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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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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

周日,外面下著蒙蒙細雨,窗戶也被水花打濕,凝成水柱流下。沒有太陽,沒有微風,只是一片烏色的天。空氣氤氳著暖意。

陳曦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毯子,這時,旁邊沙發一沈,毛瓊輕輕把陳曦的頭撐起來抱在腿上。

“星星,媽媽感覺你變了,你不鬧騰了。”毛瓊撫摸著陳曦的頭發。

陳曦的嘴唇動了動:“有嗎?”

“我記得你十一二歲的時候,天天圍著我,鬧著說要吃蛋糕,每次出去都會求我給你買酸奶,我不買,你就一直鬧。有一次啊,你當時五六歲吧,我帶你出去散步,你看上了一款芭比娃娃。不管怎麽樣就是要買,不買就不回家,哈哈哈哈。”毛瓊笑著,語氣中聽出了傷感和懷念,“一晃你就這麽大了,好像上了高中,什麽事情你都往心裏咽了。其實你有什麽心事,可以跟媽媽說啊。”

陳曦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擡起左手放在毛瓊腿上:“你也變了,都有白頭發和皺紋了,而且我記得你之前很討厭我和男孩子說話。”

“那個小夥子不一樣,我一眼就感覺那小夥子踏實,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毛瓊說。

陳曦笑了翻過身,看著天花板:“怎麽說到終身去了?”

“那小夥子喜歡你吧。”毛瓊往陳曦嘴裏餵了顆葡萄。

陳曦一頓,張嘴含住葡萄,語氣微涼:“同學關系,平時我經常找他問題而已。”

外面滴答滴答的雨聲很助眠,陳曦喜愛這樣的環境,很舒服,聽雨聲入夢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她枕在毛瓊腿上,房子很小,但是卻讓陳曦感到幸福。

毛瓊找了首歌,歌名叫《夠鐘》。

/枯死在你手上/

/風華月似戲一場/

/遺容任你瞻仰/

/壯觀得誇張/

/你可會流著淚冥想/

/最終你/

/吐出這一句/

/別勉強/

毛瓊跟著哼了幾句。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陳曦腦海裏慢慢浮現出一個人影。

熱愛的是我們。

她的筆名,夕陽。

惜仰。

石磚鋪就成的長街,宛如暖陽在遠處山峰閃爍的瀲灩,雨聲漫長,落入凡間會圈起一圈塵土。在花壇裏盛開的淡雅雛菊,經過風雨的洗禮也會更加燦爛。這種美好是空氣中氤氳的,墻上印的,心裏有的,最好的,最狂熱的,最熱情的,也是最詞不達意的。

陳曦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不久被手機震動吵醒,她睜開惺忪的眼,隨意地點了兩下屏幕。

剛剛。

【陸仰:路過買了脆皮鴨,在你家樓下】

陳曦緩緩坐起來,驚醒了旁邊的毛瓊。

【橙默:冒雨送脆皮鴨?】

陳曦剛點發送,毛瓊問道:“小夥子麽?”

陳曦一嚇,臉上紅潤一片,走到一旁慌忙地在屏幕上敲打幾個字。

【橙默:我下來拿】

“星星,到底是誰啊?”毛瓊問。

陳曦慌慌忙忙,鞋都沒換,就套了雙拖鞋就跑了,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長款毛衣,沒過膝蓋,直達腳腕,她慌忙道:“小夥子。”

毛瓊哼哼兩聲:“去吧。”

陳曦走得匆忙,連外套都沒穿,不知道哪來的體力,火速下樓,涼拖鞋踩得地啪嗒啪嗒響,她不想讓陸仰等。

陳曦從電梯裏出來就往外跑出去,墨黑短發在身後隨意飄散,白色的長款毛衣,把陳曦那纖細的不經一握的腰彰顯出來,這畫面像一副油畫。

陸仰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靜靜地站在雨裏,雨不停地落下,滴答滴答地打著傘,發出噠噠的響聲,濺起的水花往四處揚,然後再聚集成小水柱緩緩流下。陸仰穿得很幹凈,鼻梁特別挺,那雙丹鳳眼呈現出一絲疲倦,是那種回頭率極高的驚艷容貌。

看著陳曦出來了,陸仰走過去,笑著把那袋脆皮鴨遞給她。

陳曦的短發分在兩邊,搭在鎖骨處。

“裏面還有杯常溫的奶茶,我不想喝,送你了。”陸仰說。

陳曦擡頭看著他,彎唇溫柔一笑。

“謝謝你。”陳曦說,眼睛彎的像月亮。

陸仰舔了下唇,伸手似乎想觸碰陳曦,他靠近了一些,微微矮下身體,但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直起身,改為揉頭,他很喜歡揉,特別是使勁地揉陳曦的頭,這讓他感到十分滿足。

“不用。”陸仰回答,“記得好好覆習,我回家了,再見。”

陳曦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就像和熙的微風,輕輕地小心地觸碰你白凈的臉頰,但卻又不容易被註意。

暗戀不像篝火,如果真的要比喻的話,它更像一場微不可覺的清風,吹在仲夏夜的原野,只會輕輕地觸碰一下你的臉頰,最後轉瞬即逝。

陳曦提著脆皮鴨回家,進電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轉頭最後再看一眼陸仰,看那張俊俏的臉,原來,他也在看她。

“回來了。”陳曦走進來關上門。

毛瓊盤腿吃著葡萄:“好,晚上吃什麽啊?”

陳曦把袋子提起來:“脆皮鴨,小夥子送的。”

毛瓊嘴角猛地上揚:“請人上來一起吃啊。”

陳曦打開包裝:“他忙。”

這時陳曦的手機微微震動,陳曦拿出來瞅了眼。

【陸仰:明天我有個物理競賽】

陳曦算了算,月考是周二和周三,陸仰的物理競賽就在月考前一天,壓力確實大。

陳曦拿起一只雞腿,遞給毛瓊,又拿起一只雞腿叼在嘴裏,盡管手上有油,她還是翹起食指,不停地打字。

【橙默:是因為保送名額嗎?但我運氣不好,祝福別人的話很難實現,喝涼水都塞牙,不過希望能幫到你。】

毛瓊咳嗽了一聲,眼神十分奇怪地看著她。

陳曦沒明白,轉頭問道:“之前我生病的時候,你是不是給我求了個什麽平安符?”

毛瓊想了想:“對。”

陳曦激動地說:“在哪?”

陳曦一直以為都不信佛的。

毛瓊忍不住問道:“你怎麽開始這麽迷信了?你之前不是從來不相信這些的嗎?”

陳曦:“先相信一回吧。”

平安符是高一時,那場意外,陳曦醒來之後,毛瓊去給她求的,保她一世平平安安。之後去成都,平安符一直放在陳曦房間床頭的櫃子裏。

平安符上繡了四個大字——一世平安。

那天,毛瓊去求的時候,雨也是如今天這般大。

寺廟中那尊佛像很大,毛瓊很嚴肅地看著,外面下著雨,像清心咒一樣,讓毛瓊很平靜,她雙手合十,很少這麽嚴肅地跪在地上這麽久,她在祈福。

陳曦拿著平安符,心道:佛祖,懇求佛祖保佑延陽中學高三一班的陸仰,保佑他吉星高照,保佑他平安順遂,保佑他沒災沒難,還有明天的物理競賽,希望他能取得好成績。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經開始黑了,雨小了些。

陳曦看到櫃子裏還有兩根紅繩,看樣子像是一對。

她很虔誠,所以佛祖也一定會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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