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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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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

“你想怎麽對?”

夜色下, 央儀強裝鎮定地問。

“李勤予在哥那裏的砝碼比我們倆加起來都重,所以,我們說謊不會是好事。”男生思索片刻, 而後建議她,“不如我們就說實話好了。”

“……”

央儀覆雜地看他一眼:“我還真以為你要給我什麽建議。”

“可是那晚我們本來就沒什麽。”男生若有所思, “還是說姐姐自己心虛了?所以想著遮遮掩掩。”

他福至心靈:“姐姐也不是對我毫無感覺對吧!”

“我是孟鶴鳴的女朋友。”央儀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少說逾矩的話。還有, 你應該叫我——”

“可是哥又不在。”路周黑亮的瞳仁倒映著她,“有什麽關系呢?”

央儀第一次發現,對方似乎沒什麽道德感。

她矮身,想從他手臂底下鉆出去。

往前一步, 他就跟一步。

央儀無奈停下:“還有什麽?”

“我認真的, 如果李勤予告發,我們說實話就好了。”他指了指園子入口冷冰冰的一排監控, 低聲,“我問過了,園子裏的監控在暴雨那天壞了, 沒來得及維修。現在正常在使用的……喏, 就這一排。”

“所以呢?”央儀問。

“所以,李勤予告發沒有證據。他就算懷疑當時我和你在一起又能怎麽樣?你進花園的時間和我不一樣,出來的時間也不一樣。我們怎麽可能私會?”

路周盯著她的眼睛:“姐姐, 你那天去花園是做什麽的?”

央儀欲言又止:“散步。”

男生明朗地笑起來,露出虎牙:“我不是, 我是去找手機。”

***

“告訴我, 你有碰到誰嗎?”

幾乎是聽到這句話的同時,腦海裏回憶起花墻下路周和她說過的那些話。

說實話就好了嗎?

身體控制不住地瑟縮, 她知道再不回答,本能反應就會出賣她。尤其是在他柔聲問她,為什麽突然咬得不放時,那根弦已經繃到了極致。

“碰到好多人。”她低低地說。

身體伏在長榻上,脖頸卻因為他的扳弄扭向一邊。肌肉泛酸,足夠解釋她現在霧蒙蒙的眼眶是因為難受,而不是因為害怕。

孟鶴鳴饒有興致地去碰她的臉頰。

“好多人?”

“現在說這些很奇怪。”她閉上眼,長睫上掛著顫巍巍的兩顆淚珠,“可不可以不要在這時候說旁人……”

她軟得像水,話卻針刺如清醒劑。

孟鶴鳴動作微頓,奇怪的感覺忽然爬上尾椎骨,讓他對自己短暫地失去了控制。

因為醋意而怒火中燒?不是。

因為想到別人骨子裏興奮?更不可能。

孟鶴鳴確信自己沒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手指一節節撫過她的背,細膩的皮膚讓人心猿意馬。

他很快松了鉗制她臉頰的手,沒有徹底放開,而是扶著她下頜,讓她看向鏡子,看柔軟的身體被撞得顛簸起來,沈沈浮浮。她驚叫一聲,孟鶴鳴適時將她托住。

從裏到外,像經受了一場兜頭暴雨。

從不會有臨近中午還不上班的孟鶴鳴。

央儀想這些的同時,樓下管家也在揣測。唯一區別是,央儀逃脫不了,被孟鶴鳴推高了腿,無力地靠在晨起他坐過的那張貴妃椅上。

而管家,只能在樓下踱來踱去,匪夷所思。

逐漸平和的呼吸聲中。

孟鶴鳴低頭,親吻她的發頂。

“疼嗎?”

腰後枕了個軟靠,榻上淋漓難堪。

連續鞭-撻讓央儀覺得自己已經腫脹起來,她沒法查看。感官已經在數次顛覆中趨於遲鈍,她感覺不到,只好軟綿綿地說:“……還好。”

孟鶴鳴又低頭吻她汗濕的鼻尖。

央儀偏了下臉,不合時宜地想,嘗起來一定是鹹的。

爭取來的時間為她理清了大腦。

身體也不會再因為緊張而隨時出賣自己。

視線無處可去似的,最後停在男人西褲上一處可疑的斑駁處。

她決定先發制人。

“為什麽這麽關心那天的事?是有人說了什麽嗎?”

孟鶴鳴將吻下移,印在她唇邊:“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那天碰到討厭的人了。”央儀道。

那天花園裏四個人,路周不會說,李扇沒看到她,那唯一能說的就是李勤予。既然他已經跑到孟鶴鳴面前胡言亂語了,不管是猜測也好,確信也好。央儀如今毫無顧忌,半點面子都不打算再留。

反正那天晚上,離譜的又不是她。

至於李勤予說的是什麽,央儀想,無非就是說看到她和路周在一起,舉止親密有違人倫。

她偏要反著講,先挑破他和李扇的事。

唇邊的吻退開了一些,但他卻遲遲沒有起身。被扯去兩顆貝殼扣的襯衣彰顯出情-事激烈,敞開的領口同樣有著若隱若現的抓痕。

央儀不確定會不會因為這麽直白地挑釁他的朋友,而讓他生氣。

但這只是第一步。

她示弱般收起聲音,很低地說:“是我說錯了嗎?”

“不會。”孟鶴鳴終於開口。

討厭的人。

他擡起手,緩慢揩過手指下跳動的脈搏。

確實,他同樣覺得李勤予不夠討人喜歡。

“只是他?”孟鶴鳴問。

央儀賭氣般說道:“當然不止。不過你跟李醫生是朋友,後面的話會冒犯到你的朋友。”

男人用商量的口吻:“也可以不是。”

不是什麽?不是朋友嗎?

“但是……”央儀頓了頓,私心讓她忍不住多問一句,“就算你和他不是朋友,他的妹妹跟你青梅竹馬。你和他們關系都好過我,我要是往下說的話,你一定會覺得我在挑撥離間。”

孟鶴鳴低聲:“你怎麽知道關系好過你?”

央儀用“難道不是”的表情看著他。

孟鶴鳴看她一眼,平靜道:“我不會和他上床。”

“……”

她又說:“他妹妹。”

男人回:“無稽之談。”

“所以——”他摸著她的臉頰,一字一句地問,“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是李勤予告訴你的?”

李勤予,你就背這個鍋吧!

央儀重重點頭:“嗯。”

“他的話不足為信。”男人哂笑一聲。

央儀眨了眨眼:“你真這麽想?”

“一直都是。”

都鋪墊到這了。

央儀做出猶豫不決的樣子,許久,才下定決心似的。

“好吧,那我告訴你。”

她仰頭,雙腿並著跪坐起身。

熱液汨汨地順流而下,打濕了座下小羊皮。

不舒適的感覺被甩到了腦後,她用認真又虔誠的表情:“我那天碰到了李勤予,李扇。”

中間頓了頓,“和路周。”

和監控裏出入的每個人都對上了。

她很誠實。

作為嘉獎,孟鶴鳴慢條斯理地替她擦幹狼狽痕跡。

只不過,如果沒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李勤予何必特意提這件事。

落在她腿側的眸光深谙,孟鶴鳴淡聲道:“聊了些什麽?”

“沒聊。”央儀臉色古怪,似乎還在為那晚的事心悸。

心臟怦怦亂跳,雜亂無序。

註意力幾度跟著他的手飄忽不定,她定了定神:“孟鶴鳴,你知道李勤予的妹妹不是親生的嗎?”

“知道。”孟鶴鳴沒什麽興趣。

“那你知道李勤予喜歡她嗎?”

落在她腿側的動作微頓,孟鶴鳴擡頭:“喜歡?”

“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在她眼裏,多多少少要有點喜歡才會發展到上床這步。

即便是她和孟鶴鳴,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於是理所應當地把源頭歸結在“喜歡”這兩個字上。

她細心觀察對方的表情,確信除了最初的驚訝之外,孟鶴鳴沒有其他情緒。

緩了半晌,她繼續道:“那天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撞破他和李扇……其實不算撞破,因為李勤予沒有發現我。但也許我露了什麽痕跡,所以他這幾天總是來試探我。”

“他來見你?”孟鶴鳴皺眉。

“嗯。”央儀用最無辜的語氣說,“他借拿文件的名義來問我,晚宴那天晚上我在哪。”

很多事不需要講得太清楚。

孟鶴鳴那樣處事不變的人只需要短短幾句話,就能補全整個故事。

李勤予提點他,也許不是因為要他發現什麽,而是懷疑那天花園裏有第四個人在,想借他之手確定第四個人到底是誰。

至於用明年的經費來賭,是李勤予足夠了解,他孟鶴鳴說過的話已是定局,不會再有改變。

賭不賭,來年經費都是一場空。

以賭局作噱頭開場,本意是想攪渾水。用模棱兩可的語句讓他對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產生興趣。

不過監控缺失了。

孟鶴鳴唯一還覺得違和的是,監控是李勤予慫動他調的。難不成對第四個人的好奇心遠勝於他自己的醜事曝光嗎?

顯然有什麽被遺漏的、更有趣的事。

私會。

這兩個字忽然闖入大腦。

他忽得找到關竅,神經劇烈地跳動起來。

“那又是什麽時候碰到路周的?”

果然不能蒙混過關。

在孟鶴鳴面前玩手段,無異於裸奔。

央儀跪坐在自己小腿上,有些猶豫:“你先……你先答應我不生氣。”

這才是關節所在。

在看到監控裏花園口出入的四個人之後,孟鶴鳴始終在盤算這段視頻的意義。

李勤予的語氣,無非就是這四個人裏誰有問題。

他的心裏閃過數種排列組合。

邏輯一一與之對抗,最後只剩下一組——

央儀和路周。

忍著腦仁脹痛,孟鶴鳴用平靜到近乎異常的語息說:“這麽說起來,你做了會讓我生氣的事。”

央儀睜大眼:“沒有!”

“看來我猜對了。”他道。

他俯身,將人困在兩臂之間。因為伏低的動作,聲音也低沈下來,染上了危險氣息。

“做了什麽?”

央儀緊張地吞咽,雙目直直地盯著他的:“路周把我……把我藏在樹籬底下。”

“然後呢?”

“然後……”又是一聲吞咽,她眸光顫了顫,“他也躲了進來。”

並不是私會。

意識到這一點後,孟鶴鳴腦中持續不斷的錚鳴聲短暫停了一瞬——沒被李勤予發現,是因為路周在幫她。

很快,他又聯想到旁的。

掰過她的面孔,孟鶴鳴問她:“他碰到你了?”

央儀感覺到嗓音正在發緊:“一點點。”

明明剛才,她已經察覺到了松動。

可她誤判了孟鶴鳴的占有欲。

他的手慢慢滑動。

“碰到哪兒?”

“背後。”央儀語速很快地說,“真的只是一點點,那裏太小了,藏不了兩個人。”

他雙目沈靜地落下,在忽然安靜的氣氛中,央儀才覺得自己解釋的話有添油加醋之嫌。

她張了張唇。

男人寬厚的舌鉆了進來。唇縫濕漉漉地泛著水,她被深重又用力地吻住,口腔幾乎容納不了一絲空氣。大手又繞回到脊背,而後是蝴蝶骨,打圈兒似的游走。每走一圈,問她一句“這裏?”

央儀實在受不了再一次了,她求饒,柔軟地吻他。

忽得鼻息一輕,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正要大口呼吸。

下一瞬,他掉轉過她,懲罰性的一巴掌拍在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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