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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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看著對方。陸仰這人比較坦蕩，從來不會因為一些小別扭就處處針對別人：“早。”
“我參加比賽了。”王戈說。
下一刻，王戈轉身往一旁走去，他走得極快，在天空下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我們是多久比賽呢？”陳曦轉頭問。
陸仰：“快了。”
兩天後的早上，銷聲匿跡了一整個冬天的太陽終於出來了，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陳曦站在鏡子前，一連換了十幾套衣服。終於等雲朵快變成桃紅色的時候，她才挑中了一套看起來比較溫柔幹凈的長裙。
三月是一個十分溫柔和暧昧的月份。
“我下樓了，好，馬上哦。”陳曦給陸仰打著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嗓音帶著磁性：“不急。”
電梯門一開，陳曦小跑著撲進陸仰懷裏，她蹭了蹭：“等久了嗎？”
“沒。不久。”他笑道，牽起陳曦的手，“走吧。”
“哈……有些緊張。”陳曦呼出一口氣，“沒想到要去你的老家了。”
“別怕，我外公外婆都很喜歡你。”陸仰道。
陳曦抱住他的手臂：“不是，我就是怕到時候出什麽洋相了，鬧出笑話給你丟臉怎麽辦？”
陸仰笑：“不會，他們不會在意的。”
“你老家真的有那種楓樹林嗎？”陳曦道，“我從來沒見過。”
“嗯，很壯觀，很好看。”陸仰回答。
陳曦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不信，哈哈。”
陸仰：“到時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坐上大巴，陳曦提著裙子坐在最後一排，大概是因為兩人太亮眼了，不少人都回頭看他們。
陸仰抱起手靠在座位上。
“靠一下。”陳曦還沒給出反應，陸仰就一低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溫熱地氣息撒在她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陳曦及其不自在地望向窗外。
窗外綠茵繁茂，一片生機勃勃。
大巴行駛著，陳曦看到一切景物都在飛速倒退，陽光時不時撒在她身上，落成一片雜亂的光影。路過沱江的時候，整個江面呈藍色，倒映著藍天白雲和高樓。
陸仰在她肩頭淺睡，眼睫毛輕顫，又長又密。
窗外的風吹進來，陳曦怕陸仰感冒，伸手關上窗，無奈手短了，陳曦試了幾下沒夠著，最後也只是輕笑了聲。
可就是這輕笑的一聲，陸仰醒了。
“嗯？”他看她。
“我想著關窗。”
“為什麽？”
“怕你感冒了。”陳曦嗓音糯糯的，完全就是個搗蛋被抓的小孩。
“噗。”陸仰笑了，身體輕輕抖動著，低下頭又靠在陳曦肩頭，他笑得很小聲，嗓音也染了層笑意，跟春天一樣，“哦，還懂得關心男朋友啊。”
陸仰調整了一下坐姿，隨後將陳曦的臉扳過來，嘴唇遞了上去。
所幸兩人在最後一排，其他人都沒註意。
這個吻纏綿，是昨天陸仰上網新學的。最後他舔了一下她的唇才分開。
陳曦則是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轉過頭。
她聽見陸仰壞笑，隨後又靠在自己肩上。
路很長，陳曦看著風景也有些犯困了，頭一點一點的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自己靠在了什麽上，不過眼皮太沈，她也沒睜眼看。
春天的陽光帶著一絲纏綿，在大巴的行駛中，陳曦睡了一個小時，可能是因為這樣睡覺不太舒服，陳曦動了動，用頭蹭了蹭靠著的東西。
陸仰悶悶地笑著，臉頰也起了團紅暈。
茉莉鎮——
這裏大概是下來一場春雨，小鎮氤氳著一層薄霧，江上橋頭的流水沙沙飛逝流淌，再遠些的山峰被霧氣遮蓋。每家每戶鏤空的細花窗戶沾了些雨珠，空氣中帶著一絲清爽，到處都是花草的香！
陸仰先下來，然後伸出自己的手。陳曦笑笑，將自己的手放進陸仰的手心裏。
陳曦走下來，吸了一大口空氣，這裏的空氣清爽，和城市裏沈重的壓迫的感覺不一樣。這裏簡直和世外桃源沒什麽兩樣，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像在遠方的江南。
陸仰的手機響了，他按了接聽，陳曦正想回避，可是手卻被陸仰牽得緊緊的，而且，他還按了免提。
“兒砸，到沒？”陸原楓道，他那邊還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剛到。”陸仰說。
“哦，你給外公外婆多買點營養品，他們應該還門口等你，幫我問個好啊。”
“行。”
“那丫頭在不在？”
“在我旁邊。”陸仰看了眼她，輕笑了聲。
“那就好。你們慢慢聊，好好相處，好好招待啊，別欺負人家，還有啊，對女孩子一定要像我對你媽那樣溫柔細致，懂嗎？別到時候……”
陸原楓滔滔不絕，陸仰出聲提醒：“我開著免提。”
對方一瞬間噤聲，隨後，陸原楓掛了電話。
嘟——嘟——嘟——的聲音回蕩在兩人面前。
陳曦小聲地笑。
“走了，帶女朋友回家。”陸仰將手機放進包裏，步伐輕松愉快。
他們一起走過拱橋，陳曦探頭看向橋底的潺潺流水。
這裏十分具有煙火氣。
“茉莉鎮。”陳曦說，“為什麽叫茉莉鎮呢？”
“因為這裏一到春天，後山就是一大片茉莉花競相開放，漫山遍野全是茉莉。”陸仰笑，“我小時候路過，身上染了不少茉莉花香。”
“你喜歡茉莉是吧，連房間的香薰……”
陸仰搶先：“我喜歡山茶。”他說這話的時候看向她。
陸仰老家不遠，在一座橋後，像一個小縣城裏面的房子，門是鐵紅色的，墻很矮，不過裏面的房子有兩層，很高，很富貴。
紅色鐵門前站在一個老人，他的胡子又白又長，身上穿著白色的太極服，腳上是一雙光頭強同款的黑色布鞋。
見兩人走來，老人眉開眼笑，眼睛瞇成一條縫。
“仰啊，這裏！”老人朝他們揮手。
“外公！”陸仰笑著走過去。
陳曦也跟著喊：“外公好。”
“誒！你就是仰兒的女朋友吧，原楓這小子跟我說過幾回啦！”外公道，“長得真俊，真好看。來來來，快進，你們外婆在煮飯呢。”
門檻很高，陸仰幫陳曦提著裙子。
陳曦嘆氣：“早知道不穿這麽長的裙子了。”
“很好看啊。”他說。
陳曦：“不方便。”
陸仰：“有我在就方便。”
依稀聽得見裏面切菜的聲音，外婆推開窗戶，裏面的油煙飄出去，老人興高采烈的，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來啦！”
外婆將手往圍裙上仔細地擦了幾遍，然後小跑著出去。
陳曦實在是被外婆的熱情嚇到了，只知道傻傻地叫外婆。
外婆左看看右看看，拉著她的手拍了兩下：“誒！好姑娘！進來進來，仰兒也趕緊進來，這晌午太陽啊就是大。”
“外婆，需要我幫忙嗎？”陸仰看著廚房道。
“不用不用，你好好招待這丫頭，其他地甭管！”外婆說。
客廳的裝修很好看，但不同於陸仰家的豪華，更多的是讓人愉悅的、賞心悅目的像是那種古代丞相住的府邸。
兩人被推到沙發上坐著。
“來來來，看電視啊，有水果，姑娘仰兒，你們隨便吃！”外婆說著，留下一個‘你懂的’的眼神，轉身就趕緊跑，外公還傻楞著。下一刻，走到一半的外婆突然折返回來，拽著外公就走，“你這人！這麽不識趣，給小年輕留點隱私嘛！”
陳曦哈哈大笑：“陸仰，你外公外婆好有趣啊。”
“他們年輕也這樣。”陸仰靠在沙發上。
“嗯？你累了嗎？”陳曦側過身。
陸仰：“還好。”
“好吧！”陳曦伸直了腿，她回頭見陸仰閉目休息，於是壞笑著起身，跪在沙發一側，用手指輕輕摸了摸陸仰的睫毛。
一道及其大的力量將她往下帶，往陸仰的嘴唇上帶。
陸仰摁著她的後腦勺，唇瓣摩挲著，四個唇瓣輾轉反側，互相摩擦。
陸仰深入，陳曦不好意思地睜開眼，發現陸仰也睜著，他眼睛很好看，眼睫毛根根分明。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陸仰放開她，陳曦只覺得自己的口腔裏全是他的味道，嘴唇也火辣辣的。
“你怎麽，怎麽不閉眼？”陳曦問。
“我想看你。”陸仰回答。
“哦……”
陸仰咯咯地笑。
看到兩人終於分開的外公，終於走了出來，他清了清嗓子：“那個，下午，你們去不去看音樂節？”
“什麽音樂節？”陳曦問。
外公這時突然想起自己心愛的孫子對音樂很抵制，一拍腦瓜子，急忙道：“哎喲，不是，我說……”
“外公。”陸仰出聲，“我們要去。”
外公有些驚訝：“啊，那好，那到時候我叫你們啊。”
外婆做的飯很香，陳曦在客廳就聞到了，她忍不住咽了一次又一次的口水。
“饞貓，餓了？”陸仰笑她。
“一大早就起來收拾自己，又沒吃早飯。”陳曦委屈巴巴。
“你不用收拾，你很美的。”陸仰說，“吃橘子嗎？我給你剝。”
陳曦搖頭：“不了不了，等會兒就要吃飯了。”
陳曦知道自己不是特別好看，但只要陸仰誇她，她竟然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成了奧黛麗赫本那樣的美女。
陸仰怕陳曦餓了，還是剝了幾個沙糖桔餵她，餵到第三個時，她道：“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好。”那個沙糖桔已經挨著陳曦的嘴唇了，陸仰見陳曦不想吃了，便將沙糖桔扔進自己嘴裏。
上桌時，陳曦怪不好意思的。
“來姑娘，吃排骨，我最拿手的。”外婆已經給她夾了好幾筷子了。
陳曦看著自己的碗逐漸被堆積得跟小山一樣，幸福地笑笑。
“吃啊，丫頭。”外公道。
“嗯。”陳曦拿起筷子夾起那塊紅燒排骨，排骨還冒著熱氣，油光晶瑩，上面點綴了幾顆黑芝麻，咬上一口，齒頰留香。
“好吃不？”外婆滿臉期待。
“好吃，謝謝外婆。”陳曦道。
外婆笑盈盈的，一連又夾了好幾塊排骨給她：“誒，好吃就行！能吃是福！多吃點。”
“來，仰兒也吃。”
陸仰好不容易解決掉自己的小山，看著又逐漸高起來的小山，笑著嘆了口氣。
“給您孫媳婦兒吧。”他笑。
陳曦輕輕地踢了他一下。
陸仰只是笑。
吃完飯，陳曦摸著自己的肚子，已經被脹大了，圓滾滾的，像新生兒的肚子。
“你們兩個出去逛逛散步消消食啊！”外婆推著他們，順便還往陳曦手裏塞了一卷錢，“拿著，出去隨便買！看上什麽買什麽。不夠的話找陸原楓那小子要，他有錢得很。”
陸仰摟著她：“那我們先出去逛逛了，再見！”
“好好好，早點回家啊！”外婆道。
“外婆好熱情。”陳曦看著手上的錢，“你拿著吧。”
“給我幹嘛？”
“我感覺拿著不太好，畢竟我空手來的。”
“她喜歡你才會給你錢，又怎麽會在意你拿沒拿什麽東西。”陸仰摸著她的頭，“外婆不是物質的人。”
“那你要帶我去哪裏？”陳曦一直牽著他的手。
“你不是說想看楓樹林嗎？我想帶你去看。”陸仰走在前面，他面朝太陽和青山，再前面的是被霧氣圍繞的竹林。
這讓陳曦心裏瞬間湧上一句詩：夢裏夜霧入江南，朝朝隱霧繞竹間。
人生在世，別人喜歡不喜歡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任何時候都該記住：我管你們喜不喜歡我。
一如這片竹林，那麽美，但是依然有欣賞不了這種美的人存在。我們無法改變他們，無法讓他們消失，所以只能將他們視作不懂第二天黎明的蜉蝣。
兩人走了一大段路，走到陳曦都感覺腳酸了。
陸仰見她不想走了，主動說：“我抱你走。”
陳曦搖頭：“我穿裙子呢。”
“我背你？”陸仰道。
他已經率先蹲在了地上：“上來。”
“你真好。”陳曦紅著臉趴在陸仰背上，他的背寬闊，帶著溫暖，陳曦勾著他的脖子，輕輕地嗅著他的味道。
他身上一直都是茉莉香，從來不會有汗臭。
陳曦笑著，覺得自己的人生格外值得。
原來，苦盡甘來是真的。
綠水繞竹而行，兩人走過一個又一個小樓。
“到了。”陸仰說。
陳曦擡眼，瞬間，她被震撼到了。
葉脈肆意伸展著，像燎原的火一樣，一把燒了這湛藍廣闊的天。兩人站在路中間，兩側都是綠色的楓樹。第一眼時，只覺得樹頂周圍的樹葉像是火焰一樣，也像是毛衣上的絨毛，總之很細膩。
現在的春天，楓葉都是綠色的，不過陳曦也想象到了秋天時這震撼的場景。
“還是秋天來比較好。”陸仰將她放下。
“真好看啊。”陳曦張開雙臂，滿足地吸了一大口空氣。
陳曦傻笑，餘光中，她看到坐在樹下的一位老人。
陸仰尋著她的目光看去。
只見粗壯的樹下的那位老爺爺盤腿坐著，如果離得近，可以看到他正在翻閱的書是《聖經》。
“薛爺爺。”陸仰走過去。
老爺爺聽見聲音慢吞吞地擡頭，他茫然地四處望著聲音來源。
“怎麽坐在這兒看書啊？”陸仰道。
老爺爺湊上前看了好幾眼，才終於認出來：“這，這不是陸仰小子嘛！”
他看到陸仰旁邊有個姑娘，笑道：“女朋友？看來還真的長大了，長大咯，我也老了。”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看書？”陸仰湊上前，“您的二胡呢？怎麽不拉了？之前我記得您老是追著我想拉給我聽。”
“嘿，這不是讓你聽聽我拉得怎麽樣嘛！你每次都不聽，混蛋小子。”他說。
陸仰：“哈哈哈，當時不懂。”
爺爺繼續看著《聖經》：“你要跟你女朋友上哪去啊？”
“散步。”
薛爺爺一直都是個很文雅的人，被書香墨色渲染過的，就連說話都帶著一種儒雅。
“您之前不是喜歡熱鬧嗎？”陸仰蹲著，“為了讓我聽你拉二胡還特地給我買糖，那群小孩呢？那麽喜歡您怎麽沒圍著您了？”
薛爺爺笑笑，又翻過一頁，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小子，我之前跟你說過，不要把我想象得那麽好，不要因為我對你好了點就認為我是個好人了，不要在心裏給我樹立一個神聖不可欺的形象，我可沒說過我這人很好，很招人喜歡。”
“我記得。”陸仰起身，攬過陳曦的肩，“我們要去看音樂節了，再見。”
薛爺爺揮揮手。
音樂節的排場很大，在那片傳說中的茉莉花海前，陳曦聞著拂面而來的清香，道：“跟你身上的味道好像。”
“好。”他抱著陳曦，將其圈入懷裏。
陳曦一驚：“你幹嘛！？”
“你太漂亮了，怕被人看了去。”陸仰將她抱得更緊，“真的讓我愛不釋手。”
陳曦嫌他肉麻，掙脫了他的懷抱，擡腳就開始在草地上奔跑，這一大片都是草地，綠油油的，像是換了顏色的天空。
風卷著地上的小草，隨後沿著山坡往下吹，企圖讓整個世界都散發清香。
這裏搭建了一個小舞臺，舞臺下人來人往，跟明星的演唱會一樣。兩人站在不遠處，臺下攢動的人頭像一個個小點，陳曦看不清。
遠方田野裏的稻草隨著風兒搖曳。
臺上主持拿著話筒大聲說：“有沒有人自告奮勇上來唱歌？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的嗷！”
陳曦一聽，拉著陸仰穿過人群。陸仰也沒想到這姑娘怎麽突然就跑起來，“借過”這個詞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陳曦終於跋山涉水帶著陸仰來到了臺下。
好在這裏的人都通情達理，都很主動地幫助別人，讓位置什麽的都很正常。
她拍拍他，嗓音就變大了：“陸仰，快去，我想聽你唱歌。”
陸仰楞了下，周圍很吵鬧。
臺上的主持像猴子一樣亂跳，還載歌載舞。
“好。”他嗓音輕得像羽毛。
在眾目睽睽之下，陸仰走上臺階。
正在亂跳的主持見有人上來了，急忙跑過去，將話筒扔給對方就跑。
陸仰拿著話筒，臺下的人像螞蟻一下亂竄著，他難得感覺有些緊張，畢竟太多人了，是個人都會感覺緊張。
他的心臟快速跳動，他停頓了很久，然後才舉起話筒遞到嘴前。隨即，一道清朗好聽的嗓音想起，像春天的檸檬汽水，帶著一絲清爽的像是清風的感覺。
“親愛的，愛上你，從那天起，甜蜜得很輕易。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沒有伴奏，他清唱的，不過他的嗓音意外好聽。唱的時候，他看著陳曦的眼睛，或者說，他只看得到陳曦。
他看到陳曦為他鼓掌，不是作為女朋友，而是作為一個觀眾最基本的反應。
陸仰只唱了一小段，他唱完放下話筒，轉身準備下臺，臺下瞬間響起叫聲、歡呼聲和掌聲，很悅耳，像是強者等待洗禮。
主持跳出來：“等等等等，這位帥哥。”
“嗯？”
見臺下那麽興奮，主持道：“帥哥唱得那麽好聽，長得還帥得要死，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對臺下的人說的？”
陸仰接過主持硬塞的話筒。他思索了片刻，道：“我希望，我和我的女朋友都是永不降落的帆。”
主持又跳出來，道：“帥哥有女朋友了？她是不是很好呢？”
陸仰笑：“我向我的祖國發誓，她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我要娶她。”
臺下一片嘩然。
“那她來了嗎？”
“來了。”
陳曦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她還在拍陸仰，可她的手抖得像篩糠。
他喉結滾動一輪，薄唇輕抿，可他的整張臉都不同平常時候冷淡，此刻盡是笑意，他道：“陳曦，你一定是那顆最亮的星星。我們都是對方的救世主。”
她救他於過去的自責，他救她於黑暗的現實。
她不知道是不是茉莉花海的香飄過來了，她只覺得周圍暖暖的，一種淡香回蕩在她的周圍。
他看著她，兩人對視著。
臺下的人早就激動得不成樣子了，不停地拍他們。
兩人一個在臺上一個在臺下深情對視的照片被人拍下來發在了社交軟件上。
無數人點讚留言祝福。
男人的側臉如刀削一樣好看，而陳曦相比起來遜色了些，所以評論區有些人總是要惡意詆毀。人對人的惡意，就像是無盡的黑洞，永遠都到不了盡頭。不過陳曦才不在意，她偏要當竹，當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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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看著對方。陸仰這人比較坦蕩，從來不會因為一些小別扭就處處針對別人：“早。”
“我參加比賽了。”王戈說。
下一刻，王戈轉身往一旁走去，他走得極快，在天空下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我們是多久比賽呢？”陳曦轉頭問。
陸仰：“快了。”
兩天後的早上，銷聲匿跡了一整個冬天的太陽終於出來了，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陳曦站在鏡子前，一連換了十幾套衣服。終於等雲朵快變成桃紅色的時候，她才挑中了一套看起來比較溫柔幹凈的長裙。
三月是一個十分溫柔和暧昧的月份。
“我下樓了，好，馬上哦。”陳曦給陸仰打著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嗓音帶著磁性：“不急。”
電梯門一開，陳曦小跑著撲進陸仰懷裏，她蹭了蹭：“等久了嗎？”
“沒。不久。”他笑道，牽起陳曦的手，“走吧。”
“哈……有些緊張。”陳曦呼出一口氣，“沒想到要去你的老家了。”
“別怕，我外公外婆都很喜歡你。”陸仰道。
陳曦抱住他的手臂：“不是，我就是怕到時候出什麽洋相了，鬧出笑話給你丟臉怎麽辦？”
陸仰笑：“不會，他們不會在意的。”
“你老家真的有那種楓樹林嗎？”陳曦道，“我從來沒見過。”
“嗯，很壯觀，很好看。”陸仰回答。
陳曦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不信，哈哈。”
陸仰：“到時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坐上大巴，陳曦提著裙子坐在最後一排，大概是因為兩人太亮眼了，不少人都回頭看他們。
陸仰抱起手靠在座位上。
“靠一下。”陳曦還沒給出反應，陸仰就一低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溫熱地氣息撒在她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陳曦及其不自在地望向窗外。
窗外綠茵繁茂，一片生機勃勃。
大巴行駛著，陳曦看到一切景物都在飛速倒退，陽光時不時撒在她身上，落成一片雜亂的光影。路過沱江的時候，整個江面呈藍色，倒映著藍天白雲和高樓。
陸仰在她肩頭淺睡，眼睫毛輕顫，又長又密。
窗外的風吹進來，陳曦怕陸仰感冒，伸手關上窗，無奈手短了，陳曦試了幾下沒夠著，最後也只是輕笑了聲。
可就是這輕笑的一聲，陸仰醒了。
“嗯？”他看她。
“我想著關窗。”
“為什麽？”
“怕你感冒了。”陳曦嗓音糯糯的，完全就是個搗蛋被抓的小孩。
“噗。”陸仰笑了，身體輕輕抖動著，低下頭又靠在陳曦肩頭，他笑得很小聲，嗓音也染了層笑意，跟春天一樣，“哦，還懂得關心男朋友啊。”
陸仰調整了一下坐姿，隨後將陳曦的臉扳過來，嘴唇遞了上去。
所幸兩人在最後一排，其他人都沒註意。
這個吻纏綿，是昨天陸仰上網新學的。最後他舔了一下她的唇才分開。
陳曦則是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轉過頭。
她聽見陸仰壞笑，隨後又靠在自己肩上。
路很長，陳曦看著風景也有些犯困了，頭一點一點的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自己靠在了什麽上，不過眼皮太沈，她也沒睜眼看。
春天的陽光帶著一絲纏綿，在大巴的行駛中，陳曦睡了一個小時，可能是因為這樣睡覺不太舒服，陳曦動了動，用頭蹭了蹭靠著的東西。
陸仰悶悶地笑著，臉頰也起了團紅暈。
茉莉鎮——
這裏大概是下來一場春雨，小鎮氤氳著一層薄霧，江上橋頭的流水沙沙飛逝流淌，再遠些的山峰被霧氣遮蓋。每家每戶鏤空的細花窗戶沾了些雨珠，空氣中帶著一絲清爽，到處都是花草的香！
陸仰先下來，然後伸出自己的手。陳曦笑笑，將自己的手放進陸仰的手心裏。
陳曦走下來，吸了一大口空氣，這裏的空氣清爽，和城市裏沈重的壓迫的感覺不一樣。這裏簡直和世外桃源沒什麽兩樣，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像在遠方的江南。
陸仰的手機響了，他按了接聽，陳曦正想回避，可是手卻被陸仰牽得緊緊的，而且，他還按了免提。
“兒砸，到沒？”陸原楓道，他那邊還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剛到。”陸仰說。
“哦，你給外公外婆多買點營養品，他們應該還門口等你，幫我問個好啊。”
“行。”
“那丫頭在不在？”
“在我旁邊。”陸仰看了眼她，輕笑了聲。
“那就好。你們慢慢聊，好好相處，好好招待啊，別欺負人家，還有啊，對女孩子一定要像我對你媽那樣溫柔細致，懂嗎？別到時候……”
陸原楓滔滔不絕，陸仰出聲提醒：“我開著免提。”
對方一瞬間噤聲，隨後，陸原楓掛了電話。
嘟——嘟——嘟——的聲音回蕩在兩人面前。
陳曦小聲地笑。
“走了，帶女朋友回家。”陸仰將手機放進包裏，步伐輕松愉快。
他們一起走過拱橋，陳曦探頭看向橋底的潺潺流水。
這裏十分具有煙火氣。
“茉莉鎮。”陳曦說，“為什麽叫茉莉鎮呢？”
“因為這裏一到春天，後山就是一大片茉莉花競相開放，漫山遍野全是茉莉。”陸仰笑，“我小時候路過，身上染了不少茉莉花香。”
“你喜歡茉莉是吧，連房間的香薰……”
陸仰搶先：“我喜歡山茶。”他說這話的時候看向她。
陸仰老家不遠，在一座橋後，像一個小縣城裏面的房子，門是鐵紅色的，墻很矮，不過裏面的房子有兩層，很高，很富貴。
紅色鐵門前站在一個老人，他的胡子又白又長，身上穿著白色的太極服，腳上是一雙光頭強同款的黑色布鞋。
見兩人走來，老人眉開眼笑，眼睛瞇成一條縫。
“仰啊，這裏！”老人朝他們揮手。
“外公！”陸仰笑著走過去。
陳曦也跟著喊：“外公好。”
“誒！你就是仰兒的女朋友吧，原楓這小子跟我說過幾回啦！”外公道，“長得真俊，真好看。來來來，快進，你們外婆在煮飯呢。”
門檻很高，陸仰幫陳曦提著裙子。
陳曦嘆氣：“早知道不穿這麽長的裙子了。”
“很好看啊。”他說。
陳曦：“不方便。”
陸仰：“有我在就方便。”
依稀聽得見裏面切菜的聲音，外婆推開窗戶，裏面的油煙飄出去，老人興高采烈的，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來啦！”
外婆將手往圍裙上仔細地擦了幾遍，然後小跑著出去。
陳曦實在是被外婆的熱情嚇到了，只知道傻傻地叫外婆。
外婆左看看右看看，拉著她的手拍了兩下：“誒！好姑娘！進來進來，仰兒也趕緊進來，這晌午太陽啊就是大。”
“外婆，需要我幫忙嗎？”陸仰看著廚房道。
“不用不用，你好好招待這丫頭，其他地甭管！”外婆說。
客廳的裝修很好看，但不同於陸仰家的豪華，更多的是讓人愉悅的、賞心悅目的像是那種古代丞相住的府邸。
兩人被推到沙發上坐著。
“來來來，看電視啊，有水果，姑娘仰兒，你們隨便吃！”外婆說著，留下一個‘你懂的’的眼神，轉身就趕緊跑，外公還傻楞著。下一刻，走到一半的外婆突然折返回來，拽著外公就走，“你這人！這麽不識趣，給小年輕留點隱私嘛！”
陳曦哈哈大笑：“陸仰，你外公外婆好有趣啊。”
“他們年輕也這樣。”陸仰靠在沙發上。
“嗯？你累了嗎？”陳曦側過身。
陸仰：“還好。”
“好吧！”陳曦伸直了腿，她回頭見陸仰閉目休息，於是壞笑著起身，跪在沙發一側，用手指輕輕摸了摸陸仰的睫毛。
一道及其大的力量將她往下帶，往陸仰的嘴唇上帶。
陸仰摁著她的後腦勺，唇瓣摩挲著，四個唇瓣輾轉反側，互相摩擦。
陸仰深入，陳曦不好意思地睜開眼，發現陸仰也睜著，他眼睛很好看，眼睫毛根根分明。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陸仰放開她，陳曦只覺得自己的口腔裏全是他的味道，嘴唇也火辣辣的。
“你怎麽，怎麽不閉眼？”陳曦問。
“我想看你。”陸仰回答。
“哦……”
陸仰咯咯地笑。
看到兩人終於分開的外公，終於走了出來，他清了清嗓子：“那個，下午，你們去不去看音樂節？”
“什麽音樂節？”陳曦問。
外公這時突然想起自己心愛的孫子對音樂很抵制，一拍腦瓜子，急忙道：“哎喲，不是，我說……”
“外公。”陸仰出聲，“我們要去。”
外公有些驚訝：“啊，那好，那到時候我叫你們啊。”
外婆做的飯很香，陳曦在客廳就聞到了，她忍不住咽了一次又一次的口水。
“饞貓，餓了？”陸仰笑她。
“一大早就起來收拾自己，又沒吃早飯。”陳曦委屈巴巴。
“你不用收拾，你很美的。”陸仰說，“吃橘子嗎？我給你剝。”
陳曦搖頭：“不了不了，等會兒就要吃飯了。”
陳曦知道自己不是特別好看，但只要陸仰誇她，她竟然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成了奧黛麗赫本那樣的美女。
陸仰怕陳曦餓了，還是剝了幾個沙糖桔餵她，餵到第三個時，她道：“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好。”那個沙糖桔已經挨著陳曦的嘴唇了，陸仰見陳曦不想吃了，便將沙糖桔扔進自己嘴裏。
上桌時，陳曦怪不好意思的。
“來姑娘，吃排骨，我最拿手的。”外婆已經給她夾了好幾筷子了。
陳曦看著自己的碗逐漸被堆積得跟小山一樣，幸福地笑笑。
“吃啊，丫頭。”外公道。
“嗯。”陳曦拿起筷子夾起那塊紅燒排骨，排骨還冒著熱氣，油光晶瑩，上面點綴了幾顆黑芝麻，咬上一口，齒頰留香。
“好吃不？”外婆滿臉期待。
“好吃，謝謝外婆。”陳曦道。
外婆笑盈盈的，一連又夾了好幾塊排骨給她：“誒，好吃就行！能吃是福！多吃點。”
“來，仰兒也吃。”
陸仰好不容易解決掉自己的小山，看著又逐漸高起來的小山，笑著嘆了口氣。
“給您孫媳婦兒吧。”他笑。
陳曦輕輕地踢了他一下。
陸仰只是笑。
吃完飯，陳曦摸著自己的肚子，已經被脹大了，圓滾滾的，像新生兒的肚子。
“你們兩個出去逛逛散步消消食啊！”外婆推著他們，順便還往陳曦手裏塞了一卷錢，“拿著，出去隨便買！看上什麽買什麽。不夠的話找陸原楓那小子要，他有錢得很。”
陸仰摟著她：“那我們先出去逛逛了，再見！”
“好好好，早點回家啊！”外婆道。
“外婆好熱情。”陳曦看著手上的錢，“你拿著吧。”
“給我幹嘛？”
“我感覺拿著不太好，畢竟我空手來的。”
“她喜歡你才會給你錢，又怎麽會在意你拿沒拿什麽東西。”陸仰摸著她的頭，“外婆不是物質的人。”
“那你要帶我去哪裏？”陳曦一直牽著他的手。
“你不是說想看楓樹林嗎？我想帶你去看。”陸仰走在前面，他面朝太陽和青山，再前面的是被霧氣圍繞的竹林。
這讓陳曦心裏瞬間湧上一句詩：夢裏夜霧入江南，朝朝隱霧繞竹間。
人生在世，別人喜歡不喜歡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任何時候都該記住：我管你們喜不喜歡我。
一如這片竹林，那麽美，但是依然有欣賞不了這種美的人存在。我們無法改變他們，無法讓他們消失，所以只能將他們視作不懂第二天黎明的蜉蝣。
兩人走了一大段路，走到陳曦都感覺腳酸了。
陸仰見她不想走了，主動說：“我抱你走。”
陳曦搖頭：“我穿裙子呢。”
“我背你？”陸仰道。
他已經率先蹲在了地上：“上來。”
“你真好。”陳曦紅著臉趴在陸仰背上，他的背寬闊，帶著溫暖，陳曦勾著他的脖子，輕輕地嗅著他的味道。
他身上一直都是茉莉香，從來不會有汗臭。
陳曦笑著，覺得自己的人生格外值得。
原來，苦盡甘來是真的。
綠水繞竹而行，兩人走過一個又一個小樓。
“到了。”陸仰說。
陳曦擡眼，瞬間，她被震撼到了。
葉脈肆意伸展著，像燎原的火一樣，一把燒了這湛藍廣闊的天。兩人站在路中間，兩側都是綠色的楓樹。第一眼時，只覺得樹頂周圍的樹葉像是火焰一樣，也像是毛衣上的絨毛，總之很細膩。
現在的春天，楓葉都是綠色的，不過陳曦也想象到了秋天時這震撼的場景。
“還是秋天來比較好。”陸仰將她放下。
“真好看啊。”陳曦張開雙臂，滿足地吸了一大口空氣。
陳曦傻笑，餘光中，她看到坐在樹下的一位老人。
陸仰尋著她的目光看去。
只見粗壯的樹下的那位老爺爺盤腿坐著，如果離得近，可以看到他正在翻閱的書是《聖經》。
“薛爺爺。”陸仰走過去。
老爺爺聽見聲音慢吞吞地擡頭，他茫然地四處望著聲音來源。
“怎麽坐在這兒看書啊？”陸仰道。
老爺爺湊上前看了好幾眼，才終於認出來：“這，這不是陸仰小子嘛！”
他看到陸仰旁邊有個姑娘，笑道：“女朋友？看來還真的長大了，長大咯，我也老了。”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看書？”陸仰湊上前，“您的二胡呢？怎麽不拉了？之前我記得您老是追著我想拉給我聽。”
“嘿，這不是讓你聽聽我拉得怎麽樣嘛！你每次都不聽，混蛋小子。”他說。
陸仰：“哈哈哈，當時不懂。”
爺爺繼續看著《聖經》：“你要跟你女朋友上哪去啊？”
“散步。”
薛爺爺一直都是個很文雅的人，被書香墨色渲染過的，就連說話都帶著一種儒雅。
“您之前不是喜歡熱鬧嗎？”陸仰蹲著，“為了讓我聽你拉二胡還特地給我買糖，那群小孩呢？那麽喜歡您怎麽沒圍著您了？”
薛爺爺笑笑，又翻過一頁，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小子，我之前跟你說過，不要把我想象得那麽好，不要因為我對你好了點就認為我是個好人了，不要在心裏給我樹立一個神聖不可欺的形象，我可沒說過我這人很好，很招人喜歡。”
“我記得。”陸仰起身，攬過陳曦的肩，“我們要去看音樂節了，再見。”
薛爺爺揮揮手。
音樂節的排場很大，在那片傳說中的茉莉花海前，陳曦聞著拂面而來的清香，道：“跟你身上的味道好像。”
“好。”他抱著陳曦，將其圈入懷裏。
陳曦一驚：“你幹嘛！？”
“你太漂亮了，怕被人看了去。”陸仰將她抱得更緊，“真的讓我愛不釋手。”
陳曦嫌他肉麻，掙脫了他的懷抱，擡腳就開始在草地上奔跑，這一大片都是草地，綠油油的，像是換了顏色的天空。
風卷著地上的小草，隨後沿著山坡往下吹，企圖讓整個世界都散發清香。
這裏搭建了一個小舞臺，舞臺下人來人往，跟明星的演唱會一樣。兩人站在不遠處，臺下攢動的人頭像一個個小點，陳曦看不清。
遠方田野裏的稻草隨著風兒搖曳。
臺上主持拿著話筒大聲說：“有沒有人自告奮勇上來唱歌？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的嗷！”
陳曦一聽，拉著陸仰穿過人群。陸仰也沒想到這姑娘怎麽突然就跑起來，“借過”這個詞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陳曦終於跋山涉水帶著陸仰來到了臺下。
好在這裏的人都通情達理，都很主動地幫助別人，讓位置什麽的都很正常。
她拍拍他，嗓音就變大了：“陸仰，快去，我想聽你唱歌。”
陸仰楞了下，周圍很吵鬧。
臺上的主持像猴子一樣亂跳，還載歌載舞。
“好。”他嗓音輕得像羽毛。
在眾目睽睽之下，陸仰走上臺階。
正在亂跳的主持見有人上來了，急忙跑過去，將話筒扔給對方就跑。
陸仰拿著話筒，臺下的人像螞蟻一下亂竄著，他難得感覺有些緊張，畢竟太多人了，是個人都會感覺緊張。
他的心臟快速跳動，他停頓了很久，然後才舉起話筒遞到嘴前。隨即，一道清朗好聽的嗓音想起，像春天的檸檬汽水，帶著一絲清爽的像是清風的感覺。
“親愛的，愛上你，從那天起，甜蜜得很輕易。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沒有伴奏，他清唱的，不過他的嗓音意外好聽。唱的時候，他看著陳曦的眼睛，或者說，他只看得到陳曦。
他看到陳曦為他鼓掌，不是作為女朋友，而是作為一個觀眾最基本的反應。
陸仰只唱了一小段，他唱完放下話筒，轉身準備下臺，臺下瞬間響起叫聲、歡呼聲和掌聲，很悅耳，像是強者等待洗禮。
主持跳出來：“等等等等，這位帥哥。”
“嗯？”
見臺下那麽興奮，主持道：“帥哥唱得那麽好聽，長得還帥得要死，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對臺下的人說的？”
陸仰接過主持硬塞的話筒。他思索了片刻，道：“我希望，我和我的女朋友都是永不降落的帆。”
主持又跳出來，道：“帥哥有女朋友了？她是不是很好呢？”
陸仰笑：“我向我的祖國發誓，她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我要娶她。”
臺下一片嘩然。
“那她來了嗎？”
“來了。”
陳曦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她還在拍陸仰，可她的手抖得像篩糠。
他喉結滾動一輪，薄唇輕抿，可他的整張臉都不同平常時候冷淡，此刻盡是笑意，他道：“陳曦，你一定是那顆最亮的星星。我們都是對方的救世主。”
她救他於過去的自責，他救她於黑暗的現實。
她不知道是不是茉莉花海的香飄過來了，她只覺得周圍暖暖的，一種淡香回蕩在她的周圍。
他看著她，兩人對視著。
臺下的人早就激動得不成樣子了，不停地拍他們。
兩人一個在臺上一個在臺下深情對視的照片被人拍下來發在了社交軟件上。
無數人點讚留言祝福。
男人的側臉如刀削一樣好看，而陳曦相比起來遜色了些，所以評論區有些人總是要惡意詆毀。人對人的惡意，就像是無盡的黑洞，永遠都到不了盡頭。不過陳曦才不在意，她偏要當竹，當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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