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43章
在評論區翻了好半晌後, 江頌才終於明白網友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原來金絲雀一詞，除了正常的代表鳥類之外，還在網絡小說當中, 指代那些身心都被束縛著、從而失去應有的自由的人。
但是這類型的人，在小說中，往往都是依附於掌權者不願改變的。
意識到這點, 江頌抿著嘴角, 眉頭微微蹙起。
曾經的樊羽，倒也確實是被囚禁在皇宮當中、許久未見過外面的世界。
可她骨子裏擁有的那股倔強，卻和網友們所說的‘金絲雀’完全不同。
她勇於去突破著世俗的印象、不甘認同所謂命運、而且還堅強勇敢……
她不該被冠以這樣的形象的。
這樣的言論，即便是本身並沒帶有什麽惡意, 對她也會產生極大影響。
這麽想過, 江頌便連忙聯系上了樊羽後援會。
雖然網友們可能只是在玩梗, 但難免會有黑子借題發揮給樊羽潑黑水。
因此最好及時將這些言論壓下去，避免擴散。
而會長自然也是明白這點的，早在這些評論出現的時候, 她就已經聯系後援會的管理者們趕緊動員粉絲, 別再讓這類的話繼續發酵。
樊羽後援會：“放心吧江哥！這種事情我們全都門清兒！”
茉莉後援會：“嘿嘿我來也！剛才超話裏就已經有茉莉花們自發的去幫樊羽姐姐壓評了, 人多力量大嘛！”
樊羽後援會：“姐妹來貼貼！茉莉花們真的是幫大忙了！”
……
群聊裏面，兩個後援會會長還在閑聊, 通知聲就沒斷過。
而這邊的江頌看了眼官博的評論區下, 見那些有關於金絲雀的言論都被壓下去了之後, 這才終於稍稍的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 他還收到了另一條令他心情極為愉悅的消息。
是季元升發來的——
“星河音樂那邊，剛才說同意解約了。”
“違約金倒不高, 但是希望我發博幫他們做個正面澄清。”
“我並沒有同意, 所以決定高額賠付。”
“……我這麽做,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江頌及時回覆道：“沒有任何的問題。既然已經解約了，況且星河音樂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那今後自然是要避免再有任何的關系。不過違約金的事情你可以先不用急，我這邊有個專業處理解約事宜的律師，能幫你再爭取少賠付一些違約金的。再者說了，看星河音樂如今這種處境……你的違約金需不需要賠付都還是個未知數呢。等等看。”
微信那邊沈默了片刻，這才繼續回道：“好，我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之後，那邊再次發來消息：“什麽時候簽約？”
瞧見這條消息時，江頌挑了挑眉，似乎是沒想到季元升居然會先開口。
按照這人的性子，難道不該是冷漠的等著他上趕著問什麽時候簽約嗎？
想了想，他回道：“如果你願意，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的。”
季元升：“在不能發歌的這段時間裏，我制作了很多的demo，如果簽約了能夠盡快發行嗎？”
江頌這才算了然，原來這家夥想的是發歌的事情。
他連忙起身回道：“你現在在哪裏呢？我去接你，帶著你的demo，咱們去見一位音樂總監。”
微頓，他接著道：“是這個圈內非常資深的大佬，可以讓他幫你潤色，只要出了成品且在公司高層審核過關，那只要簽約了，隨時都能發歌。”
片刻後季元升回：“我去找你吧。”
江頌也沒有推脫，當即便應下了。
半小時後，公寓的大門被人敲響。
似乎是已經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黑貓直接就打開了門，而樊羽也從臥室裏迷迷糊糊的走出，瞇眼向下看去。
見到來者，她的靈臺瞬間清明了，本體也直接撲棱起來，如臨大敵。
“雪狐嗎……”她眉頭微微蹙起，滿臉的嫌棄，“黑貓，趕緊送客！”
季元升聞言掀起眼皮看向了二樓，當瞥見樊羽的本體時，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聲音冰冷的道：“金絲雀而已，哪來的這麽大的威風。”
語落，淩厲的妖氣化作刺目白光，直直的便朝樊羽襲去。
而樓上的樊羽也是絲毫不甘示弱，見狀立刻翻身的下了樓，指尖撚著一根尖銳的羽毛也徑直的打向了季元升。
一來一回，兩人就這麽打了起來。
這兩位都是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怪，其他小怪見狀連忙躲遠，都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最後讓它們也負了傷。
畢竟大妖若是真的打瘋了，那是完全不分敵我的！
於是很快，客廳裏就只剩下了兩個拼命鬥法的妖。
而其他的，則是紛紛躲在了一旁，只露出個小腦袋看著戲。
“哇哇哇，樊羽姐姐的妖力好像更強了誒！面對像雪狐這類的大妖怪，竟也不甘示弱！”
“嘖嘖嘖，雖然不是天敵吧，但是樊羽姐姐對這類頗有危險的男妖怪，那可是一視同仁的厭惡的，這次算是這個雪狐踩雷了！”
“這個雪狐有點眼熟，之前我跟著樊羽姐姐的時候好像見過他誒！”
“但我看這個雪狐也挺厲害，真不知道誰輸誰贏。”
“我押樊羽姐姐！還有人嗎？買定離手、輸的人不許哭啊！”
“那我買雪狐吧！”
……
而剛剛聽見動靜、從樓上走下來的江頌，正好看見的便是季元升和樊羽大打出手，其他小妖怪們爭先恐後押誰輸誰贏的場景。
江頌：“……？”
江頌：“！！！”
你們不要再打啦！
再打下去公寓房頂都要被你們給掀開了！
[憤怒摔桌.gif]
屋內妖氣洶湧，刺目白光和炙熱金光不斷的閃爍在一人和眾妖的眼前，就仿佛是在看一場絢爛卻會要人命的煙花秀，著實是讓人完全高興不起來。
眼見著家具都要被打壞了，江頌額頭上青筋暴起，終於按捺不住喊道：“夠了！再打下去的話公寓都要被你們拆了，錢誰賠？”
見兩位的動作微微僵住了，他便繼續惡魔低語道：“一樓的客廳裏有很多價值百萬的裝飾；二樓還有著約莫千萬的古董字畫；而公寓樓如果單獨買下來的話也要千萬……”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些小物件、電器、名貴家具……
這些全都是錢！
聽他念叨完後，整個公寓的客廳都陷入了寂靜中。
眾妖面面相覷，旋即都很自覺的和剛才他說過的那些家具拉開了距離。
遠離貴重物品，保住錢包平安。
[雙手合十.gif]
於是江頌擡頭，又將幽怨的眼神投向了還在針鋒相對的那兩位。
樊羽：“……”
季元升：“……”
兩位見狀，默默的便收斂了妖力，終於是消停了。
畢竟他們現在身價都還不過百萬，真要賠付的話，老本砸進去都不夠。
“哼，這次就大發慈悲饒過你吧。”季元升眉眼微挑，語氣冰冷的道：“否則你現在的本體都已經化成灰了。”
樊羽也不甘示弱的嘲諷道：“哦，我還以為上千年的雪狐有多大能耐，實際上不也是伸爪子踢後腿嗎？”
季元升的臉色頓時就青了，說著：“那你不也是拼命的撲騰翅膀嗎？”
“混蛋！你——”
“怎樣？還要在打一架嗎？”
江頌：“……”
這完全就是兩個小學生吧！
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的啊！
又互懟了好一會後，這兩位才終於消停了，‘心平氣和’的坐了下來。
當得知江頌要簽季元升時，樊羽冷哼一聲，嗤笑道：“那你今後豈不是還要稱呼我為樊羽前輩？”
季元升神情冷漠道：“別做夢了，我比你早入行的。”
樊羽皮笑面不笑說：“那又如何，還不是被封殺了。”
季元升不落於下風：“你不也是被全網給嘲出來的。”
樊羽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啐著他，扭頭不再看他了。
季元升也冷笑一聲，旋即身子微微後仰，不屑至極。
江頌：“……”
江頌：“你們兩個真的是夠了吧？什麽仇什麽怨啊！”
這兩位好像根本沒有什麽交集吧？怎麽剛剛才見面，就好像要鬧得不死不休似的？
然而這兩位仿佛都篤定了心思不想去搭理對方一樣，誰都沒再說過話。
最後還是黑貓和玄風悄悄湊過來，小聲的給他解釋。
“妖和妖的之間也是有排斥鏈的，而狐類和鳥類剛好就是最為互相排斥的兩種妖。再加上樊羽和這位季元升，千年前應該見過，而且當時好像還產生些不快，所以再次見面就分外眼紅，沒能夠直接化為原形展開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他們就已經算是很溫和了。”
聽著黑貓說完，玄風也點了點頭：“臭道士也說過，的確是這樣的。”
江頌：“……？”
江頌：“！！！”
這不是鬧呢嗎！
如果這麽排斥，那以後共同出席活動時可怎麽辦啊？
明明都是同個公司、甚至還是同一個經紀人手下的，若是在外表現的完全不熟甚至是針鋒相對，那豈不是給營銷號們送素材了？
他現在真的是再也不想看見手下藝人們的黑熱搜了……
想到這裏，江頌無奈的按著眉心，感覺頭都變大了。
“你們倆……能不能稍微和諧點？”他無奈的說著，“各退一步？”
都不要求這倆能真的和平共處了，只要是別再打架，他就很欣慰了！
樊羽環臂：“看他嘍，只要這只臭狐貍能夠低個頭，我就退一步。”
季元升道：“想讓我低頭？你一只金絲雀怎麽敢的？怕是命不夠！”
樊羽冷笑：“我可是皇室養出來的金絲雀，你是哪裏來的野狐貍？”
季元升回：“我即便是從山野中跑出來的，也比你這個明明想要掙脫牢籠卻又日日將皇室掛在嘴邊的金絲雀更有傲骨。”
“臭狐貍你這張嘴不要可以賤賣給妖怪們！”
“你的羽毛也別再撲騰了，落得哪裏都是。”
……
江頌：“……？”
他不理解，真的是不理解。
怎麽幾句話就又吵起來了？
而且聽這意思，他們倆或許還真的是見過，甚至說很有可能相熟。
否則不可能這麽會戳對方痛處，句句是刀。
[扶額無奈.gif]
讓這兩位先和平共處的想法很快就落敗了，江頌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將這兩位分開比較好。
他沈默了片刻，旋即說道：“那等會我和季元升出去談。”
微頓，他又看向樊羽說著：“等會妖怪集市的水母應該會送禮服過來，你就在公寓裏待著，等著她送過來之後驗收下。還有個數據，等會它過來時你也給它，跟它說需要加急改，它會挺明白的。”
樊羽伸手接過那個數據條，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季元升的。
但她還是好好的收了起來。
畢竟，雖然她的確和這家夥並不太對付吧，但是這件事是江頌交代的，她沒必要故意使壞去惹他生氣。
因此即便不悅，她也還是認真的應下了聲。
“這你放心吧。”她說著，“我倒還沒有那只臭狐貍那麽小心眼的。”
江頌聞言，頓時虎軀一震，生怕季元升再繼續和她接話，那今天可真就走不出這個公寓了。
“那好了好了，我們出發！”他連忙說道，“別讓人家等的太久了！”
旋即連忙便拿起了文件夾，催促著季元升趕緊和他離開。
季元升見狀嘴角微微抿起，還想要反駁的話咽回了肚中。
也罷，今天就先饒這金絲雀一命，也算是給自己積福了。
這般想過之後，他便淡然的起身，目光也幽幽的瞥了樊羽一眼之後，便長腿闊步的跟著江頌走了出去。
那般模樣，神奇桀驁極了。
公寓內頓時便安靜了下去。
而望著青年的背影消失後，樊羽癟了癟嘴，環臂將自己墜進沙發裏。
“也不知道它神氣些什麽！”她輕聲嘟囔，“再惹我，小心我直接把你身份昭告天下！”
[張牙舞爪.gif]
-
這邊，江頌已經和季元升在前往音樂總監家的路上了。
想到樊羽和季元升那劍拔弩張的畫面，江頌忍不住問：“你和樊羽，之前是有什麽過節嗎？看這樣子，不是深仇大恨都說不過去。”
季元升在副駕，身子放松，細碎的發絲遮住他的眉眼。
聞言，他的眸光微微閃爍，旋即卻又淡然的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算。”他說著，“畢竟我是不屑和這類弱小的妖怪結仇的。深仇大恨？樊羽她還不太夠格。”
江頌：“……”
江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很像網友說的直男癌？”
哪有這麽說女孩子的！
這種話可不能再說了，這可是非常趕粉的直男言論啊！
季元升：“……”
季元升：“我有嗎？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妖怪間沒有人類世界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弱肉強食，強者直接掌控著一切。樊羽她若不是確實有著皇室氣息的加成，恐怕也不會成為上千年的大妖怪，早就被殘忍的妖怪們吞噬的渣都不剩了。”
他說著，還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真的很溫柔了。
江頌忍住了想說臟話的沖動，心裏還想著：果然和直男癌說這些話是沒有什麽用的，只會讓人更加生氣。
因此他也沒再繼續說什麽了。
只希望隨著時間的緩慢推移，這倆能逐漸友好相處吧。
[苦澀微笑.gif]
車子又行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兩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這位林姓音樂總監的工作室，位於A市最大的科技園中。園區內坐落著許多的公司，大多都是A市的龍頭企業，看著非常的氣派。
倒只有林總監的音樂工作室，看著好似稍微小了一些。
門前立著一塊木牌子，上面的字跡應該是純手工雕刻，筆鋒頗為淩厲。
大門內還有個小花園，裏面種滿各種各樣的瓜果蔬菜，如今都已成熟。
這瞧著可不像工作室，反而像是哪戶平常人家的菜園，讓人忍不住就像上前去采摘兩把回去做飯。
見季元升有些遲疑了，江頌連忙道：“不要只看外表，這位林總監在音樂圈內的水準真的非常高，你應該聽過，國內國外其實有很多爆火的曲子，都是經林總監修正調整的。只不過他近幾年打算要退圈了，所以才會看著，頗有一種不谙世事的感覺。”
聽到林總監這幾個字，季元升略有些不信任的情緒才終於緩緩消散了。
“林總監很難約的吧？”他疑問道，“我們直接過來，真的可以嗎？”
他之前在星河音樂時，想要約林總監見上一面，那可都是難如登天的。
江頌點了點頭淡聲道：“沒事，我有朋友和林總監還算是有些關系的，已經提前很久就幫我約了，今天保證能夠見到本人。”
其實早在兩個月之前，當初次了解到季元升時，他就已經在做打算了。
那時他就找到了朋友，讓他們提前約了林總監。
畢竟簽約時限兩個月，皆是若是能夠簽約成功，他肯定也是會帶季元升來找林總監商談著音樂的。
若是沒成功，那也可以找林總監進行深度合作，反正怎麽都不算虧的。
這麽想過後，江頌便笑著繼續說：“但即便約上了，林總監的性子你們圈內人應該也有過了解吧？最終這事能不能談得攏，還是要看你專業能力、還有你和林總監的眼緣的。”
語落，他長腿闊步的走進工作室。
而季元升聞言抿著唇，最終也沒再多問些什麽。
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旋即便跟著他走了進去。
工作室內和外面簡直像兩個世界。
簡約但卻奢華的裝修、看著便價值不菲的裝飾、各類名家書寫的字畫、甚至還掛著許多張跟政界人員的合照。
這就已經能夠看出來，林總監的社交面多廣了。
走至前臺，笑容甜美的女生問道：“二位午好，有預約嗎？”
江頌點頭，同樣笑容得體的回著：“預約過了，兩個月前就已經和林總監打好了招呼，他說今天會在工作室，我這才來的。”
前臺美女笑著點頭，打過電話再次確定了之後，這才領著兩人往裏走。
及近最裏面的屋子，推開了門後，兩人便聽見有舒緩的鋼琴樂聲響起。
曲調悠揚而且幹凈，像是緩緩流淌的清澈小溪，裏面正游動著許多歡快的小魚，爭先恐後的比著誰游的最快。
似乎隱隱還有鳥鳴？
森林中的樹葉簌簌，仿佛隨風在作著首交響樂，而整個森林的生物都為其而和，美好的讓人久久難以回過神。
江頌不自覺聽呆了。
不得不說，林總監的音樂水準真不是一般的高。
這種曲調，若是能成曲發到網上，必然會引起音樂圈內不小的轟動。
可現如今，只拘囿在這樣的屋內，未免不會讓人覺得略有些許屈才。
但說回來，林總監應該也是不在意這些虛名的。
這麽想著，江頌終於是回過了神。
他側頭看向季元升，果真見後者也是沈浸其中、好半晌都沒有動作。
屋內的鋼琴樂聲很快便停了下來。
就在兩人回味之時，有深沈的男聲響起，問著：“剛才前臺助理說有客人到訪了，是江先生嗎？請進來坐吧。”
語落，便有椅子挪動的聲音響起。
片刻過後，腳步聲緩慢由遠至近，旋即便有一道修長挺拔的人影立在兩人的面前，含帶著淡淡的清雅檀香味，讓人瞬間便覺得靈臺都清明許多。
江頌回神，連忙伸手得體的笑道：“林總監好，我是致星娛樂的江頌，我身邊的這位也是一位熱愛音樂的人，他叫季元升。”
季元升見狀也連忙彎腰表示尊敬。
“進來吧。”林總監笑著側了身，“屋內已經泡好了茶，請品嘗。”
林總監今年已是四十有三的年紀。
可他的氣質儒雅、長相也很年輕，淡淡含笑的眉眼讓他看著溫文爾雅，像極了那種古代飽讀詩書的貴族公子。
再加上他是長發，綁起來的頭發搭在他的肩頭，看著更具有古典氣息。
這樣溫和的模樣，最讓人有好感。
因此江頌和季元升很快就放松了，連連笑著便跟他走進了茶室中。
茶室內香氣氤氳，讓人無比舒適。
季元升輕輕嗅著，落座後輕聲問：“是母樹大紅袍？倒真是珍品。”
聞言，林總監幽幽的眸子略亮起，卻也是轉瞬即逝。
“嗯，是位友人送與我的慶生禮。”他的嗓音深沈，“這茶在市面上已經不售了，倒是沒想到季先生能知道。”
季元升淡聲笑道：“早些年曾經有幸嘗過那麽一次，味香醇厚，所以我才會如此的記憶深刻。”
很久很久之前了，那時的母樹大紅袍還並不是珍品。
放在妖怪集市裏，也只會是便宜出售的小玩意罷了。
只是他也沒想到，如今的人類世界，竟然會將此物賣的這麽貴。
早知道……他就那時候多囤一些了。
不知道季元升內心獨角戲的林總監，聽他這麽說完，還以為他也是有些相交頗深的貴族好友，便笑著點了點頭。
之後三人先談著，喝了一壺茶水後，江頌這才道出了今天拜訪的緣由。
他落下茶杯、正襟危坐，和煦笑道：“元升之前因為某些事情，在音樂圈子內沈寂許久，如今若想要再次覆出，肯定是需要拿出好作品的。但我司對於音樂方面的了解其實並不算太嚴謹，思來想去，這才決定冒昧打擾您。畢竟您是當今音樂圈內久負盛名的大師，由您執手，哪怕對元升只是只言片語的講解，那也絕對是他莫大的榮幸了。”
他的語氣很沈穩，雖說著奉承的話，但卻感受不到半點的諂媚。
仿佛只是在同人闡述著一件小事情，並沒有摻雜著其他的念想。
這樣的對話，無論對於什麽人而言，都很舒服。
即便是像林總監這樣的，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過交過的老狐貍，也難免會對他產生好感，不由得神情便放松了。
“感謝江先生如此看重。”他笑道，“但我已經決心要退圈了。”
微頓，他頗為無奈的說：“近些年在音樂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導致我在生活上都少了許多的情緒，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瘋了。”
聞言，江頌認同的點頭，應和著說：“沒錯，工作自然要努力，但是生活也不能完全的就被忽略了。只是可惜……”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還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種模樣，就仿佛是林總監即將就要錯過什麽太大的好事似的。
別說是當事人林總監微微蹙起了眉，就連季元升，都忍不住微微側頭看向了身旁的人，狐貍眼當中充滿了不解。
見兩人都在盯著自己看，江頌臉色明顯有些糾結。
好半晌後，他才頗有些無奈的說道：“哎，好吧！既然林總監想知道，那我也就不繼續藏著掖著了！”
林總監：“……？”
林總監：“！！！”
啊不是，我並沒說話啊！
所以我是想知道什麽啊？
沒去理會林總監那多般變化的臉色，江頌自顧自地將一個優盤拿出來，旋即放在茶桌上轉手遞了過去。
旋即再次正襟危坐，神色平淡無波。
“這些是元升自己制作的音樂小樣。”他含笑道，“原本聽到您說今後想要退圈時，便想著不再繼續麻煩您了。但您想知道，那我便也只能是恭敬不如從命了，這裏共有十五首，您若是不嫌棄的話，現在就可以聽聽看。”
林總監：“……？”
每句話他都聽得懂，但為什麽連起來就有些懵了？
季元升：“！！！”
還可以這麽解決嗎！他今天真的是瘋狂漲知識了！
茶室內的氛圍突然就變得有些尷尬。
林總監最初的震驚和不解已經消散，他眉頭舒緩，嘴角含笑望向了面前仍舊是一臉淡然的江頌，心中有些驚奇。
他自然聽得出來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假裝自己話術拙劣，卻又能非常輕松的將事說清，絲毫都不拖泥帶水。
雖然這樣的操作也很容易讓人生厭，但奇怪的是，這人總能讓自己看起來好像非常的人畜無害，因此說出來的話也飽含真心，根本挑不出錯處來。
林總監覺得這人很有意思，沈默了半晌後，還真的就直身拿起了優盤。
“好吧，既然是我想知道，那就聽聽看。”他笑，“來錄音室吧。”
語落後，他便起身出去了。
而季元升則微微瞪大雙眸，頗為驚訝的看向江頌，神情滿是不解。
不是這……這居然真的行？
他剛才差點就以為，他們兩個快要被掃地出門了！
怎麽現在劇情就朝著完全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呢？
[薩摩耶呆滯.gif]
“還不快跟上？”見他楞在原地，江頌輕聲的笑道，“林總監能答應聽一聽你的音樂小樣，這就是個敲門磚，至於接下來如何，那就要看你是如何和他進行討論的了。”
季元升略有些許懵懂的站起了身，還是非常的茫然。
見狀，江頌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旋即壓低聲音道：“不懂就不懂吧，這都是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你就算了解太多也沒有用的。”
說完，便連忙起身跟上了林總監。
背影瀟灑利落，仿佛心情很愉悅。
季元升：“……”
別以為他聽不出來這是在嘲諷他！
但好像，他確實是不太能理解的……
想到這，季元升便覺得有些暴躁。
但他又不好發作出來，只能蹙眉抿唇生著悶氣，旋即也連忙跟了上去。
當兩人進入錄音室時，林總監正聽第一個小樣。
坐在高腳椅上，他戴著接線耳麥，執筆記錄著。
他的神色非常的平靜，仿佛這首曲子同樣平淡，並不能激起他的情緒。
然而只是半分鐘過去，他的神色便認真了起來。
就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令他無比震驚的曲調似的，甚至還稍稍坐直身子，將進度條往回拉了一小段。
旋即就這麽反反覆覆……往回拖動了十好幾遍。
在這期間，林總監的手也沒停下，非常認真的記錄著自己的試聽感想。
很快，就單單這一首，他便記了一整頁的內容。
而聽完第一首小樣後，他又緊接著點開下一首。
就這麽一首接著一首，等他將優盤裏的小樣全部聽完後，他已經記錄了整整二十頁紙的試聽感想。
摘下耳麥，林總監呆坐在了原位，沈默了許久。
江頌和季元升沒上前，便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林總監先開口。
片刻過後，林總監這才終於長呼出了一口濁氣，也緩慢的斂回了神思。
他掀起眼皮望向了季元升，深邃幽暗的眸子下是無盡洶湧的波濤駭浪。
“這些都是你自己制作的？”他淡聲問，“並沒有經過別人的手嗎？”
季元升聞言有些不悅，蹙眉回道：“所有、全部都是我自己制作的。”
聞言，林總監忙起身，有些激動：“抱歉，我剛才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有些難以相信，若以你這幾首小樣的水準，音樂圈內不可能會是查無此人的狀態。對不起，請原諒我剛才的失禮，方便的話可以坐下談一談嗎？”
語落，他笑著側過身，將錄音設備旁邊的椅子讓了出來。
如此就代表了，他現在對季元升很有興趣，只要季元升接下來將自己制作小樣的思路講清，或許，就很有可能合作了。
因此江頌這個非專業人士連忙退到了一旁，將空間全數都交給了兩人。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林總監和季元升坐一起侃侃而談。
兩人以小樣為出發點，又分散性的討論了很多專業話題，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甚至說著說著，林總監還帶著季元升匆匆前往了鋼琴室。
然後兩人便就即興的都各自彈了一段曲調，風格不相同，但是對音樂的熱愛相同，兩人便更加一拍即合、相談甚歡了。
而在這段期間，林總監對於季元升的態度，也逐漸的就轉變為了欣賞。
他看向季元升，眸光很熱烈。
尤其當聽到對方說出對於音樂的見解時，眸光中的情緒便更加炙熱了。
這是身為頂級的音樂制作人，看見天才時的震驚和激動。
亦或者說，這是作為一個在圈內久負盛名的天才音樂家，頭一次碰見能與自己的曲調相和的人，靈魂所感受到的興奮。
江頌不是很能理解，但是他表示尊重祝福。
傍晚七點。
兩人已經討論近五個小時了。
就在江頌覺得自己快餓死時，兩人的討論終於告一段落。
林總監長呼口氣，眉眼愉悅，起身同季元升伸出手說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如今的內地，居然還能瞧見如你這般有天分的歌手。”
“今天能和你討論一下音樂，是我的幸事，我萬分感謝。”
季元升神色淡淡，但是嘴角的弧度卻很大，顯然今天也非常的開心。
“林總監客氣了，我是後輩，不敢說討論，只是我在單方面的受教。”他伸手回握，繼續道，“您不愧是圈內人人敬仰的音樂總監，今日和您討論的幾個小時，勝過我之前琢磨音樂的歲歲年年。”
他這話並沒說假。
林總監的音樂造詣的確很高，僅僅幾句話，就已經點破了他的瓶頸。
此日後，他在音樂上肯定還會更上一層樓。
兩人都在互誇著，但卻並不是虛情假意的，而是滿含著真心。
見狀，江頌忙道：“很晚了，林總監要是不介意的話，方便同我們一起吃個飯嗎？定了A市遠郊的飯館，半小時就到。”
微頓，他繼續說：“吃飯的期間二位還可以再聊一聊。”
多多相處沒壞處，若是能被狗仔拍到更好，肯定是個大新聞。
當然，他並不會自己去買的，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
聞言，原本想拒絕的林總監微微頓了一瞬。
A市遠郊的飯館？好像是他很喜歡但總約不到的那家……
旋即他有些不自然的輕咳著，片刻過後才淡淡的點頭。
“也好，正好我還有些東西沒有說明白呢。”他說著，“吃飯的時候，我可以再和季先生好好的聊一聊。”
季元升便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確實是還有些不太懂的事，今天肯定要問個明白的。
而且等今晚回家之後，他定要再寫幾個音樂小樣出來！
三個人揣著三個心思，旋即由江頌開車載著去吃飯了。
席間，林總監認真品嘗美食；季元升則認真表達疑惑；至於江頌，他在認真擬定和林總監的合同。
三人處在同一個空間，也互相說著話，但卻好像根本不再同一個維度。
卻意外的……聊得還算不錯。
最後吃完飯時，林總監滿意的站起身，整個人都流露出了愉悅的氣息。
既是對今天和季元升的相談感到開心；
亦是對傍晚這頓舒心的晚飯感到滿意。
總之，他今天算是既沈浸在了音樂中、也再次的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
簡直是美滋滋！
於是林總監先對江頌表達了感謝之情：“以往也有經紀人和我聯系過，但是卻都沒有和江先生相聊、相處的愉快，想必若是能夠與您合作，應該也會是很舒心放松的。”
即便說著喜悅，但他的神情依舊沈穩，氣質也仍然是溫文爾雅。
語落，他望向了季元升，眸光熱烈道：“季先生，我很欣賞你，同時我也很欣賞你的音樂。原本我的確想退圈的，但是如今我改變主意了，等你和江先生那邊的簽約處理完後，你便過來工作室找我吧，我們一起討論一下你的這幾首歌曲要怎麽做才好。”
他這麽說，那合作也就是板上釘釘了。
江頌和季元升的臉上都難掩喜悅之情，紛紛說著期待後續合作。
旋即江頌又開車將林總監送回去之後，兩人這才終於啟程離開。
路上，季元升的神情中難掩喜悅，語氣也沒了往常的冷冰冰，激動的說道：“今天真的是受益匪淺！我現在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林總監合作音樂了！”
江頌適時的開啟了真實眼鏡，果真瞧見季元升的本體薩摩耶已經激動的在原處轉起了圈圈，尾巴都開心的快要甩到天上去了。
見狀，他無奈的笑道：“我就說他一定會喜歡的。不過今天的天色已經很晚了，明天白天你來公司，我們先辦理一下簽約，然後再和林總監約一下什麽時候做音樂。”
季元升現在已經開心的快要忘記自我了，嘴角勾起，無論江頌說什麽他都點著頭，很快頭頂上就冒出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看起來可愛的不得了。
然而只是片刻，耳朵就消失了。
還想摸一下的江頌頗有些失望，但終究沒多說什麽，將季元升送到了地方後，便也回家了。
次日，天光大好。
而網友們蹲了許久的星河音樂官方賬號，也終於再次發了一條微博。
這不是別的，正是和季元升的解約聲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在評論區翻了好半晌後, 江頌才終於明白網友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原來金絲雀一詞，除了正常的代表鳥類之外，還在網絡小說當中, 指代那些身心都被束縛著、從而失去應有的自由的人。
但是這類型的人，在小說中，往往都是依附於掌權者不願改變的。
意識到這點, 江頌抿著嘴角, 眉頭微微蹙起。
曾經的樊羽，倒也確實是被囚禁在皇宮當中、許久未見過外面的世界。
可她骨子裏擁有的那股倔強，卻和網友們所說的‘金絲雀’完全不同。
她勇於去突破著世俗的印象、不甘認同所謂命運、而且還堅強勇敢……
她不該被冠以這樣的形象的。
這樣的言論，即便是本身並沒帶有什麽惡意, 對她也會產生極大影響。
這麽想過, 江頌便連忙聯系上了樊羽後援會。
雖然網友們可能只是在玩梗, 但難免會有黑子借題發揮給樊羽潑黑水。
因此最好及時將這些言論壓下去，避免擴散。
而會長自然也是明白這點的，早在這些評論出現的時候, 她就已經聯系後援會的管理者們趕緊動員粉絲, 別再讓這類的話繼續發酵。
樊羽後援會：“放心吧江哥！這種事情我們全都門清兒！”
茉莉後援會：“嘿嘿我來也！剛才超話裏就已經有茉莉花們自發的去幫樊羽姐姐壓評了, 人多力量大嘛！”
樊羽後援會：“姐妹來貼貼！茉莉花們真的是幫大忙了！”
……
群聊裏面，兩個後援會會長還在閑聊, 通知聲就沒斷過。
而這邊的江頌看了眼官博的評論區下, 見那些有關於金絲雀的言論都被壓下去了之後, 這才終於稍稍的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 他還收到了另一條令他心情極為愉悅的消息。
是季元升發來的——
“星河音樂那邊，剛才說同意解約了。”
“違約金倒不高, 但是希望我發博幫他們做個正面澄清。”
“我並沒有同意, 所以決定高額賠付。”
“……我這麽做,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江頌及時回覆道：“沒有任何的問題。既然已經解約了，況且星河音樂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那今後自然是要避免再有任何的關系。不過違約金的事情你可以先不用急，我這邊有個專業處理解約事宜的律師，能幫你再爭取少賠付一些違約金的。再者說了，看星河音樂如今這種處境……你的違約金需不需要賠付都還是個未知數呢。等等看。”
微信那邊沈默了片刻，這才繼續回道：“好，我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之後，那邊再次發來消息：“什麽時候簽約？”
瞧見這條消息時，江頌挑了挑眉，似乎是沒想到季元升居然會先開口。
按照這人的性子，難道不該是冷漠的等著他上趕著問什麽時候簽約嗎？
想了想，他回道：“如果你願意，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的。”
季元升：“在不能發歌的這段時間裏，我制作了很多的demo，如果簽約了能夠盡快發行嗎？”
江頌這才算了然，原來這家夥想的是發歌的事情。
他連忙起身回道：“你現在在哪裏呢？我去接你，帶著你的demo，咱們去見一位音樂總監。”
微頓，他接著道：“是這個圈內非常資深的大佬，可以讓他幫你潤色，只要出了成品且在公司高層審核過關，那只要簽約了，隨時都能發歌。”
片刻後季元升回：“我去找你吧。”
江頌也沒有推脫，當即便應下了。
半小時後，公寓的大門被人敲響。
似乎是已經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黑貓直接就打開了門，而樊羽也從臥室裏迷迷糊糊的走出，瞇眼向下看去。
見到來者，她的靈臺瞬間清明了，本體也直接撲棱起來，如臨大敵。
“雪狐嗎……”她眉頭微微蹙起，滿臉的嫌棄，“黑貓，趕緊送客！”
季元升聞言掀起眼皮看向了二樓，當瞥見樊羽的本體時，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聲音冰冷的道：“金絲雀而已，哪來的這麽大的威風。”
語落，淩厲的妖氣化作刺目白光，直直的便朝樊羽襲去。
而樓上的樊羽也是絲毫不甘示弱，見狀立刻翻身的下了樓，指尖撚著一根尖銳的羽毛也徑直的打向了季元升。
一來一回，兩人就這麽打了起來。
這兩位都是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怪，其他小怪見狀連忙躲遠，都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最後讓它們也負了傷。
畢竟大妖若是真的打瘋了，那是完全不分敵我的！
於是很快，客廳裏就只剩下了兩個拼命鬥法的妖。
而其他的，則是紛紛躲在了一旁，只露出個小腦袋看著戲。
“哇哇哇，樊羽姐姐的妖力好像更強了誒！面對像雪狐這類的大妖怪，竟也不甘示弱！”
“嘖嘖嘖，雖然不是天敵吧，但是樊羽姐姐對這類頗有危險的男妖怪，那可是一視同仁的厭惡的，這次算是這個雪狐踩雷了！”
“這個雪狐有點眼熟，之前我跟著樊羽姐姐的時候好像見過他誒！”
“但我看這個雪狐也挺厲害，真不知道誰輸誰贏。”
“我押樊羽姐姐！還有人嗎？買定離手、輸的人不許哭啊！”
“那我買雪狐吧！”
……
而剛剛聽見動靜、從樓上走下來的江頌，正好看見的便是季元升和樊羽大打出手，其他小妖怪們爭先恐後押誰輸誰贏的場景。
江頌：“……？”
江頌：“！！！”
你們不要再打啦！
再打下去公寓房頂都要被你們給掀開了！
[憤怒摔桌.gif]
屋內妖氣洶湧，刺目白光和炙熱金光不斷的閃爍在一人和眾妖的眼前，就仿佛是在看一場絢爛卻會要人命的煙花秀，著實是讓人完全高興不起來。
眼見著家具都要被打壞了，江頌額頭上青筋暴起，終於按捺不住喊道：“夠了！再打下去的話公寓都要被你們拆了，錢誰賠？”
見兩位的動作微微僵住了，他便繼續惡魔低語道：“一樓的客廳裏有很多價值百萬的裝飾；二樓還有著約莫千萬的古董字畫；而公寓樓如果單獨買下來的話也要千萬……”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些小物件、電器、名貴家具……
這些全都是錢！
聽他念叨完後，整個公寓的客廳都陷入了寂靜中。
眾妖面面相覷，旋即都很自覺的和剛才他說過的那些家具拉開了距離。
遠離貴重物品，保住錢包平安。
[雙手合十.gif]
於是江頌擡頭，又將幽怨的眼神投向了還在針鋒相對的那兩位。
樊羽：“……”
季元升：“……”
兩位見狀，默默的便收斂了妖力，終於是消停了。
畢竟他們現在身價都還不過百萬，真要賠付的話，老本砸進去都不夠。
“哼，這次就大發慈悲饒過你吧。”季元升眉眼微挑，語氣冰冷的道：“否則你現在的本體都已經化成灰了。”
樊羽也不甘示弱的嘲諷道：“哦，我還以為上千年的雪狐有多大能耐，實際上不也是伸爪子踢後腿嗎？”
季元升的臉色頓時就青了，說著：“那你不也是拼命的撲騰翅膀嗎？”
“混蛋！你——”
“怎樣？還要在打一架嗎？”
江頌：“……”
這完全就是兩個小學生吧！
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的啊！
又互懟了好一會後，這兩位才終於消停了，‘心平氣和’的坐了下來。
當得知江頌要簽季元升時，樊羽冷哼一聲，嗤笑道：“那你今後豈不是還要稱呼我為樊羽前輩？”
季元升神情冷漠道：“別做夢了，我比你早入行的。”
樊羽皮笑面不笑說：“那又如何，還不是被封殺了。”
季元升不落於下風：“你不也是被全網給嘲出來的。”
樊羽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啐著他，扭頭不再看他了。
季元升也冷笑一聲，旋即身子微微後仰，不屑至極。
江頌：“……”
江頌：“你們兩個真的是夠了吧？什麽仇什麽怨啊！”
這兩位好像根本沒有什麽交集吧？怎麽剛剛才見面，就好像要鬧得不死不休似的？
然而這兩位仿佛都篤定了心思不想去搭理對方一樣，誰都沒再說過話。
最後還是黑貓和玄風悄悄湊過來，小聲的給他解釋。
“妖和妖的之間也是有排斥鏈的，而狐類和鳥類剛好就是最為互相排斥的兩種妖。再加上樊羽和這位季元升，千年前應該見過，而且當時好像還產生些不快，所以再次見面就分外眼紅，沒能夠直接化為原形展開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他們就已經算是很溫和了。”
聽著黑貓說完，玄風也點了點頭：“臭道士也說過，的確是這樣的。”
江頌：“……？”
江頌：“！！！”
這不是鬧呢嗎！
如果這麽排斥，那以後共同出席活動時可怎麽辦啊？
明明都是同個公司、甚至還是同一個經紀人手下的，若是在外表現的完全不熟甚至是針鋒相對，那豈不是給營銷號們送素材了？
他現在真的是再也不想看見手下藝人們的黑熱搜了……
想到這裏，江頌無奈的按著眉心，感覺頭都變大了。
“你們倆……能不能稍微和諧點？”他無奈的說著，“各退一步？”
都不要求這倆能真的和平共處了，只要是別再打架，他就很欣慰了！
樊羽環臂：“看他嘍，只要這只臭狐貍能夠低個頭，我就退一步。”
季元升道：“想讓我低頭？你一只金絲雀怎麽敢的？怕是命不夠！”
樊羽冷笑：“我可是皇室養出來的金絲雀，你是哪裏來的野狐貍？”
季元升回：“我即便是從山野中跑出來的，也比你這個明明想要掙脫牢籠卻又日日將皇室掛在嘴邊的金絲雀更有傲骨。”
“臭狐貍你這張嘴不要可以賤賣給妖怪們！”
“你的羽毛也別再撲騰了，落得哪裏都是。”
……
江頌：“……？”
他不理解，真的是不理解。
怎麽幾句話就又吵起來了？
而且聽這意思，他們倆或許還真的是見過，甚至說很有可能相熟。
否則不可能這麽會戳對方痛處，句句是刀。
[扶額無奈.gif]
讓這兩位先和平共處的想法很快就落敗了，江頌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將這兩位分開比較好。
他沈默了片刻，旋即說道：“那等會我和季元升出去談。”
微頓，他又看向樊羽說著：“等會妖怪集市的水母應該會送禮服過來，你就在公寓裏待著，等著她送過來之後驗收下。還有個數據，等會它過來時你也給它，跟它說需要加急改，它會挺明白的。”
樊羽伸手接過那個數據條，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季元升的。
但她還是好好的收了起來。
畢竟，雖然她的確和這家夥並不太對付吧，但是這件事是江頌交代的，她沒必要故意使壞去惹他生氣。
因此即便不悅，她也還是認真的應下了聲。
“這你放心吧。”她說著，“我倒還沒有那只臭狐貍那麽小心眼的。”
江頌聞言，頓時虎軀一震，生怕季元升再繼續和她接話，那今天可真就走不出這個公寓了。
“那好了好了，我們出發！”他連忙說道，“別讓人家等的太久了！”
旋即連忙便拿起了文件夾，催促著季元升趕緊和他離開。
季元升見狀嘴角微微抿起，還想要反駁的話咽回了肚中。
也罷，今天就先饒這金絲雀一命，也算是給自己積福了。
這般想過之後，他便淡然的起身，目光也幽幽的瞥了樊羽一眼之後，便長腿闊步的跟著江頌走了出去。
那般模樣，神奇桀驁極了。
公寓內頓時便安靜了下去。
而望著青年的背影消失後，樊羽癟了癟嘴，環臂將自己墜進沙發裏。
“也不知道它神氣些什麽！”她輕聲嘟囔，“再惹我，小心我直接把你身份昭告天下！”
[張牙舞爪.gif]
-
這邊，江頌已經和季元升在前往音樂總監家的路上了。
想到樊羽和季元升那劍拔弩張的畫面，江頌忍不住問：“你和樊羽，之前是有什麽過節嗎？看這樣子，不是深仇大恨都說不過去。”
季元升在副駕，身子放松，細碎的發絲遮住他的眉眼。
聞言，他的眸光微微閃爍，旋即卻又淡然的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算。”他說著，“畢竟我是不屑和這類弱小的妖怪結仇的。深仇大恨？樊羽她還不太夠格。”
江頌：“……”
江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很像網友說的直男癌？”
哪有這麽說女孩子的！
這種話可不能再說了，這可是非常趕粉的直男言論啊！
季元升：“……”
季元升：“我有嗎？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妖怪間沒有人類世界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弱肉強食，強者直接掌控著一切。樊羽她若不是確實有著皇室氣息的加成，恐怕也不會成為上千年的大妖怪，早就被殘忍的妖怪們吞噬的渣都不剩了。”
他說著，還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真的很溫柔了。
江頌忍住了想說臟話的沖動，心裏還想著：果然和直男癌說這些話是沒有什麽用的，只會讓人更加生氣。
因此他也沒再繼續說什麽了。
只希望隨著時間的緩慢推移，這倆能逐漸友好相處吧。
[苦澀微笑.gif]
車子又行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兩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這位林姓音樂總監的工作室，位於A市最大的科技園中。園區內坐落著許多的公司，大多都是A市的龍頭企業，看著非常的氣派。
倒只有林總監的音樂工作室，看著好似稍微小了一些。
門前立著一塊木牌子，上面的字跡應該是純手工雕刻，筆鋒頗為淩厲。
大門內還有個小花園，裏面種滿各種各樣的瓜果蔬菜，如今都已成熟。
這瞧著可不像工作室，反而像是哪戶平常人家的菜園，讓人忍不住就像上前去采摘兩把回去做飯。
見季元升有些遲疑了，江頌連忙道：“不要只看外表，這位林總監在音樂圈內的水準真的非常高，你應該聽過，國內國外其實有很多爆火的曲子，都是經林總監修正調整的。只不過他近幾年打算要退圈了，所以才會看著，頗有一種不谙世事的感覺。”
聽到林總監這幾個字，季元升略有些不信任的情緒才終於緩緩消散了。
“林總監很難約的吧？”他疑問道，“我們直接過來，真的可以嗎？”
他之前在星河音樂時，想要約林總監見上一面，那可都是難如登天的。
江頌點了點頭淡聲道：“沒事，我有朋友和林總監還算是有些關系的，已經提前很久就幫我約了，今天保證能夠見到本人。”
其實早在兩個月之前，當初次了解到季元升時，他就已經在做打算了。
那時他就找到了朋友，讓他們提前約了林總監。
畢竟簽約時限兩個月，皆是若是能夠簽約成功，他肯定也是會帶季元升來找林總監商談著音樂的。
若是沒成功，那也可以找林總監進行深度合作，反正怎麽都不算虧的。
這麽想過後，江頌便笑著繼續說：“但即便約上了，林總監的性子你們圈內人應該也有過了解吧？最終這事能不能談得攏，還是要看你專業能力、還有你和林總監的眼緣的。”
語落，他長腿闊步的走進工作室。
而季元升聞言抿著唇，最終也沒再多問些什麽。
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旋即便跟著他走了進去。
工作室內和外面簡直像兩個世界。
簡約但卻奢華的裝修、看著便價值不菲的裝飾、各類名家書寫的字畫、甚至還掛著許多張跟政界人員的合照。
這就已經能夠看出來，林總監的社交面多廣了。
走至前臺，笑容甜美的女生問道：“二位午好，有預約嗎？”
江頌點頭，同樣笑容得體的回著：“預約過了，兩個月前就已經和林總監打好了招呼，他說今天會在工作室，我這才來的。”
前臺美女笑著點頭，打過電話再次確定了之後，這才領著兩人往裏走。
及近最裏面的屋子，推開了門後，兩人便聽見有舒緩的鋼琴樂聲響起。
曲調悠揚而且幹凈，像是緩緩流淌的清澈小溪，裏面正游動著許多歡快的小魚，爭先恐後的比著誰游的最快。
似乎隱隱還有鳥鳴？
森林中的樹葉簌簌，仿佛隨風在作著首交響樂，而整個森林的生物都為其而和，美好的讓人久久難以回過神。
江頌不自覺聽呆了。
不得不說，林總監的音樂水準真不是一般的高。
這種曲調，若是能成曲發到網上，必然會引起音樂圈內不小的轟動。
可現如今，只拘囿在這樣的屋內，未免不會讓人覺得略有些許屈才。
但說回來，林總監應該也是不在意這些虛名的。
這麽想著，江頌終於是回過了神。
他側頭看向季元升，果真見後者也是沈浸其中、好半晌都沒有動作。
屋內的鋼琴樂聲很快便停了下來。
就在兩人回味之時，有深沈的男聲響起，問著：“剛才前臺助理說有客人到訪了，是江先生嗎？請進來坐吧。”
語落，便有椅子挪動的聲音響起。
片刻過後，腳步聲緩慢由遠至近，旋即便有一道修長挺拔的人影立在兩人的面前，含帶著淡淡的清雅檀香味，讓人瞬間便覺得靈臺都清明許多。
江頌回神，連忙伸手得體的笑道：“林總監好，我是致星娛樂的江頌，我身邊的這位也是一位熱愛音樂的人，他叫季元升。”
季元升見狀也連忙彎腰表示尊敬。
“進來吧。”林總監笑著側了身，“屋內已經泡好了茶，請品嘗。”
林總監今年已是四十有三的年紀。
可他的氣質儒雅、長相也很年輕，淡淡含笑的眉眼讓他看著溫文爾雅，像極了那種古代飽讀詩書的貴族公子。
再加上他是長發，綁起來的頭發搭在他的肩頭，看著更具有古典氣息。
這樣溫和的模樣，最讓人有好感。
因此江頌和季元升很快就放松了，連連笑著便跟他走進了茶室中。
茶室內香氣氤氳，讓人無比舒適。
季元升輕輕嗅著，落座後輕聲問：“是母樹大紅袍？倒真是珍品。”
聞言，林總監幽幽的眸子略亮起，卻也是轉瞬即逝。
“嗯，是位友人送與我的慶生禮。”他的嗓音深沈，“這茶在市面上已經不售了，倒是沒想到季先生能知道。”
季元升淡聲笑道：“早些年曾經有幸嘗過那麽一次，味香醇厚，所以我才會如此的記憶深刻。”
很久很久之前了，那時的母樹大紅袍還並不是珍品。
放在妖怪集市裏，也只會是便宜出售的小玩意罷了。
只是他也沒想到，如今的人類世界，竟然會將此物賣的這麽貴。
早知道……他就那時候多囤一些了。
不知道季元升內心獨角戲的林總監，聽他這麽說完，還以為他也是有些相交頗深的貴族好友，便笑著點了點頭。
之後三人先談著，喝了一壺茶水後，江頌這才道出了今天拜訪的緣由。
他落下茶杯、正襟危坐，和煦笑道：“元升之前因為某些事情，在音樂圈子內沈寂許久，如今若想要再次覆出，肯定是需要拿出好作品的。但我司對於音樂方面的了解其實並不算太嚴謹，思來想去，這才決定冒昧打擾您。畢竟您是當今音樂圈內久負盛名的大師，由您執手，哪怕對元升只是只言片語的講解，那也絕對是他莫大的榮幸了。”
他的語氣很沈穩，雖說著奉承的話，但卻感受不到半點的諂媚。
仿佛只是在同人闡述著一件小事情，並沒有摻雜著其他的念想。
這樣的對話，無論對於什麽人而言，都很舒服。
即便是像林總監這樣的，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過交過的老狐貍，也難免會對他產生好感，不由得神情便放松了。
“感謝江先生如此看重。”他笑道，“但我已經決心要退圈了。”
微頓，他頗為無奈的說：“近些年在音樂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導致我在生活上都少了許多的情緒，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瘋了。”
聞言，江頌認同的點頭，應和著說：“沒錯，工作自然要努力，但是生活也不能完全的就被忽略了。只是可惜……”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還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種模樣，就仿佛是林總監即將就要錯過什麽太大的好事似的。
別說是當事人林總監微微蹙起了眉，就連季元升，都忍不住微微側頭看向了身旁的人，狐貍眼當中充滿了不解。
見兩人都在盯著自己看，江頌臉色明顯有些糾結。
好半晌後，他才頗有些無奈的說道：“哎，好吧！既然林總監想知道，那我也就不繼續藏著掖著了！”
林總監：“……？”
林總監：“！！！”
啊不是，我並沒說話啊！
所以我是想知道什麽啊？
沒去理會林總監那多般變化的臉色，江頌自顧自地將一個優盤拿出來，旋即放在茶桌上轉手遞了過去。
旋即再次正襟危坐，神色平淡無波。
“這些是元升自己制作的音樂小樣。”他含笑道，“原本聽到您說今後想要退圈時，便想著不再繼續麻煩您了。但您想知道，那我便也只能是恭敬不如從命了，這裏共有十五首，您若是不嫌棄的話，現在就可以聽聽看。”
林總監：“……？”
每句話他都聽得懂，但為什麽連起來就有些懵了？
季元升：“！！！”
還可以這麽解決嗎！他今天真的是瘋狂漲知識了！
茶室內的氛圍突然就變得有些尷尬。
林總監最初的震驚和不解已經消散，他眉頭舒緩，嘴角含笑望向了面前仍舊是一臉淡然的江頌，心中有些驚奇。
他自然聽得出來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假裝自己話術拙劣，卻又能非常輕松的將事說清，絲毫都不拖泥帶水。
雖然這樣的操作也很容易讓人生厭，但奇怪的是，這人總能讓自己看起來好像非常的人畜無害，因此說出來的話也飽含真心，根本挑不出錯處來。
林總監覺得這人很有意思，沈默了半晌後，還真的就直身拿起了優盤。
“好吧，既然是我想知道，那就聽聽看。”他笑，“來錄音室吧。”
語落後，他便起身出去了。
而季元升則微微瞪大雙眸，頗為驚訝的看向江頌，神情滿是不解。
不是這……這居然真的行？
他剛才差點就以為，他們兩個快要被掃地出門了！
怎麽現在劇情就朝著完全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呢？
[薩摩耶呆滯.gif]
“還不快跟上？”見他楞在原地，江頌輕聲的笑道，“林總監能答應聽一聽你的音樂小樣，這就是個敲門磚，至於接下來如何，那就要看你是如何和他進行討論的了。”
季元升略有些許懵懂的站起了身，還是非常的茫然。
見狀，江頌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旋即壓低聲音道：“不懂就不懂吧，這都是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你就算了解太多也沒有用的。”
說完，便連忙起身跟上了林總監。
背影瀟灑利落，仿佛心情很愉悅。
季元升：“……”
別以為他聽不出來這是在嘲諷他！
但好像，他確實是不太能理解的……
想到這，季元升便覺得有些暴躁。
但他又不好發作出來，只能蹙眉抿唇生著悶氣，旋即也連忙跟了上去。
當兩人進入錄音室時，林總監正聽第一個小樣。
坐在高腳椅上，他戴著接線耳麥，執筆記錄著。
他的神色非常的平靜，仿佛這首曲子同樣平淡，並不能激起他的情緒。
然而只是半分鐘過去，他的神色便認真了起來。
就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令他無比震驚的曲調似的，甚至還稍稍坐直身子，將進度條往回拉了一小段。
旋即就這麽反反覆覆……往回拖動了十好幾遍。
在這期間，林總監的手也沒停下，非常認真的記錄著自己的試聽感想。
很快，就單單這一首，他便記了一整頁的內容。
而聽完第一首小樣後，他又緊接著點開下一首。
就這麽一首接著一首，等他將優盤裏的小樣全部聽完後，他已經記錄了整整二十頁紙的試聽感想。
摘下耳麥，林總監呆坐在了原位，沈默了許久。
江頌和季元升沒上前，便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林總監先開口。
片刻過後，林總監這才終於長呼出了一口濁氣，也緩慢的斂回了神思。
他掀起眼皮望向了季元升，深邃幽暗的眸子下是無盡洶湧的波濤駭浪。
“這些都是你自己制作的？”他淡聲問，“並沒有經過別人的手嗎？”
季元升聞言有些不悅，蹙眉回道：“所有、全部都是我自己制作的。”
聞言，林總監忙起身，有些激動：“抱歉，我剛才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有些難以相信，若以你這幾首小樣的水準，音樂圈內不可能會是查無此人的狀態。對不起，請原諒我剛才的失禮，方便的話可以坐下談一談嗎？”
語落，他笑著側過身，將錄音設備旁邊的椅子讓了出來。
如此就代表了，他現在對季元升很有興趣，只要季元升接下來將自己制作小樣的思路講清，或許，就很有可能合作了。
因此江頌這個非專業人士連忙退到了一旁，將空間全數都交給了兩人。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林總監和季元升坐一起侃侃而談。
兩人以小樣為出發點，又分散性的討論了很多專業話題，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甚至說著說著，林總監還帶著季元升匆匆前往了鋼琴室。
然後兩人便就即興的都各自彈了一段曲調，風格不相同，但是對音樂的熱愛相同，兩人便更加一拍即合、相談甚歡了。
而在這段期間，林總監對於季元升的態度，也逐漸的就轉變為了欣賞。
他看向季元升，眸光很熱烈。
尤其當聽到對方說出對於音樂的見解時，眸光中的情緒便更加炙熱了。
這是身為頂級的音樂制作人，看見天才時的震驚和激動。
亦或者說，這是作為一個在圈內久負盛名的天才音樂家，頭一次碰見能與自己的曲調相和的人，靈魂所感受到的興奮。
江頌不是很能理解，但是他表示尊重祝福。
傍晚七點。
兩人已經討論近五個小時了。
就在江頌覺得自己快餓死時，兩人的討論終於告一段落。
林總監長呼口氣，眉眼愉悅，起身同季元升伸出手說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如今的內地，居然還能瞧見如你這般有天分的歌手。”
“今天能和你討論一下音樂，是我的幸事，我萬分感謝。”
季元升神色淡淡，但是嘴角的弧度卻很大，顯然今天也非常的開心。
“林總監客氣了，我是後輩，不敢說討論，只是我在單方面的受教。”他伸手回握，繼續道，“您不愧是圈內人人敬仰的音樂總監，今日和您討論的幾個小時，勝過我之前琢磨音樂的歲歲年年。”
他這話並沒說假。
林總監的音樂造詣的確很高，僅僅幾句話，就已經點破了他的瓶頸。
此日後，他在音樂上肯定還會更上一層樓。
兩人都在互誇著，但卻並不是虛情假意的，而是滿含著真心。
見狀，江頌忙道：“很晚了，林總監要是不介意的話，方便同我們一起吃個飯嗎？定了A市遠郊的飯館，半小時就到。”
微頓，他繼續說：“吃飯的期間二位還可以再聊一聊。”
多多相處沒壞處，若是能被狗仔拍到更好，肯定是個大新聞。
當然，他並不會自己去買的，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
聞言，原本想拒絕的林總監微微頓了一瞬。
A市遠郊的飯館？好像是他很喜歡但總約不到的那家……
旋即他有些不自然的輕咳著，片刻過後才淡淡的點頭。
“也好，正好我還有些東西沒有說明白呢。”他說著，“吃飯的時候，我可以再和季先生好好的聊一聊。”
季元升便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確實是還有些不太懂的事，今天肯定要問個明白的。
而且等今晚回家之後，他定要再寫幾個音樂小樣出來！
三個人揣著三個心思，旋即由江頌開車載著去吃飯了。
席間，林總監認真品嘗美食；季元升則認真表達疑惑；至於江頌，他在認真擬定和林總監的合同。
三人處在同一個空間，也互相說著話，但卻好像根本不再同一個維度。
卻意外的……聊得還算不錯。
最後吃完飯時，林總監滿意的站起身，整個人都流露出了愉悅的氣息。
既是對今天和季元升的相談感到開心；
亦是對傍晚這頓舒心的晚飯感到滿意。
總之，他今天算是既沈浸在了音樂中、也再次的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
簡直是美滋滋！
於是林總監先對江頌表達了感謝之情：“以往也有經紀人和我聯系過，但是卻都沒有和江先生相聊、相處的愉快，想必若是能夠與您合作，應該也會是很舒心放松的。”
即便說著喜悅，但他的神情依舊沈穩，氣質也仍然是溫文爾雅。
語落，他望向了季元升，眸光熱烈道：“季先生，我很欣賞你，同時我也很欣賞你的音樂。原本我的確想退圈的，但是如今我改變主意了，等你和江先生那邊的簽約處理完後，你便過來工作室找我吧，我們一起討論一下你的這幾首歌曲要怎麽做才好。”
他這麽說，那合作也就是板上釘釘了。
江頌和季元升的臉上都難掩喜悅之情，紛紛說著期待後續合作。
旋即江頌又開車將林總監送回去之後，兩人這才終於啟程離開。
路上，季元升的神情中難掩喜悅，語氣也沒了往常的冷冰冰，激動的說道：“今天真的是受益匪淺！我現在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林總監合作音樂了！”
江頌適時的開啟了真實眼鏡，果真瞧見季元升的本體薩摩耶已經激動的在原處轉起了圈圈，尾巴都開心的快要甩到天上去了。
見狀，他無奈的笑道：“我就說他一定會喜歡的。不過今天的天色已經很晚了，明天白天你來公司，我們先辦理一下簽約，然後再和林總監約一下什麽時候做音樂。”
季元升現在已經開心的快要忘記自我了，嘴角勾起，無論江頌說什麽他都點著頭，很快頭頂上就冒出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看起來可愛的不得了。
然而只是片刻，耳朵就消失了。
還想摸一下的江頌頗有些失望，但終究沒多說什麽，將季元升送到了地方後，便也回家了。
次日，天光大好。
而網友們蹲了許久的星河音樂官方賬號，也終於再次發了一條微博。
這不是別的，正是和季元升的解約聲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