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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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6
夜色漸漸彌漫, 社交場上燈光閃爍，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優美的舞曲, 華麗的服飾, 男男女女摟摟抱抱在光影交錯中盡情扭動。
青晨跟楚愈痕也在其中，卻沒那麽愜意，反倒透著股暗潮洶湧，劍拔弩張。
男人寬大的手掌如鐵鉗一般緊緊地扣住她的後頸, 指尖仿佛帶著熾熱的溫度, 在她的大動脈上輕輕摩挲。
自從前些天青晨在野外坦白過後，這人的情緒就很陰晴不定，時而因為她的一瞥眼神而心生不滿, 時而又因為她的無心之言而惱火發怒。
譬如現在，她就聞到了楚愈痕身上野獸一般狠睨的氣息, 眼神也徹底冷下來, 連場面上的偽裝都懶得維持, 仿佛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最原始的他，甚至比少年時還要更具攻擊性。
“問你話, 誰教你的？讓老子戴綠帽子的那個孫子？哪國人？操他媽的，把你謔謔成這樣。” 他不分天時地利地罵著。
青晨在他掌心裏很是艱難地搖頭：“沒有誰教, 是我自己想這麽說的。”
“還他媽維護上了。”
楚愈痕冷笑一聲，抽出被她牢牢握住的手, 反手捏著她的手腕，然後大力將人扯出會場, 再拽進電梯, 直下到負二樓，找到他的車, 打開車門，將人猛力塞進去。
他自己則兩手搭在兩方門上，捕獵一樣地盯著裏面：“說吧，費盡心思讓我回去，要做什麽？”
青晨把抖成篩子的手遮在衣裳之下，對上他直勾勾黑漆漆的視線，言道：“就想讓你回去。另外，我是真遇見難題了，於公於私，都想向你請教相關專業方面的問題。”
男人於暗光裏暼到她紅彤彤的手腕，眉心微動，很快又恢覆如常：“你想在哪裏請教？”
她說：“在……你家。”
他笑一聲：“這麽說來，至少在劇本改好之前，我每天都要回家？”
她還真點頭：“原則上是這樣的，可以嗎？幫幫我。”
她哪裏需要幫，楚愈痕看過她的書，如果不作為學術研究的話，完全沒有問題。
真會扯。楚愈痕氣極，擡腳上了後座，猛地砸上車門。
青晨沒動，他再一次扣住她的後頸，不輕不重往身前帶了一下，目光犀利：“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跟我同居？”
她想也沒想就說：“想，日思夜想。”
楚愈痕忽然沈默。
眼前風情萬種的人跟剛才在會議室大殺四方那個判若兩人。不過，她好像一直這樣，對別人和對他，從來都是不一樣的。
偏生這麽一只眼裏全是他的小白兔，卻他媽會移情別念。
有那麽一秒，楚愈痕真想就這樣撕爛她這身衣裳……看她是會原形畢露對他惡語相向，還是會予取予求在他懷中承/歡低吟。
但他終沒那樣做，只是用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頜，捧著她的側臉，用帶著繭子的大指腹在她艷唇上撮了兩下。
僅僅只是這樣，女人就已經受不住，未經世事般地猛然一顫，下意識抿緊了雙唇。
難以想象，真把她要了，她會是抖成什麽樣，會哭成什麽樣兒……楚愈痕呼吸一滯，目色更狠厲，二指直接破開她剛抿上的唇，撬開她的牙關，霸道地探進口腔攪了幾圈。
“唔……”青晨慌亂地擡手摁住他的兩臂，她這點力氣，無疑是蜉蝣撼樹，男人紋絲不動。
直到看到她的眼角變得通紅，眼眶裏盛滿霧氣，楚愈痕才將手指從她口中抽出，一時間，黏稠的津液抽起了絲，拉出長度，讓他們既分開，也沒分開。
他玩味地一挑眉，“嘖”一聲：“這麽多年過去，你他媽還是這麽會勾人。”
車廂逼仄，空間有限，青晨的後頸被他扣著，下頜被他捏著，被抵在最角落裏，動無可動地仰著腦袋跟他對視。
像是某種懲罰。
加之被他剛才那樣一攪，她嬌小玲瓏的唇瓣已經並不攏，羞恥心上頭，臉迅速燒成一片，皮肉燙得像脫落的墻皮，又羞又惱。
視線交錯，青晨所幸破罐子破摔，一挑眉，用腳尖去勾他褲腿，然後從微張著的嘴角溢出句：“這麽多年過去，小叔叔還是這麽地……不經釣。”
腳腕一癢，楚愈痕感覺西褲的褲腳被高跟鞋撩了起來，鞋尖輕輕劃過他的小腿，逐漸往上……他猛然一頓，放開她的下頜，一把捏住她亂動的腳腕。
然後又是一頓，她似乎比以前更瘦，闊腿西褲下的那點腳骨節，還沒他手腕粗，握起來輕似無物。
這些天好魚好肉養著，都他媽餵到狗肚子裏去了？
楚愈痕陰鷙地睨著懷中嬌嗔又倔強的白眼狼，目光沈得能將人碾碎。
良久，他忽然自嘲一笑，收緊握她後脖頸的手力，欺身挨近，狠厲而壓抑地結束了這場鬧劇：“青晨，老子上輩子肯定欠你的。”
“我回去住，但你也別妄想這樣就能解決事情，不可能。”
不等她反應，他徹底往後退去，打開門，“砰”一聲關上，快步繞到駕駛座，點上火後一個漂移把車甩了出去。
青晨被甩正身形，喘著粗氣整理好皺衣服，又等心跳回歸正常，等手不抖，才若無其事提醒道：“我開來那輛車還在車庫。”
前面的人目不斜視，摸出手機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去地下停車場開車。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只有兩套衣裳換著穿的深山窮小子。如今的楚愈痕，已在科技領域開辟出一條血路，讓眾多人難望其項背，搖身一變，成了指點江山的人。
青晨在後面看他良久，由衷地彎起唇，卻因為腫痛，輕聲齜了下牙。
過不多時，車子駛進鬧市區，十字路口處，等紅燈的時間長達九十秒。
外面喧鬧紛擾，車廂裏卻靜得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倒計時還剩一分鐘時，終是青晨先打破平靜，試圖跟他講道理：“我不是逼你回去，也沒想靠這樣來解決問題。而是，你把我從酒店拐到你那裏後，就玩起了失蹤，我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麽辦。”
還倒打一耙。
暴躁只是一時，楚愈痕徹底冷靜後就變得雲淡風輕，語氣也四平八穩：“我沒說要跟你一起住。”
“可我不想一個人住，”青晨擡眸在後視鏡裏找他的眼睛，找到了，對上了，才說：“小叔叔，我真的，很怕孤獨。”
這語氣……像極了身負重傷渾身是血倒在路邊，在風雪裏默默舔著傷口，命懸一線搖搖欲墜的羚羊。
楚愈痕在後視鏡裏跟她對視，看見她粉紅的臉，看見她紅腫的唇，還看見她原本白皙如玉的天鵝頸上多了五個赤紅的手指印……
搭在方向盤上手一頓，楚愈痕眉心一道痕，終是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沈默著把車開到公寓。
等進了門，開了燈，他便拽著她的袖子，徑直把人帶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冰袋，又用幹毛巾裹上，然後自顧自敷在她還沒消紅的手腕上。
青晨被他這一系列操作搞得一懵，像是坐過山車，剛才還在谷底，轉眼就攀上了頂峰，速度快得讓人暈頭轉向。
“怎麽光長生存能力不長身體抵抗力？這麽多年過去，一碰就紅的毛病半點沒變，論碰瓷，你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男人開口沒一句好話。
手上傳來陣陣沁人心脾的冰涼感，青晨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天生就這樣，這輩子都不會變。”
末了，她又輕聲嘟囔：“況且，我哪裏碰瓷了？你明明就很用力好不好。”
楚愈痕冷冷地斜她一眼，冬天不能久敷，沒過多久就把冰袋拿開了，催促道：“頭發撩起來。”
青晨的行動有些遲緩，怔怔地從兜裏掏出小皮筋，仰頭抖了抖柔順的秀發，嫻熟地將其裹成丸子頭。
沒了頭發做遮擋，她修長潔白的天鵝頸上那幾道紅簡直觸目驚心。
楚愈痕拿冰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敷上去，看不出情緒地問：“疼不疼？”
青晨頭搖得像撥浪鼓：“一點不疼。”
他輕笑一聲：“這點倒是變了，以前不是動不動就喊疼嗎？”
青晨也笑了笑：“人又不是一輩子十八九歲。”
“這麽有感悟，那孫子讓你吃苦了？”他又變了臉色，敷完脖頸轉身就要走。
“還有這只手。”青晨叫住脾氣又上來的男人，把手腕遞到他眼前。
楚愈痕輕飄飄睨一眼，“你該。”，然後就冷漠地把冰袋扔給她，“自己敷。”
可不就是坐過山車，又沖到t谷底了。青晨接過冰袋，沒什麽脾氣地笑了笑，給自己敷上。
楚愈痕踱步去到陽臺邊，摸出打火機擋著風點了支煙，自顧自吸幾口，才閑來無事似的環視了番自己的房子。
比起以前，確實多了一絲生活氣息。不過也沒多多少，因為除了晾衣桿上多出幾件女人的衣裳，其餘物件原來在哪裏現在還是在哪裏，尤其是廚房，甚至比沒人在家做飯還幹凈。
“又多了個不吃飯的毛病？”他慢慢悠悠從牙縫裏呲出口煙霧，側眸睨她。
聽到聲音，青晨放下冰袋，走過去實話實說道：“沒有不吃，只是最近在減肥，少吃。”
“減個屁的肥，”他瞪她一眼，“要瘦成閃電？”
女人天生的關註點素來很奇葩，她反問： “我瘦了嗎？跟以前相比。”
跟以前相比……曾經的觸感仿佛透過七年光陰生生砸在他的手心裏，滾燙熾熱，溫軟，豐滿……
楚愈痕側頭看向窗外，只抽煙，不說話。
聞到煙味，青晨的煙癮瞬間襲來，便伸手去拿他放在島臺上的打火機，卻被那廂眼尖手快一把奪了過過去：
“你不準再抽。”
說罷，他就粗魯地把自己剛抽了幾口的煙摁滅在水槽裏，像是以身作則。
時隔多年，青晨居然又有種小鹿亂撞萬物覆蘇春暖花開的感覺。
不過也才維持了幾秒，因為幾秒後，楚愈痕開口說話了。
“你之前說我們很快會見面，是早就知道我跟天躍有合作？”他問得很平靜。
“知道。”
“什麽時候知道的？”
“半年前。”
楚愈痕擡了下眼皮：“半年前我們甚至都沒投這個項目，你怎麽知道的？”
青晨給自己接了杯溫開水，抿了一口，錘著眼說：“你的新產品即將上線，而這部影片涉及大量科技元素，這是個宣傳的好時機，你應該會投。”
楚愈痕順勢倒在陽臺的小沙發上，歪了歪脖頸扯掉繁瑣的領帶，然後懶散地往後面一靠，覺得好笑：“看來沒少關註我，你可別說是為了勾我才賣這本書的版權的。”
青晨放下杯子，聳聳肩：“不排除這種可能。”
男人英眉微皺：“那你可虧大了。聽說，相較於你以前的版權費，這本書偏低。”
青晨把陽臺上的升降桿調下來，取下自己的衣裳，邊疊邊說：“是不算高。你當年為了幫我們家拉到宋馳這個投資人，不也賤賣了自己的程序嗎？”
楚愈痕瞅她一眼，沒所謂一笑：“不都說那是我給你爸媽下的套嗎？
“你不會，”她將折好的衣裳抱在懷裏，望著他漆黑沈靜的眼，重覆道，“你不會那樣做的。只可惜，那時候我爸媽已經草木皆兵，沒敢接宋馳那筆投資。”
陳年舊事，早就翻篇，沒什麽好說的。楚愈痕收回視線，說：“去睡吧。”
“嗯，你也早點休息。”青晨走了幾步，又回頭問，“你明天上班嗎？”
“不上班做什麽？”他淡淡地反問。
青晨輕輕搖頭，問幾點出門。
他說七點半。
“那我給你做早餐，你吃完再去上班好不好？”她誠懇地獻著殷勤，笑嘻嘻的。
楚愈痕定定望著眼前人，很難將她跟從前那個小女生重合得上。此時此刻，燈光將她的成熟和媚態照得清清楚楚，像顆成熟的水蜜桃。
這就是他這些天不回來的原因，他不想因為……欲，而稀裏糊塗地重新被撿起來。
視線交匯，楚愈痕不動聲色地錯開，聲音水波不興：“看心情吧。”
信誓旦旦要給他做早點，結果……第二天青晨起晚了。
也許是因為文章剛完結，她好不容易松懈下來，又或許是因為楚愈痕回來住了。總之，她比之前幾晚都睡得好，睡得沈。
一看時間已經八點，她拍了自己的額頭一巴掌，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出門跑下了樓。
都這個點了，她還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竟在客廳裏撞見。
楚愈痕西裝革履地坐在餐桌旁，表情很值得推敲。而他面前，則是擺放整齊的早餐，兩碗白粥，四個煎蛋，一盤培根，一盤水煮西藍花。
葷素搭配，營養又健康。顯然不可能是青晨夢游做的。
“看我能變飽？”男人涼嗖嗖扔出句。
青晨硬著頭皮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頗覺有些尷尬：“抱歉，起晚了，明天，明天我一定做給你吃。”
視線在她性感的睡裙上一閃而過，楚愈痕面不改色喝起了粥，不忘挖苦：“你把我喊回來，是為了伺候你的吧？”
這廂討好賣乖地夾了個煎蛋放在他的碗裏：“我伺候你，我伺候你。”
那廂白她一眼，言歸正傳：“你什麽時候改劇本？”
“今天就開始，”青晨小口喝粥，“如果有拿不準的科技部分，我就先留著，你下班後能幫忙看看嗎？我等你。”
楚愈痕沒接話，低頭迅速把粥喝完，拿上大衣和領帶就要走。
“等等，”青晨放下碗筷跑過去，指了指他手裏的領帶，“我幫你系。”
男人微微偏頭，兩道目光晦暗不明，片刻才古井無波地“嗯”了聲。
接過他遞來的領帶，青晨掂起腳去夠他的脖頸，發現有些困難，便商量道：“叔，彎點腰行嗎？或者坐著。”
楚愈痕稍稍垂眸，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終是微微躬下身，聲音也緩了幾分：“怎麽沒長高？”
屬於他獨特的、滾燙的氣息噴在青晨的臉頰上，輕而易舉就能讓她發熱發紅。
她系領帶的手抖了抖，說話有些磕巴：“長了的，一公分。”
“一公分，好多哦。”
楚愈痕無情地打擊，見領帶已經系好，正欲起身，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量，不但沒能站直，反而低頭的幅度更大了。
因為女人拽著領帶沒放，而且還用了力，大有不讓他站直的意思。
“青晨……”
警告聲已經失效。
只見女人輕輕墊起腳，微微張開昨晚在車裏被他攪得絲絲連連合不攏的腫唇，不由分說地含住他的嘴，泥鰍似的舌抵開了他的唇瓣。
溫軟香甜在一剎間魚貫而入，楚愈痕身形一僵，呼吸亂了節奏。
青晨沒敢久留，一觸便松開，帶著她的香甜與溫軟離開他的唇時，勾起的長長拉絲像昨晚他故意給她看時的一樣。
暧昧，又色/情。
楚愈痕幽暗地註視著為非作惡的女人，巨浪滔天盡在眼底，仿佛下一刻就要扯斷她的脖頸。
青晨胸腔劇震，在他兇獸一般的註視下，用手指擦了擦自己嘴角上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津液，脹紅臉低聲說：“路上小心，下午我做飯等你。”
繼而，她就著那只沾滿水澤的手捋了捋他領帶上的褶皺，然後頂著雙紅通通濕嗒嗒眼睛，迎上他的目光：“如果硬要說誰教的我，那就是你教的，接吻技術是你教的，什麽都是你教的，我只是照葫蘆畫瓢。你要是覺得虧……可以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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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彌漫, 社交場上燈光閃爍，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優美的舞曲, 華麗的服飾, 男男女女摟摟抱抱在光影交錯中盡情扭動。
青晨跟楚愈痕也在其中，卻沒那麽愜意，反倒透著股暗潮洶湧，劍拔弩張。
男人寬大的手掌如鐵鉗一般緊緊地扣住她的後頸, 指尖仿佛帶著熾熱的溫度, 在她的大動脈上輕輕摩挲。
自從前些天青晨在野外坦白過後，這人的情緒就很陰晴不定，時而因為她的一瞥眼神而心生不滿, 時而又因為她的無心之言而惱火發怒。
譬如現在，她就聞到了楚愈痕身上野獸一般狠睨的氣息, 眼神也徹底冷下來, 連場面上的偽裝都懶得維持, 仿佛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最原始的他，甚至比少年時還要更具攻擊性。
“問你話, 誰教你的？讓老子戴綠帽子的那個孫子？哪國人？操他媽的，把你謔謔成這樣。” 他不分天時地利地罵著。
青晨在他掌心裏很是艱難地搖頭：“沒有誰教, 是我自己想這麽說的。”
“還他媽維護上了。”
楚愈痕冷笑一聲，抽出被她牢牢握住的手, 反手捏著她的手腕，然後大力將人扯出會場, 再拽進電梯, 直下到負二樓，找到他的車, 打開車門，將人猛力塞進去。
他自己則兩手搭在兩方門上，捕獵一樣地盯著裏面：“說吧，費盡心思讓我回去，要做什麽？”
青晨把抖成篩子的手遮在衣裳之下，對上他直勾勾黑漆漆的視線，言道：“就想讓你回去。另外，我是真遇見難題了，於公於私，都想向你請教相關專業方面的問題。”
男人於暗光裏暼到她紅彤彤的手腕，眉心微動，很快又恢覆如常：“你想在哪裏請教？”
她說：“在……你家。”
他笑一聲：“這麽說來，至少在劇本改好之前，我每天都要回家？”
她還真點頭：“原則上是這樣的，可以嗎？幫幫我。”
她哪裏需要幫，楚愈痕看過她的書，如果不作為學術研究的話，完全沒有問題。
真會扯。楚愈痕氣極，擡腳上了後座，猛地砸上車門。
青晨沒動，他再一次扣住她的後頸，不輕不重往身前帶了一下，目光犀利：“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跟我同居？”
她想也沒想就說：“想，日思夜想。”
楚愈痕忽然沈默。
眼前風情萬種的人跟剛才在會議室大殺四方那個判若兩人。不過，她好像一直這樣，對別人和對他，從來都是不一樣的。
偏生這麽一只眼裏全是他的小白兔，卻他媽會移情別念。
有那麽一秒，楚愈痕真想就這樣撕爛她這身衣裳……看她是會原形畢露對他惡語相向，還是會予取予求在他懷中承/歡低吟。
但他終沒那樣做，只是用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頜，捧著她的側臉，用帶著繭子的大指腹在她艷唇上撮了兩下。
僅僅只是這樣，女人就已經受不住，未經世事般地猛然一顫，下意識抿緊了雙唇。
難以想象，真把她要了，她會是抖成什麽樣，會哭成什麽樣兒……楚愈痕呼吸一滯，目色更狠厲，二指直接破開她剛抿上的唇，撬開她的牙關，霸道地探進口腔攪了幾圈。
“唔……”青晨慌亂地擡手摁住他的兩臂，她這點力氣，無疑是蜉蝣撼樹，男人紋絲不動。
直到看到她的眼角變得通紅，眼眶裏盛滿霧氣，楚愈痕才將手指從她口中抽出，一時間，黏稠的津液抽起了絲，拉出長度，讓他們既分開，也沒分開。
他玩味地一挑眉，“嘖”一聲：“這麽多年過去，你他媽還是這麽會勾人。”
車廂逼仄，空間有限，青晨的後頸被他扣著，下頜被他捏著，被抵在最角落裏，動無可動地仰著腦袋跟他對視。
像是某種懲罰。
加之被他剛才那樣一攪，她嬌小玲瓏的唇瓣已經並不攏，羞恥心上頭，臉迅速燒成一片，皮肉燙得像脫落的墻皮，又羞又惱。
視線交錯，青晨所幸破罐子破摔，一挑眉，用腳尖去勾他褲腿，然後從微張著的嘴角溢出句：“這麽多年過去，小叔叔還是這麽地……不經釣。”
腳腕一癢，楚愈痕感覺西褲的褲腳被高跟鞋撩了起來，鞋尖輕輕劃過他的小腿，逐漸往上……他猛然一頓，放開她的下頜，一把捏住她亂動的腳腕。
然後又是一頓，她似乎比以前更瘦，闊腿西褲下的那點腳骨節，還沒他手腕粗，握起來輕似無物。
這些天好魚好肉養著，都他媽餵到狗肚子裏去了？
楚愈痕陰鷙地睨著懷中嬌嗔又倔強的白眼狼，目光沈得能將人碾碎。
良久，他忽然自嘲一笑，收緊握她後脖頸的手力，欺身挨近，狠厲而壓抑地結束了這場鬧劇：“青晨，老子上輩子肯定欠你的。”
“我回去住，但你也別妄想這樣就能解決事情，不可能。”
不等她反應，他徹底往後退去，打開門，“砰”一聲關上，快步繞到駕駛座，點上火後一個漂移把車甩了出去。
青晨被甩正身形，喘著粗氣整理好皺衣服，又等心跳回歸正常，等手不抖，才若無其事提醒道：“我開來那輛車還在車庫。”
前面的人目不斜視，摸出手機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去地下停車場開車。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只有兩套衣裳換著穿的深山窮小子。如今的楚愈痕，已在科技領域開辟出一條血路，讓眾多人難望其項背，搖身一變，成了指點江山的人。
青晨在後面看他良久，由衷地彎起唇，卻因為腫痛，輕聲齜了下牙。
過不多時，車子駛進鬧市區，十字路口處，等紅燈的時間長達九十秒。
外面喧鬧紛擾，車廂裏卻靜得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倒計時還剩一分鐘時，終是青晨先打破平靜，試圖跟他講道理：“我不是逼你回去，也沒想靠這樣來解決問題。而是，你把我從酒店拐到你那裏後，就玩起了失蹤，我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麽辦。”
還倒打一耙。
暴躁只是一時，楚愈痕徹底冷靜後就變得雲淡風輕，語氣也四平八穩：“我沒說要跟你一起住。”
“可我不想一個人住，”青晨擡眸在後視鏡裏找他的眼睛，找到了，對上了，才說：“小叔叔，我真的，很怕孤獨。”
這語氣……像極了身負重傷渾身是血倒在路邊，在風雪裏默默舔著傷口，命懸一線搖搖欲墜的羚羊。
楚愈痕在後視鏡裏跟她對視，看見她粉紅的臉，看見她紅腫的唇，還看見她原本白皙如玉的天鵝頸上多了五個赤紅的手指印……
搭在方向盤上手一頓，楚愈痕眉心一道痕，終是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沈默著把車開到公寓。
等進了門，開了燈，他便拽著她的袖子，徑直把人帶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冰袋，又用幹毛巾裹上，然後自顧自敷在她還沒消紅的手腕上。
青晨被他這一系列操作搞得一懵，像是坐過山車，剛才還在谷底，轉眼就攀上了頂峰，速度快得讓人暈頭轉向。
“怎麽光長生存能力不長身體抵抗力？這麽多年過去，一碰就紅的毛病半點沒變，論碰瓷，你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男人開口沒一句好話。
手上傳來陣陣沁人心脾的冰涼感，青晨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天生就這樣，這輩子都不會變。”
末了，她又輕聲嘟囔：“況且，我哪裏碰瓷了？你明明就很用力好不好。”
楚愈痕冷冷地斜她一眼，冬天不能久敷，沒過多久就把冰袋拿開了，催促道：“頭發撩起來。”
青晨的行動有些遲緩，怔怔地從兜裏掏出小皮筋，仰頭抖了抖柔順的秀發，嫻熟地將其裹成丸子頭。
沒了頭發做遮擋，她修長潔白的天鵝頸上那幾道紅簡直觸目驚心。
楚愈痕拿冰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敷上去，看不出情緒地問：“疼不疼？”
青晨頭搖得像撥浪鼓：“一點不疼。”
他輕笑一聲：“這點倒是變了，以前不是動不動就喊疼嗎？”
青晨也笑了笑：“人又不是一輩子十八九歲。”
“這麽有感悟，那孫子讓你吃苦了？”他又變了臉色，敷完脖頸轉身就要走。
“還有這只手。”青晨叫住脾氣又上來的男人，把手腕遞到他眼前。
楚愈痕輕飄飄睨一眼，“你該。”，然後就冷漠地把冰袋扔給她，“自己敷。”
可不就是坐過山車，又沖到t谷底了。青晨接過冰袋，沒什麽脾氣地笑了笑，給自己敷上。
楚愈痕踱步去到陽臺邊，摸出打火機擋著風點了支煙，自顧自吸幾口，才閑來無事似的環視了番自己的房子。
比起以前，確實多了一絲生活氣息。不過也沒多多少，因為除了晾衣桿上多出幾件女人的衣裳，其餘物件原來在哪裏現在還是在哪裏，尤其是廚房，甚至比沒人在家做飯還幹凈。
“又多了個不吃飯的毛病？”他慢慢悠悠從牙縫裏呲出口煙霧，側眸睨她。
聽到聲音，青晨放下冰袋，走過去實話實說道：“沒有不吃，只是最近在減肥，少吃。”
“減個屁的肥，”他瞪她一眼，“要瘦成閃電？”
女人天生的關註點素來很奇葩，她反問： “我瘦了嗎？跟以前相比。”
跟以前相比……曾經的觸感仿佛透過七年光陰生生砸在他的手心裏，滾燙熾熱，溫軟，豐滿……
楚愈痕側頭看向窗外，只抽煙，不說話。
聞到煙味，青晨的煙癮瞬間襲來，便伸手去拿他放在島臺上的打火機，卻被那廂眼尖手快一把奪了過過去：
“你不準再抽。”
說罷，他就粗魯地把自己剛抽了幾口的煙摁滅在水槽裏，像是以身作則。
時隔多年，青晨居然又有種小鹿亂撞萬物覆蘇春暖花開的感覺。
不過也才維持了幾秒，因為幾秒後，楚愈痕開口說話了。
“你之前說我們很快會見面，是早就知道我跟天躍有合作？”他問得很平靜。
“知道。”
“什麽時候知道的？”
“半年前。”
楚愈痕擡了下眼皮：“半年前我們甚至都沒投這個項目，你怎麽知道的？”
青晨給自己接了杯溫開水，抿了一口，錘著眼說：“你的新產品即將上線，而這部影片涉及大量科技元素，這是個宣傳的好時機，你應該會投。”
楚愈痕順勢倒在陽臺的小沙發上，歪了歪脖頸扯掉繁瑣的領帶，然後懶散地往後面一靠，覺得好笑：“看來沒少關註我，你可別說是為了勾我才賣這本書的版權的。”
青晨放下杯子，聳聳肩：“不排除這種可能。”
男人英眉微皺：“那你可虧大了。聽說，相較於你以前的版權費，這本書偏低。”
青晨把陽臺上的升降桿調下來，取下自己的衣裳，邊疊邊說：“是不算高。你當年為了幫我們家拉到宋馳這個投資人，不也賤賣了自己的程序嗎？”
楚愈痕瞅她一眼，沒所謂一笑：“不都說那是我給你爸媽下的套嗎？
“你不會，”她將折好的衣裳抱在懷裏，望著他漆黑沈靜的眼，重覆道，“你不會那樣做的。只可惜，那時候我爸媽已經草木皆兵，沒敢接宋馳那筆投資。”
陳年舊事，早就翻篇，沒什麽好說的。楚愈痕收回視線，說：“去睡吧。”
“嗯，你也早點休息。”青晨走了幾步，又回頭問，“你明天上班嗎？”
“不上班做什麽？”他淡淡地反問。
青晨輕輕搖頭，問幾點出門。
他說七點半。
“那我給你做早餐，你吃完再去上班好不好？”她誠懇地獻著殷勤，笑嘻嘻的。
楚愈痕定定望著眼前人，很難將她跟從前那個小女生重合得上。此時此刻，燈光將她的成熟和媚態照得清清楚楚，像顆成熟的水蜜桃。
這就是他這些天不回來的原因，他不想因為……欲，而稀裏糊塗地重新被撿起來。
視線交匯，楚愈痕不動聲色地錯開，聲音水波不興：“看心情吧。”
信誓旦旦要給他做早點，結果……第二天青晨起晚了。
也許是因為文章剛完結，她好不容易松懈下來，又或許是因為楚愈痕回來住了。總之，她比之前幾晚都睡得好，睡得沈。
一看時間已經八點，她拍了自己的額頭一巴掌，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出門跑下了樓。
都這個點了，她還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竟在客廳裏撞見。
楚愈痕西裝革履地坐在餐桌旁，表情很值得推敲。而他面前，則是擺放整齊的早餐，兩碗白粥，四個煎蛋，一盤培根，一盤水煮西藍花。
葷素搭配，營養又健康。顯然不可能是青晨夢游做的。
“看我能變飽？”男人涼嗖嗖扔出句。
青晨硬著頭皮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頗覺有些尷尬：“抱歉，起晚了，明天，明天我一定做給你吃。”
視線在她性感的睡裙上一閃而過，楚愈痕面不改色喝起了粥，不忘挖苦：“你把我喊回來，是為了伺候你的吧？”
這廂討好賣乖地夾了個煎蛋放在他的碗裏：“我伺候你，我伺候你。”
那廂白她一眼，言歸正傳：“你什麽時候改劇本？”
“今天就開始，”青晨小口喝粥，“如果有拿不準的科技部分，我就先留著，你下班後能幫忙看看嗎？我等你。”
楚愈痕沒接話，低頭迅速把粥喝完，拿上大衣和領帶就要走。
“等等，”青晨放下碗筷跑過去，指了指他手裏的領帶，“我幫你系。”
男人微微偏頭，兩道目光晦暗不明，片刻才古井無波地“嗯”了聲。
接過他遞來的領帶，青晨掂起腳去夠他的脖頸，發現有些困難，便商量道：“叔，彎點腰行嗎？或者坐著。”
楚愈痕稍稍垂眸，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終是微微躬下身，聲音也緩了幾分：“怎麽沒長高？”
屬於他獨特的、滾燙的氣息噴在青晨的臉頰上，輕而易舉就能讓她發熱發紅。
她系領帶的手抖了抖，說話有些磕巴：“長了的，一公分。”
“一公分，好多哦。”
楚愈痕無情地打擊，見領帶已經系好，正欲起身，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量，不但沒能站直，反而低頭的幅度更大了。
因為女人拽著領帶沒放，而且還用了力，大有不讓他站直的意思。
“青晨……”
警告聲已經失效。
只見女人輕輕墊起腳，微微張開昨晚在車裏被他攪得絲絲連連合不攏的腫唇，不由分說地含住他的嘴，泥鰍似的舌抵開了他的唇瓣。
溫軟香甜在一剎間魚貫而入，楚愈痕身形一僵，呼吸亂了節奏。
青晨沒敢久留，一觸便松開，帶著她的香甜與溫軟離開他的唇時，勾起的長長拉絲像昨晚他故意給她看時的一樣。
暧昧，又色/情。
楚愈痕幽暗地註視著為非作惡的女人，巨浪滔天盡在眼底，仿佛下一刻就要扯斷她的脖頸。
青晨胸腔劇震，在他兇獸一般的註視下，用手指擦了擦自己嘴角上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津液，脹紅臉低聲說：“路上小心，下午我做飯等你。”
繼而，她就著那只沾滿水澤的手捋了捋他領帶上的褶皺，然後頂著雙紅通通濕嗒嗒眼睛，迎上他的目光：“如果硬要說誰教的我，那就是你教的，接吻技術是你教的，什麽都是你教的，我只是照葫蘆畫瓢。你要是覺得虧……可以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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