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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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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第116章 刻骨相思

周文帝咯血昏倒後, 顧瀾沖了上去抱住了他,從懷裏拿了藥塞進了他的嘴裏。

周文帝悠悠轉醒後,吩咐儀式照常舉行……

奕禛見周文帝咯血倒下, 還不忘讓儀式正常舉行,有些失望。

接下來, 他雖沒有參加儀式,卻也沒有阻止儀式繼續舉行。

他默默走開了。

南宮瑾輕輕嘆了口氣,“雖然孔家女兒成了太子妃, 但如此一鬧, 天下人都知道太子不喜歡太子妃了……太子還真是太隨性了!”

隨性?

謝彥楞了楞, 以他對奕禛的了解, 絕非是隨性之人, 若不是過於在意, 絕不會做出“隨性”的事情。

接下來, 南宮瑾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在南宮瑾看來, 太子之所以想方設法不參加封禪太子妃的典禮,是因為“愛”上了他們家的南宮羽。

既然太子和南宮羽“兩情相悅”, 而謝彥和南宮羽之間又沒有男女之情, 倒不如成全了太子和南宮羽……

南宮瑾說的很是“直白”,南宮羽聽後雙眸裏的“小星星”直閃。

“不妥!”趙氏提出了反對意見,“我還是覺得彥哥兒好……”

南宮瑾和南宮羽同時看向了謝彥。

謝彥回望了他倆一眼, 知道他倆在等自己“表態”。

“我得糾正一個問題, 事實是這樣的……”謝彥輕咳了一聲,“奕禛跟我說過, 他之所以願意給表姐一個名分, 全是看在了我的面子上……”

謝彥說到這,有些尷尬。

他本不想說這些, 讓大家尷尬,現在南宮瑾把南宮羽和奕禛錯當成“兩情相悅”,為了避免他們做出錯誤的決定,他不得不用“實話”來提醒他們。

——奕禛曾不止一次地跟他說過“他不喜歡南宮羽”。

南宮瑾聽了皺了眉頭。

南宮羽則楞了楞,她也算是跟奕禛“相處過”,不可能一點都覺察不出他對她的感情。

南宮羽垂眸道:“你們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我從來都沒奢望他能對我‘一心一意’……既然我選擇了要跟著他,就沒想過他能把真心留給我一人……”

面對南宮羽的“當眾表白”,大家沈默了好一會兒。

趙氏打破了寂靜,“你可要想好了……你還是再想想罷,這選錯了便沒有回頭路了。”

南宮羽堅定地道:“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會後悔。”

南宮瑾輕輕拍了拍桌子,“既然你已經想定了,那就這麽著吧。”

他嘆了口氣,繼續道:“這事情歸根結底還得要看太子的決心……”

南宮瑾說完,斜乜了謝彥一眼,站起身來便往外走。

南宮瑾走後,謝彥也離開了。

照這樣發展,以後他便不用跟“表姐”近親結婚了。

按道理,他應該輕松才是,不知為何,他卻輕松不起來。

南宮羽嫁給奕禛肯定比嫁給自己要好吧?最起碼她會感到幸福,不是嗎?

謝彥在心裏默默地寬慰自己。

很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飯桌上,南宮瑾罕見地為謝彥夾了幾筷子的菜。

謝彥:“…………”這是在寬慰自己嗎?

謝彥“理解”南宮瑾。

南宮瑾一直想讓南宮羽嫁給一個“皇親貴族”,以鞏固自己的地位。若不是發生了“雲林鐵礦案”,南宮羽定然是嫁給宋承煊的。“雲林鐵礦案”之後,他看清楚了宋承煊的嘴臉,厚著臉皮去跟聖上求情,讓聖上出面解除南宮羽和宋承煊的婚約,沒曾想聖上反過來把女兒賜給了謝彥……

當時,南宮瑾也“抗爭過”,但聖上堅持讓他在宋承煊和謝彥之間去選,兩相害取其輕,他是迫不得已才選了謝彥。

如今他看到了聖上病重,不出所料的話,太子就在近幾年會接手朝政大權。

只要太子下決心娶南宮羽,誰又能擋的住?

他一直想讓南宮羽嫁給皇親貴胄來鞏固自己的實力,如今能有攀上太子的機會,他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謝彥想到了古首輔。

南宮瑾一直尊稱古首輔為“老師”,他心中又何嘗不羨慕古首輔的“岳丈地位”?

所有人都不知道周文帝對皇後的態度,但皇後娘娘死後,他卻沒有再冊立皇後,無論政局怎麽動搖,也沒有撼動古首輔的地位……

一心想要做大官位極人臣的南宮瑾又豈會不心動?

謝彥記得趙氏曾經拿出南宮羽在盛明寺求的“母儀天下之t簽”,說要扔掉,但他偶然間在南宮瑾書房的書桌上發現了那根簽。【註1】

不用說也知道,南宮瑾的內心想讓女兒“母儀天下”,而不是嫁給他這個“無用的書生”。

夜深人靜之時,謝彥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他看著窗外明亮的月光,心中感嘆又一個“十八”。

——猶記得臘月十八那天,他跟奕禛去了科興園,此後便再也沒見過面。

他的確是想他了!很想很想……

如今他是太子了,天家要有天家的威嚴吧。

周文帝讓他跟自己保持距離,也是可以理解……

想到這,他嘆了口氣,周文帝這麽急著讓兵部尚書之女做太子妃,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籠絡兵部尚書啊。

根據今天南宮瑾描述的,看來周文帝已經病入膏肓,隨時可能“駕崩”……

周文帝之所以“選擇”兵部尚書家的女兒做太子妃,不言而喻,就是想讓兵部尚書無二心地效忠太子。

據謝彥所知,孔四方最大的戰功在於曾經“全勝”過北方的獻朝,跟北方獻朝最終達成了一項“玉津合約”。

合約中的條款是讓獻朝每年進貢給大周一千匹良駒,以及瑪瑙玉石等奇珍異寶。

對於獻朝來說,這可是極其“喪權辱國”的條約。

如今鎮守北疆的是古之信,與其說是“鎮守”,不如說是“看守”。

——獻朝真正害怕的人是孔四方而已。

而且南邊的順康王,早已過了花甲之年卻不敢輕舉妄動,不得不說,孔四方也是他的“忌憚之一”。

可以說,籠絡住了孔四方,南北都會忌憚,不大敢輕舉妄動。

“奕禛啊奕禛……”謝彥嘆了口氣,他都能想到娶孔四方之女的好處,那麽奕禛肯定是想到的。

此刻,謝彥實在不明白奕禛的“真正想法”了。

怪不得今日南宮瑾會說“太子是個隨性的人了”。

謝彥看著窗外冷冷的月亮,喃喃道:“既然你沒有心儀的女子,為什麽不能平心靜氣地接受孔語姝呢?”

奕禛熟讀《孫子兵法》,謝彥確信他不會不知道孔四方的作用。

無數個“為什麽”縈繞在了他的腦海。

帶著這個疑問,謝彥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次,他罕見地沒有進入大腦雲空間,只是做了一個“普通”的夢。

他夢見了奕禛穿著龍袍坐在了高高的龍椅之上,他想要靠近他,卻始終邁不上龍椅前的金階。

他跪在地上仰望著他,而他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粒無足輕重的塵埃。

他看到了一群鶯鶯燕燕跑向了他,而他左擁右抱,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謝彥醒了,天還沒亮,依舊還有月亮的影子。

他擁衾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竟然出了滿身的汗液,只好為自己換了衣衫。

他又想到了臘月十八自己喝醉酒的那天,太子幫他換了衣衫……

謝彥用拳頭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頭,實在是想太多了。

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是太想他了。

幾個月不見,你還好嗎?你真的好嗎?

以前他總是嫌棄奕禛會黏著自己,如今卻是想看都看不到了……

*

三月的大周京城依舊春寒料峭,樹丫中卻冒出了點點新綠。

會試和鄉試一樣,分為頭場、二場和三場,分別在三月初九,三月十二,三月十五舉行,雅稱“禮闈”和“春闈”。【註2】

會試在京城貢院舉行,只要進入考場,便會斷絕跟外界的一切聯系,寢食都在考場中。

對於謝彥來說,會試跟鄉試最大的不同便是“季節”。

鄉試在秋季,天氣相對涼爽,而會試在冬春交替時節,很是寒冷。

謝彥平時讀書和生活的地方都有地暖,貢院中只會提供一床薄薄的被子。

這次趙氏親自為謝彥張羅東西,讓思罔和思儀從一旁幫忙。

三月初八是考試的前一天,也是考生進考場的日子。

謝彥穿了厚厚的衣服進了考場,發現除了薄被外,每個考生的考棚前還有一個火盆可以取暖。

當晚,他和衣在考棚中睡到下半夜,發現自己手腳冰涼,害怕受涼便不敢再睡,而是就著火盆取暖,身體逐漸溫暖起來。

直到五更天後,方才瞇了一會兒。

會試跟鄉試考的內容是一樣的,與鄉試不同的是,第一場的考試題目是周文帝親自選的。

不過,對於謝彥來說,只要考試範圍沒有變化,無論誰出題目都一樣。

第一場考四書五經,用八股文制義。

他翻看了題目後,並不覺得比鄉試難。

這些天,他非常刻苦認真,自認為八股作的比之前要好。

但他有了明確的“三甲”目標後,一點都不敢大意。

作好一篇八股之後,他反覆揣摩推敲詞句,在詞義準確的基礎上力求華美,但絕不以辭害意。

精益求精之下,他在大腦雲空間中反覆修改,直到完全滿意之後,方落筆成書。

三月初十出了考場,三月十一又進了考場。

三月十二是會試的第二場。

第二場跟鄉試一樣,是經文五篇。

謝彥有大腦雲空間加持,倒是不難。

他對自己的要求提高了,故而會很認真地斟酌詞句,考的便沒有鄉試那般“瀟灑”的快,差不多是最後幾個交卷的。

第三場是策問。

因為很是在意結果,他寫的不像鄉試那般“狂放”了,除了有理有據註重節奏之外,詞句更是準確優美。

考完了三場考試,他心中依舊惴惴不安。

這是從未有過的得失之心。

他在恍恍惚惚中等了一個多月,終於等來了結果。

——會元。

整個國子監和南宮府都為之歡欣雀躍,但他卻實在高興不起來。

太長時間沒有見到奕禛了,若不是可以在大腦雲空間中翻看奕禛的“老照片”,定然會記不清他的長相了。

你還好嗎?閑暇時光有沒有想到我這個老朋友啊?

謝彥垂眸,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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