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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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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這話就像巨石砸進水潭, 撲通一聲,濺起水花無數丈!

青晨呼吸一滯,走到墻邊摁開關, 燈亮起的一霎, 他看清楚愈痕,臉色雪白,幽暗的目光裏還銜著一絲狂野。

“你怎麽了?”她大步去到他面前,視線在他還算完整的衣裳上來回掃視, 慌得聲顫, “哪裏出血了?”

楚愈痕沒說話。

她去摸他胸前的黑色衣裳,他沒阻止。

感覺到手上黏黏的,青晨大驚, 猛地掀起衣裳,真是天崩地裂的一眼, 她差點叫出聲, 被楚愈痕及時捂住了唇。

不知道哪裏受傷, 但整個前胸全是血。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瞳孔,早先才流過淚的眼瞬間閃出淚花, 驚恐,心疼, 擔心,什麽都占據了。

“走, 去醫院。”她拽著他就要走。

“沒事,”他摁住她的手, 出聲安慰, “一點小傷,已經縫過針了, 剛才翻窗,傷口裂開,別慌。而且太晚了,去哪裏都不合適。”

青晨木木地往後退一步,指了指一旁的軟椅,很快鎮定下來:“你先去坐著,我出去拿醫藥箱。”

楚愈痕看一眼她潔白的毛茸茸的軟椅,沒有動。

她心急如焚轉身開門跑出去,“啪啪啪”下樓,阿姨問這麽晚了還不睡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請醫生來看看?

青晨淡淡道:“一點點小燒,我自己拿醫藥箱處理,不用麻煩。”

提著醫藥箱,她又去廚房把剩下的姜湯都端走了。

再次回到房間,看見楚愈痕還站在那裏,青晨反鎖上門,急道:“怎麽還站著?趕緊坐。”

這是楚愈痕第一次參觀她的房間,空曠,簡約,藝術氣息隆重,而且比他們家一家五口人住的地方都大,那時候,還真夠委屈她的。

“怕給你弄臟了。”他說。

青晨頓一下,果斷將人往後推了推,直到他跌坐在軟椅上,再默不作聲將他的上衣裳一件件脫掉,直至上半身完全/裸露。

楚愈痕挑挑眉,還有心思放點浪詞:“褲子脫嗎?”

“……”

青晨瞪他一眼,先把姜湯遞給他,他聽話地喝了。

她跪坐在地毯上,從醫藥箱裏拿鉗子夾上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身上的血,細小的手腕發著抖,皺著眉,紅著眼,額頭上冒著汗。

“真沒事。”楚愈痕伸手摸摸她的發。

“你別說話。”

她起身去衛生間裏端來熱水,用熱毛巾輕輕擦拭,等擦完那一塊塊形狀完美的腹肌和胸肌上的血跡,終於在腹部看見了傷口,足足有七八公分長,切口不平,不像是刀傷。

“怎麽弄的?”她拿雙氧水把傷口清理幹凈,擡眸看他,直勾勾地問。

楚愈痕沒所謂道:“被人堵了。”

“什麽時候的事?”她把舊紗布扔在垃圾桶裏,拿新紗布重新給他纏上,一圈一圈的。

輕柔的手指時不時撩在他肌膚上,一片滾燙。楚愈痕深吸一口氣,說:“打算出門找你的時候。”

原來如此,天知道她今天埋怨了他多久。

青晨低頭打結,鼻子一酸,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他的胸膛上,砸在他褲子的松緊帶上,砸在他青筋鼓起的手上。

楚愈痕好似被燙到,手一抖,“別這樣,這真算不了什麽。城裏面的公子哥們細皮嫩肉的,經不住老子還手。”

比起以前的那些架,真不算什麽,那才是不要命,他就是這麽過來的,一邊在學校裏接受文明,一邊在山野街道上摸爬滾打,好的占一半,壞的占一半……

“我好歹也會點拳腳,你當時就該跟我打電話!當時來不及,事後也可以給我打。”青晨吸著鼻子,兇道,“兩個人,總好過你一個人應付。”

楚愈痕被她奶兇奶兇的樣子逗笑,心也頭柔成水:“你那功夫太厲害了,叔用不著,能應付。”

“是誰?”青晨沒理他的揶揄,冷著聲自問自答,“宋問星?”

楚愈痕不當回事似的:“沒註意看,不重要。”

“重要。”青晨別過臉,用手背擦擦眼睛,“我必不會放過他!”

“你先看見他再說吧。”



她沒太聽明白,卻也沒深究,想宋問星單槍匹馬不可能動得了他,一定是帶了人。

青晨咬咬牙,問:“他們用什麽傷的你?”

“破鋼管吧。”楚愈痕說。

明白了,破的鋼管,掄在腹部,刮出了口子。

青晨默不作聲把他的衣服疊起來放好,t又惱又氣:“受傷流血就好好待著,手機上跟我說一聲就行,大半夜的,這麽大的雪你跑來做什麽?不要命嗎?”

楚愈痕赤著上半身站起來,沒幹的水滴順著他精壯的胸前一路滾過窄腰,滾過小腹,掉進肚臍以下的褲縫裏。

青晨眼睛閃躲,下一刻,就被他抱住,她擡眸,跟他視線交錯,他眼眶裏的血絲明顯,深幽卻沒有攻擊性。

楚愈痕的喉結滾了滾,聲音沙啞:“本想等明天再跟你解釋,但我聽韓曉棟的妹妹說,你一個人在東城的巷子裏等了幾個小時,你渾身被雪淋透,你一個人喝好幾瓶酒,哭了一路……我舍不得,我想見你,又不想只通過電話交流,就翻進了你家的豪宅。”

我舍不得,我想見你。

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讓青晨一下子詞窮。

他接著說:“第一次約會被我搞砸了,年也沒跨成,你想怎麽出氣都行。”

可能是剛打過架的原因,他暴戾的眼神還沒徹底退散,冷與柔的碰撞,蠱惑又沈溺。

從天明等到天黑,在下雪天,在孤巷裏等他到曲終人散時,那會兒青晨確實傷心透了,甚至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但此時此刻,她更多的是心疼,沒想到姓宋的這麽喪心病狂,他怎麽敢!怎麽敢欺負她的小叔叔。

“宋問星帶了多少人?”青晨忍不住問。

楚愈痕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口吻:“十來個吧。”

“十來個打你一個?”

“嗯。”

老天,青晨一顆心揪著,擰著,五臟六腑都挪位了似的疼,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方情況如何?”

他清清涼涼說:“不太清楚,應該有斷腿斷手的。”

“……”

青晨用食指戳戳他形狀完美的胸口,輕聲問:“疼嗎?你的傷口。”

屋外的雪輕悄悄地下著,房中柔燈溫軟,楚愈痕動也不動地註視著她,朱紅色的唇被她自己咬著,眼角因為幾次三番流淚而紅著,薄薄的臉蛋似吹彈可破將熟不熟的糖心蛋。

兩顆心在這一刻灼燒翻湧,跳躍崩騰,呼喊著,吸引著。

“不疼。”他勾頭靠近,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聲音輕似雪花,“準我吻你嗎?”

青晨錯開他朦朧蠱惑的眼,咬著唇:“不準,這是我的房間,你規矩點。”

楚愈痕輕笑,不退反進地稍稍用力,把人往自己懷裏帶。

怕蹭到他的傷口,她擡手抵在他胸膛上,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滾燙的肌膚,結實,健美,緊繃,跳動。

觸感過於清晰,這讓青晨早就過了的酒勁瞬間沖上腦門,麻痹了各路神經,暈得她連呼吸都忘了。

“好摸嗎?”他瀟灑地問。

不甘示弱,青晨說:“沒感覺出來。”

他笑笑:“再給你摸摸。”

她沒動。

他挑眉:“不摸?”

青晨撩眼對上他的漆黑的眸:“在我的地盤,你還是別太囂張。”

他不以為意:“我都入室搶劫了,囂張一點能怎麽?”

青晨揚揚眉,手掌往左滑,感受到他的心跳,速度偏快。

再往下,處處都是他的矯健緊實腹肌,很燙,像烙鐵。

“要囂張也是我先囂張。”青晨哼一聲,瞪他,摸他,戳他。

楚愈痕重重地喘息,眸波又黑又沈:“得勁嗎?”

她反著說:“不得勁。”

他又笑了笑:“可以準我吻你了嗎?”

有時候他的聲音像蠱,誘得人節節敗退,青晨掉進他深海一樣的眼裏,越陷越深。

這一夜,他眼裏的神色與往常大有不同,有狂風驟雨般的厲辣狠絕,更有不遮不掩的柔情蜜意的風花雪月,直白得叫人無處遁形。

“準嗎,晨晨?”他繼續蠱惑。

她拒絕得毫無底氣,臉頰已經紅透: “不準。”

他真心笑起來,在她耳邊柔風四起:“不準我也要。”

下一刻,他含住她的朱唇,唇瓣緊緊相連,她是熱的,帶著醇香的酒味,他很清列,帶著外面的風雪寒氣,帶著淡淡的煙草味,一時間,彼此的氣息迅速交融,水乳不分。

他一開始輕輕碾著,粘著,動著,而後撬開牙關,探進去,深情攪弄,像粘住的膠水,難分難舍,唇瓣一收一縮,將她裹住,放開,又更深地裹住。

專屬於他霸道的氣息魚貫而入,青晨逐漸被攻城略地,被抱上了梳妝臺,兩手被十指交握反扣在身後,潮濕沈迷的吻像狂風席卷過熱浪,噴發出驚天的火焰,將一切燃燒殆盡。

青晨受不住動了動,楚愈痕不讓,較量中在桌上弄出動靜,瓶瓶罐罐的化妝品跟著滾落一地,劈裏啪啦地響,兩人微頓,青晨獲得了短暫的喘息時間。

只準她喘一口氣,楚愈痕再次咬上去,吮吸著甜美的口腔,舌尖打著轉,勾著,追著,氣息溫柔也霸道,發力的手將她窟得更緊,占據了絕對主動權。

過了很久,他放開她的手,摟著人稍稍喘息,用手掌大概丈量著她的腰圍寬度,嘖一聲:“天天大魚大蝦地吃,怎麽不見長肉,腰細成這樣。”

“我哪裏不見長肉,該有的都有好吧?”青晨意有所指,輕哼一聲,主動去吻他。

“這倒是事實。”楚愈痕回應,加深這個吻,失控地想更進一步,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只是隔著衣服貼緊擁抱,僅僅只是感受著隔衣傳出來的滾燙體溫,聞著她身上清香的茉莉花香,就足以讓他心神不靈。

側腰被他寬大的手掌燙得無處遁形,青晨微微顫抖,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萬般艱難地嚶嚀出聲:“小叔叔……”

這聲叫喚差點讓楚愈痕沒把持住,他艱難地放開,同她額頭相抵,近在咫尺地看著她:“上次你去學校,說我都不想你。我怎麽會不想?”

臉燙得像進了油鍋,皮肉被炸開似的,火辣辣,青晨喘著粗氣,挑釁地問:“有多想?想到什麽程度?”

看著她腫到充血的唇,他視線稍稍往下,又看見她早就淩亂到沒型的輕薄睡裙,V領拉低,一切近在眼前。

他跟她洗過內衣,知道是個什麽尺寸,也曾在朦朧的窗戶倒影裏見過,在黑夜裏給她換過衣裳,但那些都不及眼前給人帶來的近距離沖擊大,腰身瘦細得還沒他巴掌寬,該發育的地方卻一點不含糊……

入目似悶雷,砸得楚愈痕腦子一頓晴天霹靂。

“想到恨不得……”他滾了滾幹澀的喉嚨,揉著她的紅彤彤,沒把話說下去。

“恨不得什麽?”青晨擡腿,掛在他腰上,真絲裙擺自動往上滑,疊到了腿/根處。

楚愈痕瞳孔一震,血液直沖大腦,兩手狠狠地拖住她的臀/部,抱起來,走幾步,放在床上,自己躬身下去,重新觸上她的唇,半壓著她,用力接吻,力道比剛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舌尖掃過一顆顆貝齒,鼻尖相抵,然後熱吻逐漸下移,脖頸,脖頸之下,每一寸都沒放過。

青晨衣裙散落,或碎,或塌,在他眼底一覽無餘,雪白而晶瑩剔透的肌膚上逐漸出現吻痕,密密麻麻,每一道的痕跡都很重,也很深。

青晨招架不住,甚至無力承受,手忙腳亂帶著哭腔喊了聲:“小叔叔……”

她不喊還好,一喊楚愈痕直接喪失理智,輕輕拍了她一巴掌,語氣很兇:“你故意的青晨,怎麽?喊著小叔叔,心裏很過癮很痛快是不是?”

只有小時候犯錯才會被媽媽那樣子拍,青晨被他拍得一懵,既羞又腦,全身如被水煮,紅得熟透,她眼眶立就紅了,委屈得熱淚盈眶:“你打我?你打我?”

“……”

楚愈痕沒用力,隔著小褲子,他看不見她堆肉地方有沒有明顯的指印,理智在這一刻回了點籠,把人抱在懷裏,連親帶哄,“不是,這不是打,不是的。”

兩人橫躺在床上,乳白色的床單搓得皺巴巴。

青晨嘟嘴冷哼,不買賬:“那是什麽?”

他不答反問:“那你為什麽總喜歡在我親你的時候喊小叔叔?”

她眨巴著眼看著他,理直氣壯:“我願意,你本來就是我小叔叔。”

“我是嗎?”楚愈痕勾起她的嬌柔的臉,質問:“我是嗎青晨?”

“爺爺說是,都把你介紹給所有人認識了。” 她說。

他笑一聲:“所以,你才是最壞的那個。”

青晨看了眼他腹部的紗布,驚道:“又出血了。”

楚愈痕摁住她:“別轉移話題,你每次喊我小叔叔,心裏都在盤算些什麽,嗯?”

“那我以後都不喊了。”

他玩味一笑:“喊,你高興就好。”

望著他的眉眼,青晨垂眸,言歸正傳:“我今天很難受。”

他說:“我知道,對不起。”

“我不要聽這句t。”

“我想你。”

“還有。”

“我喜歡你。”

“不夠。”

楚愈痕無奈笑笑:“你想我怎麽做?”

青晨翻身坐起來,紅著臉把被推到脖頸處的睡裙往下拉,鄭重其事道:“我親你,你不準動,也不準出手。”

“有這等好事?”楚愈痕饒有興趣地挑起半邊眉,帶著幾分痞氣,“我該怎麽配合?”

她推了他一下:“好好躺著就行。”

他笑著:“好說,來。”

青晨調整了一下呼吸,俯身趴下去,在他唇上啄一口,蜻蜓點水般,又啄一口,然後逐漸加深。

酥酥麻麻的,像電流過身,楚愈痕正要回應,被她警告:“不準動。”

“我投降。”

“不接受。”

她學著他,撬開他的齒關,輕柔地碾吻,卻因生疏,刮得他嘴唇和舌尖都見了血。

血腥味蔓延開,像熱油裏扔進的一把火,轟然炸裂,火焰鉆至四肢百骸,什麽君子協議通通拋之腦後,楚愈痕翻身將人壓在身下,轉守為攻,直接把頭埋她側勁裏,親吻啃咬。

青晨又癢又麻,咯咯直笑,哼唧出聲來。

“扣扣扣”三聲敲門聲,在寂靜旖旎的深夜裏,像地雷一樣炸開。

“晨晨,阿姨說你發燒了,開門媽媽看一看。”

青晨慕然僵住,媽媽回來了!

楚愈痕只是微微一頓,沒停,吻得越發投入癡狂。

真是瘋了!

腦子裏嗡嗡作響,成了漿糊,鼻腔裏的氣息被他占據,血液快速循環,在他的強權下毫無還手之力,青晨下意識蜷縮著身子,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丁點怪聲。

“我錯了。”她喘著粗氣用氣音求饒,“我錯了,小叔叔。”

楚愈痕深深吮一口,擡起頭,視線落在她迷離的眼底流轉須臾,繼續吸吮。

“晨晨?”敲門聲變大!莊妍的喊聲變得急切,“你怎麽了?”

青晨被堵著唇,發不出一點兒聲音,猛錘了楚愈痕幾下,最終才被放開。

她瞪他一眼,定定神,裝作睡眼朦朧道:“我沒事媽媽,已經睡著了。”

“可你房間的燈沒關。”

“忘,忘記關了。”她用眼神示意楚愈痕關燈。

他身高臂長,一下就把燈關了。

“我睡了,你們也早點睡。”青晨沖門外說。

“真的沒事?還是開門我看看,看了才放心。”

“我……”她話沒說完,忽然被翻了個身,蜜吻隨之落在她蝴蝶谷上。

楚愈痕瘋了,她也快瘋了,聲音斷斷續續不是很穩:“不用,我真的很困,睡了。”

門外靜了片刻,說:“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檢查一下。”

腳步聲逐漸遠離,青晨如蒙大赦。

“楚冬生!”她咬牙切齒。

楚愈痕啃咬了好久才將人翻過來,屋裏漆黑一片,只有微微暗光,他就這樣看著她,隨後拉被子將人裹住,塞進被窩裏,隔著被子仰躺在她身旁,無聲地盯著天花板,冒出句:

“你知道嗎青晨,我很高興。”

他說他高興。他好像從來沒說過他高興,青晨一下子沈默。

“傷口要不要重新抱紮?”她小聲問。

“不用,”他說,“就是會把你床弄臟。”

“沒關系,明天我換床單就是。”她側過身,拉了拉被子,“聽你有點咳嗽,是不是感冒了?快躺進來。”

楚愈痕在床上摸到個手機,摁亮屏幕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十分。他深呼一口氣,終是掀開被子的一角,緩緩鉆進去。

兩個人躺在一起,共用一張床,共用一床被子……青晨眨眨眼,試著往他那邊挪,聽見動靜,楚愈痕笑一聲,擡手摟住她的柔腰,沒用什麽力就將人攬到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青晨也擡手,搭在他側腰上。

她的睡裙輕薄到約等於無,而且早就撮得不成樣子,他又是上半身光著,蓋著被子摟在一起的感覺,跟剛才的親蜜程度不一樣,這又是另一種心境。

兩人就這麽抱著,除了彼此清晰的心跳聲,誰也沒說話,暗夜歸於平靜,情愫緩緩流淌,心跳交相呼應。

很久,青晨蹭了蹭楚愈痕的胸膛,聲音黏黏的:“你今晚,在下面站了多久?”

楚愈痕揉她的頭發:“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

“一個多小時。”

“……”

他說一個多小時,那就肯定不止!

真想揍他,眼眶一熱,青晨悄摸摸吸了吸鼻子:“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那樣我就會早點知道你在下面。”

楚愈痕摸黑抹掉她的眼淚,吊兒郎當說:“苦肉計,看不出來嗎?”

她錘他一下:“有你這樣兒的嗎?下次不準。”

“好。”他喊了聲,“青晨。”

“嗯?”

他不說話。

她躊躇須臾,問:“你,是不是想要?”

楚愈痕側頭看他,目光在黑暗裏深得可怕,平靜道:“想,但不能。”

“我,我可以的。”聲音輕似蚊子。

楚愈痕沈默,摟緊她,片刻才緩緩道:“青晨,說句難聽的,楚青兩家什麽幹不幹親的,我並沒當回事,更不會在意別人怎麽說。

我也不是怕你爸媽或者你爺爺才不坦白關系,我只是在等一個能底氣十足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刻,讓你堂堂正正成為我的人,到那時……”

他稍頓,側頭在她耳畔,語氣暧昧:“到那時……我要你,你求饒也沒用。”

他只是在等一個能底氣十足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刻,讓她堂堂正正成為他的人。

這狂野粗糙裏溢出來的細膩,讓青晨的心間好似躺過暖流,撫慰著她患得患失了這麽久而惶惶不安的心。

不過一碼歸一碼,被他揉搓了一晚上,她不甘心,於是也湊在他耳畔呼吸,熱乎乎的細手大膽地伸進被子,蹭蹭他的關鍵,咋舌道:“我看你也沒多忍得住。”

楚愈痕赫然一驚,摁住那只使壞的手,像即將發狂的獸,緊著後槽牙在暗夜裏狠狠盯著她。

真恨不得就這樣把人辦了。

但是不能,他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終無奈一笑,勾勾她翹挺的鼻尖,嗡聲埋在枕頭裏:“小妖精,睡吧。”

青晨得逞地笑著:“你呢?”

他說:“你睡著我就走。”

“我睡不著,我們說說話。”

“好。”

“你今年回家過年嗎?”

“回。”

“什麽時候走?”

“年底。”

“明天我再陪你去醫院看看。”

“好。”

“我要找宋問星,替你報仇雪恨,你不準攔我。”

“不攔,打不過還有我。”

青晨笑了個滿懷。

“追你的人,好像挺多的哈。”她話鋒一轉。

楚愈痕說:“跟我沒關系,追你的不也挺多的嗎?”

“是挺多的,”她自豪道,“所以你可得……”

“嗯?”頭頂的語氣冷了三分。

青晨笑笑:“開玩笑的,也跟我沒關系。你快休息一下,到時間我喊你。”

“好,讓我睡一個小時。”

楚愈痕抱著她,閉上了眼睛,真的累,沒多久就睡著了。

青晨就這麽望著他,極少眨眼。

之前也在一間屋子裏睡過,不過沒同床,他睡在地上。

那時候她也這麽看過他,但隔著距離。現在,他闖入她的領地,霸道氣息完全占據了她的空間,無孔不入地鉆進她的五官,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偷來的時間總是短暫,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就到淩晨五點過,青晨輕輕將人搖醒,問:“五點過了,走嗎?”

楚愈痕睜眼,緩了緩,說:“走,不走你沒法交代。”

又溫存了十來分鐘,他放開她,起身赤腳過去,把被強制脫下來並且已經變硬了的臟衣裳一件件套在身上。

“這樣穿太冷了。”青晨起床找了自己的羽絨服給他。

他說醜,不穿。

“你的才醜。” 青晨笑著,拿自己的圍巾和帽子給他戴上。

這他沒拒絕。

她問他上次為什麽要搶她圍巾。

他說以前上高中瞧見人這麽幹過,搶回去,放枕頭底下,天天枕著睡覺。

要不怎麽說男人致死是少年,他也會有中二的時候,給青晨整笑了。

戴好帽子圍上圍巾,她又從桌上拿了盒東西遞過去。

“什麽?”楚愈痕問。

“補給你的生日禮物,也算新年禮物。”她叮囑,“回去再打開。”

楚愈痕看她半響,悶不吭聲接過東西,朝窗邊走去,翻窗之前頓了一腳,扭頭道:“過來一點。”

“怎麽……”青晨走過去,被他單手勾著臉頰,熱吻落下,滾燙而灼燒,氣息沈重,綿長而深刻,一半掛在風雪裏,一半留在溫室裏。

天邊泛白,大雪連綿。結束離別吻,他用指腹擦了擦她濕濕的t唇,然後匆匆忙忙往她手裏塞了個東西,留下句“新年快樂”,轉身,三兩步跳下了窗臺。

腹部的傷完全沒影響他發揮,身手依舊敏捷,像獵豹,像千裏奔襲的烈馬,落地後他擡頭看她一眼,再次轉身,雙手抄兜在雪地裏走了一陣。

然後跟爬杏兒林的桃樹那樣,輕輕松松翻過爸爸重金打造的圍欄。

最後,順著白茫茫的雪,順著天青色的夜,孤狼似的,一直走一直走。

他有時候很強勁,也很狂野,卻把所有的溫柔跟浪漫都給了她,像一封不可言說的、纏綿悱惻的情書。

手機響了幾聲,青晨打開,收到他發來的幾條消息,逐字逐句讀完,一剎間哭笑不得。

第一條,引用“承蒙關照,這三個月我過得無比開心。”

回:應該的。

第二條,引用“請你相信,我不會因為這點遺憾,就否定這麽多時日以來你對我的照顧……我們是一家人。”

回:我們會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第三條:引用“關於這段沒來得及開始就夭折的感情,我盡力喜歡過,無悔。你說不再繼續,那就到此為止。我說不糾纏,就絕不會再糾纏,安好!”

回:駁回。

第四條,引用“楚愈痕,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多少有點默契,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回:喊名字,大逆不道。

最後一條:

——怎麽跟只小狗似的,別傻巴巴站著了,關好窗戶回去睡覺,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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