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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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一整個下午, 沈越冬的頭都很疼。
討厭手續。
繁瑣的、不講人話的、浪費地球資源的手續。
她終於完成萬惡的手續從保險公司出來後，接到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嘟。
被標記為“騷擾電話”的手機號碼撥了五聲後, 自動掛了。
來活了。
反派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在過去的七八年時間內，她按照劇情按部就班地布置好一切，成為了一個合格的終極反派, 只等著劇情開始後主角們前來揭露她所做的。
好比一棵名為“反派事業”的大樹, 經過數年的栽培, 已成長得遮天蔽日。
她現在要做的只是偶爾為它澆澆水，安心等待斧子放在樹根上。
她去了一趟自己的秘密基地，變了裝。
第二區葡莊大道中心商業區的酒店。
接待處的值班人員正在忙著打電話, 一邊用目光瞥著從旋轉門進來的來客。
電梯轎廂緩緩上升, 在八樓停下。
房間號875。
來客是一個男子, 他把帽子放在衣帽架上, 把公文包擱在茶幾上，在房間裏的啞光皮革沙發上坐下。
“第二區特任軍部六處特別行動組信息員, 曹礪。”
“我希望您為我安排一次假死。”
來客如此向沈越冬介紹自己。
沈越冬腦子裏的雷達開始噠噠噠響。
哦豁。
這位是誰？
這位就是潛伏在特別行動組裏的內鬼, 和間諜勢力裏應外合。
更直接的，就是這位策劃了這次的車庫爆/炸，意圖殺死沈隨。
屬於是仇人找上門來找她幫忙了。
她露出有些憐憫的神色：“你說說你的情況。”
“抱歉，這不能細說……”曹礪道歉。
沈越冬如數家珍：“你不說我也知道, 你被間諜勢力買通了，但是最近行動失敗, 間諜勢力放棄了你這顆棋子, 這邊的警察又開始抓你了，所以你要給自己換個身份嘍。”
她語氣輕巧, 卻讓曹礪渾身出了一層冷汗，他臉色都白了。
她繼續：“你害怕我不和你這樣的人交易，反手把你賣給警察了，是不是？”
曹礪的手攥緊了，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幾年前，沈越冬最開始演反派角色時還只會擺著一張撲克臉裝酷散發殺氣，現在她已經完全適應了。
她裝神秘裝夠了，雙手搭在沙發沿：“我沒什麽底線，你盡管找我辦事，只要錢給夠就行。”
“多謝。”曹礪向她低了低頭表示感謝。
說起來這位曹礪先生雖然是罪有應得，但到底還是令人唏噓。
就像葉知說的，如果曹礪策劃這次車庫爆/炸案時再心狠手辣一點，不顧普通市民和未成年人的死活，或許行動就成功了。
當然，那只是或許。
放過普通市民，放過未成年人，聽起來確實行事有軍人的風度。
但他在被間諜勢力收買的那一刻，軍人風度早已盡失。
沈越冬又問：“你有妻子孩子嗎？”
曹礪搖了搖頭：“曾經有過。”
“你不肯跟我講真話？”
酒店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凝滯到極點。
曹礪沈默了很久。
他臉上露出有些懊惱的神色來。
“我曾失手殺死了我的妻子……為了逃避軍事法庭，才……”
才被間諜勢力收買了。
對方幫他遮掩了這件罪行，而他付出的代價則是為他們工作。
那你慘了。
沈越冬在心裏想。
現在你的假死計劃或許只能變成真死計劃。
——開個玩笑，畢竟她也不是什麽惡魔，最多就是把你反手賣給警察而已。
**
不速之客陳鄢發現沈越冬不在後，有點失望。
虎皮鸚鵡一直站在他肩膀上，要和他玩“biubiu”的游戲，他把小鳥從肩上薅下來，解釋：“你家主人不在，我先去看看我的朋友。”
“朋友”是虎皮鸚鵡小冬熟悉的詞，它立刻回答道：“朋友！朋友！到賬5000塊！”
正和虎皮鸚鵡鬥嘴，書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陳鄢？”
沈隨站在門口。
幾年未見的朋友忽然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彼此都有點沈默。
虎皮鸚鵡小冬被請出去了。
“這裏有小鳥不能聽的事情要談，去別的地方玩。”陳鄢對鸚鵡說。
“abandon！”虎皮鸚鵡憤怒地罵了一句。
書房門關上了。
書房整面墻的書櫃都是空的，或許是為退休老人的心理狀態考慮，書櫃被漆成了溫暖的淡黃色。
窗戶開著，風從外面橫拂進來，不斷地掀著同樣色調的窗簾。空氣裏有一股黴腐塵灰氣息，夾雜了外面的清新濕潤味道。
“我打聽到了你的事，找到了這裏。”陳鄢打量著他的朋友。
“不光是來找我的吧？”沈隨微笑。
陳鄢擺了擺手：“她不在，這件事另外再提。”
也是陰差陽錯。
陳鄢的本意是找到那個女人，此時他一直在打聽的那個朋友的消息忽然傳到他耳中。
兩件事交織在一起，逐漸展現出它們之間盤根錯節的關系。
“我沒想到她和你有關，你們還住在一起。”陳鄢環顧四周。
“她救了我。”沈隨說。
陳鄢：“我可不要聽你們之間的糾纏不清。”
如果是加上那份不明不白的交往協議書的話，那麽確實是糾纏不清。
沈隨：“她惹了什麽事？”
陳鄢的眉毛微妙地揚了揚：“你要我怎麽回答？具體來說只是揍了我而已。”
沈隨：“……”
是她會幹得出來的事。
陳鄢轉而談起另一件事：
“昨天，安全監察處接到了徹查六處內部間諜勢力的任務，信息一追蹤就找到你了。”
“六處真夠厲害，居然讓敵人滲透到這種程度。”
陳鄢似笑非笑，眼神卻寒冷至極。
特任軍部六處成立調查間諜勢力的特別行動組，組內卻出了間諜勢力，這件事本身就足夠荒謬。
更不用談敵人大動幹戈，兩次準備殺死沈隨。
一次超市爆/炸案。
一次竟直接在市民家裏設計爆/炸。@無限好文，盡在t
“真難為你執行了兩年的臥底任務。”陳鄢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指節互相碰撞出殺意。“那個人姓曹，是嗎？”
沈隨語氣平淡得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別報私仇，法律會制裁他。”
陳鄢流露出諷意：“你覺得他沒有行動？從昨天開始，你們的曹信息員就失去了蹤影，恐怕已經逃到了聯邦外。”
沈隨沈吟道：“我不認為他能逃走，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那邊不會再接收他。”
陳鄢沈默起身走到窗前。
作為多年的朋友，他們之間無話不談，雖然退役後就在不同的機構工作，但這些機密的事也毫不避諱。
陳鄢知道他的朋友判斷力和洞察力過人，既然他如此斷定，那麽事情發展應該差不離了。
只是，如果那個內鬼曹礪仍在聯邦內茍延殘喘的話，會用什麽手段避開監察組鋪天蓋地的追查？
沒有了那邊的勢力幫助，曹礪又會求助於誰？
陳鄢雙手抄在兜裏，靠在窗邊，半晌後，看了看手表： “……看來我今天是等不到那個祖宗了。”
沈隨皺了皺眉。
他不是很喜歡陳鄢和他談論關於沈越冬的事。
陳鄢：“勞煩幫我轉告她：我來過了。”
沈隨淡淡地應了一聲：“還有嗎？”
陳鄢思考了一下：“讓她別想賴掉約會，說話要算數。”
沈隨不作聲了。
假的。
她嘴巴裏怎麽會有真話。
他本該這樣坦然回答，但煩躁在他喉嚨口好像亂撞的飛蛾，悶悶的感覺再次浮上來。
一紙交往協議書，和一次約會，哪個更有實質效力？
停下！
怎麽開始攀比了？
沈隨：“我知道了。”
可是他真的沒有和她約會過。
是不是因為他眼睛看不見，所以和他出去約會沒意思、反而要勞煩她照顧他？
等一下，重點在這裏嗎？
沈隨定了定神：“我會轉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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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 沈越冬的頭都很疼。
討厭手續。
繁瑣的、不講人話的、浪費地球資源的手續。
她終於完成萬惡的手續從保險公司出來後，接到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嘟。
被標記為“騷擾電話”的手機號碼撥了五聲後, 自動掛了。
來活了。
反派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在過去的七八年時間內，她按照劇情按部就班地布置好一切，成為了一個合格的終極反派, 只等著劇情開始後主角們前來揭露她所做的。
好比一棵名為“反派事業”的大樹, 經過數年的栽培, 已成長得遮天蔽日。
她現在要做的只是偶爾為它澆澆水，安心等待斧子放在樹根上。
她去了一趟自己的秘密基地，變了裝。
第二區葡莊大道中心商業區的酒店。
接待處的值班人員正在忙著打電話, 一邊用目光瞥著從旋轉門進來的來客。
電梯轎廂緩緩上升, 在八樓停下。
房間號875。
來客是一個男子, 他把帽子放在衣帽架上, 把公文包擱在茶幾上，在房間裏的啞光皮革沙發上坐下。
“第二區特任軍部六處特別行動組信息員, 曹礪。”
“我希望您為我安排一次假死。”
來客如此向沈越冬介紹自己。
沈越冬腦子裏的雷達開始噠噠噠響。
哦豁。
這位是誰？
這位就是潛伏在特別行動組裏的內鬼, 和間諜勢力裏應外合。
更直接的，就是這位策劃了這次的車庫爆/炸，意圖殺死沈隨。
屬於是仇人找上門來找她幫忙了。
她露出有些憐憫的神色：“你說說你的情況。”
“抱歉，這不能細說……”曹礪道歉。
沈越冬如數家珍：“你不說我也知道, 你被間諜勢力買通了，但是最近行動失敗, 間諜勢力放棄了你這顆棋子, 這邊的警察又開始抓你了，所以你要給自己換個身份嘍。”
她語氣輕巧, 卻讓曹礪渾身出了一層冷汗，他臉色都白了。
她繼續：“你害怕我不和你這樣的人交易，反手把你賣給警察了，是不是？”
曹礪的手攥緊了，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幾年前，沈越冬最開始演反派角色時還只會擺著一張撲克臉裝酷散發殺氣，現在她已經完全適應了。
她裝神秘裝夠了，雙手搭在沙發沿：“我沒什麽底線，你盡管找我辦事，只要錢給夠就行。”
“多謝。”曹礪向她低了低頭表示感謝。
說起來這位曹礪先生雖然是罪有應得，但到底還是令人唏噓。
就像葉知說的，如果曹礪策劃這次車庫爆/炸案時再心狠手辣一點，不顧普通市民和未成年人的死活，或許行動就成功了。
當然，那只是或許。
放過普通市民，放過未成年人，聽起來確實行事有軍人的風度。
但他在被間諜勢力收買的那一刻，軍人風度早已盡失。
沈越冬又問：“你有妻子孩子嗎？”
曹礪搖了搖頭：“曾經有過。”
“你不肯跟我講真話？”
酒店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凝滯到極點。
曹礪沈默了很久。
他臉上露出有些懊惱的神色來。
“我曾失手殺死了我的妻子……為了逃避軍事法庭，才……”
才被間諜勢力收買了。
對方幫他遮掩了這件罪行，而他付出的代價則是為他們工作。
那你慘了。
沈越冬在心裏想。
現在你的假死計劃或許只能變成真死計劃。
——開個玩笑，畢竟她也不是什麽惡魔，最多就是把你反手賣給警察而已。
**
不速之客陳鄢發現沈越冬不在後，有點失望。
虎皮鸚鵡一直站在他肩膀上，要和他玩“biubiu”的游戲，他把小鳥從肩上薅下來，解釋：“你家主人不在，我先去看看我的朋友。”
“朋友”是虎皮鸚鵡小冬熟悉的詞，它立刻回答道：“朋友！朋友！到賬5000塊！”
正和虎皮鸚鵡鬥嘴，書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陳鄢？”
沈隨站在門口。
幾年未見的朋友忽然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彼此都有點沈默。
虎皮鸚鵡小冬被請出去了。
“這裏有小鳥不能聽的事情要談，去別的地方玩。”陳鄢對鸚鵡說。
“abandon！”虎皮鸚鵡憤怒地罵了一句。
書房門關上了。
書房整面墻的書櫃都是空的，或許是為退休老人的心理狀態考慮，書櫃被漆成了溫暖的淡黃色。
窗戶開著，風從外面橫拂進來，不斷地掀著同樣色調的窗簾。空氣裏有一股黴腐塵灰氣息，夾雜了外面的清新濕潤味道。
“我打聽到了你的事，找到了這裏。”陳鄢打量著他的朋友。
“不光是來找我的吧？”沈隨微笑。
陳鄢擺了擺手：“她不在，這件事另外再提。”
也是陰差陽錯。
陳鄢的本意是找到那個女人，此時他一直在打聽的那個朋友的消息忽然傳到他耳中。
兩件事交織在一起，逐漸展現出它們之間盤根錯節的關系。
“我沒想到她和你有關，你們還住在一起。”陳鄢環顧四周。
“她救了我。”沈隨說。
陳鄢：“我可不要聽你們之間的糾纏不清。”
如果是加上那份不明不白的交往協議書的話，那麽確實是糾纏不清。
沈隨：“她惹了什麽事？”
陳鄢的眉毛微妙地揚了揚：“你要我怎麽回答？具體來說只是揍了我而已。”
沈隨：“……”
是她會幹得出來的事。
陳鄢轉而談起另一件事：
“昨天，安全監察處接到了徹查六處內部間諜勢力的任務，信息一追蹤就找到你了。”
“六處真夠厲害，居然讓敵人滲透到這種程度。”
陳鄢似笑非笑，眼神卻寒冷至極。
特任軍部六處成立調查間諜勢力的特別行動組，組內卻出了間諜勢力，這件事本身就足夠荒謬。
更不用談敵人大動幹戈，兩次準備殺死沈隨。
一次超市爆/炸案。
一次竟直接在市民家裏設計爆/炸。@無限好文，盡在t
“真難為你執行了兩年的臥底任務。”陳鄢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指節互相碰撞出殺意。“那個人姓曹，是嗎？”
沈隨語氣平淡得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別報私仇，法律會制裁他。”
陳鄢流露出諷意：“你覺得他沒有行動？從昨天開始，你們的曹信息員就失去了蹤影，恐怕已經逃到了聯邦外。”
沈隨沈吟道：“我不認為他能逃走，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那邊不會再接收他。”
陳鄢沈默起身走到窗前。
作為多年的朋友，他們之間無話不談，雖然退役後就在不同的機構工作，但這些機密的事也毫不避諱。
陳鄢知道他的朋友判斷力和洞察力過人，既然他如此斷定，那麽事情發展應該差不離了。
只是，如果那個內鬼曹礪仍在聯邦內茍延殘喘的話，會用什麽手段避開監察組鋪天蓋地的追查？
沒有了那邊的勢力幫助，曹礪又會求助於誰？
陳鄢雙手抄在兜裏，靠在窗邊，半晌後，看了看手表： “……看來我今天是等不到那個祖宗了。”
沈隨皺了皺眉。
他不是很喜歡陳鄢和他談論關於沈越冬的事。
陳鄢：“勞煩幫我轉告她：我來過了。”
沈隨淡淡地應了一聲：“還有嗎？”
陳鄢思考了一下：“讓她別想賴掉約會，說話要算數。”
沈隨不作聲了。
假的。
她嘴巴裏怎麽會有真話。
他本該這樣坦然回答，但煩躁在他喉嚨口好像亂撞的飛蛾，悶悶的感覺再次浮上來。
一紙交往協議書，和一次約會，哪個更有實質效力？
停下！
怎麽開始攀比了？
沈隨：“我知道了。”
可是他真的沒有和她約會過。
是不是因為他眼睛看不見，所以和他出去約會沒意思、反而要勞煩她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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