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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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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這開場不過一刻鐘,便來了一群不速之客,張老板帶著十幾個兄弟徑直上了二樓包房,一間間開過去,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前臺帶著服務員追了上去,還不等靠近便被鉗制住了:“少管閑事兒。”

張老板示意手下人客氣些,笑道:“你們經理呢?”

經理是一位中年女士,踩著高跟鞋跑上了二樓:“張老板,稀客呀,您這是來找朋友的還是聽曲兒的?”

“你數數,有多少人就上多少杯茶。”

“您瞧這麽多人,坐走廊上多不合適,要不給您開個雅間兒?”

“他們就愛坐在走廊上,你好好兒上茶,他們就好好兒聽曲兒,大家各司其職。”

“明白了,看茶。”還沒摸清來意,她只好先應承下來。

方垣聽得聲音,推開條門縫去瞧外頭的情況,還不等他回話兒,門就已經被推開來:“老板,在這兒。”

林茂年和秦越也即刻起身去瞧,只見瓷器張踱步進了包房惺惺作態道:“喲,這不是巧了嘛,林老板也來聽曲兒?”

瞧見是進了林茂年訂的包房,經理吩咐了兩個機靈的守在樓梯口:“盯住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明白。”

這瓷器張氣勢洶洶,看樣子是來找茬兒的,得趕緊通知老板。

“這位就是賀蘭小姐吧。”

被擾了興致,賀蘭玨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將身子向左側靠去。

秦越瞪了眼林茂年,林茂年回以眼神,他也沒想到這人是怎麽找到這兒的,瞧這架勢,來者不善,便悄悄掏出手機發了信息搖人兒。

門外的小弟端著椅子橫沖直撞的進了包房,一腳蹬開了秦越的椅子,請了自家老板坐下。

秦越怒道:“姓張的,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想認識一下賀蘭小姐。”說罷盤起了左手的兩顆核桃,自我介紹道:“鄙人姓張,專做瓷器生意,人送外號瓷器張。”

賀蘭玨撇了他一眼,瘦的像根棍兒似的,是容易折嘍。

秦越已經猜到了瓷器張此行的目的,這單生意是他介紹的,今晚的局也是他牽的線,這時候要是出了事兒,他脫不了幹系。

賀蘭玨背後的萬峰也不是他得罪的起的,好在有林茂年,他該是不敢亂來。

只是眼下對方人多勢眾,還是穩妥處理為好,便道:“賀蘭小姐是我紫竹齋的貴客,奉勸你別找事兒。”

“呵,秦越,紫竹齋你說的上話嗎?”

紫竹齋在他們這個圈子裏是叫的響名頭的,林茂年便是股東之一,在蘇州城還沒有人敢動紫竹齋的手腳。

他端坐了下來,擺出自己的款兒,緩聲道:“張老板,今兒是我做東,您就當給我個面子。”

瓷器張示意小弟把秦越的凳子扶起來,放到旁側,然後笑道:“都別站著了,坐下說,坐下說。”

“林老板,這是在蘇州城,我當然得給您面子,可北京那邊兒呢?別說我的面子不值錢了,您紫竹齋那位方老都不一定排的上號。”

瓷器張口中這位方老是紫竹齋的創辦人,行業協會裏的大佬,他們紫竹齋的金字招牌。

他既然敢這麽說,那背後這位買主定是來頭不小,他看向秦越,這下可難辦了。

方垣輕輕點了點頭,賀蘭玨心領神會,他這是讓自己放心,該是已經搖人兒了,便看向秦越開口道:“給張老板加個杯子。”

“您客氣,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

“請講。”

“沒能拍到那只碗,我這兩天是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不如這樣,你轉賣給我,咱們就當交個朋友。”

“就這事兒?”

“哈,就這事兒!”

“我以為多大事兒呢,好說。”

“瞧瞧,人家正主兒可比你倆敞亮。”

“聽您剛才的話,買家在北京?北京...我也認識些人,不知是哪位,能讓方老都排不上號。”

“您可能不清楚我們這行的規矩,那我就教教你!你問問林老板清不清楚你的身份!”他們這行不僅買賣雙方、價錢是秘密,就連真偽也都是秘密,誰也不要多問,誰也不會多提。

“那您打算出多少?”賀蘭玨料定他的出價會低於拍賣會當天的成交價,今天這出不是買家提了價,就是他們三個自導自演,賊喊捉賊。

服務員戰戰巍巍的進來放了茶碗,瓷器張將杯蓋掀開,推到賀蘭玨這側道:“我看八千八百萬這個數兒就不錯。”

還不等賀蘭玨開口,林茂年便拍桌而起道:“瓷器張,這兒可是蘇州城,你當我林茂年是吃素的?”且不論今天這事兒會否得罪賀蘭玨了,要是傳出去,這裏應外合,自導自演,賊喊捉賊,隨便哪條兒都能壞了他紫竹齋的名聲。

“林老板放心,今兒的事兒一個字兒也不會外洩。生意是我和賀蘭小姐做的,答不答應得看正主兒。”他敲了敲桌子,門外的小弟們就齊刷刷的站到了他身後,把不大的雅間兒擠的是滿滿當當。

比起那些年走南闖北鬥過的山匪,眼前的瓷器張還是很和善的;賀蘭玨不急不緩的拿起桌上的折扇,然後“一不小心”掀翻了茶碗:“哎呀,瞧瞧張老板這陣仗,嚇得我連扇子都拿不穩了。”

聽到茶杯摔碎的聲音,等在樓梯口的服務員趕緊給經理去了電話。

馬陽知道林茂年也在,所以從瓷器張踏進廣域樓,他便一直盯著這邊兒的動靜,聽到茶杯碎裂的聲音,倒吸一口涼氣:“壞了,你們待在屋裏別動,溫睿,跟我下樓。”

“去哪兒?”

“先下去再說。”

兩側樓梯都站了瓷器張的人,馬陽拿出手機,一邊走一邊說:“您到了,我這就下來接您,稍候,稍候。”

好在那群人也沒攔著,他倆下了樓就竄進了廚房。

“來這兒幹嘛?”

他是廣域樓的常客,邊邊角角都清楚:“廣域樓的後廚連著巷口呢,那群人進了包房踢凳子那聲兒一出,我就報了警,這會兒警察已經到巷子口了。”

“還真是去接人的,那你怎麽說的?”

“我說自己錢包被偷了,小偷兒就在包房,持械。”

“這也行。”

“那咋辦,總不能說聚眾鬥毆吧,我叔兒估計也搖人兒了,要真打起來,得不償失。”

這麽看,他這個辦法倒也行。

派出所來了一老一少兩位片兒警,一出廚房瞧著前門兒和樓梯口都站了人,便警覺了起來,倪了一眼馬陽和溫睿。

見他倆眼神閃躲,就知道事情不簡單,老片兒警悄聲按了呼叫器,讓所裏派人支援,但面兒上還是不動聲色,亮出證件:“這兩個小夥子錢包被偷了,去叫你們經理過來。”

“好的好的。”守在樓梯口的服務員松了口氣,警察來了,看樣子是打不起來了。

小弟慌忙跑進包房,低聲道:“警察來了。”

瓷器張倒是不怯:“都是來消費的,慌什麽!”

聽到這兒,林茂年趕緊給手下人去了信息,讓他們先等在停車場,別進來。

方垣也去了信息,讓人等在外圍,先別進。

“兩位警官,就是這間包房,我看到那個小偷兒進去的。”

瞧見是馬陽,林茂年松了口氣,給秦越也遞了個眼色。

老片兒警亮出證件,朗聲道:“我們是豫章路派出所民警,現依法執行公務,請出示證件,配合檢查。”

屋子裏鴉雀無聲,小片兒警把緊了警棍,經理也趕了上來,在包房外喊道:“岳警官,你們怎麽來了?”

“讓讓,讓讓。”還是岳警官示意他們讓出道兒,才讓經理擠了進來。

“這兩個小夥子報警說錢包被偷了,親眼瞧見小偷跑進了這間包房,我們也是依法執行公務,請各位配合出示證件!”

“誤會,肯定是誤會,這包房裏的都是貴客。”他們老板正往這邊兒趕呢,林茂年和瓷器張哪個他都得罪不起。

岳警官瞧著地上砸碎的茶杯問道:“是嘛?”,然後示意小片兒警拿出手機:“出示證件。”

林茂年和秦越交換了眼神,配合的掏出證件,遞給了小片兒警,瓷器張見狀也發話讓一眾人等配合檢查,一直到賀蘭玨那兒,不是她不配合,真沒帶。

“抱歉,沒帶證件。”

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溫睿向左移步,賀蘭玨也側身:“我給您報身份證號兒?”

“不是她!”瞧見側臉,他便著急道。

岳警官對他倆本來就有氣,聽他這話便駁斥道:“是你辦案還是我辦案。”

“5xxxxxx”

核對過證件,小片兒警沖著師傅點了點頭。

見狀林茂年起身道:“警官,既然都查過了,那我們可以走了吧?”

“走什麽走,當事人還在這兒呢,東西沒找到,誰也不能走。”

他沖馬陽使了個眼色,馬陽一拍腦門兒,假裝想起什麽似的:“難道是我弄錯了?我就是在這走廊上被撞了一下,錢包就掉了。”

然後低頭去看地上,果然身後那群小弟先他一步看到了錢包:“在這兒。”

錢包遞到岳警官手中,馬陽瞧了一眼:“這就是我的錢包,岳警官您打開看看,裏頭是不是有我身份證。”

岳警官已經氣的嘴角抽搐了,馬陽這自導自演的劣質戲碼,連他都看不下去了,雖說他是想制止一場械鬥,可未講明警情,導致自己就帶了個剛入職的楞頭青過來,這要是真打起來了,後果不堪設想。

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派出所的支援趕到。

最終因為沒有證據,他無法將包房裏任何人帶回警局盤問,只能說是阻止了一場可能發生的械鬥,不過這個馬陽和溫睿報假警,倒是應該帶回去好好兒教育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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