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饞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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饞哭啦!

煤爐子買回來了, 何秀英看著嶄新的煤爐子和買來的蜂窩煤,有些肉疼,還有些後悔。

自從搬來縣城, 樣樣都要花錢,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花錢如流水啦!

江蘭蘭從紡織廠那邊回來, 看著她娘對擺在屋檐下的煤爐子唉聲嘆氣,不由得笑了。

“早晚都要買, 咱早買還早享受了呢!”她勸道, “要是冬天咱還擺攤, 正好就搬了煤爐子去,熱乎乎的吃食, 顧客保準喜歡!”

何秀英一聽這話, 覺得好像也是這個理兒,就又高興起來, 麻利地點火燒煤,不多久就將煤爐子燒起來了。

江蘭蘭看著這麽煤爐子,心想還是不如後世的方便, “書”裏她開小飯館那會兒,煤爐子邊上都有個額外的空間, 專門用來燒水的, 只要爐子不滅,這水就能一直熱乎著, 可方便了。

但何秀英顯然是十分滿足了,煤爐子炒菜做飯燒水, 雖然燒的量不能太多,但對於三口之家來說, 已經很夠夠的了:

“這玩意兒可真好啊,聽說蜂窩煤能燒好久哩!以後我們可不跟他們家擠來擠去了!”

當年晚上,江蘭蘭就大顯身手,做了一個辣椒炒肉、一碗水煮小雜魚,以及一碗碧綠綠的炒青菜。

香味從下油入鍋起就開始彌散開來了,先是炸肥肉的濃烈噴香,然後是水煮魚絲絲縷縷的誘惑,就連簡簡單單的炒青菜,都是鍋氣十足,引人食指大動。

江家人是高興了,但對面的陳家卻哀怨極了。

說起來,陳家的飯菜也跟劉桂花炒出來的一樣,比起豬潲也沒有兩樣了,自江蘭蘭炒菜開始,他們的鼻間就開始充斥著霸道濃郁的香味,口水也不自覺地分泌出來,一雙雙眼睛到處脧,盯著江家的煤爐子看了又看。

前兩天因為江蘭蘭自己去外頭做調查,每頓飯都是何秀英做的,雖然比陳家的飯菜要好吃點,但相對而言也還是挺寡淡,自然也就沒有生出什麽事來。

這會兒就不得了了,陳家的大人還能吞吞口水忍一忍,努力假裝根本不在意,但兩個最小的小孩子可沒有這種定力,一點都忍不了了。

小孩子穿著邋裏邋遢看不出原色的衣服,吸溜著鼻涕,就站在院子裏目不轉睛地盯著江蘭蘭鍋裏的菜看,時不時回頭看自己屋裏的娘和奶奶,十分渴望也吃到這樣好吃的飯菜。

但陳家人壓根不管,他們就看著小孩子發饞,覺得江家那丫頭平素總是笑瞇瞇的,何秀英的性子更是軟弱溫和,肯定是個心軟的,等下多多少少會分一點給小孩子吃。

不過陳家人的算盤珠子算是打崩了,江蘭蘭瞟了一眼那倆眼巴巴的小孩,又擡眼看了下右半邊堂屋裏的陳家人,扭過頭去繼續炒菜,菜端進屬於自家的左半邊堂屋了,也絲毫沒提要給人家小孩吃。

陳家的小孩平日裏可不討喜,不講衛生也就算了,鄉下大部分小孩都是灰撲撲的,但是這個家裏的小孩,還臟話連篇,江蘭蘭就好幾次都聽到了,陳老太不僅不糾正,還得意自家孫子這嘴巴子不吃虧哩!

何秀英也早看不慣陳家人的做派了,只看了一眼,自然也沒提這事兒,熱熱鬧鬧地將盛好飯拿好筷子,就吆喝著喊房間裏正踩著箱子往墻上釘釘子的江茂竹吃飯。

一家人已經被桌上看似簡簡單單、卻又極為亮色的菜給香迷糊了,拿起筷子就迅速吃飯,楞是一句話沒說,一下頭都沒擡。

院子裏那兩個小孩子,見鄰居家這個漂亮姐姐真的沒有像他們娘和奶奶說的那樣會給他們吃,實在忍不住了,“哇”的一下,仰著腦袋就大哭了起來。

“娘,奶!我要吃肉,我要吃魚,嗷嗷嗷,我要吃肉!”

“我、我也、也要吃、吃肉,嗷嗷!”

“壞蛋!都是壞蛋!嗚嗚嗚!”

小孩子嚷了兩聲,見他們奶奶拿著根竹條子快步走了出來,根本不怕打,反而往地上一躺,邊哭邊滾來滾去,活脫脫兩條小泥鰍似的……

“這……”何秀英皺緊了眉頭,不是很喜歡這種臟小孩。

哪怕自己就是鄉下人,以前何秀英也從來都將自家閨女收拾得幹幹凈凈的,就是妯娌趙愛金,雖然人品不咋地,但兩個小孩也拾掇得清清秀秀的,哪裏會讓小孩子兩條袖子都直挺挺地放光,那鼻涕更是在臉上結了痂。

“娘,別管,”江蘭蘭咽下一口飯,說道,“咱們越放任,人家就越以為咱好欺負,今天給了他們吃的,明天人家就要頓頓都上咱家來吃了!”

“你說得對,咱不管。”何秀英想起陳家的做派,點頭應道。

三個人吃得香噴噴,江茂竹更是不聲不響地就添了第三碗飯了,這要是還在鄉下的江家,他們哪裏能吃得這麽順心,但凡多吃一點,劉桂花那雙三角眼就要開瞪了,不罵你一頓都是好的。

院子裏響起陳老太太尖利的罵聲——

“哭哭哭!只曉得哭!人家不給你吃沒看見啊!”

“還不站起來,等著俺抽是吧!你們要怪就怪自己沒生在人家家裏頓頓吃香的喝辣的!俺們陳家可沒有這麽多肉給你們吃!”

“小畜生存心跟老娘作對是吧!打死你們了也好!下輩子投胎到人家家裏去!”

話裏話外,都在搭江家。

江蘭蘭翻了個白眼,理都不理,熊孩子不能理,熊家長就更不能理了。

哎,吃了沒經驗的虧,當初要是知道鄰居是這種人,他們也不著急定這家了,現在好了,一年的租金都交了,最差也要住到明年這時候了,鬧心!

都是因為實在是太著急從老江家出來了,這才匆匆忙忙的生怕找不到合適的,哎。

等把飯一吃,何秀英先去洗碗了,江蘭蘭就站起來消食,那陳老太太倒是不罵了,但倆小孩也都沒有進屋子,還擱院子裏的地上癩皮狗一樣躺著呢!

江蘭蘭饒有興致地搬了條凳子到屋檐下,欣賞熊孩子“練地”的功夫,還別說,人家總算還是有些優點,哭也哭得中氣十足且持久,練地也練得衣服上的灰土十分均勻……

嗯,熊孩子,你哭得再厲害了我也不給你們吃!休想綁架我!江蘭蘭幽幽地想。

等感覺消化得差不多了,江蘭蘭就跟爹娘說起這兩天考察的成果。

江蘭蘭說道:“我看過了,早中晚這三班上下工的時候,廠子外頭擺攤的人還挺多的,有賣包子饅頭的,也有小鋪子專門賣面條米粉的,咱們要是賣這些主食,應該是做不到多少生意,但也不會虧,畢竟廠子裏的工人太多了,每天下班那會兒,烏央烏央的一大片呢!”

何秀英說道:“不會虧,但是大概也不會太賺,哎,可惜在城裏撈不到田螺,不然咱們要是繼續賣嗦螺多好呀。”

江蘭蘭笑:“娘,我們也不能一直賣嗦螺,你女兒我會做的菜多的是呢。”

頓了頓,她又找補了一下:“我前陣子每天睜眼閉眼就想著做菜的功夫,腦子裏已經裝了很多菜式嘍~”

江茂竹想到剛吃到的美味菜肴,笑憨憨地朝女兒豎大拇指:“蘭蘭你太厲害了!”

“對,咱們家蘭蘭就是最厲害的。”何秀英也說道。

一家人都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江蘭蘭也笑,她實在太喜歡現在的日子了,爹娘俱在,她也沒有犯事坐牢,三口人和和樂樂的,每天都是過去求也求不來的好日子。

江蘭蘭看著屋檐下簇新的煤爐子,突然說道:“要不,咱們就去賣飯菜得了。”

何秀英驚訝:“啊?這,咱們沒有租鋪面,咋能賣飯菜呢,這也沒地方擺桌子凳子呀。”

她也是跟著去觀察過的,那些做正兒八經飯菜的,無一不是有門面的,路邊攤,可咋做?

江蘭蘭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咱們真要做,也是有辦法的嘛。”

見爹娘都豎著耳朵湊過來聽,她得意地解釋道:“咱們弄個板車,t在家裏把要做的菜先處理幹凈,能切的就先切,不能切的就整個兒帶過去,再帶上蒸好的米飯,煤爐子,鍋碗瓢盆的,這賣飯菜的攤子不就能支起來了?”

別人家賣包子饅頭的,一般都是用箱子簍子給裝了,蓋上保溫的棉被,她們就做飯菜,現做現吃,既有新鮮的噱頭,又有點小飯館的意思了,肯定會有人願意來吃的。

就是煤爐子一個還不夠,最好是弄兩個比較好,忙的時候,她一個人就能同時炒兩個菜。

“那人家點了菜,咋吃呢?”何秀英問。

江蘭蘭說道:“娘,別人買包子饅頭的,也是自己帶飯盒去裝呢,咱們就多準備些菜碗,飯人家自己裝,想要帶走就菜也擱人家飯盒裏,不想要帶走,就用咱的碗裝菜。”

“咱再買點木板,爹釘幾個簡單的小桌子小凳子,就差不多齊全了,到時候還缺啥,咱們就再看。”

何秀英低著頭思考,過了一會兒,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我看行,茂竹,你說呢?”

江茂竹沒有意見,他覺得自己媳婦跟女兒簡直太聰明了,這要是他自己,是一個主意也想不出來的,只會去找碼頭工地上的苦力活幹。

“我覺得也行,那咱就開始做準備?”他說道。

三個人都傻乎乎地笑了,為自家將來的事業感到十分高興。

江蘭蘭又將後世很流行的那種桌腳可以折疊、桌板能分開放的桌子的概念給她爹細細地講了,那個十分方便,又不占地方,要用了就直接支起來,不用了就折疊好。

江茂竹聽了,想了一下,也覺得不難做,爽快地應了下來。

他年輕的時候還跟人學過一段時間木匠哩,平時家裏敲敲打打的,他都能應付,這什麽折疊桌,他努努力,也能盡快多做幾組。

說幹就幹,第二天江茂竹就興沖沖地回鄉下了。

他的想法很清晰,城裏買個木材多貴啊,他就回小嶺村去自家屋後面的山頭砍樹,分家的時候他們一家都吃這麽多虧了,豬也沒要雞也沒抓的,家裏總沒臉攔他!

江蘭蘭和何秀英則多次走訪紡織廠大門口,觀察別人做生意,又打聽清楚在這邊擺攤要不要交攤位費,有沒有什麽其他要註意的。

母女倆人長得秀氣,說話又有禮貌,多數人都不吝嗇自己的經驗。反正對他們來說,誰來擺攤不是擺,大家合理競爭,各憑本事,挺好的嘛。

這些都打聽清楚了,江蘭蘭心裏也就有了數,總的來說,大面上沒什麽問題,這裏攤主雖然多,但是在人家廠子門口也都規規矩矩的,偶爾有點什麽小爭端,也都很快解決了,沒什麽大事。

這一點讓她比較放心,要是再來一個吳大宇一樣的地頭蛇,她就對這一塊的生意沒有什麽興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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