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夏天的暴雨忽然而至，落地玻璃上的水流一股接一股。

蔄蔓像顆望夫石，坐在床邊盯著玻璃外的小路，期待能在下一秒看到陳尤走到這條路上的身影。直到入夜，夜色濃重，玻璃外一片漆黑，陳尤還沒回來。

蔄蔓鼓起勇氣撥通了號碼。電話那邊只有冰冷的機器人提示音。淚水打濕還停留在語音界面的屏幕，一滴接著一滴。

淩晨的暴風雨裹著雷聲轟隆隆作響，玻璃門的響動湮滅在一片混亂中。陳尤摸到等的開關，就見房間裏多出了一個人。蜷縮在床腳的小小側影顫抖著，毛茸茸的頭埋在膝蓋上，看著可憐。

陳尤顧不上擦幹凈被雨淋濕的全身，也顧不上處理身上的傷口，走過去一把把人摟進懷裏。陷入潮濕擁抱裏的淚人擡頭看見了盼望中的那張臉，冰涼的指尖覆上青紫的臉頰，還未幹涸的眼淚流得更加洶湧。陳尤的心頓時被揪起來，心疼地撫摸著女孩單薄的後背，在發頂落下一次又一次吻。

哭了許久，蔄蔓甕聲甕氣地告訴陳尤：“腿麻了。”

陳尤失笑，抱起女孩放到了床上，溫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臉，“衣服都被我弄濕了，先穿我的吧。”

蔄蔓這才看到陳尤的狀況，濕透貼身的衣服上還有血跡，臉頰一片青紫，濕漉漉的黑發貼在額前。

“我給你處理傷口。”腿麻的人一腳踩在地上，酥麻難捱的感覺讓人失去支撐力。

陳尤眼疾手快，單手接住要摔倒的人，大手還重重捏了下女孩腰上的軟肉。

“著急投懷送抱？”陳尤又恢覆了吊兒郎當的樣子。

蔄蔓趁陳尤洗澡的時間，換上了寬大的T恤，衣擺蓋到屁股下面，領口大到向一邊傾斜了，露出一邊的肩帶和光裸的肩膀。蔄蔓對著玻璃上的倒影好整以暇，才勉強不會走光。

哢噠。浴室門打開的一瞬間，蔄蔓跟陳尤的視線相接。只穿著短褲的人上下打量著面前只穿著自己的短T的女孩，一臉滿意的表情。

“你快過來，傷口要消炎的。”被打量得害羞的蔄蔓抱著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醫藥箱，低下頭假裝在箱子裏翻找，紅紅的耳朵暴露了主人心事。

陳尤一屁股陷入柔軟的床墊上，等著“小護士”的護理。蔄蔓也沒有替人上藥的經驗，學著影視劇裏的人，一邊用用棉棒蘸藥，一邊朝傷口吹著氣，這樣就不會痛了。

可陳尤並不舒服，胸前的呼吸和吹氣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一低頭就能通過寬大的衣領窺見好風光，心裏那點遐想和躁動又覆燃了。陳尤心裏叫屈，剛拼了命又被警察帶去做筆錄，現在還要受折磨。

但是看著一臉認真給自己上藥的人，陳尤不忍心打斷她，只能咬緊牙根。

蔄蔓看陳尤沒有動靜，擡頭就見他的下顎緊繃，不太舒服的樣子。

“怎麽了？是我下手重了嗎？”

“沒有，不重。”陳尤心想還不如下手重一點。

好不容易挨到處理好傷口，陳尤松了一口氣。蔄蔓把醫藥箱放回原處後，站在床邊欲言又止。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很多話想說。

陳尤拍拍身邊的位置，催蔄蔓上床休息。過於自然的動作和話讓蔄蔓生出了老夫老妻的奇怪念頭。剛消下去的紅又從脖子蔓延上來，陳尤也沒再打趣人，傾身把人拉上床，抱著躺下。

肌肉緊繃的手臂牢牢鎖住懷裏的人，像是要把人揉進身體裏。蔄蔓又害羞又難受，不停扭動。

“再動，現在就做。”

“做什麽？”

陳尤貼上蔄蔓的耳垂，輕咬一口，“愛啊！”

雙層刺激下的蔄蔓被嚇地抖了抖，不再動一下。

陳尤察覺到身邊人安分下來後，一只手順著懷中人的後背輕輕撫摸，低頭在女孩的額頭上印上一枚晚安吻，便陷入了疲憊後的睡眠中。

蔄蔓卻瞪著大眼睛，大腦過載後陷入宕機狀態，身邊的男性呼吸拂過側臉，腰上還橫著一條沈重的胳膊，這怎麽睡啊！

蔄蔓是被巨大的賽車發動機聲吵醒的。本以為昨晚會睜眼到天明，結果因為太溫暖、太有安全感，人就迷糊了過去。

“再睡會兒。”喑啞的低沈男聲在耳邊震動著鼓膜。腰上的手又摟緊了一點。

蔄蔓癢得用手蹭蹭耳朵。像是被催眠，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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