真的種出來了。”
“可是、可是, 泥豆不是只有雪季前才有嗎？”
“卓巖種的嗎？”
“什麽是種啊。”
大家互相看看都不懂‘種’，只是聽小鹹說起來的，小鹹把這個叫種土豆，好奇怪啊，他們追問後, 小鹹說土豆就是泥豆, 卓巖哥這麽叫, 我也習慣這麽叫了。
總之現在大家還是不明白什麽是種。
“你們說, 底下真的有泥豆嗎？”
“可能還沒熟吧，我們先別扒拉開看了。”
盡管大家對這片地很好奇, 不過骨子裏還是很珍惜食物的, 尤其這還是別的亞獸人種下的，雖然之前討厭卓巖, 但這個真的是卓巖帶著喬幾人種出來的。
他們都看到了。
“……其實卓巖還挺聰明的。”
“是啊, 我看小鹹他們每天在河邊編草, 做了可以掃地的掃把, 還有他們拎著的木桶, 都很方便。”
“我也看到了，還有什麽席子, 說是天氣熱了鋪在石床上會很涼快，席子就是草編的，比皮子好清潔。”
“春，可能卓巖當時真的不知道你和阿樹好了，你別生氣了，他現在有白毛仔，你和阿樹結了伴侶。”
“春，你可以和喬打招呼嗎？問問卓巖這個怎麽做。”
“是啊。不過卓巖今天怎麽沒來？他去哪裏了？”
“我見到他們了，起的很早，往部落外去了，還有喬阿達，聽小鹹說他們要去做門。”
“門？”
“門又是什麽？”
“卓巖家洞口有木頭，是不是那個？”
“不知道。”
亞獸人們好奇小鹹說的門，不過別的獸人亞獸人的洞，沒有邀請，很少有其他亞獸人去人家洞口打轉——這會被視為侵犯地盤，有獸人會很生氣的。
大家只是站在坡下，老遠看著卓巖的洞，不過角度問題只能看到模糊一點，好像就是木頭，木頭擋在洞口嗎？
“好像是比石頭方便。”
“但是石頭比較安全。”
“這倒是。”
說來說去大家最好奇的還是那片泥豆葉子，離開時還在討論，什麽時候能成熟，夏天真的能吃到泥豆嗎，那這樣的話，豈不是一年可以收獲兩次泥豆了。
樹林裏。
卓巖和喬幾人大早上的就趕到這片粗壯樹林，阿達選了棵樹，正在砍。卓巖幾人則是在遠處，本來是等著——等樹倒了，他們才能幹接下來的活，比如砍分岔樹枝、收拾捆起來等等。
這會無聊，卓巖便帶著阿銀到處轉轉，也沒走遠，於是意外在樹林裏找到了蘑菇，成片的花花綠綠千奇百怪的蘑菇。
卓巖：……這麽漂亮一看就是吃完要躺板板的毒蘑菇。
“這個吃完眼前會有亂七八糟的東西。”阿曼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指著一種淺綠色的蘑菇說。
阿曼見卓巖看他，又說：“你想吃的話也可以，反正死不了，就是肚子痛很難受，吐了很久。”
“！！！”卓巖吃驚，“我沒想吃，不過你吃過？”
“對啊，其實還挺好玩的。”阿曼還有點回味，“眼前都花花綠綠可漂亮了。”
阿曼醫生，今天單方面將你踢出醫生行列。
你還意猶未盡吸蘑菇！
“其他的呢？別告訴我你也吃了？”卓巖拿著一朵玫紅色的蘑菇，這一看就是劇毒無比那種。
阿曼：“我沒吃，有個傻乎乎的牙豬吃了，牙豬死了，大家分了牙豬的肉，肚子也疼了好久。”
“……”獸人、半獸人可真是強大，這都沒殺死。卓巖感嘆，幸好他現在也是半獸人了，不然以現代人類的體格，穿過來的話，八百條命都沒了。
阿曼看卓巖拿著蘑菇舍不得丟，於是很認真建議：“你要是想吃的話，這個綠色的好，肚子沒那麽疼，只是吐幾天，眼前還會出現一些漂亮的畫面，挺好的，吃這個吧。”
“……”
阿銀先急的擡起前爪扒拉哥哥，哥哥不要吃不要吃，阿銀會找好吃的，這個吃了肚子痛的。
“我不吃。”卓巖摸摸阿銀腦袋，“我又不是阿曼。”
阿曼瞪眼睛看他。卓巖當沒看見，將紅色的蘑菇丟地上踩爛，綠色的則收起來，阿曼一看便得意，“你還說你不吃。”
“我真不吃，這個帶回去曬幹磨粉，我想著做陷阱看能不能抓點小動物。”
隨著卓巖的話，阿曼剛才的得意凝固在臉上，想了又想，露出一副‘我怎麽沒想到’、‘還可以這樣’、‘卓巖你這個人好狡猾’。
“這叫謀略。”什麽狡猾！卓巖學著小鹹哼了聲，摸摸阿銀耳朵，“我們再撿一些，阿曼你確定沒毒？”
阿曼嘟嘟囔囔跟上，“我都活著沒死。”
“也是。”
阿銀去給哥哥找綠蘑菇，歪著腦袋斯哈斯哈的吐舌頭，哥哥真的好聰明啊，等他找到了，嗷嗚叫一聲，卓巖說知道了馬上來，他這塊發現了一些木耳。
全都收到藤簍裏。
森林裏其實吃的很多，蘑菇、木耳、野菜，危險也多，有的卓巖覺得眼熟都摘了，要是綠蘑菇能迷暈雞啊兔子，可以養起來，給這倆餵一餵野草確認一下能不能吃。
通通帶走！
等石頭來找的時候，撿蘑菇的卓巖已經拾了大半背簍，阿曼的筐裏也有——石頭一看，說：“阿曼你傻了，這個吃了會肚子痛。”
“我知道啊。”阿曼現在有點顯擺，跟石頭說：“我打算把這個綠蘑菇曬幹磨成粉，看看能不能迷到什麽小東西。”
石頭：“……是卓巖的方法吧？”雖是問題但已經很肯定了。
阿曼氣鼓鼓的，石頭笑了下說我猜對了。
卓巖不管這倆鬥嘴完，帶著阿銀走前面，回去咯。身後還有石頭阿曼鬥嘴，阿曼說：“卓巖那小子腦袋怎麽長的，這個辦法真是厲害，我都沒想過。”
謝謝謝謝。
回去時，阿曼見到大家，說了綠蘑菇的事情，小鹹喬聽了也是一臉‘還可以這樣’，而阿達則是問能不能給他一些。
“可以啊，我撿了很多，喬姐，你筐我給你分一些。”卓巖一口答應。
分完了綠蘑菇，進入了正題。
幾人輪流開始幹，卓巖小鹹力氣小一些，那就分細樹杈，該打包捆起來的，用藤蔓繞著分了六捆，幾人可以帶回家當柴燒，而石頭阿曼則是跟阿達一起砍樹。
喬說門就按照卓巖家的做。
“我還想完善一下，就是細化一下我家洞口門。喬姐你們的洞打算打在哪裏？”卓巖問。
喬和阿達商量過，在兩家洞中間往下位置。
卓巖聽完，覺得部落裏面挺安全的，木門薄厚還是照他家的做，太厚了木鉸鏈承重不行，於是說：“那給修一個棚頂吧，做成傾斜角度，短一點，插到洞口上面，這樣可以避免風雪從窗戶灌進去，傾斜的話積雪會自己滾落，也很好打掃。”
“最近天熱了，我還想將爐子燒飯都放在洞外面，在外面再做個木柵欄，圈著雞、兔子。”
阿曼說不行，雞會飛。
“可以把雞的翅膀修剪一下。”卓巖知道，這裏的雞很強悍的，修剪了翅膀羽翼就飛不了了。
他說完，一看到大家都用震驚目光看他。
“幹嘛，很殘忍嗎？”不會吧。
唯有阿銀腦袋蹭著他的腿，藍色的眼睛都是‘哥哥好厲害聰明’，好弟弟，沒白疼你。
阿曼撓撓頭發，“不是殘忍，是我們怎麽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卓巖哥，養起來幹什麽？養起來也是要吃掉的，為什麽不早早吃掉。”小鹹不明白為什麽要‘養’。
這次輪到阿曼點頭了，一臉同意，不是他們不聰明，而是為什麽要養雞，這個雞還不夠家裏獸人吃呢。
部落裏，不管是亞獸人還是獸人，都是這樣想法，別說雞了，就是一頭牙豬，一家人分到的肉再多，也是能吃完的——尤其是獸人，還可以變成獸形吃，一頓飽飽的食物可以頂三天。
所以整個部落沒有養殖的概念。
“雞確實不夠一頓吃，但是我養一只母雞一只公雞，然後讓他們生小雞，再生再養，我就有源源不斷的雞肉吃了，要是以後能抓到牙豬，也可以養豬。”
“雞吃蟲子吃草籽吃土豆，兔子只吃幹草，牙豬吃豬草吃土豆，都可以的。”
“這麽看來，要是有養羊的話就更好了，羊只吃草。”
卓巖給大家說他的養殖廠計劃，聽得幾人連著阿達也深深皺著眉，唯有阿銀尾巴一甩一甩的，半點沒懷疑過哥哥這個計劃的可行性，甚至還在想，他以後一定要給哥哥抓羊。
哥哥覺得羊好，只吃草。
阿曼幾人倒不是不信卓巖，而是‘養’跟過去生活進食的思維是沖突的，他們需要慢慢消化，好在大家就是工作累了閑聊，繼續幹活。
等大樹分段後，阿達老辦法分片，幾人用藤蔓捆著背回去，一次肯定拉不完，第二次回去時，部落裏人人喜氣洋洋。
“卓巖，今天狩獵隊回來了，有很多肉。”有位臉熟的亞獸人熱情跟卓巖打招呼。
卓巖楞了下，對方的熱情搞得他以為和對方認識是好朋友一樣，但確實是只有幹活的時候打過照面，其他亞獸人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跟卓巖說好消息。
“你和喬他們剛離開沒多久，狩獵隊有獸人先回來了。”
“是啊，你知道嗎，他們殺死了一頭猛獁象。”
卓巖：！！！woc！
“還有六只羚羊。”
卓巖：！！！！！
真的假的？今天是過年嗎？這是什麽好日子！
阿達已經找了位巡邏的獸人問情況了，卓巖這兒被幾位亞獸人包著，也聽的七七八八。殺死的是一頭猛獁象的幼崽，還沒有帶回來——
部落那位因為猛獁象死亡的獸人，這次狩獵有獸人的阿父參加，在追逐一群羚羊和猛獁象中，這位失去兒子的獸父選擇了猛獁象。
族長看了眼，將狩獵隊分為了兩支，願意跟著去猛獁象地盤的獸人可以選擇，他則是帶著大多數獸人去抓羚羊。
失去兒子的獸父耐心的追著猛獁象群痕跡，一路跟隨，經驗豐富的老獸人，在隊友的配合下，殺死了一只猛獁象的幼崽，作為報仇。
他的兒子死在成年猛獁象腳下，而猛獁象的幼崽死在他的手裏。
“喬，我要出發接應了。”阿達很快跑回來，匆匆抱了一下喬說。
“我知道了。”喬點頭，又加了句：“一定要回來。”
“好。”
部落裏除了一小支巡邏隊，剩下的獸人都出發了。原本河邊閑聊的亞獸人們，此刻都紛紛回洞裏，喬阿曼幾人也告別。
“明天再帶走木板吧。”
“卓巖哥，我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知道了。”卓巖喊了阿銀，快速回家，關上了洞門。
現在巡邏隊就五人，是上了年紀的獸人，不是說沒經驗，而是如果真的有什麽來襲，真的打不過。大家安全意識還是有的。
卓巖坐在席子上，抱著阿銀，還在想剛才的消息。
“這次部落裏收獲好多，六只羚羊，一只猛獁象幼崽，不知道這只幼崽有多重。”卓巖回想動物園裏的小象，是挺重但不至於部落的獸人都出發接應。
阿銀蹲在席子上，擡著前爪給哥哥踩踩踩，哥哥說這個是踩奶，他藏起指甲，輕輕的給哥哥踩一踩。
卓巖舒服的半靠著，阿銀有時候熱情的像小狗，有時候撒嬌粘人像小貓，不過——卓巖目光落在阿銀的爪爪上，這可不是小貓，那爪子肉墊很大很厚實，等成年長大了，一巴掌能拍掉腦袋來。
“好阿銀。”卓巖握著阿銀爪爪，又看向洞口，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回來，這樣今晚或者明天就能有肉吃了。”
小卓巖對部落不是很關心，或者說小卓巖和阿媽相依為命，每天為生存發愁，對於部落內部信息，沒有渠道獲取，也不怎麽關心。
卓巖在這裏生活在最邊緣，幾次去裏面，尤其第一次領肉，整個部落人不是很多，亞獸人、獸人算下來，可能五十多人，不過部落面積很大的。
豹人喜歡分散開獨居生活。
平時有狩獵隊，外出打獵，基本會找成群的動物，獵到的食物會分到部落每個人手裏，當然最多的先緊著狩獵隊的獸人。而私下裏，亞獸人、未成年獸人抓到了獵物可以自家用，不用上交。
所以說，這個世界，亞獸人要是沒個獸人一起過日子，真的很艱難，頓頓土豆芋頭，偶爾靠狩獵隊加個肉混個溫飽，安全也無法保障。
至於生孩子這個事。
卓巖分析最靠譜的結論：女性全叫阿媽稱呼，男性是阿父。阿達他家，阿達媽媽是獸人，那阿達是他阿父生的，這樣就能解釋的通了。
他之前下意識現代人思維，叫阿媽的生崽，這樣的話，獸人亞獸人還要區分男女，那女性獸人豈不是又生孩子又要戰鬥打獵？
現在這種推斷，簡單粗暴很符合獸人世界，感覺是對的。
一直到夜幕降臨，部落裏靜悄悄的，卓巖沒事幹把白天帶回來的綠蘑菇放在火堆旁烘幹，燒了熱水煮了嘟嘟果，他和阿銀分了吃了吃。
真是饑一頓飽一頓。
“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卓巖為自己的話感到心酸。
阿銀抱著哥哥，腦袋貼著哥哥臉頰。卓巖吃了一嘴的毛，呸了一口，揉揉阿銀，阿銀肯定餓肚子了。
到了後半夜，天還是黑的，只聽一陣鐺鐺鐺聲。
卓巖還在夢裏，是被阿銀舔醒的，迷迷糊糊問怎麽了？阿銀不會說話，又去舔哥哥，嗷嗚嗷嗚叫。卓巖這次真的清醒了，而後聽到鐺鐺鐺聲。
他……聽不來信號，這個信號是危險還是去領肉？
卓巖問阿銀，阿銀跳下石床往門口跑，還去扒拉木門。卓巖大概明白意思，可以外出的意思，那就是狩獵隊回來了？！
“走走走。”卓巖精神百倍！
阿銀跑回去叼著藤簍，卓巖一看，拍腦門，“還是我家阿銀聰明，差點忘了這個，哥哥拿著吧，走，出。”
一人一豹，照舊是阿銀跑在前面，一會又折返回來繞著哥哥一圈，看看後面有沒有情況，很是警戒，越往部落內走，人多了起來很是熱鬧。
“卓巖，你和白毛仔來了！”
有陌生亞獸人跟他打招呼。
卓巖：……從昨天下午開始，這些亞獸人就對他很熱情了。
“是啊，聽到聲響了，這是我弟弟，他給他取了新名字，叫阿銀。”
那位亞獸人就改口了，“你取的名字真好聽，快走吧。”
過去的隊伍人多了起來，大家七嘴八舌聊天，都在說這次狩獵的收獲，其中有人說：“……聽說受傷了。”
“誰受傷了？阿雷的獸父嗎？”
卓巖猜，阿雷應該是那位死去的年輕獸人。
“是啊。”
果然。
至於傷情如何，大家不知道，送到大叔叔那裏去了。卓巖想，大叔叔應該是部落裏的二把手，管理分配肉類、略懂一些治療這些活。
終於到了，小鹹阿曼喊住了卓巖，卓巖跟著他們小分隊匯合，阿曼說：“你怎麽和那幾個在一起說話了。”
“就是就是。”
有情況！卓巖很是八卦臉：“你們之前鬧不愉快了？”
“你忘了嗎，就是他們當初和春在一起打你的。”阿曼無語中。
卓巖：……啊？
小鹹石頭目光都投了過來。
卓巖咳了咳，說：“天太黑了，我記不住人臉，而且人家笑臉跟我打招呼，就閑聊了兩句。”
“他們肯定是看到我們的土豆地了。”小鹹想起來了，“昨天我們回來時，就有人問我卓巖家外面的土豆地什麽時候能好。”
“還有問我怎麽種的。”
石頭說：“那你說了嗎？得他們求你才說。”
輪到小鹹忘了這茬，“我忘了要他們求我了，不過我說了他們也聽不懂，加上大家都急著回洞，所以沒說全。”
大家都是坦坦蕩蕩的性格，嘴上雖然說著‘不給說’、‘求我才說’，不過每次碰到話題，還真是一套一個準，聊了會亂七八糟的八卦，終於等到了族長和大叔叔。
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現在開始按人頭分肉了，大家自發排隊，亞獸人、未成年一隊，獸人一隊，阿銀站在哥哥身後，卓巖讓站前面來。
火把點亮了。
卓巖終於看清那黑漆漆一大坨是什麽了——猛獁象的幼崽這麽大嗎？！
族長說話了，猛獁象是阿雷的獸父決定追尋，這一對象牙屬於阿雷和他的父親。整個人群都說好。族長擡手又落下，人群再次安靜。
“感謝我們勇猛的狩獵獸人們。”
“感謝！”
“分肉吧。”族長道。
人群有序不紊上前，分肉的大叔叔看到卓巖身前的阿銀，只是看了眼，也沒多說，直接分給了阿銀一大塊肉，卓巖看了眼，能有三十多斤。
我去！！！
輪到了他，也有肉，二十多斤。
卓巖背著沈甸甸的背簍，跟著阿銀往出走，阿銀想幫他馱東西，“先出去，一會你背。”背後還有人呢。
誰知道大叔叔叫住了他。
卓巖趕緊乖乖過去，就看大叔叔將旁邊扔了一堆的骨頭給他了兩根，這是羚羊骨頭。卓巖接過後，道了謝，才趕緊離開隊伍。
“我們先回去了。”卓巖跟喬姐幾人打招呼。
阿銀跑在他的前面，到家時，橘色的太陽升起，照在洞口。卓巖望著天邊的橘色，“先吃早飯吧。”
真是昨天睡前還饑腸轆轆，早飯就如此豐盛，阿銀吃的是半塊生肉，大概十斤左右，卓巖還要烤一烤，他看了眼阿銀：“能吃完嗎？”
“嗷嗚~”阿銀搖著尾巴表示沒問題。
卓巖開始生火烤肉，這麽多肉，家裏沒鹽得曬幹成肉幹。等他烤肉時，阿銀已經吃完了那塊肉，舔了舔嘴巴，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
“阿銀，這裏還有。”卓巖又切了一大塊，阿銀擡著眼睛看他，似乎再說吃飽了，哥哥吃。卓巖笑了下，摸摸阿銀耳朵，“天氣熱了，存不住肉的，你吃吧。”
剛才打算曬肉幹的念頭此時打消。卓巖發現，阿銀過去可能從來沒吃飽過——
對比今天的飯量，之前烤雞時，阿銀還讓他多吃點。
想到此，卓巖有點心酸，又給阿銀一大塊。反正獸人吃飽了可以頂三天，“真吃飽了，就停了，別吃撐了。”
阿銀點點頭，又看哥哥。卓巖說吃吧，哥哥也夠吃了。阿銀才低頭繼續吃肉。
大約五十多斤的肉，阿銀就吃了三十多斤，剩下的阿銀搖頭，甚至怕哥哥不信，還躺在地上翻肚皮，卓巖看著阿銀鼓鼓的肚子，這次信了。
他自己烤肉吃了兩三斤，剩下的十多斤還是可以曬肉幹。
不過——
“家裏沒鹽了，這個象肉真的有點自帶鹽味。”卓巖又嘗了一口，仔細分辨，很淡很淡的鹽味，但真的是有的。
卓巖又想到了食草動物血液鹽分高，而大象的話需要補充鹽分。
那大象的鹽分怎麽補充的？
總不能跑到海人地盤吧？羽人集市跟他們相隔路程都有半個多月，更別提海人的地盤了，而捉到猛獁象捕獵隊只去了兩三天，說明猛獁象活動範圍並不是很遠的。
卓巖思考問題，阿銀不知道哥哥在想什麽，他今天吃的好飽好飽，興致高昂，滾在哥哥腳邊蹭哥哥。
“我在想鹽，附近應該是有鹽礦的。”卓巖被毛茸茸蹭到，低頭跟阿銀說。
阿銀眨了眨眼睛，哥哥在想鹽啊。不由跳起來，蹲在哥哥身邊，甩著尾巴。
兩人待久了，很是默契。卓巖看一眼就知道阿銀說什麽，說：“要跟蹤猛獁象，我們現在不可能的，才殺了人家幼崽，回頭被發現了，這就是給人家送菜。”
“這個不急，我也是猜測的，我先找喬姐打聽打聽，跟蹤猛獁象的隊伍都走過哪裏。”
其實即便知道了，這片大陸也需要去過的獸人給帶路。
卓巖一個亞獸人，還是未成年，根本是不會有獸人願意相信他的判斷，能在猛獁象出沒的地方找到鹽。
他的力量太小了，人微言輕。
而卓巖逃避性的忽略掉，他已經進入發情期，不再是未成年了，不過卓巖不管，還能躲一躲，他身體瘦小，大叔叔給他分肉都是按照未成年待遇的，多給了他兩根肉骨頭。
此時卓巖留了一根，給阿銀一根，“你沒事磨牙玩吧。”
在日頭照到洞裏一大半時，底下傳來阿曼的叫聲：“卓巖，卓巖，我們到了——”
“我下來了。”卓巖喊了阿銀，背上背簍，關上自家門。
昨天的木材還沒拉全，今天大家繼續忙這個，一起出發路上，嘰嘰喳喳聊著天，大家都吃了烤肉，卓巖從阿達口中得知，昨天去接應的獸人有十多個，部落裏年輕力壯的獸人全部出動。
猛獁象幼崽也是拆分了，並沒有全部帶回來——根本無法帶動，大量的血腥味引來了鬣狗、禿鷲，還有一些虎視眈眈的食肉動物。
卓巖走在路上，心裏算賬，按照狩獵隊和出發接應的獸人，大概有個二十出頭年輕力壯獸人，留下的巡邏隊五人，整個部落年輕強悍的獸人多。
亞獸人、未成年占一半，老者幾乎沒有——年紀最大的大叔叔看著外貌也就三十多到四十的樣子。
部落人口估計六十多人。
按照分肉量，除了猛獁象還有六只羚羊，那麽二十多人一人能背二百斤？或者三百斤？
“阿達，我可以問一下，你能背多少力量的東西？”卓巖問。
“一只白角牛。”
他猜得果然沒錯。
白角牛二三百斤是有的。這樣算的話，那肉對不上，不過昨天去那麽多人不僅是為了背肉回來，還有防禦，防止在豹人拆分肉的時候，有其他動物發出攻擊。
阿曼看向卓巖，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後說：“卓巖肯定是怕壓著他家阿銀了，要是明年你們去集市，阿銀應該可以背的動你，他雖然還是幼崽，但是你那麽瘦，只是白角牛幼崽的重量，放心吧卓巖。”
……什麽和什麽啊。卓巖一看其他小夥伴，大家都誤會到這裏了，畢竟他才問過去集市的問題。
喬也笑說：“阿達的阿媽和阿父這次也要去，所以我說可以幫你帶一些鹽，卓巖，要是沒有鹽的話，會生病的，尤其是我們亞獸人。”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卓巖想了下說：“我早上烤肉，發現象肉有點鹹鹹的。”
“有嗎？”小鹹仔細回憶，但他家有鹽，烤肉時放了鹽，現在根本想不起來單獨的象肉鹹不鹹。
其他人也是一樣，阿曼說：“你肯定是太想鹹了。”
“不是我想的，你們回去可以試試，我就在想，猛獁象的肉為什麽會有鹽味，是不是它吃的什麽東西是有鹽味的。”卓巖把話說完了。
喬：“它吃草吧？阿達。”
“吃草。”阿達肯定，又想了下，“有時候也會在泥灘清潔。”
阿曼：“難道是臟兮兮的泥味道？啊，但是我們清洗過的，沒有臟。”
“卓巖哥你是不是早上烤肉沒有洗，是泥巴的味道。”
卓巖：……行吧，話題進行不下去了，下一題吧。
“今天應該一早上木料就能搬回去，中午我想給土豆地澆一澆水，這個木材先曬幾天。”
於是大家很自然的聊起做門以及今天工作。
阿達和喬還要挖洞，卓巖便說：“那這扇門就交給我們幾個了？當做祝福你們結伴侶的禮物。”
“可以。”石頭第一個響應。
阿曼小鹹也說好。
喬和阿達笑了，謝謝了小夥伴們的禮物。
隊伍中，只有阿銀記著且相信哥哥的話，猛獁象出沒的地方，一定有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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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裏一支亞獸人小隊伍正偷偷摸摸站在卓巖洞下那片寬闊的平地上, 幾人面前是一片綠油油株苗，一行行排列整齊，盡管葉子還嫩, 卻能看出漲勢喜人。
“真的是泥豆的樣子。”亞獸人驚嘆說。
另一人也吃驚，說：“以前這裏不是這樣的，都是草, 好多草的。”
“前段時間卓巖他們不是翻土挖了草嗎？說是要種泥豆, 原來他們真的種出來了。”
“可是、可是, 泥豆不是只有雪季前才有嗎？”
“卓巖種的嗎？”
“什麽是種啊。”
大家互相看看都不懂‘種’，只是聽小鹹說起來的，小鹹把這個叫種土豆，好奇怪啊，他們追問後, 小鹹說土豆就是泥豆, 卓巖哥這麽叫, 我也習慣這麽叫了。
總之現在大家還是不明白什麽是種。
“你們說, 底下真的有泥豆嗎？”
“可能還沒熟吧，我們先別扒拉開看了。”
盡管大家對這片地很好奇, 不過骨子裏還是很珍惜食物的, 尤其這還是別的亞獸人種下的，雖然之前討厭卓巖, 但這個真的是卓巖帶著喬幾人種出來的。
他們都看到了。
“……其實卓巖還挺聰明的。”
“是啊, 我看小鹹他們每天在河邊編草, 做了可以掃地的掃把, 還有他們拎著的木桶, 都很方便。”
“我也看到了，還有什麽席子, 說是天氣熱了鋪在石床上會很涼快，席子就是草編的，比皮子好清潔。”
“春，可能卓巖當時真的不知道你和阿樹好了，你別生氣了，他現在有白毛仔，你和阿樹結了伴侶。”
“春，你可以和喬打招呼嗎？問問卓巖這個怎麽做。”
“是啊。不過卓巖今天怎麽沒來？他去哪裏了？”
“我見到他們了，起的很早，往部落外去了，還有喬阿達，聽小鹹說他們要去做門。”
“門？”
“門又是什麽？”
“卓巖家洞口有木頭，是不是那個？”
“不知道。”
亞獸人們好奇小鹹說的門，不過別的獸人亞獸人的洞，沒有邀請，很少有其他亞獸人去人家洞口打轉——這會被視為侵犯地盤，有獸人會很生氣的。
大家只是站在坡下，老遠看著卓巖的洞，不過角度問題只能看到模糊一點，好像就是木頭，木頭擋在洞口嗎？
“好像是比石頭方便。”
“但是石頭比較安全。”
“這倒是。”
說來說去大家最好奇的還是那片泥豆葉子，離開時還在討論，什麽時候能成熟，夏天真的能吃到泥豆嗎，那這樣的話，豈不是一年可以收獲兩次泥豆了。
樹林裏。
卓巖和喬幾人大早上的就趕到這片粗壯樹林，阿達選了棵樹，正在砍。卓巖幾人則是在遠處，本來是等著——等樹倒了，他們才能幹接下來的活，比如砍分岔樹枝、收拾捆起來等等。
這會無聊，卓巖便帶著阿銀到處轉轉，也沒走遠，於是意外在樹林裏找到了蘑菇，成片的花花綠綠千奇百怪的蘑菇。
卓巖：……這麽漂亮一看就是吃完要躺板板的毒蘑菇。
“這個吃完眼前會有亂七八糟的東西。”阿曼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指著一種淺綠色的蘑菇說。
阿曼見卓巖看他，又說：“你想吃的話也可以，反正死不了，就是肚子痛很難受，吐了很久。”
“！！！”卓巖吃驚，“我沒想吃，不過你吃過？”
“對啊，其實還挺好玩的。”阿曼還有點回味，“眼前都花花綠綠可漂亮了。”
阿曼醫生，今天單方面將你踢出醫生行列。
你還意猶未盡吸蘑菇！
“其他的呢？別告訴我你也吃了？”卓巖拿著一朵玫紅色的蘑菇，這一看就是劇毒無比那種。
阿曼：“我沒吃，有個傻乎乎的牙豬吃了，牙豬死了，大家分了牙豬的肉，肚子也疼了好久。”
“……”獸人、半獸人可真是強大，這都沒殺死。卓巖感嘆，幸好他現在也是半獸人了，不然以現代人類的體格，穿過來的話，八百條命都沒了。
阿曼看卓巖拿著蘑菇舍不得丟，於是很認真建議：“你要是想吃的話，這個綠色的好，肚子沒那麽疼，只是吐幾天，眼前還會出現一些漂亮的畫面，挺好的，吃這個吧。”
“……”
阿銀先急的擡起前爪扒拉哥哥，哥哥不要吃不要吃，阿銀會找好吃的，這個吃了肚子痛的。
“我不吃。”卓巖摸摸阿銀腦袋，“我又不是阿曼。”
阿曼瞪眼睛看他。卓巖當沒看見，將紅色的蘑菇丟地上踩爛，綠色的則收起來，阿曼一看便得意，“你還說你不吃。”
“我真不吃，這個帶回去曬幹磨粉，我想著做陷阱看能不能抓點小動物。”
隨著卓巖的話，阿曼剛才的得意凝固在臉上，想了又想，露出一副‘我怎麽沒想到’、‘還可以這樣’、‘卓巖你這個人好狡猾’。
“這叫謀略。”什麽狡猾！卓巖學著小鹹哼了聲，摸摸阿銀耳朵，“我們再撿一些，阿曼你確定沒毒？”
阿曼嘟嘟囔囔跟上，“我都活著沒死。”
“也是。”
阿銀去給哥哥找綠蘑菇，歪著腦袋斯哈斯哈的吐舌頭，哥哥真的好聰明啊，等他找到了，嗷嗚叫一聲，卓巖說知道了馬上來，他這塊發現了一些木耳。
全都收到藤簍裏。
森林裏其實吃的很多，蘑菇、木耳、野菜，危險也多，有的卓巖覺得眼熟都摘了，要是綠蘑菇能迷暈雞啊兔子，可以養起來，給這倆餵一餵野草確認一下能不能吃。
通通帶走！
等石頭來找的時候，撿蘑菇的卓巖已經拾了大半背簍，阿曼的筐裏也有——石頭一看，說：“阿曼你傻了，這個吃了會肚子痛。”
“我知道啊。”阿曼現在有點顯擺，跟石頭說：“我打算把這個綠蘑菇曬幹磨成粉，看看能不能迷到什麽小東西。”
石頭：“……是卓巖的方法吧？”雖是問題但已經很肯定了。
阿曼氣鼓鼓的，石頭笑了下說我猜對了。
卓巖不管這倆鬥嘴完，帶著阿銀走前面，回去咯。身後還有石頭阿曼鬥嘴，阿曼說：“卓巖那小子腦袋怎麽長的，這個辦法真是厲害，我都沒想過。”
謝謝謝謝。
回去時，阿曼見到大家，說了綠蘑菇的事情，小鹹喬聽了也是一臉‘還可以這樣’，而阿達則是問能不能給他一些。
“可以啊，我撿了很多，喬姐，你筐我給你分一些。”卓巖一口答應。
分完了綠蘑菇，進入了正題。
幾人輪流開始幹，卓巖小鹹力氣小一些，那就分細樹杈，該打包捆起來的，用藤蔓繞著分了六捆，幾人可以帶回家當柴燒，而石頭阿曼則是跟阿達一起砍樹。
喬說門就按照卓巖家的做。
“我還想完善一下，就是細化一下我家洞口門。喬姐你們的洞打算打在哪裏？”卓巖問。
喬和阿達商量過，在兩家洞中間往下位置。
卓巖聽完，覺得部落裏面挺安全的，木門薄厚還是照他家的做，太厚了木鉸鏈承重不行，於是說：“那給修一個棚頂吧，做成傾斜角度，短一點，插到洞口上面，這樣可以避免風雪從窗戶灌進去，傾斜的話積雪會自己滾落，也很好打掃。”
“最近天熱了，我還想將爐子燒飯都放在洞外面，在外面再做個木柵欄，圈著雞、兔子。”
阿曼說不行，雞會飛。
“可以把雞的翅膀修剪一下。”卓巖知道，這裏的雞很強悍的，修剪了翅膀羽翼就飛不了了。
他說完，一看到大家都用震驚目光看他。
“幹嘛，很殘忍嗎？”不會吧。
唯有阿銀腦袋蹭著他的腿，藍色的眼睛都是‘哥哥好厲害聰明’，好弟弟，沒白疼你。
阿曼撓撓頭發，“不是殘忍，是我們怎麽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卓巖哥，養起來幹什麽？養起來也是要吃掉的，為什麽不早早吃掉。”小鹹不明白為什麽要‘養’。
這次輪到阿曼點頭了，一臉同意，不是他們不聰明，而是為什麽要養雞，這個雞還不夠家裏獸人吃呢。
部落裏，不管是亞獸人還是獸人，都是這樣想法，別說雞了，就是一頭牙豬，一家人分到的肉再多，也是能吃完的——尤其是獸人，還可以變成獸形吃，一頓飽飽的食物可以頂三天。
所以整個部落沒有養殖的概念。
“雞確實不夠一頓吃，但是我養一只母雞一只公雞，然後讓他們生小雞，再生再養，我就有源源不斷的雞肉吃了，要是以後能抓到牙豬，也可以養豬。”
“雞吃蟲子吃草籽吃土豆，兔子只吃幹草，牙豬吃豬草吃土豆，都可以的。”
“這麽看來，要是有養羊的話就更好了，羊只吃草。”
卓巖給大家說他的養殖廠計劃，聽得幾人連著阿達也深深皺著眉，唯有阿銀尾巴一甩一甩的，半點沒懷疑過哥哥這個計劃的可行性，甚至還在想，他以後一定要給哥哥抓羊。
哥哥覺得羊好，只吃草。
阿曼幾人倒不是不信卓巖，而是‘養’跟過去生活進食的思維是沖突的，他們需要慢慢消化，好在大家就是工作累了閑聊，繼續幹活。
等大樹分段後，阿達老辦法分片，幾人用藤蔓捆著背回去，一次肯定拉不完，第二次回去時，部落裏人人喜氣洋洋。
“卓巖，今天狩獵隊回來了，有很多肉。”有位臉熟的亞獸人熱情跟卓巖打招呼。
卓巖楞了下，對方的熱情搞得他以為和對方認識是好朋友一樣，但確實是只有幹活的時候打過照面，其他亞獸人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跟卓巖說好消息。
“你和喬他們剛離開沒多久，狩獵隊有獸人先回來了。”
“是啊，你知道嗎，他們殺死了一頭猛獁象。”
卓巖：！！！woc！
“還有六只羚羊。”
卓巖：！！！！！
真的假的？今天是過年嗎？這是什麽好日子！
阿達已經找了位巡邏的獸人問情況了，卓巖這兒被幾位亞獸人包著，也聽的七七八八。殺死的是一頭猛獁象的幼崽，還沒有帶回來——
部落那位因為猛獁象死亡的獸人，這次狩獵有獸人的阿父參加，在追逐一群羚羊和猛獁象中，這位失去兒子的獸父選擇了猛獁象。
族長看了眼，將狩獵隊分為了兩支，願意跟著去猛獁象地盤的獸人可以選擇，他則是帶著大多數獸人去抓羚羊。
失去兒子的獸父耐心的追著猛獁象群痕跡，一路跟隨，經驗豐富的老獸人，在隊友的配合下，殺死了一只猛獁象的幼崽，作為報仇。
他的兒子死在成年猛獁象腳下，而猛獁象的幼崽死在他的手裏。
“喬，我要出發接應了。”阿達很快跑回來，匆匆抱了一下喬說。
“我知道了。”喬點頭，又加了句：“一定要回來。”
“好。”
部落裏除了一小支巡邏隊，剩下的獸人都出發了。原本河邊閑聊的亞獸人們，此刻都紛紛回洞裏，喬阿曼幾人也告別。
“明天再帶走木板吧。”
“卓巖哥，我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知道了。”卓巖喊了阿銀，快速回家，關上了洞門。
現在巡邏隊就五人，是上了年紀的獸人，不是說沒經驗，而是如果真的有什麽來襲，真的打不過。大家安全意識還是有的。
卓巖坐在席子上，抱著阿銀，還在想剛才的消息。
“這次部落裏收獲好多，六只羚羊，一只猛獁象幼崽，不知道這只幼崽有多重。”卓巖回想動物園裏的小象，是挺重但不至於部落的獸人都出發接應。
阿銀蹲在席子上，擡著前爪給哥哥踩踩踩，哥哥說這個是踩奶，他藏起指甲，輕輕的給哥哥踩一踩。
卓巖舒服的半靠著，阿銀有時候熱情的像小狗，有時候撒嬌粘人像小貓，不過——卓巖目光落在阿銀的爪爪上，這可不是小貓，那爪子肉墊很大很厚實，等成年長大了，一巴掌能拍掉腦袋來。
“好阿銀。”卓巖握著阿銀爪爪，又看向洞口，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回來，這樣今晚或者明天就能有肉吃了。”
小卓巖對部落不是很關心，或者說小卓巖和阿媽相依為命，每天為生存發愁，對於部落內部信息，沒有渠道獲取，也不怎麽關心。
卓巖在這裏生活在最邊緣，幾次去裏面，尤其第一次領肉，整個部落人不是很多，亞獸人、獸人算下來，可能五十多人，不過部落面積很大的。
豹人喜歡分散開獨居生活。
平時有狩獵隊，外出打獵，基本會找成群的動物，獵到的食物會分到部落每個人手裏，當然最多的先緊著狩獵隊的獸人。而私下裏，亞獸人、未成年獸人抓到了獵物可以自家用，不用上交。
所以說，這個世界，亞獸人要是沒個獸人一起過日子，真的很艱難，頓頓土豆芋頭，偶爾靠狩獵隊加個肉混個溫飽，安全也無法保障。
至於生孩子這個事。
卓巖分析最靠譜的結論：女性全叫阿媽稱呼，男性是阿父。阿達他家，阿達媽媽是獸人，那阿達是他阿父生的，這樣就能解釋的通了。
他之前下意識現代人思維，叫阿媽的生崽，這樣的話，獸人亞獸人還要區分男女，那女性獸人豈不是又生孩子又要戰鬥打獵？
現在這種推斷，簡單粗暴很符合獸人世界，感覺是對的。
一直到夜幕降臨，部落裏靜悄悄的，卓巖沒事幹把白天帶回來的綠蘑菇放在火堆旁烘幹，燒了熱水煮了嘟嘟果，他和阿銀分了吃了吃。
真是饑一頓飽一頓。
“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卓巖為自己的話感到心酸。
阿銀抱著哥哥，腦袋貼著哥哥臉頰。卓巖吃了一嘴的毛，呸了一口，揉揉阿銀，阿銀肯定餓肚子了。
到了後半夜，天還是黑的，只聽一陣鐺鐺鐺聲。
卓巖還在夢裏，是被阿銀舔醒的，迷迷糊糊問怎麽了？阿銀不會說話，又去舔哥哥，嗷嗚嗷嗚叫。卓巖這次真的清醒了，而後聽到鐺鐺鐺聲。
他……聽不來信號，這個信號是危險還是去領肉？
卓巖問阿銀，阿銀跳下石床往門口跑，還去扒拉木門。卓巖大概明白意思，可以外出的意思，那就是狩獵隊回來了？！
“走走走。”卓巖精神百倍！
阿銀跑回去叼著藤簍，卓巖一看，拍腦門，“還是我家阿銀聰明，差點忘了這個，哥哥拿著吧，走，出。”
一人一豹，照舊是阿銀跑在前面，一會又折返回來繞著哥哥一圈，看看後面有沒有情況，很是警戒，越往部落內走，人多了起來很是熱鬧。
“卓巖，你和白毛仔來了！”
有陌生亞獸人跟他打招呼。
卓巖：……從昨天下午開始，這些亞獸人就對他很熱情了。
“是啊，聽到聲響了，這是我弟弟，他給他取了新名字，叫阿銀。”
那位亞獸人就改口了，“你取的名字真好聽，快走吧。”
過去的隊伍人多了起來，大家七嘴八舌聊天，都在說這次狩獵的收獲，其中有人說：“……聽說受傷了。”
“誰受傷了？阿雷的獸父嗎？”
卓巖猜，阿雷應該是那位死去的年輕獸人。
“是啊。”
果然。
至於傷情如何，大家不知道，送到大叔叔那裏去了。卓巖想，大叔叔應該是部落裏的二把手，管理分配肉類、略懂一些治療這些活。
終於到了，小鹹阿曼喊住了卓巖，卓巖跟著他們小分隊匯合，阿曼說：“你怎麽和那幾個在一起說話了。”
“就是就是。”
有情況！卓巖很是八卦臉：“你們之前鬧不愉快了？”
“你忘了嗎，就是他們當初和春在一起打你的。”阿曼無語中。
卓巖：……啊？
小鹹石頭目光都投了過來。
卓巖咳了咳，說：“天太黑了，我記不住人臉，而且人家笑臉跟我打招呼，就閑聊了兩句。”
“他們肯定是看到我們的土豆地了。”小鹹想起來了，“昨天我們回來時，就有人問我卓巖家外面的土豆地什麽時候能好。”
“還有問我怎麽種的。”
石頭說：“那你說了嗎？得他們求你才說。”
輪到小鹹忘了這茬，“我忘了要他們求我了，不過我說了他們也聽不懂，加上大家都急著回洞，所以沒說全。”
大家都是坦坦蕩蕩的性格，嘴上雖然說著‘不給說’、‘求我才說’，不過每次碰到話題，還真是一套一個準，聊了會亂七八糟的八卦，終於等到了族長和大叔叔。
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現在開始按人頭分肉了，大家自發排隊，亞獸人、未成年一隊，獸人一隊，阿銀站在哥哥身後，卓巖讓站前面來。
火把點亮了。
卓巖終於看清那黑漆漆一大坨是什麽了——猛獁象的幼崽這麽大嗎？！
族長說話了，猛獁象是阿雷的獸父決定追尋，這一對象牙屬於阿雷和他的父親。整個人群都說好。族長擡手又落下，人群再次安靜。
“感謝我們勇猛的狩獵獸人們。”
“感謝！”
“分肉吧。”族長道。
人群有序不紊上前，分肉的大叔叔看到卓巖身前的阿銀，只是看了眼，也沒多說，直接分給了阿銀一大塊肉，卓巖看了眼，能有三十多斤。
我去！！！
輪到了他，也有肉，二十多斤。
卓巖背著沈甸甸的背簍，跟著阿銀往出走，阿銀想幫他馱東西，“先出去，一會你背。”背後還有人呢。
誰知道大叔叔叫住了他。
卓巖趕緊乖乖過去，就看大叔叔將旁邊扔了一堆的骨頭給他了兩根，這是羚羊骨頭。卓巖接過後，道了謝，才趕緊離開隊伍。
“我們先回去了。”卓巖跟喬姐幾人打招呼。
阿銀跑在他的前面，到家時，橘色的太陽升起，照在洞口。卓巖望著天邊的橘色，“先吃早飯吧。”
真是昨天睡前還饑腸轆轆，早飯就如此豐盛，阿銀吃的是半塊生肉，大概十斤左右，卓巖還要烤一烤，他看了眼阿銀：“能吃完嗎？”
“嗷嗚~”阿銀搖著尾巴表示沒問題。
卓巖開始生火烤肉，這麽多肉，家裏沒鹽得曬幹成肉幹。等他烤肉時，阿銀已經吃完了那塊肉，舔了舔嘴巴，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
“阿銀，這裏還有。”卓巖又切了一大塊，阿銀擡著眼睛看他，似乎再說吃飽了，哥哥吃。卓巖笑了下，摸摸阿銀耳朵，“天氣熱了，存不住肉的，你吃吧。”
剛才打算曬肉幹的念頭此時打消。卓巖發現，阿銀過去可能從來沒吃飽過——
對比今天的飯量，之前烤雞時，阿銀還讓他多吃點。
想到此，卓巖有點心酸，又給阿銀一大塊。反正獸人吃飽了可以頂三天，“真吃飽了，就停了，別吃撐了。”
阿銀點點頭，又看哥哥。卓巖說吃吧，哥哥也夠吃了。阿銀才低頭繼續吃肉。
大約五十多斤的肉，阿銀就吃了三十多斤，剩下的阿銀搖頭，甚至怕哥哥不信，還躺在地上翻肚皮，卓巖看著阿銀鼓鼓的肚子，這次信了。
他自己烤肉吃了兩三斤，剩下的十多斤還是可以曬肉幹。
不過——
“家裏沒鹽了，這個象肉真的有點自帶鹽味。”卓巖又嘗了一口，仔細分辨，很淡很淡的鹽味，但真的是有的。
卓巖又想到了食草動物血液鹽分高，而大象的話需要補充鹽分。
那大象的鹽分怎麽補充的？
總不能跑到海人地盤吧？羽人集市跟他們相隔路程都有半個多月，更別提海人的地盤了，而捉到猛獁象捕獵隊只去了兩三天，說明猛獁象活動範圍並不是很遠的。
卓巖思考問題，阿銀不知道哥哥在想什麽，他今天吃的好飽好飽，興致高昂，滾在哥哥腳邊蹭哥哥。
“我在想鹽，附近應該是有鹽礦的。”卓巖被毛茸茸蹭到，低頭跟阿銀說。
阿銀眨了眨眼睛，哥哥在想鹽啊。不由跳起來，蹲在哥哥身邊，甩著尾巴。
兩人待久了，很是默契。卓巖看一眼就知道阿銀說什麽，說：“要跟蹤猛獁象，我們現在不可能的，才殺了人家幼崽，回頭被發現了，這就是給人家送菜。”
“這個不急，我也是猜測的，我先找喬姐打聽打聽，跟蹤猛獁象的隊伍都走過哪裏。”
其實即便知道了，這片大陸也需要去過的獸人給帶路。
卓巖一個亞獸人，還是未成年，根本是不會有獸人願意相信他的判斷，能在猛獁象出沒的地方找到鹽。
他的力量太小了，人微言輕。
而卓巖逃避性的忽略掉，他已經進入發情期，不再是未成年了，不過卓巖不管，還能躲一躲，他身體瘦小，大叔叔給他分肉都是按照未成年待遇的，多給了他兩根肉骨頭。
此時卓巖留了一根，給阿銀一根，“你沒事磨牙玩吧。”
在日頭照到洞裏一大半時，底下傳來阿曼的叫聲：“卓巖，卓巖，我們到了——”
“我下來了。”卓巖喊了阿銀，背上背簍，關上自家門。
昨天的木材還沒拉全，今天大家繼續忙這個，一起出發路上，嘰嘰喳喳聊著天，大家都吃了烤肉，卓巖從阿達口中得知，昨天去接應的獸人有十多個，部落裏年輕力壯的獸人全部出動。
猛獁象幼崽也是拆分了，並沒有全部帶回來——根本無法帶動，大量的血腥味引來了鬣狗、禿鷲，還有一些虎視眈眈的食肉動物。
卓巖走在路上，心裏算賬，按照狩獵隊和出發接應的獸人，大概有個二十出頭年輕力壯獸人，留下的巡邏隊五人，整個部落年輕強悍的獸人多。
亞獸人、未成年占一半，老者幾乎沒有——年紀最大的大叔叔看著外貌也就三十多到四十的樣子。
部落人口估計六十多人。
按照分肉量，除了猛獁象還有六只羚羊，那麽二十多人一人能背二百斤？或者三百斤？
“阿達，我可以問一下，你能背多少力量的東西？”卓巖問。
“一只白角牛。”
他猜得果然沒錯。
白角牛二三百斤是有的。這樣算的話，那肉對不上，不過昨天去那麽多人不僅是為了背肉回來，還有防禦，防止在豹人拆分肉的時候，有其他動物發出攻擊。
阿曼看向卓巖，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後說：“卓巖肯定是怕壓著他家阿銀了，要是明年你們去集市，阿銀應該可以背的動你，他雖然還是幼崽，但是你那麽瘦，只是白角牛幼崽的重量，放心吧卓巖。”
……什麽和什麽啊。卓巖一看其他小夥伴，大家都誤會到這裏了，畢竟他才問過去集市的問題。
喬也笑說：“阿達的阿媽和阿父這次也要去，所以我說可以幫你帶一些鹽，卓巖，要是沒有鹽的話，會生病的，尤其是我們亞獸人。”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卓巖想了下說：“我早上烤肉，發現象肉有點鹹鹹的。”
“有嗎？”小鹹仔細回憶，但他家有鹽，烤肉時放了鹽，現在根本想不起來單獨的象肉鹹不鹹。
其他人也是一樣，阿曼說：“你肯定是太想鹹了。”
“不是我想的，你們回去可以試試，我就在想，猛獁象的肉為什麽會有鹽味，是不是它吃的什麽東西是有鹽味的。”卓巖把話說完了。
喬：“它吃草吧？阿達。”
“吃草。”阿達肯定，又想了下，“有時候也會在泥灘清潔。”
阿曼：“難道是臟兮兮的泥味道？啊，但是我們清洗過的，沒有臟。”
“卓巖哥你是不是早上烤肉沒有洗，是泥巴的味道。”
卓巖：……行吧，話題進行不下去了，下一題吧。
“今天應該一早上木料就能搬回去，中午我想給土豆地澆一澆水，這個木材先曬幾天。”
於是大家很自然的聊起做門以及今天工作。
阿達和喬還要挖洞，卓巖便說：“那這扇門就交給我們幾個了？當做祝福你們結伴侶的禮物。”
“可以。”石頭第一個響應。
阿曼小鹹也說好。
喬和阿達笑了，謝謝了小夥伴們的禮物。
隊伍中，只有阿銀記著且相信哥哥的話，猛獁象出沒的地方，一定有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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