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說……什麽？”鳶色的眸子劇烈震動著，青年幹澀的從嗓子眼憋出了這個疑問。

家入硝冷酷的按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頓的重覆道：“我殺了【織田作之助】。”

整個世界好像陷入凝滯，只餘下樓頂兩人起伏的呼吸。

“欺騙我，你要付出代價，太宰治。”家入硝嘲弄的看著狼狽的首領。

太宰治虛弱的笑著：“啊，就算是這樣的願望最終也無法實現嗎？你還真是殘忍，家入君。”

“我本來不想管的。你做夢也好，現實也好，都跟我沒有關系。但是……你太貪心了。”家入硝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青年。

太宰這時候已經收回猝不及防露出的敗犬姿態，恢覆了往日的從容。但這只是自尊心最後的倔強，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我只是……想要留住這個他還能活著完成小說的世界。”

“那不是你阻礙我回家的理由。”家入硝壓抑著的怒火還是忍不住洩出一些。

利用也好，欺騙也好，這些家入硝都能毫無芥蒂的接受。唯獨無法接受的，使他瞬間爆炸的是找不到回家路徑的事實。

雖然隱隱有些猜測，但當劃開時空的那一刻，家入硝還是難以抑制的進入了暴怒。

這家夥……想將他永遠留下。

於是，家入硝選擇撕碎太宰治這個人的夢。這是代價。

這一局，並沒有贏家，他們兩個都一敗塗地。

互不信任的交易者，終究因為私欲粉碎了心願。

“不、不對，還沒有結束。”太宰治聽著家入硝的敘述，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什麽意思？”家入硝皺眉，用力扯住太宰治的紅圍巾，但太宰治並沒有在意，很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一次，相信我吧，硝君。”太宰治認真的看著沈思的家入硝。

“……好。”家入硝緩緩點頭。

兩只手交握，締結束縛，時空開始流轉。

一切回到起點。

家入硝站在了大樓的頂部，熟悉的烈風吹動棕色的短發。

這次他沒有離開，選擇了信任。

天臺的門被打開，沙色風衣的青年站在門口，笑著對家入硝揮揮手。

“這才是……結束。”

家入硝挑了挑眉，接住對面拋過來的【書】。

“那麽，再問一次，要跟我走嗎？太宰治。”

太宰治狀似苦惱的皺了皺眉：“雖然這麽問我了，但是你其實早有成算了吧。我還要等著看織田作的小說呢。”

家入硝雙手交叉在腦後，撇了撇嘴：“沒辦法呀，居然用夢境困住自己，真是名副其實的膽小鬼。總而言之……”

“接下來的日子，請多指教。”兩個青年的輕笑交疊在一起，還有束縛之始的兩只手。

太宰治附屬世界變更，異能力【人間失格】變更術式【人間失格】。

作為咒術世界的代行，家入硝接受個黑戶並沒有想象中的困難。

更何況……

“伴手禮”也到手了。

以後穿越時空就有路引了。家入硝滿意的彈了彈手上的【書】。

關於事情究竟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其實家入硝也有些說不清。畢竟他聰明歸聰明，但也比不上太宰治、江戶川亂步這種全點智力的劇本精。

他只是順其自然的付出了信任。

其實剛剛在港、黑落地的時候他就被太宰治陰了一把，完全被當成工具人在用。

他蘇醒在太宰治的夢中。

因此無法離開。

如果意識迷失的話，就算咒術世界找到了他也不可能帶走他。

所幸出於報覆，他找到了織田作之助。在太宰治的夢境中，這個男人顯然是夢境核心。

雖然很缺德的跟太宰治說自己殺掉了對方，其實家入硝根本沒那麽做。

即使活在夢裏，但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不至於因為一己私欲就濫殺無辜。

當然，如果織田作之助是個爛人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太宰治也是因為想通這一點，才沒有自暴自棄的跟家入硝同歸於盡，甚至最後松口，交付雙向的信任。

他們締結束縛後站立的，才是完整的世界。

家入硝本來盤算著如果太宰這小子還不松口，幹脆打通兩個世界。有兩個代行認同的話，世界會慢慢自我修覆，最終構成新的形態。

但太宰治顯然舍不得讓自己的世界被咒力惡心的體系玷汙，於是跟隨家入硝離開。

也算不上強迫。畢竟只有這樣，他才能遠遠看著織田作之助完成自己的小說。

明白世界真相的人只有脫離這個世界，才不會導致世界的崩潰。

太宰治本準備死去，但最終選擇活下來。因為，還想最後看一眼啊，織田作活著寫出小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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