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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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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崗啦

太陽偏西。農家小院裏,兩把藤制搖椅在柔暖的日光下,節奏一致地輕慢搖晃。

搖椅裏的人,一人抱著一只手掌大的小兔子,一人拿著一根新鮮的黃瓜啃,動作一致地擡頭望著西邊天上逐漸堆起的流霞。

追人的老母雞被關進籠子裏,不服氣似的“咯咯”叫著,廚房裏傳來飯菜的香,清風拂面,好不愜意。

顧方野偷偷將視線從雲彩那兒收回,落在許如清身上。

許如清微微仰著頭,那雙總是冷冷淡淡的眼睛裏盛著溫柔的日光,從顧方野的角度看過去,像半盞通透的琉璃。他手下的動作輕柔,被他撫摸的小兔子,舒服得瞇起了眼。

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湧上顧方野心間,像是歷經千帆後的得償所願,更像是三餐四季間的日久而安。

可他和許如清明明剛認識不久,也並沒有什麽刻骨銘心的經歷,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過是他們第二次有交流的正式會面。

“?”

許如清察覺到落在身上的視線,轉頭去看顧方野,正對上顧方野略顯癡漢的眼神。

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垂著頭去看躺在腿上的小兔子,摸兔子的動作也不自覺得快了些。

小兔子莫名其妙,掀開眼皮看了許如清一眼。

“你,沒有要做的事情嗎?”

許如清只是覺得一直這樣被人看著很不自在,想讓顧方野找些別的事情做。但落在求偶心切的顧方野耳中,卻讓他誤以為是許如清嫌棄自己整天無所事事,不夠上進。

但他的確沒有什麽正經事要做。

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從小將快樂作為自己人生的唯一準則,隨心所欲地接受著學校的教育。

除了一份擺在他面前需要繼承卻被他逃避了的家業,和一份可以渾水摸魚的實習工作,哪裏還有什麽正經事是他可以做並且能做到的。

這對他來說是個算不上問題的問題,但如果是從許如清口中問出來的,顧方野便不得不正視起來。

這可能就是男人們奇奇怪怪的自尊心吧。

他從自己幼兒園拿過的獎項說起,將從小學過的十八般武藝依次向許如清介紹,就連在初中當過班長,高中當過體委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都不放過,最後坦誠地表示雖然自己現在還沒有正式工作,但在不久的將來應該會繼承家業。總之,不至於養不活他和許如清兩個人。

如果林秀婉女士聽到顧方野的這番話,應該會高興地立馬準備退休事宜。

在顧方野比面試自我介紹還詳細的說辭中,許如清的目光從不解到震驚再到理解與打趣。

他認真聽顧方野把話說完,知道顧方野可能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於是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現在,現在你沒有要做的事情嗎?”

“現在?”

顧方野將最後一口黃瓜吞吃入腹,偏頭對上許如清的目光,眼神中似有疑惑。

他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想起什麽正事般,眼睛發亮地看著許如清。

“現在的正事不是給你當私人助理嘛!”

“?”許如清小兔子也不摸了,睜大眼睛看著顧方野,“你不會是來真的吧?”

顧方野當然是來真的!

第二天一大早,當許如清推開房門準備去片場拍戲的時候,顧方野牌私人助理已經拎著早飯守在門外了。

香噴噴的牛肉包子配一杯熱乎的豆漿。

早飯被塞到許如清手裏,許如清被塞進顧方野不知道從哪搞來的商務車裏。

顧方野坐在駕駛座上,看許如清舉著早飯沒吃,便垂下睛有些委屈地看著他,“我特意讓張嬸包的包子,可鮮了。”

昨天在張嬸院子裏,顧方野便老實交代了,這些天許如清吃得飯食大都出自於張嬸之手。所以那天張嬸才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問許如清,自己做的飯合不合他的口味。

許如清並不是不想吃早飯,只是起得太早了,有些沒胃口。可看顧方野可憐巴巴的樣子,又有些好笑。

他低頭咬了口包子,對顧方野笑了笑,“很好吃。”

顧方野哼著愉快地小調,卡在許如清剛好吃完早飯的時間抵達了片場。

許如清今天的戲份排的比較滿,他不想拖到半夜才下班,一下車就快速向化妝間走去。

今天劇組的工作人員格外反常,見到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會和許如清熱情地打招呼。

這在之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一來許如清自己就不愛和人打招呼,最多點頭示意,二來張小樂經常在劇組中惹出一些小麻煩,因此不少工作人員們不是特別待見他們。

許如清跟在顧方野身後,在接收到第不知道幾個工作人員的熱情問好後,終於忍不住戳了戳走在前面的顧方野。

“我覺得他們今天有些奇怪。”他一邊靠近顧方野小聲說著,一邊對旁邊打招呼的人微笑點頭。

“哪裏奇怪?”顧方野也對經過的工作人員擺了擺手,並微微側身看向許如清,小聲發問。

“特別熱情。”許如清小聲回話。

“?”顧方野偏頭看了許如清一眼,“他們以前不這樣嗎?”

許如清:“從來不!”

劇組在山裏的化妝間是臨時搭起來的帳篷,顧方野為許如清掀起門簾,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進去。

一向用鼻子看人的化妝師一看到許如清便立馬兩眼放光的撲了過來。

“早上好啊,許老師!您是第一個過來的呢!”

莫名其妙地熱情讓許如清忍不住後退半步,卻剛好撞在顧方野的胸膛上。許如清回頭,以一種出離震驚的表情看著顧方野,用眼神傳達自己的疑惑:他怎麽也不正常?

顧方野微微搖了搖頭,又輕輕攤手,意思是,我不知道啊,他不是一直這樣嗎?

化妝師似乎沒有看到兩個人的小動作,他走到顧方野面前,略顯羞怯地抿了抿唇,夾著聲音打招呼,“小顧,你也來啦。”

這一聲“小顧”讓許如清如遭雷劈,他看看兀自嬌羞的化妝師,又看看心安理得的顧方野,隱隱有些明白今天的工作人員為什麽會這麽反常。

他拽著顧方野出了化妝間,避開工作人員來到一處樹蔭下。

許如清:“他們都知道你的身份,也都知道你在追我,所以才會這麽反常的,對不對?”

許如清稱不上開心的語氣,讓顧方野原本得意的心情緊張起來。他只是擔心許如清在劇組被欺負,能借身份就輕而易舉解決的事情,為何不做?

但顧方野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可能會讓許如清覺得不自在,所以他並沒有做得很過分。只是剛好這個劇組的化妝師曾在朋友的聚會上見過一面,顧方野便私底下找他聊了幾句。

顧方野也沒想到,自己不過說了幾句讓這個化妝師多多照顧許如清的話,就在短短幾天內讓整個劇組態度大轉彎。

雖然早就知道娛樂圈裏的人慣會見人下菜碟,但顧方野屬實沒想到他們連演都不演一下,直接明牌。

他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同許如清講清楚,又豎著三根手指頭發誓:“我是以你助理的身份在劇組工作的,我發誓我追你這件事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

顧方野突然想起他剛來山灣鎮那晚,蕭易然好像也表示過自己知道這件事,於是又改口,“啊,除了遲之,絕對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許如清一時沒有分辨清楚顧方野的數字陷阱,他點點頭,轉身欲走,又突然轉回身來,看著顧方野。

許如清:“那除了之之,現在還知道這件事的第三個人是誰?”

“你們在樹底下幹什麽呢?”

顧方野正準備打個哈哈,將鍋甩到遲之身上,那除遲之以外的第三個人便出現了。

“早啊,易然。”許如清同蕭易然打了個招呼,不準備繼續和顧方野聊這個話題。

蕭易然左耳帶著一顆透亮的黑晶耳釘,在陽光下閃著光。他低著頭和許如清聊起今天要拍攝的戲份,眉眼間帶著笑。

偏偏許如清也願意應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來有往,將顧方野晾在一邊,讓顧方野心間冒火。

他看到許如清對蕭易然笑了笑,神情是在他面前從未有過的放松與親昵,顧方野心裏狠狠一酸,他突然擡手指著蕭易然惡狠狠地說到:“還有他!”

被打斷的許如清和蕭易然同時轉頭看向他。

許如清不明所以地問道:“什麽?”

“你不是問除了遲之還有誰知道我在追你的事情嗎?”顧方野周身隱隱散發著殺氣,他眼神不善地盯著蕭易然,“還有他!”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許如清沿著顧方野的指尖看向蕭易然,害羞夾雜著羞恥讓他瞬間紅了耳尖。

他按下顧方野還指著蕭易然的手臂,咬牙切齒地小小聲說:“你能不能小點兒聲?”

“我的確知道這件事。”蕭易然並沒有因為顧方野有些無禮的舉動而生氣,反倒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那晚顧先生過來的時候便跟我說過了。”

顧方野:“?”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這個了,明明是遲之那叛徒告訴你的好吧!

“我也說過了,我和清清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顧先生還是不要誤會的好。”

“你!”顧方野被許如清按下去的手臂又要擡起來,“我,我誤會什麽了?”

“顧先生心裏明白。”蕭易然輕輕一笑,不再看有苦說不出的顧方野,偏頭看向許如清,“清清。”

還在消化他倆對話的許如清,遲鈍地看向蕭易然:“啊?”

“你跟顧先生聊吧,我先去化妝了。”

“啊。好。”

看著蕭易然走遠,許如清緩緩回身看向顧方野,微微皺著眉,“你到底和蕭易然說什麽了啊?”

什麽那晚?什麽誤會?什麽普通同事關系?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啊?許如清想。

“我、”顧方野提在嘴邊的氣散開,又提起,“我、我......”

天地良心啊!顧方野內心的小人捶胸頓足,他是看蕭易然不順眼,勾引遲之就算了,還大早上就帶著個耳釘到處浪,一說話就一臉渣男笑,茶言茶語。

可他真的跟蕭易然一點兒都不熟,他也不知道蕭易然為什麽要茶他啊!

“算了。”看顧方野“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許如清癟了癟嘴轉身向化妝間走去,“我先去化妝了。”

雖然不想惹許如清不開心,但他剛剛癟嘴的小表情實在是戳到了顧方野的心巴。顧方野擦了擦上巴上並不存在的鼻血,追上許如清,發動猛男撒嬌技能。

“清清,你聽我解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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