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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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之心。
轉眼間又過了將近半月的時間。
商榷最近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又一早便前往了隆順橋，晌午時不知為何又匆匆駕馬從隆順橋趕回了行宮。
這日覃檀正同桃紅一起在廚房內忙碌，一起準備午膳。
商榷趕到廚房時，風塵仆仆，衣衫淩亂。
“阿檀，”他快步行至覃檀身前，“跟我走。”
覃檀聞聲偏頭瞧向他這略顯狼狽的模樣怔楞一瞬，還未來得及問他是何事如此著急之時，商榷倏然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離開了行宮。
商榷將覃檀拉上馬，桎梏於懷中，向著隆順橋的方向奔去。
“你帶我來這裏做何事？”覃檀同商榷一同跳下馬，茫然地擡眸看他，又偏頭瞧向了不遠處的隆順橋。
商榷並未言語，只將馬綁於岸邊的柳樹旁，隨後拉著覃檀站於隆順橋側。
隆順橋的壁畫已然雕刻完成，橋身的兩條巨龍栩栩如生，橋中央的那顆明珠也是格外的亮眼。
雙龍戲珠。
兩條龍的目標一致，相輔相成。
覃檀瞧著那隆順橋的壁畫出神，以為商榷就是簡單來帶著她來看這隆順橋的壁畫的，想讓她看一看他辛苦一年的成果。
她正欲張口讚揚商榷，他倏然拉著她的手腕朝著隆順橋一側的拱洞躍去。
這座橋的拱洞深大概有將近三丈深，商榷拉著她在拱洞內走了一段時間才走至拱洞中央。
行至拱洞中央的覃檀偏頭，一眼便瞧見了那拱洞上方的壁畫。
是隆順橋的設計圖。
瞧見這被雕刻於拱形石壁上的設計圖後覃檀瞬間瞪大雙眸，她不可置信地偏頭看向身側的商榷，“這是隆順橋的設計圖？”
商榷點頭，偏頭瞧向壁畫，“這是隆順的設計圖。”
“你怎麽會將隆順橋的設計圖雕刻在這裏？”覃檀驚訝地看向商榷。
史書資料上並未記載商榷將隆順橋的設計圖雕刻於隆順橋的拱形洞內，還是一個小小的排水洩洪的拱洞裏。
研究古建築之時世人大多局限於古建築的表面，以及大眾的表面結構特征，鮮少有人去探這深處的細枝末節。
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隨時會因洪水沖擊而腐蝕的地方。
任誰也不會想到，就在這一個小小的拱洞之上，竟然藏著隆順橋的壁畫。
“你為何會在這裏雕刻隆順橋的設計圖？”覃檀依舊不可思議地擡眸看著他，“你又為何要帶我來此，帶我來瞧這隆順橋的設計圖。”
“你就不怕我是什麽有心之人，隨時可能會將這圖紙偷走，用來做什麽壞事嗎？”
“不怕，”商榷毫不猶豫地回道：“你不是會偷走圖紙而做壞事之人。”
商榷拉著覃檀手腕的手並沒有任何要松開的跡象，他拉著覃檀行至壁畫跟前，“我們之所以造橋，先是利民，後是利國。你若是真會偷走我的圖紙，轉而去造了一座相仿的橋，於道義上你此事確實是做錯了，但於你造橋之地，這是利民的好事。”
“不管它是好事還是壞事……”商榷倏然偏頭看她，“最起碼，這世上又多了一條通行的路，不是嗎？”
覃檀聽著商榷的話一楞，倏然沈下眼簾，“如果這條路是千萬人的血肉屍骨換來的，那我寧願不要這條路。”
“可我們如今所行的每一條路，不都在踏著上千萬人的血肉屍骨嗎？”商榷反生問她。
聽見這話的覃檀倏然再度沈默，偏頭看向商榷時的眼底再次浮現起一抹哀傷。
“阿檀，前段時日我做了一個夢。”商榷拉著覃檀一同蹲坐於拱洞之內，仰頭瞧著這隆順橋的設計圖，“夢裏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保護好隆順橋的設計圖，要我想辦法讓它流傳千年，甚至是萬年。”
“可若當真經歷這千年或者是萬年的光景，這紙張依舊會腐爛，木頭也會腐朽，石壁也會因海浪的擊打而越來越薄，再也看不出往日的紋理。”
思及此，商榷倏然沈下眼睫，半晌後才擡眸看向覃檀道：“我想不到可以將它流傳於百世的方法，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將它刻在最明顯又不明顯的地方，反而更安全，更會有流傳性。
“我不知我這般做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但我想既然我選擇了這般做，那我便再也沒有後悔的權利，再也不能回頭。”
“更何況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聽著這般話，覃檀倏然一怔。
耳側劃過一陣寒風，覃檀只覺得心頭一顫。
她擡眸，借著照入拱洞內微弱的陽光擡眸看向商榷。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此刻的她竟在商榷的眼眸中看出一股經歷過長久歲月的滄桑感，感念傷懷。
“你在拱形洞內雕刻壁畫的事情可否同其他人說？”
覃檀倏然想起第一次夢到隆順橋時的場景，夢裏她瞧見橋上掛著一群工人，在重新雕刻隆順橋的壁畫。
他們將雙龍戲珠的珠改成了曇花，改了商榷嘔心瀝血的作品。
“未曾，”商榷如實回道：“除了那些雕刻壁畫的工人，我只同你說了這些。”
“好。”
聞聲，覃檀倏然松了心神，但還是有一口氣堵在嗓子眼。
良久她才緩聲張口道：“既然你只同我一人說了這些，那往後便不要再同他人提起這件事。”
那時的商榷雖不解覃檀為何會突然說這般話，但他還是應了下來。
二人一同離開拱洞回行宮時天已經漸暗。
隆順橋還需要做一部分收尾工作，距離宣告完成的時間還需要過兩日。
回到行宮後覃檀一直心神不寧，她坐於原木方桌前擡手敲打著頭，細想她所見到的現實世界檀思橋的樣子。
正如她再度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老師同她所說的那般，他們所見到的檀思橋是經歷過數百年的修繕才呈現於他們跟前的。
修繕檀思橋時他們會重新雕刻壁畫，甚至有時還會替其補齊一些新的材料，免得它會因此而顯得太過破敗。
覃檀不知自己是第幾位，甚至是幾十位接手檀思橋修繕之人，但她知曉，那些修繕檀思橋外觀之人，從未有人真正地探入過拱形小洞。
就算有人修繕，他們也不過是修繕主洞，游玩時才會彰顯美觀。
覃檀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心中喜憂參半。
喜的是商榷將隆順橋的設計圖雕刻於洩洪的拱洞上方，她有了可以證明檀思橋的壁畫其實是“雙龍戲珠”的證據。
憂的是檀思橋經歷過歲月長河，再加之它百年洩洪的經驗看來，這拱洞內的壁畫，多半是已經消失了。
雖然她從未探足那拱洞之內，但千年歲月的洗禮早已可以沖淡一切。
兩日後的行宮格外的熱鬧，商榷令人準備了紅燈籠，高高掛於行宮之內。
覃檀一推開門便瞧見了那突然掛於頭頂的紅燈籠，她擡眸瞧了眼那被掛於頭頂的紅燈籠。
明明是喜慶的顏色，可覃檀卻看出了一股陰森之感。
她想，可能是她之前中式恐怖故事看多了，所以才會這般疑神疑鬼。
“桃紅，今日是什麽喜慶日子嗎？”覃檀見桃紅也在幫忙掛燈籠，不由得張口問了句。
“奴婢不知，”桃紅一雙杏眼睜得渾圓，看向覃檀時的眼神楚楚可憐，“太子殿下今日吩咐這麽掛，奴婢便隨他們一同做這些事了。”
“真奇怪。”覃檀擡眸瞧了眼那掛於頭頂之上的紅燈籠。
這紅燈籠刺得耀眼，覃檀瞧見了只覺一陣頭疼。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隨後吩咐桃紅將她門前的紅燈籠撤了下去。
桃紅奇怪地擡眸看她一眼，思酌半晌後還是將那掛於覃檀門前的紅燈籠撤了下去。
用過午膳後覃檀同桃紅一同出了府，出府後的覃檀鬼使神差地便再次去了皎月河。
這一次的她沒有站於皎月河旁，而是撐著傘緩步行至橋中央。
她平靜地望著那些來來往往的游船商販，不由得微蹙眉。
建造隆順橋前商榷確實如同她所說的那般將建議呈上了朝堂，商武也給了批覆，所有的一切都在有計劃地向下施展著。
昨日離開皎月河前，商榷告訴覃檀，“為這些船家設立的官職已經下來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但商榷的臉上卻掛著愁容。
他說：“但只適用於這一批行船的船家。”
聞聲，覃檀心頭一顫，但很快便接受了現實
“你這般打算做得比我要嚴謹，”她說：“在扶持這些船家，為他們設立官職，讓他們吃官餉這一件事上，朝廷在搭錢，你們有這些顧慮是應該的。”
“而且，你的方法也確實比我的要實用。”覃檀不緊不慢地張口道：“只設計這一批，護住他們這一輩子，便足矣。”
“從隆順橋建好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應當著手退出皎月河游船這份堅守多年的營生了。”
“新事物的產生便是淘汰舊事物，只不過，這一次淘汰的是人而已。”
覃檀見商榷一直垂著眼簾，想來他對突然改變她的提議這件事是抱有愧疚之心的。
“商榷，”覃檀難得再次喚了聲他的全名，偏頭看向他時的眼神認真，“我只是一個提議者，我的提議你采納或者不采納都是由你來決定的。”
“采納是因為你覺得這個方法好，可以實施。不采納是因為你認為這個方法不切實際，所以會換掉。”
“而修改則是因為這一部分有可取之處，但仍有不足所以才會修改。”
“作為一個提議者，我沒有辦法主導你。但作為一個裁決者，你不該對我抱有愧疚之心。當我向你做出提議之時，我便賦予給了你裁決的權利，一切都有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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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榷趕到廚房時，風塵仆仆，衣衫淩亂。
“阿檀，”他快步行至覃檀身前，“跟我走。”
覃檀聞聲偏頭瞧向他這略顯狼狽的模樣怔楞一瞬，還未來得及問他是何事如此著急之時，商榷倏然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離開了行宮。
商榷將覃檀拉上馬，桎梏於懷中，向著隆順橋的方向奔去。
“你帶我來這裏做何事？”覃檀同商榷一同跳下馬，茫然地擡眸看他，又偏頭瞧向了不遠處的隆順橋。
商榷並未言語，只將馬綁於岸邊的柳樹旁，隨後拉著覃檀站於隆順橋側。
隆順橋的壁畫已然雕刻完成，橋身的兩條巨龍栩栩如生，橋中央的那顆明珠也是格外的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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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龍的目標一致，相輔相成。
覃檀瞧著那隆順橋的壁畫出神，以為商榷就是簡單來帶著她來看這隆順橋的壁畫的，想讓她看一看他辛苦一年的成果。
她正欲張口讚揚商榷，他倏然拉著她的手腕朝著隆順橋一側的拱洞躍去。
這座橋的拱洞深大概有將近三丈深，商榷拉著她在拱洞內走了一段時間才走至拱洞中央。
行至拱洞中央的覃檀偏頭，一眼便瞧見了那拱洞上方的壁畫。
是隆順橋的設計圖。
瞧見這被雕刻於拱形石壁上的設計圖後覃檀瞬間瞪大雙眸，她不可置信地偏頭看向身側的商榷，“這是隆順橋的設計圖？”
商榷點頭，偏頭瞧向壁畫，“這是隆順的設計圖。”
“你怎麽會將隆順橋的設計圖雕刻在這裏？”覃檀驚訝地看向商榷。
史書資料上並未記載商榷將隆順橋的設計圖雕刻於隆順橋的拱形洞內，還是一個小小的排水洩洪的拱洞裏。
研究古建築之時世人大多局限於古建築的表面，以及大眾的表面結構特征，鮮少有人去探這深處的細枝末節。
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隨時會因洪水沖擊而腐蝕的地方。
任誰也不會想到，就在這一個小小的拱洞之上，竟然藏著隆順橋的壁畫。
“你為何會在這裏雕刻隆順橋的設計圖？”覃檀依舊不可思議地擡眸看著他，“你又為何要帶我來此，帶我來瞧這隆順橋的設計圖。”
“你就不怕我是什麽有心之人，隨時可能會將這圖紙偷走，用來做什麽壞事嗎？”
“不怕，”商榷毫不猶豫地回道：“你不是會偷走圖紙而做壞事之人。”
商榷拉著覃檀手腕的手並沒有任何要松開的跡象，他拉著覃檀行至壁畫跟前，“我們之所以造橋，先是利民，後是利國。你若是真會偷走我的圖紙，轉而去造了一座相仿的橋，於道義上你此事確實是做錯了，但於你造橋之地，這是利民的好事。”
“不管它是好事還是壞事……”商榷倏然偏頭看她，“最起碼，這世上又多了一條通行的路，不是嗎？”
覃檀聽著商榷的話一楞，倏然沈下眼簾，“如果這條路是千萬人的血肉屍骨換來的，那我寧願不要這條路。”
“可我們如今所行的每一條路，不都在踏著上千萬人的血肉屍骨嗎？”商榷反生問她。
聽見這話的覃檀倏然再度沈默，偏頭看向商榷時的眼底再次浮現起一抹哀傷。
“阿檀，前段時日我做了一個夢。”商榷拉著覃檀一同蹲坐於拱洞之內，仰頭瞧著這隆順橋的設計圖，“夢裏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保護好隆順橋的設計圖，要我想辦法讓它流傳千年，甚至是萬年。”
“可若當真經歷這千年或者是萬年的光景，這紙張依舊會腐爛，木頭也會腐朽，石壁也會因海浪的擊打而越來越薄，再也看不出往日的紋理。”
思及此，商榷倏然沈下眼睫，半晌後才擡眸看向覃檀道：“我想不到可以將它流傳於百世的方法，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將它刻在最明顯又不明顯的地方，反而更安全，更會有流傳性。
“我不知我這般做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但我想既然我選擇了這般做，那我便再也沒有後悔的權利，再也不能回頭。”
“更何況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聽著這般話，覃檀倏然一怔。
耳側劃過一陣寒風，覃檀只覺得心頭一顫。
她擡眸，借著照入拱洞內微弱的陽光擡眸看向商榷。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此刻的她竟在商榷的眼眸中看出一股經歷過長久歲月的滄桑感，感念傷懷。
“你在拱形洞內雕刻壁畫的事情可否同其他人說？”
覃檀倏然想起第一次夢到隆順橋時的場景，夢裏她瞧見橋上掛著一群工人，在重新雕刻隆順橋的壁畫。
他們將雙龍戲珠的珠改成了曇花，改了商榷嘔心瀝血的作品。
“未曾，”商榷如實回道：“除了那些雕刻壁畫的工人，我只同你說了這些。”
“好。”
聞聲，覃檀倏然松了心神，但還是有一口氣堵在嗓子眼。
良久她才緩聲張口道：“既然你只同我一人說了這些，那往後便不要再同他人提起這件事。”
那時的商榷雖不解覃檀為何會突然說這般話，但他還是應了下來。
二人一同離開拱洞回行宮時天已經漸暗。
隆順橋還需要做一部分收尾工作，距離宣告完成的時間還需要過兩日。
回到行宮後覃檀一直心神不寧，她坐於原木方桌前擡手敲打著頭，細想她所見到的現實世界檀思橋的樣子。
正如她再度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老師同她所說的那般，他們所見到的檀思橋是經歷過數百年的修繕才呈現於他們跟前的。
修繕檀思橋時他們會重新雕刻壁畫，甚至有時還會替其補齊一些新的材料，免得它會因此而顯得太過破敗。
覃檀不知自己是第幾位，甚至是幾十位接手檀思橋修繕之人，但她知曉，那些修繕檀思橋外觀之人，從未有人真正地探入過拱形小洞。
就算有人修繕，他們也不過是修繕主洞，游玩時才會彰顯美觀。
覃檀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心中喜憂參半。
喜的是商榷將隆順橋的設計圖雕刻於洩洪的拱洞上方，她有了可以證明檀思橋的壁畫其實是“雙龍戲珠”的證據。
憂的是檀思橋經歷過歲月長河，再加之它百年洩洪的經驗看來，這拱洞內的壁畫，多半是已經消失了。
雖然她從未探足那拱洞之內，但千年歲月的洗禮早已可以沖淡一切。
兩日後的行宮格外的熱鬧，商榷令人準備了紅燈籠，高高掛於行宮之內。
覃檀一推開門便瞧見了那突然掛於頭頂的紅燈籠，她擡眸瞧了眼那被掛於頭頂的紅燈籠。
明明是喜慶的顏色，可覃檀卻看出了一股陰森之感。
她想，可能是她之前中式恐怖故事看多了，所以才會這般疑神疑鬼。
“桃紅，今日是什麽喜慶日子嗎？”覃檀見桃紅也在幫忙掛燈籠，不由得張口問了句。
“奴婢不知，”桃紅一雙杏眼睜得渾圓，看向覃檀時的眼神楚楚可憐，“太子殿下今日吩咐這麽掛，奴婢便隨他們一同做這些事了。”
“真奇怪。”覃檀擡眸瞧了眼那掛於頭頂之上的紅燈籠。
這紅燈籠刺得耀眼，覃檀瞧見了只覺一陣頭疼。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隨後吩咐桃紅將她門前的紅燈籠撤了下去。
桃紅奇怪地擡眸看她一眼，思酌半晌後還是將那掛於覃檀門前的紅燈籠撤了下去。
用過午膳後覃檀同桃紅一同出了府，出府後的覃檀鬼使神差地便再次去了皎月河。
這一次的她沒有站於皎月河旁，而是撐著傘緩步行至橋中央。
她平靜地望著那些來來往往的游船商販，不由得微蹙眉。
建造隆順橋前商榷確實如同她所說的那般將建議呈上了朝堂，商武也給了批覆，所有的一切都在有計劃地向下施展著。
昨日離開皎月河前，商榷告訴覃檀，“為這些船家設立的官職已經下來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但商榷的臉上卻掛著愁容。
他說：“但只適用於這一批行船的船家。”
聞聲，覃檀心頭一顫，但很快便接受了現實
“你這般打算做得比我要嚴謹，”她說：“在扶持這些船家，為他們設立官職，讓他們吃官餉這一件事上，朝廷在搭錢，你們有這些顧慮是應該的。”
“而且，你的方法也確實比我的要實用。”覃檀不緊不慢地張口道：“只設計這一批，護住他們這一輩子，便足矣。”
“從隆順橋建好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應當著手退出皎月河游船這份堅守多年的營生了。”
“新事物的產生便是淘汰舊事物，只不過，這一次淘汰的是人而已。”
覃檀見商榷一直垂著眼簾，想來他對突然改變她的提議這件事是抱有愧疚之心的。
“商榷，”覃檀難得再次喚了聲他的全名，偏頭看向他時的眼神認真，“我只是一個提議者，我的提議你采納或者不采納都是由你來決定的。”
“采納是因為你覺得這個方法好，可以實施。不采納是因為你認為這個方法不切實際，所以會換掉。”
“而修改則是因為這一部分有可取之處，但仍有不足所以才會修改。”
“作為一個提議者，我沒有辦法主導你。但作為一個裁決者，你不該對我抱有愧疚之心。當我向你做出提議之時，我便賦予給了你裁決的權利，一切都有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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