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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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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廟門

那一箭仿佛也刺穿了溫睿的胸膛,他從夢中驚醒,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滾落到床下,大口的喘息著。

少頃才平覆過來環顧了房間,確認自己已經夢醒。

沒想到他們的結局竟然是這樣的,那李朝華呢,她可有順利逃走?

恐怕只有賀蘭玨才知道了。

他癱坐在地板上,將身子靠向床墊,覺得心裏像是壓了塊重石,壓的他無法喘息,仿佛死去的不是李奉喜,而是自己。

他恍然大悟,她為何如此確定自己就是李奉喜,又為何要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什麽明朝的畫像,什麽清朝的琺瑯彩碗,在這一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胸口的陣痛還沒消散,他艱難的爬起,換了身衣裳,徑直下了停車場。

清晨的停車場裏已經聚集了多家媒體,見他出來便即刻圍堵上前,他戴著墨鏡看不出神色。

“溫睿你為什麽選擇此刻現身?”

“西洲是不是賀蘭山的私生女?”

“你和她是戀愛關系還是如傳言是包養?”

“你是如何拿到萬峰代言的?”

面對鋪天蓋地的問題和閃光燈,他默不作聲,只徑直穿過人群,往停車位走去,臨上車才道:“稍晚我會做出說明,辛苦各位。”

上車後連按了幾聲喇叭,踩了油門嚇退了擋在車前的人,便徑直開走了,也有跟上的,可他卻並不在意了,他要去見她。

手機插上電源終於開機,他滑開那些無關緊要的信息,給賀蘭玨去了電話:“阿玨,你在哪兒?”

“我在白馬村。”

“那你等我。”

他把車開到上次住的那個小院兒,見著賀蘭玨便忍不住沖上去抱住了她,把頭埋到她脖頸處,哭了起來,哭了好一會兒才平覆下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掏出手帕替他擦拭了淚痕,問到:“知道什麽?”

說著像是又要哭了,拉起她就往樓上去,一進房就開始脫衣服,待脫下裏衣,指著自己胸口的胎記道:“太疼了,前胸後背都有,小時候有親戚開玩笑說我上輩子是叫人給刺穿了胸膛捅死的,我爸追著人家打了半條街,沒想到是真的!”

賀蘭玨伸手想觸摸那酒紅色的印記,卻又有些猶豫,溫睿抱過她又哭了起來:“嗚嗚嗚...你順利逃走了嗎?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放心,他們沒有抓到我,我現在不是好好兒的站在你眼前了嗎?”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可我不記得你見過這兩塊兒胎記呀?”

“謝師宴那日你睡著後,我...。”

“好呀,那時候就偷看過我的身子了。”

“還生我氣嗎?”

他搖頭:“我其實...我其實就是想你愛我,我擔心你只把我當成他的替身。”

“是我不好,不僅忘了你的模樣,還沒能認出你來。”

“什麽?”

“是我不好,瞻前顧後,不肯表明自己的心意,叫你誤會。”她拉了他的手,輕輕摩挲:“又哭又笑的~”

“所以...你說那只碗是你做的,那畫像也是你畫的,是什麽意思?”

“小睿,這事情遲早也要告訴你的,我其實...”

“我好像聽到了寺裏的鐘聲。”就在賀蘭玨要開口訴說時,他仿佛聽見了寺裏傳來的鐘聲,那聲音之大,他見賀蘭玨張嘴說著什麽,卻一個字也聽不見:“阿玨,我聽不見你說的什麽,鐘聲太響了,太吵了。”

“鐘聲?你聽到什麽了?”

“就是廟裏的鐘聲呀,你沒聽到嗎?好吵,你剛剛說了什麽?”

賀蘭玨不再言語,問到:“要去廟裏瞧瞧嗎?”

“要嗎?”

“恐怕是時候要進去了。”

“那走吧。”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可那鐘聲仿佛從雲端傳來一般,指引著他朝感召寺去。

溫睿牽了她的手,扶她邁過廟門,須臾四百年,她終於又回到了此處。

賀蘭玨環顧四周,天下廟宇都如此修建,倒也無二致,在後山上看了多少年的蓮花,如今都已雕謝,只剩滿盆與人齊高的綠葉和蓮蓬。

“院子似是比從前還小了些。”

“你以前來過?”

“這廟在四百年前曾叫興隆寺,香火鼎盛、香客眾多、絡繹不絕。”

“聽說是重建過的,但看這樹齡,重建也應該有上百年的歷史了吧。”

上了臺階便到了大殿外:“就是這個香爐,那個讓我一定去水庫的師傅說的香火從未斷過的香爐。”

賀蘭玨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只盯著那大殿,仿佛有什麽人將要走出。

“要進去嗎?裏頭可涼快了,連空調都沒安,卻涼快的像個冰窖。”

“這大殿依山而建,山體中又有巖洞,自然如你所說,涼爽的像個冰窖。”

見溫睿疑惑的看著自己,賀蘭玨伸出食指示意他保密:“噓。”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四百年前就來過此處了。”

他先前就是想問她此事,卻被那鐘聲打斷。

“你進去拜一拜吧,我在此處等你。”

“你不去?”

“你去了不就等同我去了。”

賀蘭玨總是知道怎麽把話說進他的心坎兒裏,溫睿小跑著就入了大殿,跪在蒲團上,誠心誠意的求佛祖保佑賀蘭玨,一求父母安康,二求她平安喜樂,三求與她共白首,第三個響頭磕完,他脖子上的平安扣突然斷開,往下滑落。幸而溫睿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呼,還好。”

他把平安扣握在手裏朝佛祖作揖,便瞧見了上次那個和尚正在整理殿內右側的佛龕。

溫睿走了過去,輕聲道:“師傅?好久不見。”

那和尚應聲回頭,笑道:“施主終於來了,看施主滿面春光,是有喜事啊。”

溫睿笑著看了看手裏的平安扣。

“施主手裏握的是什麽?”

“我的平安扣,繩子突然斷了。”

那和尚走近看了眼他手裏的平安扣,轉了神色:“施主剛在佛前所求為何?”

“我求了父母安康,還求了與她共白首。”

“啊~世人所願。”

“您上次讓我一定去水庫,還好我去了,她也正好在那兒,還要多謝您。”

“那是你二人有緣。”

“她就在殿外,我叫她進來,您稍等。”

溫睿跨出大殿,突然一陣微風,吹起了香爐裏的香灰,賀蘭玨伸手擋在眼前,側過身去。

餘光瞧著有一身著紅色袈裟的和尚正走遠,那背影十分熟悉。

“沒瞇著眼吧?”

“沒事。”

“我又碰到上次那個師傅了,就在殿內,我帶你去見他。”

“小睿,不必了,他已經走了。”

“他就在…”

“平安扣怎麽拿在手裏?”

“繩子突然斷了。”

“定是你所求太重,連佛祖都在警示你了。”

“怎麽會,我心誠,佛祖一定會答應的。”

“走了。”

“那我去道個別,免得師傅久等。”

“去吧。”

溫睿回到殿內,果然那個師傅已經走了,近來很多事情都十分玄妙,轉念一想也不是近來,從夢境開始,很多事情都無法用科學解釋,還好是她,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想些什麽辦法來化解這些虛懸的事情。

“你還沒告訴我呢,被那鐘聲打斷的事情。”

不知怎麽的,她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些悲憫的神情:“本想著逗逗你,算了,今日沒有心情了。”

“為什麽呀,告訴我嘛~”

她指了指廟門外的兩輛車。

溫睿無奈,這群人居然跟到了這兒:“佛門清凈地,也敢跟來。”

“要我去澄清一下嗎?”

“澄清什麽?除了宋寧那事兒要澄清,別的沒什麽好澄清的。”

“噢~你這是承認自己被我包養了?”

“求之不得!”

上了車他就給餘佳佳去了信息,請公司找律所發個公告,澄清和宋寧的關系;萬峰這邊也已經公關下了大部分營銷號,會將輿論引向其他方面,再全網撤她的照片。

等他洗好碗,賀蘭玨拿了紙巾,替他擦了額頭上的汗,牽了他的手上樓去:“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他楞在了樓梯上不知該上還是該下:“阿玨…你…我...”

“要不要!”

“要。”先應下再說。

“我先去洗漱了。”

然後就癡癡的跟著她回了房,等她洗漱出來便要替她吹頭發:“我來吧。”

她長發及腰,發絲輕柔,溫睿吹的小心翼翼,等吹好了,又拿起梳妝臺上的梳子:“阿玨,你頭發生的可真好。”

“喜歡嗎?”

“喜歡,都喜歡。”

“既然喜歡,那你便得學學怎麽束發了。”

他笑的開朗,心裏想著將來要是有個女兒,這頭發也得由他來梳。

賀蘭玨瞧了眼時間,不到九點:“睡了?”

“…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了,明日你恐怕又得頂著黑眼圈去劇組了。”

“啊~”這樣嗎?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賀蘭玨習慣睡在裏側,溫睿倒是自覺,坐到了外側,卻扭扭捏捏的不肯關燈。

“關燈呀。”

“哦。”聽她如是說,才俯身關了燈,又覺得房間裏實在太暗了:“會不會太暗了?”

“難道你喜歡開著燈睡?”

“倒也不是…”

等他躺下,賀蘭玨才挨近他輕聲到:“小睿,我指的睡覺便只是睡覺。”

溫睿此刻不知多慶幸關了燈,否則賀蘭玨看到他的表情,一定又會逗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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