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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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7
青晨原計劃是練半天的琴, 然後下午出去找楚愈痕，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
平時都還好，一近年關, 家中有關人事往來的大小聚會母親都會帶她出席, 今年尤其多，行程從小年一直排到年初三，以至於之後幾天，她都沒機會再去爺爺那裏, 也沒見到楚愈痕。
回家過春節之前, 野牛說他們都很忙，楚愈痕還跟合作商跑了趟外省，出差去了。
青晨見不到他, 晚上開視頻的時候難免磨人，哼哼唧唧道：“你說, 咱倆同城談個戀愛, 怎麽還能談成異地戀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
楚愈痕手裏端著筆記本電腦，頁面是工作內容, 右上角是她紅呼呼的臉，他停了手上的活, 望著她說：“你演出之前。”
“小叔叔。”
“嗯？”
“別再大半夜爬我窗戶了。”青晨眼眶發紅，目不轉睛道, “我舍不得，天這麽冷, 你來回跑, 我難過。”
楚愈痕隔著屏幕蹭蹭她的臉，笑一聲：“怎麽還矯情上了？”
她吸吸鼻子, “不是矯情，就是舍不得你在深夜裏奔襲。”
那廂沒所謂地道：“沒事，我心裏有數。”
她笑笑：“我衣櫃裏的圍巾跟帽子都要被你拿完了，你還打不打算還我？”
“不還。”楚愈痕抽了只煙夾在二指間，沖鏡頭晃晃，問準抽嗎？
她說不準，他捏著煙湊在鼻尖聞了聞，還真就不抽。
她說準，他就立馬點火，吸上一口，把煙吐在攝像頭上，隔著煙霧倪著她，眼神深得能藏海水，所有想說的話和想做的事，也都一並藏在了裏面。
“你剛抽煙也才半年吧？煙癮怎麽比我爸還大。”青晨問。
他說：“有時候是解悶，有時候飯桌上談事情，合作商發的，不得不抽。有時候……”
他故意打太極，她追問：“有時候什麽呀？”
那廂狠吸一口煙，不說話了。
青晨笑得甜絲絲的，心裏都明白，便沒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太拼了，拼得她心疼。
但他也說過，不單是為她，為他自己，為家人，他沒理由不拼。
是的，他的肩上總是承載背負著太多的東西，一路走來，沒有退路。
青晨的演出是年27那天，不是個人專場，她只是個伴奏。
之前她還以為是公司看見她的努力，出於惜才賞她一場演出。其實不然，是某位國際大咖刷到了她發的視頻，跟公司點名要她同臺伴奏。
不過，不管怎麽說也算是伯樂了，能跟國際一線鋼琴家同臺演出，是個難能可貴的機會，也是一種歷練。
畢竟是青晨的首演，演出這日親人朋友們都來捧場，當然也包括楚愈痕，還有野牛和強子他們。
野牛第一次身穿正式西服，看起來人模狗樣，步入演播廳的瞬間，卻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驚訝起來：“你們說，咱青晨以後會不會成大明星啊？”
強子說：“就沖她這長相這才能，一定會！”
楚愈痕坐在觀眾席上，沒說話。
野牛捂著嘴小聲道：“痕子，你丫這眼光可真他媽的獨，居然能拐到個大明星t，也算光宗耀祖了。”
說大明星就太誇張，青晨連小透明都算不上。
而且，她沒想進娛樂圈，就想專心做音樂。
前面全是唱歌的，鋼琴師做為壓軸在最後才出場，青晨作為他的伴奏，自然也是最後出場，開場兩個小時後才堪堪輪到她。
心有靈犀似的，從後臺走向舞臺的瞬間，青晨就在幾百來號人的演播廳裏鎖定了楚愈痕的身影。
他坐在第二排，左邊是爺爺爸爸跟媽媽以及她的幾個朋友，右邊是強子家兩個跟野牛。
他等於是坐在兩個陣營的最中間，身上穿著黑色風衣，打底是件白襯衫，英氣十足，也帥氣逼人。
青晨則是一襲吊帶碎花裙，微卷的長發別在耳後垂於兩肩，露出小巧又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雙眼睛，亮如星辰。
有些時日沒見面了，兩人的視線隔空觸上，這一眼，可謂是山呼海嘯。
但顧及一旁的爺爺和爸爸媽媽在場，青晨很快就移開了眼睛。
燈光暗下來，演出開始，鋼琴曲《歲月》的間奏緩緩響起，與她手裏的大提琴音交相輝印。
鋼琴與大題琴的合奏，給人帶來的視覺沖擊更直擊心靈。
“歲月”這兩個字，本生就承載著人一生的喜怒哀樂，得失取舍，渴望，期望，遙望，失望甚至是絕望，最後再回望，都一一包含在音樂裏了。
青晨深刻理解這首曲子，彈出來的每個音符優雅動聽，組合在一起，既像是得到又像是失去，像是重逢又像是離別，像是什麽都來得及，又像是追悔莫及無能為力，最後是黑暗中的曙光，是釋懷。
這，就是人生歲月的常態。
一曲作罷，餘音繞梁回味無窮，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楚愈痕的目光從始至終盯著那抹倩影，手拿大提琴坐在舞臺上的她，射出的光芒遠超任何聚光燈，她在哪裏，哪裏就是最閃耀的，無與倫比。
謝幕回到後臺，主辦方對鋼琴老師的表演讚不絕口，青晨換了衣裳，默默在一旁收東西，準備離開時卻被那位大咖喊住，說要加自己的聯系方式。
他可是世界級別的鋼琴家康慷，要加她的聯系方式？
青晨頓一腳，楞了幾秒。
“你的理解能力很好，是一位天賦型選手。”康慷誇讚說，“其實早在之前，我就看過你的視頻，可塑性很強。加一個聯系方式，以後有機會，希望還能跟你合作。”
對方是個很儒雅的男士，青晨把二維碼調出來，謙遜禮貌地遞過去，說道：“老師太客氣了，這次也多虧您賞識我才有機會與您同臺，如果以後需要演出，我隨叫隨到。”
對方加了她聯系方式，改好備註，問：“有出國的打算嗎？”
“暫時還沒有，”青晨說，“念著書，以後有機會再考慮。”
“如果有這方面的打算，”那廂搖搖手機，“消息聯系我，我可以幫你參考參考。”
“好的，謝謝康老師。”青晨客氣地笑著，揮手說再見，轉身出了後臺。
演播室外，朋友和家人們都還在，莊妍給青晨遞來外套，說爸爸的車在外面，讓她跟他們回去，下午和明天都還有別的安排。
青晨接過大衣，目光稍稍掃了一眼，掃到楚愈痕晦暗不明的瞳孔，正想著要找個什麽借口不回家，韓小小便忽然挽住她的手，說：“阿姨，晨晨能借我一下嗎？我這學期專業課掛科了，想讓她幫忙輔導一下。”
青晨微微挑眉，沒搭腔。
莊妍看看她的寶貝女兒，又看看韓小小，只好說：“你都開口了，阿姨能說不嗎？去吧，好好學昂。”
韓小小“昂”一聲，“謝謝阿姨，免費的老師，我當然一定會好好學的。”
於是，青晨就跟一眾狐朋狗友笑嘻嘻地把爺爺和爸媽送走了。
他們前腳走，強子拽了一把野牛：“看什麽看？打車回去了。”
野牛說：“哎你不是有車嗎？”
“那他媽不得留給某人嗎？”
“某人是誰啊？”野牛壞笑，看了眼雙手抄兜的楚愈痕，“某人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楚愈痕給了他一腳：“滾。”
強子帶著未婚妻，拽著野牛，果斷地滾了。
這邊，韓小小拍了拍青晨的肩膀：“姐妹，可別說我不幫你。”
“謝了。”青晨揚揚下頜。
“謝個屁。”韓小小湊近，小聲說，“快磕死我了，叔侄play禁忌吧？酸爽吧？今晚也別回去了，我會打電話跟你媽媽說，你在我家過夜。該去做什麽，你懂吧？”
“……”
幾分鐘的時間，所有人做鳥獸散，室外停車場只剩青晨和楚愈痕兩個人。
他歪頭看她一眼，無聲地接過她背上的大提琴，放到強子的車上，才回來悠悠然道，“上車。”
“去哪兒？”她問。
他說：“約會。”
青晨彎起眼睛，聲音黏呼呼的：“好久不見，都不先抱一個嗎？”
楚愈痕關上後備箱的門，轉身走幾步，勾住她的後腦，把人往懷裏摁。是好幾天沒見了，想她身上香香的茉莉花味，也想她唇上濃濃的椰子味。
青晨雙手還住他的腰，也用了些力，嗡聲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早。”他輕輕撫平她後腦上的頭發。
她往他懷裏鉆了鉆，軟聲說：“辛苦了。”
“不辛苦。”楚愈痕勾頭看她，問，“是要去約會，還是繼續抱？”
“約會。”青晨離開他熱乎乎的胸膛，“這是你欠我的。”
“是。”楚愈痕沒否認，送她上副駕後給系上安全帶，自己繞到駕駛座，把車開了出去。
青晨沒問去哪兒，去哪兒她都願意，也都開心。
約會的第一步是先吃飯。
地方是楚愈痕定的，在一家花園餐廳，目光所及，全是新鮮花束。
這個季節在北方要找到這麽多的花，得是大手筆。
“餵，”青晨拽住前面的人，“我們換一家吧？”
楚愈痕看出了她的意圖，微微皺眉：“給我省錢？”
“不是，就是覺得……”
“不喜歡？”
“……喜歡。”
“喜歡就走。”
“……”
一生要強倔強的男人。
青晨無奈笑笑，隨他進去。裏頭更是五彩繽紛，花香撲鼻，而且來這裏的基本都是年輕情侶，人手一間房，可吃可玩，可浪漫可溫馨。
進入包間，青晨忍不住好奇道：“您在哪兒發掘的這麽個好地方？”
楚愈痕在她身旁落座，倒了杯熱水放在她面前，“網上查的。”
她接過，抿了口水，笑得燦爛：“可以啊痕叔，下功夫了。”
楚愈痕不輕不重斜她一眼：“少來這套，得了便宜還賣乖。”
青晨繼續笑，“開心嘛，畢竟是第一次正式約會。”
對方也笑笑，看著她沒說話。
沒過多久飯菜就上來了，都是青晨愛吃的菜，還有不少甜點。兩人早就過了暧昧期，也沒那麽多彎彎繞繞，自然而然地吃了起來。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一定能跟你出來？”青晨問。
楚愈痕給她剝了只螃蟹，擡了下眼：“你說呢？”
這邊後知後覺：“韓小小是你指示的？”
“我拜托的。”他糾正。
“她是我朋友，跟你也不熟吧？憑什麽？”
“憑老子的人格魅力。”
“……”
青晨笑抽了，突然想起楚茵茵曾經說，他哥有自強不息的人格魅力。他還真是一點不謙虛，狂妄起來半點不含糊。
“你們什麽時候回杏兒林？”她問。
楚愈痕說：“明天。”
“明天？”青晨心底閃過不舍，“這麽快嗎？”
“嗯，明天大年二十八了。”
“也是，大年二十八，不早了。”青晨說，“我提前準備了新年禮物，你爸爸媽媽弟弟妹妹都有，還有野牛奶奶的，快遞直接寄到你們工作室了，明天回去的時候帶回去一下。”
“看見了，”楚愈痕吃好放下碗筷，蹭蹭她鼻尖，“有點當嫂子的模樣了。”
“什麽呀……”青晨沒來由臉一紅，竟然靦腆起來。
吃過飯，出了花園餐廳，兩人重新上車，楚愈痕居然帶她去了一家陶藝館。
粗礦的男人也有細膩的時候，為了這次約會，看來真是沒少下功夫。
那家手工陶藝館分為樓上樓下兩層，也是小情侶占多數，楚愈痕提前定了小包廂，所以外面如何紛紛擾擾，並不影響他們在裏面膩膩歪歪。
進屋後楚愈痕就把外套脫了，剩下裏面那件青晨買的白襯衫。
“好穿嗎？”她問他。
他拿圍裙給她系上，在身後說：“好穿。”
青晨稍稍轉身，對上他低下來的眉眼，低聲問：“內褲呢？三千多的，好穿嗎？”
楚愈痕意味深長剜她一眼：“你確定要在這裏討論這個話題？”
“不可以嗎？”她一臉無辜，t“內褲誰不會穿，你不穿？”
他輕輕捏著她的下頜，“我穿不穿，你不是最清楚的嗎？沒看過？還是，想在這裏看？”
“……”
青晨投降，禮尚往來，也拿了個圍裙給他帶上。
派大星的圖案，這讓素來冷冽清涼的人一下就變成了可可愛愛，她於是捧腹傻笑了半天。
“很開心？”楚愈痕擰了駝軟泥遞過來。
青晨接過，慢慢打磨，歪頭看著他：“很開心。”
他笑笑，也開始打磨起了手裏的軟泥。
“你好會。”見他手法沈穩老練，青晨驚訝，“你不會這也兼職過吧？”
“那哪能，這是你們城裏人消遣時間的，鄉下沒這條件。”他轉而問，“小時候玩過泥巴嗎？”
“沒有。”她晃晃腦袋，“你玩過？”
“那必須經常。”他把軟泥打磨成了個有模有樣的圓型，緩緩道，“小時候沒什麽玩的，我用泥巴做過手/槍，做過絕世好劍，還砌過房子。”
“真的假的？”
“真的。”
青晨完全不能把他口中的那個楚愈痕跟現在這個人重合在一起。
從他們認識那天起，他除了忙碌，好像就沒有別的愛好，不打球不打游戲，反正年輕人玩的東西都沒見他玩過，年輕人身上該有的稚嫩和少年心性，在他身上也一丁點影子都沒有。他有的只有成熟跟穩重，以及偶爾暴露出來的骨子裏那股蔫壞的野性。
“小叔叔。”青晨喊他。
他應：“嗯？”
她說：“你願意給我分享你的童年生活，這是好事。”
楚愈痕用帶泥的手點了下她的鼻尖，沒什麽脾氣地笑笑：“傻不拉幾的。”
她聞見自己臉上的泥土味，也不惱，更加開心。
“你準備做個什麽？”楚愈痕看一眼她手裏的東西，問。
青晨說：“給你做個煙灰缸。”
楚愈痕一挑眉，“不是不準我抽煙嗎？”
“沒有不準，”青晨垂眸嘟囔，“只是讓你少抽點，這東西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他笑笑，說知道了，然後又去蹭她的臉，玩玩具似的把她抹成個大花貓，最後掏出手機正大光明給拍了張照。
青晨完全沒抗拒，甚至還很配合地比了個耶。
煙灰缸的模型做好，她在上面畫了些紋路圖案，忽然想起什麽，問：“老實交代，上次我被爆米花的機器炸得一臉黢黑，你是不是也留照片了？”
楚愈痕笑而不語。
他捏的是個杯子，上面寫了些青晨看不懂的代碼。
她問他是什麽意思，他沒解惑，讓她自己查去。
她肯定會查，但不是現在。
趁楚愈痕送瓷器去烤的間隙，青晨去洗手間把臉洗了，又快速地補了個淡妝。
在一起的時間快得像眨眼睛，兩人拿上成品出陶藝館時，天色已經黑透。
深冬時節空氣裏冷得像進了冰窖，青晨圍著圍巾，跟楚愈痕手牽手走在燈火通明的廣場上，默了片刻，低聲問：“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裏？”
楚愈痕把人往自己身邊拽，說：“還不知道，再走走。”
她“嗯”一聲，跟著他往熱鬧的地方湊。
天空開始飄雪花，一朵一朵的，花瓣潔白而異常清晰，大家都趕著趟兒地湊這樣的氛圍，廣場上約會的情侶很多。
有人在唱歌，唱的是《晚風遇見你》，沙沙的嗓子把這首歌詮釋得很有味道，空靈，悠揚，深情。
頓足下來聽的人特別多，人潮擁擠，青晨兔子似的蹦了兩下，伸著脖子張望，沒能看見歌手在哪裏。
“要看嗎？”楚愈痕側頭問。
她說：“人太多了，看不見。”
於是他便蹲在地上，言簡意賅扔出兩個字：“上來。”
青晨看著他，路人則看著他們。
楚愈痕拍拍自己的肩頭，催促道：“趕緊，等你以後成一線演出家了，我就不能這樣駝你了。”
青晨果斷跨坐上去，雙手扶著他腦袋，躬身說：“為什麽不能？”
楚愈痕從地上站起來：“你不怕狗崽拍你？”
“且不說有沒有那一天，就算有，我也要這樣坐在你肩頭，不論何時何地，”大小姐霸道起來，“你準不準？準不準？”
“準準準。”楚愈痕揚揚唇角，問她，“看見沒？”
“看見了，歌手挺帥。”
“嗯？你再說一遍？”下面的人使壞地顛了顛肩膀。
青晨左搖右擺尖叫一聲，摟著他腦袋笑得眉眼彎彎：“沒我小叔叔帥，這世上數他最帥，數他最拽，數他最酷。”
全場那麽多對情侶，就青晨一個被男朋友扛的肩上，高高地舉著。
俊男靚女尤其養眼，惹得無數人投眼觀看。
人潮洶湧，雪花滿天，青晨早就沒關註前方是誰在唱歌，她只知道自己一顆心飄著浮著，被掛在了雲端上。
她伸手捂著楚愈痕兩方冰冰涼涼的耳朵，替他擋住部分風雪，跟著歌聲小聲哼唱：
——特別的晚風遇見了特別的你，特別的愛只因為你才有意義，想念陷入潮汐 ，是你的魔力，想和你走過每個四季更替；
特別的晚風搭配上特別的你，讓這個夜晚顯得格外美麗，你闖進我的心，泛起了漣漪，我小心翼翼收藏起我們的回憶……
雪下大了，楚愈痕把人放下來，偏頭看她，聲音裹著點低沈：“再唱一遍。”
每次他一正經起來，青晨就止不住要臉紅，說話的音量也大不起來：“我唱歌不行。”
“好聽的，”他蠱惑，“再唱一遍。”
她的臉更紅了，頭也埋得很低：“不唱，難聽。”
“自信呢？”
“沒有了。”意識到被捉弄，她擡手垂他，“你唱，你唱給我聽。”
楚愈痕笑笑，就這麽凝視著她，等人擡眼看過來，才說：“該送你回去了。”
青晨搖搖頭，視線直白：“我明天，想送你。”
眼神流轉，像絲線，千絲萬縷地粘著，黏著。不用過多解釋，都能明白其中意思。
這一分別，就得年後才能見面，意味著從舊年到新年，跨年的這段時間裏，他們都見不著。
楚愈痕盯著她粉撲撲的臉觀看片刻，默默把人送上副駕，自己很快也上了車，一個漂移把車開出去。
青晨看看他果決的側臉，看看周圍，知道那不是回工作室的路，也不是回家的路，便輕輕問了句：“去哪裏？”
楚愈痕言簡意賅：“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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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晨原計劃是練半天的琴, 然後下午出去找楚愈痕，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
平時都還好，一近年關, 家中有關人事往來的大小聚會母親都會帶她出席, 今年尤其多，行程從小年一直排到年初三，以至於之後幾天，她都沒機會再去爺爺那裏, 也沒見到楚愈痕。
回家過春節之前, 野牛說他們都很忙，楚愈痕還跟合作商跑了趟外省，出差去了。
青晨見不到他, 晚上開視頻的時候難免磨人，哼哼唧唧道：“你說, 咱倆同城談個戀愛, 怎麽還能談成異地戀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
楚愈痕手裏端著筆記本電腦，頁面是工作內容, 右上角是她紅呼呼的臉，他停了手上的活, 望著她說：“你演出之前。”
“小叔叔。”
“嗯？”
“別再大半夜爬我窗戶了。”青晨眼眶發紅，目不轉睛道, “我舍不得，天這麽冷, 你來回跑, 我難過。”
楚愈痕隔著屏幕蹭蹭她的臉，笑一聲：“怎麽還矯情上了？”
她吸吸鼻子, “不是矯情，就是舍不得你在深夜裏奔襲。”
那廂沒所謂地道：“沒事，我心裏有數。”
她笑笑：“我衣櫃裏的圍巾跟帽子都要被你拿完了，你還打不打算還我？”
“不還。”楚愈痕抽了只煙夾在二指間，沖鏡頭晃晃，問準抽嗎？
她說不準，他捏著煙湊在鼻尖聞了聞，還真就不抽。
她說準，他就立馬點火，吸上一口，把煙吐在攝像頭上，隔著煙霧倪著她，眼神深得能藏海水，所有想說的話和想做的事，也都一並藏在了裏面。
“你剛抽煙也才半年吧？煙癮怎麽比我爸還大。”青晨問。
他說：“有時候是解悶，有時候飯桌上談事情，合作商發的，不得不抽。有時候……”
他故意打太極，她追問：“有時候什麽呀？”
那廂狠吸一口煙，不說話了。
青晨笑得甜絲絲的，心裏都明白，便沒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太拼了，拼得她心疼。
但他也說過，不單是為她，為他自己，為家人，他沒理由不拼。
是的，他的肩上總是承載背負著太多的東西，一路走來，沒有退路。
青晨的演出是年27那天，不是個人專場，她只是個伴奏。
之前她還以為是公司看見她的努力，出於惜才賞她一場演出。其實不然，是某位國際大咖刷到了她發的視頻，跟公司點名要她同臺伴奏。
不過，不管怎麽說也算是伯樂了，能跟國際一線鋼琴家同臺演出，是個難能可貴的機會，也是一種歷練。
畢竟是青晨的首演，演出這日親人朋友們都來捧場，當然也包括楚愈痕，還有野牛和強子他們。
野牛第一次身穿正式西服，看起來人模狗樣，步入演播廳的瞬間，卻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驚訝起來：“你們說，咱青晨以後會不會成大明星啊？”
強子說：“就沖她這長相這才能，一定會！”
楚愈痕坐在觀眾席上，沒說話。
野牛捂著嘴小聲道：“痕子，你丫這眼光可真他媽的獨，居然能拐到個大明星t，也算光宗耀祖了。”
說大明星就太誇張，青晨連小透明都算不上。
而且，她沒想進娛樂圈，就想專心做音樂。
前面全是唱歌的，鋼琴師做為壓軸在最後才出場，青晨作為他的伴奏，自然也是最後出場，開場兩個小時後才堪堪輪到她。
心有靈犀似的，從後臺走向舞臺的瞬間，青晨就在幾百來號人的演播廳裏鎖定了楚愈痕的身影。
他坐在第二排，左邊是爺爺爸爸跟媽媽以及她的幾個朋友，右邊是強子家兩個跟野牛。
他等於是坐在兩個陣營的最中間，身上穿著黑色風衣，打底是件白襯衫，英氣十足，也帥氣逼人。
青晨則是一襲吊帶碎花裙，微卷的長發別在耳後垂於兩肩，露出小巧又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雙眼睛，亮如星辰。
有些時日沒見面了，兩人的視線隔空觸上，這一眼，可謂是山呼海嘯。
但顧及一旁的爺爺和爸爸媽媽在場，青晨很快就移開了眼睛。
燈光暗下來，演出開始，鋼琴曲《歲月》的間奏緩緩響起，與她手裏的大提琴音交相輝印。
鋼琴與大題琴的合奏，給人帶來的視覺沖擊更直擊心靈。
“歲月”這兩個字，本生就承載著人一生的喜怒哀樂，得失取舍，渴望，期望，遙望，失望甚至是絕望，最後再回望，都一一包含在音樂裏了。
青晨深刻理解這首曲子，彈出來的每個音符優雅動聽，組合在一起，既像是得到又像是失去，像是重逢又像是離別，像是什麽都來得及，又像是追悔莫及無能為力，最後是黑暗中的曙光，是釋懷。
這，就是人生歲月的常態。
一曲作罷，餘音繞梁回味無窮，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楚愈痕的目光從始至終盯著那抹倩影，手拿大提琴坐在舞臺上的她，射出的光芒遠超任何聚光燈，她在哪裏，哪裏就是最閃耀的，無與倫比。
謝幕回到後臺，主辦方對鋼琴老師的表演讚不絕口，青晨換了衣裳，默默在一旁收東西，準備離開時卻被那位大咖喊住，說要加自己的聯系方式。
他可是世界級別的鋼琴家康慷，要加她的聯系方式？
青晨頓一腳，楞了幾秒。
“你的理解能力很好，是一位天賦型選手。”康慷誇讚說，“其實早在之前，我就看過你的視頻，可塑性很強。加一個聯系方式，以後有機會，希望還能跟你合作。”
對方是個很儒雅的男士，青晨把二維碼調出來，謙遜禮貌地遞過去，說道：“老師太客氣了，這次也多虧您賞識我才有機會與您同臺，如果以後需要演出，我隨叫隨到。”
對方加了她聯系方式，改好備註，問：“有出國的打算嗎？”
“暫時還沒有，”青晨說，“念著書，以後有機會再考慮。”
“如果有這方面的打算，”那廂搖搖手機，“消息聯系我，我可以幫你參考參考。”
“好的，謝謝康老師。”青晨客氣地笑著，揮手說再見，轉身出了後臺。
演播室外，朋友和家人們都還在，莊妍給青晨遞來外套，說爸爸的車在外面，讓她跟他們回去，下午和明天都還有別的安排。
青晨接過大衣，目光稍稍掃了一眼，掃到楚愈痕晦暗不明的瞳孔，正想著要找個什麽借口不回家，韓小小便忽然挽住她的手，說：“阿姨，晨晨能借我一下嗎？我這學期專業課掛科了，想讓她幫忙輔導一下。”
青晨微微挑眉，沒搭腔。
莊妍看看她的寶貝女兒，又看看韓小小，只好說：“你都開口了，阿姨能說不嗎？去吧，好好學昂。”
韓小小“昂”一聲，“謝謝阿姨，免費的老師，我當然一定會好好學的。”
於是，青晨就跟一眾狐朋狗友笑嘻嘻地把爺爺和爸媽送走了。
他們前腳走，強子拽了一把野牛：“看什麽看？打車回去了。”
野牛說：“哎你不是有車嗎？”
“那他媽不得留給某人嗎？”
“某人是誰啊？”野牛壞笑，看了眼雙手抄兜的楚愈痕，“某人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楚愈痕給了他一腳：“滾。”
強子帶著未婚妻，拽著野牛，果斷地滾了。
這邊，韓小小拍了拍青晨的肩膀：“姐妹，可別說我不幫你。”
“謝了。”青晨揚揚下頜。
“謝個屁。”韓小小湊近，小聲說，“快磕死我了，叔侄play禁忌吧？酸爽吧？今晚也別回去了，我會打電話跟你媽媽說，你在我家過夜。該去做什麽，你懂吧？”
“……”
幾分鐘的時間，所有人做鳥獸散，室外停車場只剩青晨和楚愈痕兩個人。
他歪頭看她一眼，無聲地接過她背上的大提琴，放到強子的車上，才回來悠悠然道，“上車。”
“去哪兒？”她問。
他說：“約會。”
青晨彎起眼睛，聲音黏呼呼的：“好久不見，都不先抱一個嗎？”
楚愈痕關上後備箱的門，轉身走幾步，勾住她的後腦，把人往懷裏摁。是好幾天沒見了，想她身上香香的茉莉花味，也想她唇上濃濃的椰子味。
青晨雙手還住他的腰，也用了些力，嗡聲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早。”他輕輕撫平她後腦上的頭發。
她往他懷裏鉆了鉆，軟聲說：“辛苦了。”
“不辛苦。”楚愈痕勾頭看她，問，“是要去約會，還是繼續抱？”
“約會。”青晨離開他熱乎乎的胸膛，“這是你欠我的。”
“是。”楚愈痕沒否認，送她上副駕後給系上安全帶，自己繞到駕駛座，把車開了出去。
青晨沒問去哪兒，去哪兒她都願意，也都開心。
約會的第一步是先吃飯。
地方是楚愈痕定的，在一家花園餐廳，目光所及，全是新鮮花束。
這個季節在北方要找到這麽多的花，得是大手筆。
“餵，”青晨拽住前面的人，“我們換一家吧？”
楚愈痕看出了她的意圖，微微皺眉：“給我省錢？”
“不是，就是覺得……”
“不喜歡？”
“……喜歡。”
“喜歡就走。”
“……”
一生要強倔強的男人。
青晨無奈笑笑，隨他進去。裏頭更是五彩繽紛，花香撲鼻，而且來這裏的基本都是年輕情侶，人手一間房，可吃可玩，可浪漫可溫馨。
進入包間，青晨忍不住好奇道：“您在哪兒發掘的這麽個好地方？”
楚愈痕在她身旁落座，倒了杯熱水放在她面前，“網上查的。”
她接過，抿了口水，笑得燦爛：“可以啊痕叔，下功夫了。”
楚愈痕不輕不重斜她一眼：“少來這套，得了便宜還賣乖。”
青晨繼續笑，“開心嘛，畢竟是第一次正式約會。”
對方也笑笑，看著她沒說話。
沒過多久飯菜就上來了，都是青晨愛吃的菜，還有不少甜點。兩人早就過了暧昧期，也沒那麽多彎彎繞繞，自然而然地吃了起來。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一定能跟你出來？”青晨問。
楚愈痕給她剝了只螃蟹，擡了下眼：“你說呢？”
這邊後知後覺：“韓小小是你指示的？”
“我拜托的。”他糾正。
“她是我朋友，跟你也不熟吧？憑什麽？”
“憑老子的人格魅力。”
“……”
青晨笑抽了，突然想起楚茵茵曾經說，他哥有自強不息的人格魅力。他還真是一點不謙虛，狂妄起來半點不含糊。
“你們什麽時候回杏兒林？”她問。
楚愈痕說：“明天。”
“明天？”青晨心底閃過不舍，“這麽快嗎？”
“嗯，明天大年二十八了。”
“也是，大年二十八，不早了。”青晨說，“我提前準備了新年禮物，你爸爸媽媽弟弟妹妹都有，還有野牛奶奶的，快遞直接寄到你們工作室了，明天回去的時候帶回去一下。”
“看見了，”楚愈痕吃好放下碗筷，蹭蹭她鼻尖，“有點當嫂子的模樣了。”
“什麽呀……”青晨沒來由臉一紅，竟然靦腆起來。
吃過飯，出了花園餐廳，兩人重新上車，楚愈痕居然帶她去了一家陶藝館。
粗礦的男人也有細膩的時候，為了這次約會，看來真是沒少下功夫。
那家手工陶藝館分為樓上樓下兩層，也是小情侶占多數，楚愈痕提前定了小包廂，所以外面如何紛紛擾擾，並不影響他們在裏面膩膩歪歪。
進屋後楚愈痕就把外套脫了，剩下裏面那件青晨買的白襯衫。
“好穿嗎？”她問他。
他拿圍裙給她系上，在身後說：“好穿。”
青晨稍稍轉身，對上他低下來的眉眼，低聲問：“內褲呢？三千多的，好穿嗎？”
楚愈痕意味深長剜她一眼：“你確定要在這裏討論這個話題？”
“不可以嗎？”她一臉無辜，t“內褲誰不會穿，你不穿？”
他輕輕捏著她的下頜，“我穿不穿，你不是最清楚的嗎？沒看過？還是，想在這裏看？”
“……”
青晨投降，禮尚往來，也拿了個圍裙給他帶上。
派大星的圖案，這讓素來冷冽清涼的人一下就變成了可可愛愛，她於是捧腹傻笑了半天。
“很開心？”楚愈痕擰了駝軟泥遞過來。
青晨接過，慢慢打磨，歪頭看著他：“很開心。”
他笑笑，也開始打磨起了手裏的軟泥。
“你好會。”見他手法沈穩老練，青晨驚訝，“你不會這也兼職過吧？”
“那哪能，這是你們城裏人消遣時間的，鄉下沒這條件。”他轉而問，“小時候玩過泥巴嗎？”
“沒有。”她晃晃腦袋，“你玩過？”
“那必須經常。”他把軟泥打磨成了個有模有樣的圓型，緩緩道，“小時候沒什麽玩的，我用泥巴做過手/槍，做過絕世好劍，還砌過房子。”
“真的假的？”
“真的。”
青晨完全不能把他口中的那個楚愈痕跟現在這個人重合在一起。
從他們認識那天起，他除了忙碌，好像就沒有別的愛好，不打球不打游戲，反正年輕人玩的東西都沒見他玩過，年輕人身上該有的稚嫩和少年心性，在他身上也一丁點影子都沒有。他有的只有成熟跟穩重，以及偶爾暴露出來的骨子裏那股蔫壞的野性。
“小叔叔。”青晨喊他。
他應：“嗯？”
她說：“你願意給我分享你的童年生活，這是好事。”
楚愈痕用帶泥的手點了下她的鼻尖，沒什麽脾氣地笑笑：“傻不拉幾的。”
她聞見自己臉上的泥土味，也不惱，更加開心。
“你準備做個什麽？”楚愈痕看一眼她手裏的東西，問。
青晨說：“給你做個煙灰缸。”
楚愈痕一挑眉，“不是不準我抽煙嗎？”
“沒有不準，”青晨垂眸嘟囔，“只是讓你少抽點，這東西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他笑笑，說知道了，然後又去蹭她的臉，玩玩具似的把她抹成個大花貓，最後掏出手機正大光明給拍了張照。
青晨完全沒抗拒，甚至還很配合地比了個耶。
煙灰缸的模型做好，她在上面畫了些紋路圖案，忽然想起什麽，問：“老實交代，上次我被爆米花的機器炸得一臉黢黑，你是不是也留照片了？”
楚愈痕笑而不語。
他捏的是個杯子，上面寫了些青晨看不懂的代碼。
她問他是什麽意思，他沒解惑，讓她自己查去。
她肯定會查，但不是現在。
趁楚愈痕送瓷器去烤的間隙，青晨去洗手間把臉洗了，又快速地補了個淡妝。
在一起的時間快得像眨眼睛，兩人拿上成品出陶藝館時，天色已經黑透。
深冬時節空氣裏冷得像進了冰窖，青晨圍著圍巾，跟楚愈痕手牽手走在燈火通明的廣場上，默了片刻，低聲問：“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裏？”
楚愈痕把人往自己身邊拽，說：“還不知道，再走走。”
她“嗯”一聲，跟著他往熱鬧的地方湊。
天空開始飄雪花，一朵一朵的，花瓣潔白而異常清晰，大家都趕著趟兒地湊這樣的氛圍，廣場上約會的情侶很多。
有人在唱歌，唱的是《晚風遇見你》，沙沙的嗓子把這首歌詮釋得很有味道，空靈，悠揚，深情。
頓足下來聽的人特別多，人潮擁擠，青晨兔子似的蹦了兩下，伸著脖子張望，沒能看見歌手在哪裏。
“要看嗎？”楚愈痕側頭問。
她說：“人太多了，看不見。”
於是他便蹲在地上，言簡意賅扔出兩個字：“上來。”
青晨看著他，路人則看著他們。
楚愈痕拍拍自己的肩頭，催促道：“趕緊，等你以後成一線演出家了，我就不能這樣駝你了。”
青晨果斷跨坐上去，雙手扶著他腦袋，躬身說：“為什麽不能？”
楚愈痕從地上站起來：“你不怕狗崽拍你？”
“且不說有沒有那一天，就算有，我也要這樣坐在你肩頭，不論何時何地，”大小姐霸道起來，“你準不準？準不準？”
“準準準。”楚愈痕揚揚唇角，問她，“看見沒？”
“看見了，歌手挺帥。”
“嗯？你再說一遍？”下面的人使壞地顛了顛肩膀。
青晨左搖右擺尖叫一聲，摟著他腦袋笑得眉眼彎彎：“沒我小叔叔帥，這世上數他最帥，數他最拽，數他最酷。”
全場那麽多對情侶，就青晨一個被男朋友扛的肩上，高高地舉著。
俊男靚女尤其養眼，惹得無數人投眼觀看。
人潮洶湧，雪花滿天，青晨早就沒關註前方是誰在唱歌，她只知道自己一顆心飄著浮著，被掛在了雲端上。
她伸手捂著楚愈痕兩方冰冰涼涼的耳朵，替他擋住部分風雪，跟著歌聲小聲哼唱：
——特別的晚風遇見了特別的你，特別的愛只因為你才有意義，想念陷入潮汐 ，是你的魔力，想和你走過每個四季更替；
特別的晚風搭配上特別的你，讓這個夜晚顯得格外美麗，你闖進我的心，泛起了漣漪，我小心翼翼收藏起我們的回憶……
雪下大了，楚愈痕把人放下來，偏頭看她，聲音裹著點低沈：“再唱一遍。”
每次他一正經起來，青晨就止不住要臉紅，說話的音量也大不起來：“我唱歌不行。”
“好聽的，”他蠱惑，“再唱一遍。”
她的臉更紅了，頭也埋得很低：“不唱，難聽。”
“自信呢？”
“沒有了。”意識到被捉弄，她擡手垂他，“你唱，你唱給我聽。”
楚愈痕笑笑，就這麽凝視著她，等人擡眼看過來，才說：“該送你回去了。”
青晨搖搖頭，視線直白：“我明天，想送你。”
眼神流轉，像絲線，千絲萬縷地粘著，黏著。不用過多解釋，都能明白其中意思。
這一分別，就得年後才能見面，意味著從舊年到新年，跨年的這段時間裏，他們都見不著。
楚愈痕盯著她粉撲撲的臉觀看片刻，默默把人送上副駕，自己很快也上了車，一個漂移把車開出去。
青晨看看他果決的側臉，看看周圍，知道那不是回工作室的路，也不是回家的路，便輕輕問了句：“去哪裏？”
楚愈痕言簡意賅：“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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