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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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在這個反派沈越冬為所欲為的世界裏, 不受控制的神秘因素B先生就是沈越冬誘捕器。
她急切地想要去見見這個仿佛開了上帝視角的人，一時間卻又脫不開身。
和艾諾的電話掛斷了。
沈越冬深呼吸一口氣，腦子飛快運轉, 她向陳鄢走去。
“取消約會。”陳鄢搶在她前頭開口道。
她吃了一驚，眉毛微微擡起詫異地看向他。
他臉上的表情如常，唇線依然緊抿著，只是銳氣逼人的眉眼裏多了一些微妙的神色。
“你大概不想要這樣的約會, 我也不想要。”陳鄢皺起了眉, 語氣裏夾槍帶棒。
他可能察覺到了那三個電話背後的含義。
“陳鄢。”
她剛想說什麽, 他便向她走近了一步，雙臂一帶，把她拉進懷裏。
她沒有下意識抱摔, 也沒有做出防禦的姿勢,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攬緊了一些。
小臂肌肉鼓鼓的貼著她的腰, 顯然他用了點力氣。
“下次。”她說。
陳鄢低著頭，頭發擦到了她的耳邊, 這種距離讓他有點心神慌亂, 他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他胸膛裏的心跳快得厲害，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擁抱讓他頭腦都昏昏沈沈的，陌生的情潮驅使著他擁著她的手收緊了一點。
“下次我帶你去真正的約會，我說到做到。”她語氣裏帶了一點愧疚。
陳鄢小幅度點了點頭, 他呼吸了一口，熱氣撲在她的頸窩裏：“嗯。”
——原來示弱會讓沈越冬下意識憐惜。
周陣本是賭氣地扭過頭去, 但他聽到她說到“真正的約會”時, 忽然出神地想。
**
沈越冬坐上了艾諾的車，她見到了那位被敲暈的B先生。
長手長腳的B先生被艾諾隨便扔在汽車後座, 整個人都亂七八糟地折起來。
或許是她強迫癥受不了，又或許是考慮到種種因素：比如昏迷時不自然的姿勢會在身體上留下能讓警察順藤摸瓜地查出線索的印痕，再比如汽車上會留下受害人的腳印等等痕跡。
總之，擅長清理犯罪證據的沈越冬順手就把這個昏迷青年重新擺好姿勢，讓他昏迷得更為舒適一點。
青年的長相有點眼熟，似乎只是一面之緣，她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他。
她戴著手套的手摸進青年上衣口袋，解開西裝扣子，摸進他的內袋。
這一套流程做下來，錢包、手機等雜物都被翻了出來。
證件上寫著：薄洵
其餘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東西。
看來這位B先生平時是個行動縝密的人，只是這次他沒料到艾諾會如此行動。
搜完身，她才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了這個青年。
他看起來年紀還輕，睫毛卷翹，眼窩深邃，鼻梁高挺，皮膚很白，娃娃臉讓他看起來頗有清朗的少年感。
鑒定完畢，雖然有點眼熟，但記不起來。
“去山上吧。”她對艾t諾說。
處理沈隨要簡單得多，但處理這位神秘的薄先生就得謹慎了。
她把他的手機關機，脫掉他的西裝後剝掉他的襯衫，用剪刀剪開口子，撕開那件黑襯衫，一部分用來當作蒙眼布條，一部分布料則用來紮紮實實地綁住他的雙手。
——而這一切不過是路上的權宜之計。
半山腰那座私人別墅的大門今天第二次打開了。
把薄先生帶進另一間地下室後，沈越冬拿掉綁在他身上的蒙眼布。
她還沒打算做到潑他一盆冷水讓他醒來那種程度，畢竟潑冷水既不利於人質的身體健康，也加重了現場的清理任務。
於是她和艾諾在監控室邊吃晚飯邊等待人質醒過來。
“我沒想到你會不由分說敲暈他。”沈越冬看了一眼艾諾。
艾諾揉了揉黑眼圈，疲憊地道：“他知道得太多了，我覺得應該讓你來處理。”
確實知道得太多了。
知道盛瑛案的始末，知道艾諾，知道她還活著，還知道今天艾諾在晴湖公園。
太可怕了。
沈越冬捧著玉米棒啃，在心裏暗自嘆氣。
這棟私人別墅裏沒有別人，兩個人都是沒空鉆研廚藝的大忙人大惡人，晚飯是從山腳下的小店裏帶來的。
速食泡面和現賣的玉米和烤腸，湊合著吃。
艾諾吃完了，他雙手環抱靠在椅子上，看著監控畫面：“給沈隨的那部手機我鎖定了撥號鍵盤，硬件系統也都編輯過了，只能打給你一個人。”
沈越冬不解：“這一點我相信你會處理妥當的。但為什麽要讓他聯系我？”
艾諾淡聲道：“就跟你把食物和水放在他手邊一樣，我把能聯系你的手機給他，一樣的道理。”
她沈默了幾秒：“什麽意思？”
艾諾：“你不是說了嗎？別讓他死了。”
沈越冬：“他不聯系我會死嗎？我不覺得。”
艾諾：“你要是不擔心後果可以試試。”
她立刻滑跪：“算了，萬一真的把他搞死了，我罪加一等了。”
原著劇本裏沈隨就是被她殘忍地殺死的。
怕了怕了。
“至於我主動做這件事的動機，”艾諾頓了頓，調侃道：“無非是古道熱腸地為我的朋友掃清障礙而已。”
她笑出聲：“好好好，謝謝古道熱腸的艾諾先生。”
艾諾晚上還有組織裏的事務要處理，他給她開通了各項權限，車庫裏的備車車鑰匙也交給了她後，先離開了。
薄洵還沒醒，沈越冬決定先去看看關在另一個地下室的沈隨。
和薄洵不一樣，沈隨擁有自由行動的權利，他在地下室裏摸索著。
“隨擇。”
她叫了他一聲，他轉過身來。
“我很快會放你出去的，等我完成要做的事後你就自由了。”她說。
沈隨：“為什麽你會認為我會出賣你？”
她冷淡地道：“看清人心也是在犯罪行動中重要的一點，我不能給自己留下隱患。”
他眼中有了水澤，聲音很輕：“可你真的看清我了嗎？沈越冬，被迫變成這樣的你——你真的看清我了嗎？”
聲音在地下室裏游蕩，遙遠又咫尺。
沈越冬不說話。
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必須承認，他是極具洞察力的。
他說她心口不一，他又說她被迫變成這樣。
她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事情的本質，但他總是給她這樣的錯覺。
她總是懷疑他看到了她心裏的那個沈越冬，看到了由劇本操控的那一切。
可是下一秒他總是用行動讓她相信：他是沈隨，是劇本裏的沈隨，是和她為敵的沈隨。
她還沒有說什麽，沈隨卻先道歉了。
他低下眼簾：“對不起，是我看不清，是我一直在傷害你。”
她心裏一團亂麻，胡亂囑咐了一通便走了。
“我有事先走了。晚上不要哭著睡覺，擦幹眼淚平靜下來再睡，不然會變成傻子的。”
**
晚上七點，薄洵醒了。
沈越冬剛好從艾諾的私人別墅裏翻出一個面具來，她戴上後才去關著薄洵的地下室裏。
她戴著金色的舞會半臉面具，走到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青年面前。
薄洵楞了一下，辨認著她的身形和長相，最後目光鎖定了她下半張臉上的嘴唇。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你為什麽找我？”她開門見山地問。
“……我好像有點渴。”他說。
他的雙手還被綁著。
她便把水杯遞到他面前，一手按著他的額頭讓他仰起頭來，一邊把水從他口中灌進去。
薄洵掙紮了一下。
“別動。”她唬道。
他果然不再動，喉結滾動幾下，乖順地喝下了水。
“可以說了，早說早吃飯。”她看了一眼時間。
薄洵喝下水後被嗆到了，咳了幾聲：“我想去洗手間。”
沈越冬：“……你事怎麽這麽多？”
薄洵狼狽的模樣和那張無辜的娃娃臉讓他看起來有點可憐。
他辯解道：“我是人類，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她在他腰間系了一根繩子，給他解開雙手上的綁帶，像牽狗繩一樣領著他去地下室的洗手間。
薄洵也才發現他的襯衫被撕碎了。
“我撕的，車上找不到布條之類的，就拿來用了。”她大言不慚地道。
薄洵眼神中有錯愕，臉頰上飛上淡淡的紅，他不自在地轉頭。
去完洗手間，她重新把他在椅子上綁好。
薄洵開口道：“你知道有一份秘密國際檔案嗎？”
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沈越冬思考了很多。
原來除了劇本中所寫到的那幾個機構，還有其他隱藏的勢力在暗中觀察著她的行動。
果然壞事做多了，暗中明中的敵人就會層出不窮。
“我是國際情報檔案所的調查員薄洵，我進入檔案所以後的任務就是調查你，SDF704。”
SDF704，這大概是她那份檔案的識別碼。
薄洵又咳嗽了幾聲，白皙的臉上浮出一些紅暈來：“我們的手段不是很幹凈，所以知道得也多。”
說到這裏，她已經大概能猜到了。
她笑了一聲：“是指入侵了聯邦的警用系統，對吧？”
薄洵擡起眼看她，露出有些讚賞的神色來：“不愧是你，我只提了一句手段不幹凈，你就想到了。”
薄洵正是那個構建這份檔案的人。
他通過入侵聯邦警用系統，見證了二月四號那天的事件，也得知了所有警方找出的關於沈越冬的情報。
S級危險人物（識別碼：SDF704）
性別：女
可能相關人物：郭蘭蔚，鄒嬋等
身份：第一區情報處特派情報員
涉案：聯安局副局長自燃假死案，聯安局局長案，等等。
備註：金蟬脫殼
【檔案管理員：代號B】
她走到他面前：“既然你知道警用系統，那麽你也一定知道，我曾扮演過‘俞黛’這個角色。”
薄洵：“我知道，我們……”
她微微彎下腰，透過舞會面具和他對視：“我們以前見過面。”
薄洵的眼睫微微動了動，他對這種距離的對視有點不適，耳際爬上了紅暈，身體往後退了退，椅子腿和地板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薄洵和她以前見過面，只是沒見過她真正的長相。
三年前，聯邦統一的警用系統遭受黑客攻擊，國家社會安全局請了幾位可靠人士參與了系統重建與修覆。
密碼學領域專家喬含推薦了自己的徒弟，一名叫“俞黛”的女性。
在這個團隊中，技術高超的黑客“湯景”也是其中的一員。
完成任務後，在逐個的擊殺行動中，她碰巧路過，幫了“湯景”一把，讓他活了下來，並推波助瀾地給他造了一個假死的現場。
薄洵就是那時的黑客湯景。
“你救了我。”薄洵說。
沈越冬卻陷入了沈思。
她好像知道為什麽當時國家社會安全局會做得那麽絕了。
薄洵的出現，讓三年前那個慘案的真相逐漸明了。
之所以要把所有參與重建修覆警用系統的專家都擊殺，是因為國家社會安全局得到了情報：【在這些專家中，有混進來的間諜，目標是在警用系統中做手腳。】
而那個混進來的間諜，正是黑客湯景，也就是眼前的薄洵——真正身份是國際情報檔案所的調查員。
國家社會安全局要擊殺的真正目標是薄洵。
謹慎起見，最後社會安全局選擇殺死所有參與重建系統的專家。
但是出了意外。
假死專家沈越冬活著，而且意外幫助薄洵也活了下來。
“那你為什麽連我今天在哪裏都會知道？”她簡直要毛骨悚然了。
薄洵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因為片警周陣的手機，使用的t也是警用系統。”
沈越冬：“……”
真想揍人啊。
她總算理解國家社會安全局的心情了。
重建修覆警用系統的專家是多麽bug一樣的存在，如果存心稍微不正一點，就能在程序中加入自己的東西。
而控制每一個警員的手機——這是連警方自己都無法做到的事。
薄洵輕聲道：
“國際情報檔案所是完全中立的國際機構，我們想監視聯邦的警用系統，因為聯邦要求每個警員使用配備警用系統的手機和電子設備，這一行為違反了國際警察公約。”
“對我們來說，是完全正當的調查行為，但對聯邦來說，卻也是一種侵犯行為。”
“立場不同，利益也不同，你要問我正義或者不正義，我說不出來。”
“……只是建立在立場上的正義而已。”
沈越冬的頭也很疼。
這件事確實覆雜。
“為什麽在報紙上曝光泰晃受賄案的細節？你不怕被警方找到嗎？”她追問。
“我想讓你看到我然後主動聯系我。電話號碼那段，是我故意這麽說的，也是我讓報紙編輯加上去的。”
“當然，單純也想揭露一下犯人。”
薄洵移開目光，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沈越冬不理解：“既然你的用意是讓我主動聯系你，為什麽你今天還過來？還毫無防備的，落得這個下場？”
襯衫被剝掉撕開了，身體被捆住了，嘴巴裏情報被套得一幹二凈。
簡直像自己送上門來待宰殺的羊羔。
“我怕你不聯系我，又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我自己過來找你了。”
“我想見見你，想見你很久了。”
薄洵看著她，白凈清俊的娃娃臉上神色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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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反派沈越冬為所欲為的世界裏, 不受控制的神秘因素B先生就是沈越冬誘捕器。
她急切地想要去見見這個仿佛開了上帝視角的人，一時間卻又脫不開身。
和艾諾的電話掛斷了。
沈越冬深呼吸一口氣，腦子飛快運轉, 她向陳鄢走去。
“取消約會。”陳鄢搶在她前頭開口道。
她吃了一驚，眉毛微微擡起詫異地看向他。
他臉上的表情如常，唇線依然緊抿著，只是銳氣逼人的眉眼裏多了一些微妙的神色。
“你大概不想要這樣的約會, 我也不想要。”陳鄢皺起了眉, 語氣裏夾槍帶棒。
他可能察覺到了那三個電話背後的含義。
“陳鄢。”
她剛想說什麽, 他便向她走近了一步，雙臂一帶，把她拉進懷裏。
她沒有下意識抱摔, 也沒有做出防禦的姿勢,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攬緊了一些。
小臂肌肉鼓鼓的貼著她的腰, 顯然他用了點力氣。
“下次。”她說。
陳鄢低著頭，頭發擦到了她的耳邊, 這種距離讓他有點心神慌亂, 他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他胸膛裏的心跳快得厲害，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擁抱讓他頭腦都昏昏沈沈的，陌生的情潮驅使著他擁著她的手收緊了一點。
“下次我帶你去真正的約會，我說到做到。”她語氣裏帶了一點愧疚。
陳鄢小幅度點了點頭, 他呼吸了一口，熱氣撲在她的頸窩裏：“嗯。”
——原來示弱會讓沈越冬下意識憐惜。
周陣本是賭氣地扭過頭去, 但他聽到她說到“真正的約會”時, 忽然出神地想。
**
沈越冬坐上了艾諾的車，她見到了那位被敲暈的B先生。
長手長腳的B先生被艾諾隨便扔在汽車後座, 整個人都亂七八糟地折起來。
或許是她強迫癥受不了，又或許是考慮到種種因素：比如昏迷時不自然的姿勢會在身體上留下能讓警察順藤摸瓜地查出線索的印痕，再比如汽車上會留下受害人的腳印等等痕跡。
總之，擅長清理犯罪證據的沈越冬順手就把這個昏迷青年重新擺好姿勢，讓他昏迷得更為舒適一點。
青年的長相有點眼熟，似乎只是一面之緣，她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他。
她戴著手套的手摸進青年上衣口袋，解開西裝扣子，摸進他的內袋。
這一套流程做下來，錢包、手機等雜物都被翻了出來。
證件上寫著：薄洵
其餘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東西。
看來這位B先生平時是個行動縝密的人，只是這次他沒料到艾諾會如此行動。
搜完身，她才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了這個青年。
他看起來年紀還輕，睫毛卷翹，眼窩深邃，鼻梁高挺，皮膚很白，娃娃臉讓他看起來頗有清朗的少年感。
鑒定完畢，雖然有點眼熟，但記不起來。
“去山上吧。”她對艾t諾說。
處理沈隨要簡單得多，但處理這位神秘的薄先生就得謹慎了。
她把他的手機關機，脫掉他的西裝後剝掉他的襯衫，用剪刀剪開口子，撕開那件黑襯衫，一部分用來當作蒙眼布條，一部分布料則用來紮紮實實地綁住他的雙手。
——而這一切不過是路上的權宜之計。
半山腰那座私人別墅的大門今天第二次打開了。
把薄先生帶進另一間地下室後，沈越冬拿掉綁在他身上的蒙眼布。
她還沒打算做到潑他一盆冷水讓他醒來那種程度，畢竟潑冷水既不利於人質的身體健康，也加重了現場的清理任務。
於是她和艾諾在監控室邊吃晚飯邊等待人質醒過來。
“我沒想到你會不由分說敲暈他。”沈越冬看了一眼艾諾。
艾諾揉了揉黑眼圈，疲憊地道：“他知道得太多了，我覺得應該讓你來處理。”
確實知道得太多了。
知道盛瑛案的始末，知道艾諾，知道她還活著，還知道今天艾諾在晴湖公園。
太可怕了。
沈越冬捧著玉米棒啃，在心裏暗自嘆氣。
這棟私人別墅裏沒有別人，兩個人都是沒空鉆研廚藝的大忙人大惡人，晚飯是從山腳下的小店裏帶來的。
速食泡面和現賣的玉米和烤腸，湊合著吃。
艾諾吃完了，他雙手環抱靠在椅子上，看著監控畫面：“給沈隨的那部手機我鎖定了撥號鍵盤，硬件系統也都編輯過了，只能打給你一個人。”
沈越冬不解：“這一點我相信你會處理妥當的。但為什麽要讓他聯系我？”
艾諾淡聲道：“就跟你把食物和水放在他手邊一樣，我把能聯系你的手機給他，一樣的道理。”
她沈默了幾秒：“什麽意思？”
艾諾：“你不是說了嗎？別讓他死了。”
沈越冬：“他不聯系我會死嗎？我不覺得。”
艾諾：“你要是不擔心後果可以試試。”
她立刻滑跪：“算了，萬一真的把他搞死了，我罪加一等了。”
原著劇本裏沈隨就是被她殘忍地殺死的。
怕了怕了。
“至於我主動做這件事的動機，”艾諾頓了頓，調侃道：“無非是古道熱腸地為我的朋友掃清障礙而已。”
她笑出聲：“好好好，謝謝古道熱腸的艾諾先生。”
艾諾晚上還有組織裏的事務要處理，他給她開通了各項權限，車庫裏的備車車鑰匙也交給了她後，先離開了。
薄洵還沒醒，沈越冬決定先去看看關在另一個地下室的沈隨。
和薄洵不一樣，沈隨擁有自由行動的權利，他在地下室裏摸索著。
“隨擇。”
她叫了他一聲，他轉過身來。
“我很快會放你出去的，等我完成要做的事後你就自由了。”她說。
沈隨：“為什麽你會認為我會出賣你？”
她冷淡地道：“看清人心也是在犯罪行動中重要的一點，我不能給自己留下隱患。”
他眼中有了水澤，聲音很輕：“可你真的看清我了嗎？沈越冬，被迫變成這樣的你——你真的看清我了嗎？”
聲音在地下室裏游蕩，遙遠又咫尺。
沈越冬不說話。
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必須承認，他是極具洞察力的。
他說她心口不一，他又說她被迫變成這樣。
她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事情的本質，但他總是給她這樣的錯覺。
她總是懷疑他看到了她心裏的那個沈越冬，看到了由劇本操控的那一切。
可是下一秒他總是用行動讓她相信：他是沈隨，是劇本裏的沈隨，是和她為敵的沈隨。
她還沒有說什麽，沈隨卻先道歉了。
他低下眼簾：“對不起，是我看不清，是我一直在傷害你。”
她心裏一團亂麻，胡亂囑咐了一通便走了。
“我有事先走了。晚上不要哭著睡覺，擦幹眼淚平靜下來再睡，不然會變成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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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薄洵醒了。
沈越冬剛好從艾諾的私人別墅裏翻出一個面具來，她戴上後才去關著薄洵的地下室裏。
她戴著金色的舞會半臉面具，走到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青年面前。
薄洵楞了一下，辨認著她的身形和長相，最後目光鎖定了她下半張臉上的嘴唇。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你為什麽找我？”她開門見山地問。
“……我好像有點渴。”他說。
他的雙手還被綁著。
她便把水杯遞到他面前，一手按著他的額頭讓他仰起頭來，一邊把水從他口中灌進去。
薄洵掙紮了一下。
“別動。”她唬道。
他果然不再動，喉結滾動幾下，乖順地喝下了水。
“可以說了，早說早吃飯。”她看了一眼時間。
薄洵喝下水後被嗆到了，咳了幾聲：“我想去洗手間。”
沈越冬：“……你事怎麽這麽多？”
薄洵狼狽的模樣和那張無辜的娃娃臉讓他看起來有點可憐。
他辯解道：“我是人類，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她在他腰間系了一根繩子，給他解開雙手上的綁帶，像牽狗繩一樣領著他去地下室的洗手間。
薄洵也才發現他的襯衫被撕碎了。
“我撕的，車上找不到布條之類的，就拿來用了。”她大言不慚地道。
薄洵眼神中有錯愕，臉頰上飛上淡淡的紅，他不自在地轉頭。
去完洗手間，她重新把他在椅子上綁好。
薄洵開口道：“你知道有一份秘密國際檔案嗎？”
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沈越冬思考了很多。
原來除了劇本中所寫到的那幾個機構，還有其他隱藏的勢力在暗中觀察著她的行動。
果然壞事做多了，暗中明中的敵人就會層出不窮。
“我是國際情報檔案所的調查員薄洵，我進入檔案所以後的任務就是調查你，SDF704。”
SDF704，這大概是她那份檔案的識別碼。
薄洵又咳嗽了幾聲，白皙的臉上浮出一些紅暈來：“我們的手段不是很幹凈，所以知道得也多。”
說到這裏，她已經大概能猜到了。
她笑了一聲：“是指入侵了聯邦的警用系統，對吧？”
薄洵擡起眼看她，露出有些讚賞的神色來：“不愧是你，我只提了一句手段不幹凈，你就想到了。”
薄洵正是那個構建這份檔案的人。
他通過入侵聯邦警用系統，見證了二月四號那天的事件，也得知了所有警方找出的關於沈越冬的情報。
S級危險人物（識別碼：SDF704）
性別：女
可能相關人物：郭蘭蔚，鄒嬋等
身份：第一區情報處特派情報員
涉案：聯安局副局長自燃假死案，聯安局局長案，等等。
備註：金蟬脫殼
【檔案管理員：代號B】
她走到他面前：“既然你知道警用系統，那麽你也一定知道，我曾扮演過‘俞黛’這個角色。”
薄洵：“我知道，我們……”
她微微彎下腰，透過舞會面具和他對視：“我們以前見過面。”
薄洵的眼睫微微動了動，他對這種距離的對視有點不適，耳際爬上了紅暈，身體往後退了退，椅子腿和地板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薄洵和她以前見過面，只是沒見過她真正的長相。
三年前，聯邦統一的警用系統遭受黑客攻擊，國家社會安全局請了幾位可靠人士參與了系統重建與修覆。
密碼學領域專家喬含推薦了自己的徒弟，一名叫“俞黛”的女性。
在這個團隊中，技術高超的黑客“湯景”也是其中的一員。
完成任務後，在逐個的擊殺行動中，她碰巧路過，幫了“湯景”一把，讓他活了下來，並推波助瀾地給他造了一個假死的現場。
薄洵就是那時的黑客湯景。
“你救了我。”薄洵說。
沈越冬卻陷入了沈思。
她好像知道為什麽當時國家社會安全局會做得那麽絕了。
薄洵的出現，讓三年前那個慘案的真相逐漸明了。
之所以要把所有參與重建修覆警用系統的專家都擊殺，是因為國家社會安全局得到了情報：【在這些專家中，有混進來的間諜，目標是在警用系統中做手腳。】
而那個混進來的間諜，正是黑客湯景，也就是眼前的薄洵——真正身份是國際情報檔案所的調查員。
國家社會安全局要擊殺的真正目標是薄洵。
謹慎起見，最後社會安全局選擇殺死所有參與重建系統的專家。
但是出了意外。
假死專家沈越冬活著，而且意外幫助薄洵也活了下來。
“那你為什麽連我今天在哪裏都會知道？”她簡直要毛骨悚然了。
薄洵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因為片警周陣的手機，使用的t也是警用系統。”
沈越冬：“……”
真想揍人啊。
她總算理解國家社會安全局的心情了。
重建修覆警用系統的專家是多麽bug一樣的存在，如果存心稍微不正一點，就能在程序中加入自己的東西。
而控制每一個警員的手機——這是連警方自己都無法做到的事。
薄洵輕聲道：
“國際情報檔案所是完全中立的國際機構，我們想監視聯邦的警用系統，因為聯邦要求每個警員使用配備警用系統的手機和電子設備，這一行為違反了國際警察公約。”
“對我們來說，是完全正當的調查行為，但對聯邦來說，卻也是一種侵犯行為。”
“立場不同，利益也不同，你要問我正義或者不正義，我說不出來。”
“……只是建立在立場上的正義而已。”
沈越冬的頭也很疼。
這件事確實覆雜。
“為什麽在報紙上曝光泰晃受賄案的細節？你不怕被警方找到嗎？”她追問。
“我想讓你看到我然後主動聯系我。電話號碼那段，是我故意這麽說的，也是我讓報紙編輯加上去的。”
“當然，單純也想揭露一下犯人。”
薄洵移開目光，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沈越冬不理解：“既然你的用意是讓我主動聯系你，為什麽你今天還過來？還毫無防備的，落得這個下場？”
襯衫被剝掉撕開了，身體被捆住了，嘴巴裏情報被套得一幹二凈。
簡直像自己送上門來待宰殺的羊羔。
“我怕你不聯系我，又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我自己過來找你了。”
“我想見見你，想見你很久了。”
薄洵看著她，白凈清俊的娃娃臉上神色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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