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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站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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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站樁

第二次總是比第一次更容易,哪怕是做壞事,心理壓力也小很多。說的就是第二次甩掉導演的柳葦,她感到自己全身心都不同了。

梁導沒有趕來吃火鍋她也沒有在意,聽趕來的梁天南說梁導要去抓編劇,她熟練的讓唐希點夜宵送到編劇家,指名給梁導和編劇隨夜宵而去的還有一束花。

梁天南說他要親自飛去外地看新挑出來的男主備選。

梁天南∶我還是不放心,我過去再看一眼,再選一遍,然後再讓他們到北京來。

這回選角的模板就是他的數字標準加上柳葦的立牌。

梁天南∶他們選出來後我也看過視頻了,在視頻裏看著都不錯,就是不知道現場怎麽樣。

柳葦對還沒有選出男主這件事非常愧疚,還有焦慮。她感到自己能體會到當初陸北旌和梁平因為一個小網劇就能飛過來親眼看她的感受了,那真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覺。

柳葦∶我不能跟你去,不過你到時能不能開視頻讓我看一看?梁天南∶可以啊。

柳葦∶我想現場跟他們對兩句詞試試效果。梁天南∶啊那會不會洩漏劇本?

柳葦∶沒事,我現編臺詞,就是試試臨場反應,跟我的搭配程度如何。

梁天南第一反應是問一問梁平,但現在他慢慢體會到了他雖然是梁平的侄子,但從工作關系上,他是柳葦這邊的人,既然柳葦都開口了,他再去請示梁平,是不是不太好?

梁天南只猶豫了一瞬間就爽快答應了。

倒是柳葦自己說完之後想了想,給梁平打了個電話說了她的想法。

梁平電話裏很痛快∶行啊,你自己試一試也行,省得這些人到了你面前沒辦法跟你對戲那就還是不行。

柳葦∶那好,那我就這麽辦了。

梁平∶辦吧,你這就挺好的,主觀能動性加強了。柳葦也敢開玩笑了,笑道∶您這不是故意說反話吧。

梁平∶瞧瞧,多心了不是?咱們的關系還用說反話?要真不行,我肯定就說不行啊。柳葦笑哈哈的又聊了兩句才掛掉電話。

她打電話的時候,旁邊的三個人鴉雀無聲。等她掛了,唐希才說∶我剛才喝水都不敢大聲。梁天南∶我呼吸都不敢大聲。

孔澤蘭∶行了你們倆,顯擺你們有眼色吧?我剛才筷子都放下了,你們倆可還拿著筷子吃著呢。

因為明天梁天南要坐飛機出門,所以這一頓吃飽就結束了,沒有續攤。柳葦坐保姆車回別墅,唐希和孔澤蘭都跟她一起回別墅了,只有梁天南自己打車回家了,第二天六點就坐飛機飛了。

柳葦早上起來的時候看手機微信才來得及給梁天南發個一路平安,而微信群裏唐希和孔澤蘭都是第一時間發了。

工作關系越來越緊張,不知道算好事還是壞事。

柳葦心裏覺得大家應該像朋友一樣,但隨著大家職責的細分,唐希、孔澤蘭和梁天南還是仿佛比之前更陌生了一些,雖然當著她的面還是一樣的打打鬧鬧,但有時她也能聽得出來話裏有話。

她不知道自己該是個什麽態度,這事也沒辦法去問路露或陸北旌,這不是演技問題,也不是電影問題。

洗漱完之後,她站在洗臉池前反思,陡然發現這大概算職場問題,而她是BOSS,所以她才頭痛,因為她需要平衡手底下的人際關系,維護一個友善的職場。

這方面,陸北旌和路露和梁平都給她做過例子了。

陸北旌的八面玲瓏和好前輩好明星面孔一大半都是用在跟工作人員的相處上的。

他和路露和梁平在職場的時候,一直都是說說笑笑,梁平在微信群裏當導演的時候也是不停的開玩笑來調動氣氛。

能把工作在玩笑中完成,這真的需要修煉。

柳葦取經於這三人,發現開玩笑可能是唯一的真經。但是……她不會開玩笑。

要怎麽才能做到說話幽默風趣不讓人煩呢。

整個早上她都在思考這個世紀難題。一直沒有結果。

柳葦聽出來,問∶我跟其他人一起拍嗎?

配角戲!

想起她在《武王傳》中慘烈的配角戲就讓她想就地挖個洞鉆進去。唐希又看了一遍拍攝計劃,點點頭,說∶對,今天有人跟你一起演。

柳葦深吸一口氣,很好,她開始緊張了。

梁導這回借的是工人體育場的一段跑道。

小說裏的事件發生的地點還是比較雜的,基本包括了整個學校生活,有發生在軍訓操場裏的,有發生在宿舍裏的,還有食堂和教室。

但是劇本做了大量的刪減,只保留了操場的幾個主要場景。

現在,二組已經借著人家學校軍訓,把配角和替身帶過去拍夠了軍訓的場面了,留給柳葦的就是不需要參加軍訓的軍訓戲。也就是獨角戲。

柳葦趕到現場,各組工作人員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遠處還有看熱鬧的人群,不過拉了橫幅,基本還是可以的,雖然有一些聲音傳過來,不過不要緊,後期會修音處理。

柳葦也見到了當時選過的五個男主備選。當然,他們全都落選了,連本來最被看好的魏帆都不行了,他現在已經被二組導演蓋章不能圳正臉,所以也變成了替身和群演,不過是屬於比較好的那部分群演,他和另外兩個武生都是教官群演。

游泳隊的那個換回了學生的校服,做為她的班長出鏡,沒有名字,有沒有臺詞看情況,不過是會有鏡頭的。

確定有臺詞的是軍訓教官的班長,同樣沒有名字,因為原著中就沒有給名字,甚至沒有這個人,但是劇本寫的時候加了這個角色,用來豐富教官群體的存在感,不能從頭到尾好像只有一個教官一樣。

今天的群演還有扮演柳葦同學的一群高個子,這個就比較好找了,為了配合柳葦的大高個,梁導找了一群一米七七以上的男男女女,要求十八歲到二十歲,沒有表演經驗,任務是負責給柳葦當背景板,出現在她的周圍和身旁當同學背景。

這部分人不用太多,稀稀拉拉二十幾個夠站滿一鏡就可以。

柳葦一到就去換衣服。為了跟二組的鏡頭配合,劇組特意訂了那間學校的軍訓服制衣廠同版的衣服,就是要求更高一點,材質純棉,版型更好。

柳葦換上衣服,化妝師給她上妝的時候,梁導來了,笑嘻嘻的說∶今天的戲簡單吧。柳葦的眼睛看他,梁導看到她的眼神就笑了,說∶別怕別怕,你就把他們當大白菜就行了,當他們不存在,他們在鏡頭裏連個正臉都不會有,你不用把他們當人,當道具布景,重點還是你,你演自己的就行。

柳葦∶不是有臺詞嗎?

她最怕跟人對戲了。除了陸北旌,她跟誰演都完蛋。

梁平沈吟片刻,說∶要不這樣,我把陸北旌叫過來,你說臺詞的時候就讓他在你面前站著怎麽樣?

柳葦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當真了∶可以嗎?

梁平哈哈大笑,正色道∶這樣吧,我讓人去公司搬個陸哥的立牌來怎麽樣?

柳葦這才反應過來被梁導給反過來整了,這也是報應,她趕緊擺手∶不行不行,太丟人了。

梁平∶沒事,這一段可以慢慢等你調整好了再拍,今天估計要拍個長的了。

柳葦看這大太陽,再看這毫無遮擋的跑道就懂了,今天,可能要站一天。

不是她對自己沒信心,而是表演出真實的站累的畫面,不是靠演技能表演出來的,真實的疲憊只能用真實來表現。

化好了妝,她就站到隊伍中去了。

她剛站過去,確實有一點小騷動,但副導就在旁邊虎視眈眈,看誰敢當著鏡頭的面穿幫,誰笑誰就下去,換人上來。

工作人員們也圍著他們這一群站樁的在忙。

忙劃線。

跑道只租了一天,今天必須把跑道上的鏡頭拍完。中間可能會換好幾鏡,可能會換人,也可能會換機位,要保證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動,辦法只有一個。

畫格子。

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格子裏。

道具組和攝像配合,道具橫七豎八的畫格子,先考慮的是用石灰畫地上,但攝像一架機就說不行。

攝像∶鏡頭會帶到,不行,你不能不讓我拍腳吧,梁導要是換個機位呢,那你的格子就要全掃幹凈了。太浪費時間。

然後又在地上貼X,每人記住自己是第幾行第幾個X,人往上一站,腳踩著就拍不到了。

柳葦站好後,機位定好,肯定她是一個鏡專拍大頭,正面側面各一個定機位,拍隊伍的列隊,最後還有一個專拍特寫的游走機位,需要一個攝影師扛著機器跟指示行事。

然後測光。

外景拍攝最討厭大太陽,稍一不註意,演員就被過於強烈的陽光隱藏了,不是看不清臉就是看不清人。

但今天偏就是個大太陽,而且梁導很喜歡這麽大的太陽,烈日高照才像軍訓嘛,才能流汗嘛。

於是拍第一個站樁的鏡頭時,柳葦站定後,剛剛測過光不到半小時,攝像就報告說有一個鏡頭拍不到人了。

攝像就分出一個助理,舉著個傘站在柳葦身邊,遮太陽。攝像又說,太暗了,光線不對拍成非洲人了。於是下面又蹲了一個人,舉個反光板對著她。

這種真實的拍攝場景引起了跟她一起站樁的群演們的好奇心,個個都往她這裏看。

副導沒罵人,原因是因為現在這樣是在專門拍她的特寫,群演們是什麽樣不重要,能看出身影裏有人就行,他們的臉和頭都沒入鏡。

這個特寫拍完後,開始拍群演的鏡頭了,副導就開始在場外瞪著眼睛抹脖子了。

因為是大鏡頭,需要從柳葦拍到身邊身後身前的群演們,有一個人表情不對都會被挑出來,挪到鏡頭拍不到臉的位置,只是調群演的位置就又花了一個小時。

最後,站在柳葦身邊入鏡的人都能做到面無表情沒有表演痕跡後,這一鏡才開始拍。

這個站位就固定了,鏡頭就開始游走,梁導這時就只看監視器和攝像了,因為沒有臺詞,所以也不需要指點柳葦的演技什麽的。

柳葦這個大明星就和群演一起站樁。

跟群演不同,她一直都在保持著狀態,保證鏡頭掃過來拍到的都是她在表演的這個角色∶一個機靈的女孩子。

梁平站在監視器前看似是沒有關註柳葦那邊的情況,但他事實上過個幾分鐘就會看一眼專拍她的特寫機位,看一會兒他就笑了,特意叫來副導,指著監視器說∶你看,演上了。

副導開始沒反應過來,看了監視器好一會兒才發現,柳葦確實在演,不過她是用眼神演。

眼神演戲,梁平只見過陸北旌這個戲瘋子這麽演,在保證表情不變的前提下,用眼神來表演人物內心世界,屬於只有自己爽,而觀眾未必能看得出來的演法。

也就是費力不討好。

可是,演得自己爽,本來就是戲瘋子最大的愛好。

演戲,本來就是為了取悅自己嘛,他要不是喜歡演,幹嘛演呢。

副導盯著看了一會兒就笑了∶好玩!

鏡頭裏的柳葦的眼神不是一成不變,但也不是總在變。她一開始是眼神木然,充滿了煩燥的感覺。

所以副導才沒發現,他還以為這是柳葦真實的感受呢,站樁啊,她一個大明星跟群演一起站樁,這還能不煩嗎。煩就很正常。

柳葦的眼視就是煩的,木然,呆滯,目光無神的投放著。

然後,突然之間,她突然眼神堅毅起來,目光平視前方,一副認真的樣子。保持這個狀態大概幾分鐘後,再次回到木然呆滯的狀態。

副導看了兩回就明白了∶剛才一定是教官巡邏過來了。

跟著,她的眼神往身邊的同學身上飛,這邊看看,那邊看看,眼神中的打量不是好奇,而是我看看他們現在什麽樣的興災樂禍,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所有人都很慘才能證明自己不算最慘。副導能從監視器上看到群演們現在也很慘,都站得很累很煩,曬得眼花又必須忍著,個個的表情都不太善良。

如果單純看群演,這個鏡頭就毫無意義,但加上柳葦的眼神後,這個鏡頭剪起來就有意思了。副導一時剪輯之魂暴發,連配個什麽樣的配樂都想好了。

副導覺得這一鏡要表達的內容已經足夠了,有柳葦演的這點內容可以剪出一個相當不錯的鏡頭來了,就對梁導說∶可以停了吧,這一鏡夠了。

梁導∶讓他們再多站會兒,下一鏡需要他們多流點汗。副導覺得這太折騰人,說∶噴水不行嗎。

梁導∶能流汗幹嘛噴水?多站一會兒不就都有了嗎。副導∶……黑心!這心也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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