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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王府。

得知了被寧安長公主派人回絕陸商周的宴請之事,傅景言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隨後淡淡笑道:“我知道了,一切聽從母親的意思,母親可在府內?我也有些日子沒去拜見母親了。”

秦嬤嬤是寧安長公主在宮內時的舊人,這次親自來走一趟,自然是因為不想因這些小事讓母子倆起了什麽疙瘩。

見潞王世子雲淡風輕的模樣,以為他並沒有太在意,便笑到:“長公主暫時還要在別院住一段時日,世子爺有心便好,不必多跑一趟。”

傅景言點了點頭:“我近些日子忙,等我忙過了再去見母親。”

秦嬤嬤應了,見傅景言沒有別的吩咐便退下了。

回別莊的路上,她帶著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問:“嬤嬤,聽說那位秦韻小姐一直纏著世子,要不要……”

秦嬤嬤暼了她一眼,婢女不敢說話了。

“世子爺還沒有娶妻,你們這些丫頭心就都飄了。”

世子爺身份特殊,年紀也到了,現在又沒法娶妻,但是大戶人家子弟未娶妻前身邊安排一兩個人是常事,世子又是那般出眾,府中不少年輕的婢女都開始浮躁了。

但寧安長公主是不許的。

她自來對世子嚴厲,要求更是苛刻,雖然秦嬤嬤是她身邊人,明白她是一片苦心。

潞王出事時,世子尚在繈褓之中,她怕她教導不好世子,但世子年幼,她作為母親又不能全然將世子交給別人。

為了不讓世子被人說長於婦人之手,長公主花了大力氣給世子請了多位夫子,又因為夫人那時不算年長,府中那麽多夫子進進出出,都是男子,以免不便,長公主直接搬到了城外別莊去住。

也是等世子年紀大了,可以自行出門的時候,世子會常去別莊,母子倆才見得頻繁了些。

秦嬤嬤為此松了口氣,雖然教導世子和照顧世子的人都是千挑萬選的,沒有會挑撥寧安長公主和世子之間的母子關系的,但因著兩人之前沒有一個作為父親的角色,這麽生疏著不是好事。

所幸世子被教養得極好,成年之後更是十分明白寧安長公主的苦心培養,並未對長公主生出怨懟。

只是因為兩人總是分居而處,長公主習慣了替世子拿決定,並沒有事先與世子商量,若是小時候還好,但現在世子已經大了……

想到這裏,秦嬤嬤有些憂慮的皺了皺眉頭。

秦嬤嬤本來是勸過寧安長公主的,讓她至少先與世子爺說一聲,雖然明面上是要讓別人決定世子現在還沒有成為潞王府的當家人,做不了主,但事實上在世子及冠之時,潞王府的權柄寧安長公主幾乎全部移交給了世子爺,寧安長公主是真的半分對權力的留戀都沒有的,她只想做個完美的母親的角色。

但這麽多年來的習性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寧安長公主這次不僅是給了陸家一巴掌,也讓世子面上無光,但這事並不是什麽急事,寧安長公主本可以先派人悄悄跟潞王世子打個招呼再做的,幸好世子孝順,並沒有生氣。

秦嬤嬤嘆了口氣,希望寧安長公主這次能夠想通,世子終究是個成年男子了,就算她是世子的母親,以後也不應該如此行事,免得傷了母子的情分。

相比起這些事來,府中婢女人心浮動,在秦嬤嬤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麽。

是以秦嬤嬤只是輕輕敲打了一下:“世子爺要是主動看上你們,那是你們的福氣,但要是哪個狐媚子敢在世子爺面前獻媚,別怪嬤嬤我下手太狠。”

這婢女叫如月,生得算是府中較為出色的,寧安長公主念舊,喜歡用舊人,並不怎麽用年輕的小姑娘,但是卻收攏了幾個小姑娘在房裏跑跑腿,這意思其實是明顯的給世子準備的人,不過世子尚未娶親,本身也不好女色,所以她們也只是婢女。

其中這如月,還有兩個叫如硯、如墨的生得最為出色,但是如硯穩重端莊,就算不做世子的人,在長公主這裏接年紀大了的嬤嬤的班也是行的,如墨多才多藝又溫柔如水,府中許多人都說她性子好好相處,寧安長公主是最中意世子收了她的,剩下的如月雖長得好,卻有些媚態,並不如如硯如墨得長公主喜歡。

但是男子多好美色,又只是個婢女,長公主也給放在身邊,就想著世子喜歡什麽樣的都能挑個出來。

可憐長公主一片慈母之心,面面俱到,秦嬤嬤著實不希望他們之間產生什麽矛盾,叫長公主傷心。

如今世子暫時不會娶妻,卻忙著外面的事,來見長公主的次數少了,也不怎麽流速,如硯自有後路是不著急的,如墨性子很是穩得住也不著急,倒是如月開始慌了,何況她們三個只是長公主準備的人中比較出挑的,又不是府中年輕顏色好的婢女只她們三個。

秦嬤嬤看著如月道:“你是知道長公主自來不喜歡那些個輕佻行徑的,世子也是個端方君子,你要是好好的做好你的本分,就算到不了世子身邊,至少長公主身邊也有你的位置,但你要是上躥下跳的惹了世子不喜,哪裏都沒有你的好去處了。”

如月嚇了一跳,臉色一僵,諾諾道:“是,我知道了,秦嬤嬤。”

要不是世子從來對她們不假辭色,她哪裏會這麽著急,可是她見那個秦禦醫的女兒,容色不見得有多麽傾國傾城,卻每每纏著世子不離開。

如月這才心中微動,正因為世子是君子,才禁不住女子這樣的癡纏,她若是不動作,那成功的人說不定就是那個禦醫的女兒了。

不過既然被警告了,如月也表現得十分乖巧,她不急,急了也沒用,世子最近都不往別院跑,要不然她為什麽要主動申請跟著秦嬤嬤跑這麽一趟。

她們其實都是有後路的,雖說是長公主特地選的人,但也沒有說這麽多人就都是給世子的,世子也不是什麽好色之人,剩餘的平日裏都服侍著跟著長公主的舊人們,長公主念舊,一直用著跟了自己多年的人,但是做下人的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年紀大了有年紀大了的毛病,她們好好學也是可以接班的。

但榮華富貴就在眼前,誰能說自己絕不會被迷了眼,至少如月知道自己不能。

心思幾轉,面上卻十分聽話,主動伸手扶起秦嬤嬤回別院給長公主回話。秦嬤嬤見她的敲打起了作用,滿意的點了點頭,由著她扶著,讓她安著心聽她的話。

“能在長公主府上做事,已經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本本分分的才是正經的道理。”

另一邊,秦艽還並不知道陸商周與傅景言定在八珍館的見面取消了。

也並不知道陸家這中間的許多官司,實在是她上輩子如同被圈禁了一般,活動的範圍有限,消息渠道也時斷時續。

她最熟悉的也就潞王府和秦韻,對於秦韻背後的秦家,到了後期她甚至都不太了解,更別說是沒什麽交集的陸家了。

這就是她作為一個獨門獨戶的女子在京中的壞處了。

京中並不如蘇呼郡的風氣開放,女子在外走動要麽是年長的長輩帶著,要麽是家中有血緣關系的成年男性照看,不是秦艽顧忌什麽,而是孤身一人在京中出門的女子實在太過惹眼。

她如今不過一介平民百姓,但偏偏之前認識她的人,如今身份都比她高,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她不想去挑戰有誰會跳出來踩她一腳,也不想惹麻煩。

何況還有個對她虎視眈眈的秦韻。

在廟裏遇見時,因著有潞王世子和陸商周在場,秦韻並沒有對她表現出什麽來,但是秦艽心中清楚,若真如周蕓悅所言,秦韻想要達成她的目的,秦艽的存在必然礙眼,若不是不知道周蕓悅才是真正的秦韻,恐怕她盯上的人還會多一個周蕓悅。

如今,作為秦禦醫的孫女,秦韻的身份她更是惹不起,自然是能躲著便躲著。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就八珍館的人還上門來,她和周蕓悅一起住著,也並不覺得無聊,何況她們本也沒有什麽玩鬧之心。

周蕓悅是為了陪周逢喜才進京,但卻不會一直待在京中,一起上京只是周母的安排,為了安周逢喜的心,待八珍館開業之後成功在京中立足,周逢喜作為掌廚必然忙得腳不沾地,那時候周蕓悅也該回蘇呼郡了。

秦艽也是如此,在她沒有在《秦家菜譜》中找到可以利用的信息之前,她並不想待在京中惹別人的眼,特別是秦韻。

等八珍館開業之後成功在京中立足,秦艽就會跟著周蕓悅一起回蘇呼郡,到時候要麽秦帆來京中,要麽再培養幾個秦家人來京中,總歸蘇呼郡的環境更適合秦艽和周蕓悅,她們待在蘇呼郡的八珍館倒是無所謂的。

所以秦艽更能安心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想著能盡快在《秦家菜譜》的秘密中找到能用的線索。

出面戳穿潞王世子的身份對她並沒有什麽好處,那是陸家要考慮的事——如果真正的潞王世子真的是陸家的陸商周的話。

她雖然對陸商周說出了那些話,但是並不覺得就算她再信任陸商周的人品,陸商周也會替她保守秘密,畢竟他是在陸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陸家人。

她想要從《秦家菜譜》的隱秘中知道的是別的——秦馮禦醫的消息,或者換句話說,禦醫世家在宮中的一些隱秘的消息。

“最好……是現在就能為我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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