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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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跟韓小小一起結束排練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九點過, 青晨開門進屋，打開燈，照亮了空蕩蕩的宿舍。
韓小小探頭看一眼, 問：“你舍友們呢？”
“出去撒歡了。”青晨放下大提琴, 拿上洗漱用品，再次出門。
為期一周的軍訓結束，早上舉行完閱兵儀式後有半天放假時間，舍友們出去撒歡, 她卻因為接下來開學典禮上的大提琴合奏而苦苦奮戰到此刻, 連家都沒能回。
“我們宿舍的也是，都跑了，就我苦逼。”韓小小用鑰匙開了對面的門, 進屋拿上洗漱用品，出來拉著青晨去澡堂沖澡去了。
可能是剛軍訓完大家都出去野去了, 澡堂裏除她兩再無別人。
“我哥說, 明天帶上舍友們來看咱兩的演出。”隔壁間, 韓小小興高采烈道，“他們宿舍除了他, 全是一等一的帥哥，到時候咱倆一人相一個。”
溫水兜頂灑下, 霧氣朦朧，透亮的瓷磚倒映出青晨雪白的身型, 該細的地方無一絲贅肉，該長肉的又毫不吝嗇地豐盈圓潤, 兩條腿又細又長, 完美似畫出來的一樣。
她看清墻壁上的自己，澆了捧水在瓷磚上, 又模糊了自己。
“好啊。”她說，“剩下的一個當備胎。”
“姐妹兒你挺上道啊，怎麽？去趟鄉下回來，給自己整餓了？”
“你滾。”
“哈哈哈哈，宋問星跟其他小夥伴也來你知不知道？”
“知道。”
“他們說等我們演出完一起去聚餐。”
“去哪兒？”青晨問。
韓小小說：“還沒定，到時候看吧。”
洗完澡回到宿舍，青晨就躺去了床上。打開手機，微信裏有幾條宋問星發來的消息。
——大音樂家，明天我來看你們演出。
——晚上一起去吃飯。
青晨回了他個“好”。拋開別的不說，大家都是朋友，避而不見，刻意躲避，沒什麽意思。
對話框往下滑，青晨的手停在“小叔叔”的備註上，片刻，她點進聊天記錄，先前她發過去的幾段話安靜地躺在裏面，底下沒有任何回應。
爸爸之前說楚愈痕來學校報道了，讓她聯系他，請他去家裏做客。
一晃十天過去，青晨還沒聯系。
知道他在這裏，卻一句招呼都不打，那說不過去，青晨也做不出來。
可要讓她就著這個對話框發消息過去，她又實在辦不到。
換誰可能都很難做到，上面是“……關於這段沒來得及開始就夭折的感情，我盡力喜歡過，無悔。你說不再繼續，那就到此為止。我說不糾纏，就絕不會再糾纏，安好！”
下面她要是接著發幾條諸如“在嗎？“有空去我家做客”之類的，那真的太突兀太難看了。
一分為二來說，楚愈痕對她有恩，有些事情，該說的既然已經說開，那麽剩下的，就是人情世故。
糾結去糾結來，青晨所幸翻出電話號碼，給他打了個電話。回來差不多一個月，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聯系他。
鈴聲響起的那幾秒，青晨放空自己，什麽都沒想，五六聲後，對方接了。
“餵。”是他的聲音，低沈的，平淡的，沙沙的。
聽見這聲“餵”，她沒停頓多久，自然而然喊了聲：“小叔叔。”
對方停頓片刻，“嗯”一聲。
“在學校還習慣嗎？”她官方又客套地提了句。
聲筒裏傳來聲：“挺好。”
青晨笑笑：“好就行。那個，你什麽時候有空？我爸爸媽媽想請你去家裏吃飯。”
楚愈痕沒說話，須臾才應道：“最近沒時間，有時間過去。”
“好，那等你有時間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告訴他們，提前準備一下。”
他又“嗯”一聲。
青晨用手指扣了扣床單，收了尾：“行，沒什麽事的話，我這邊就先掛了。”
那頭沈默著沒說話，嘴裏似乎在吐著什麽。
青晨聽不清，也辨別不出來，於是掛斷了電話。
宿舍重回安靜，她平躺著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呆。
離開杏兒林的那天早上，她在房裏收東西，聽見爸爸跟媽媽在客廳裏跟他們一家人談話，主要內容是謝禮的問題。
人家好吃好喝照顧了她三個月，給什麽都是理所當然，可是楚愈痕沒要那張卡，兩方還因此推搡了好久，最終那三十萬沒能送得出去。
他要是收了，青晨可能要好過一點。可他沒收，她就永遠欠他人情。這就有點難做。
回來這一個多月，她跟野牛還保持著聯系，知道楚爺爺跟楚奶奶被送去了縣裏的療養院，而且楚奶奶的腳已經可以杵著單拐行走了。
這期間，她給t杏林小學寄過幾百策圖書和數十套學習用具。
甚至跟楚茵茵，也在扣扣號上聊過，她把相機裏的照片導在電腦裏帶回來了，留下相機送給她，而變速自行車則送給了楚知奕。
唯獨，青晨沒跟楚愈痕聯系過，一直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而今晚這通電話打完後，她忽然就感覺暢快了。
只是正常的問候，好像也沒那麽難以啟齒。
回想剛剛那翻對話，還挺自然，對方也答得挺自然。
不曾得到過，更談不上失去，所有的寒暄似乎都是人情世故。
挺好，挺好……青晨突覺腹部一陣脹痛，連忙捂著肚子縮成一團。
直覺告訴她是好朋友來了，於是迅速去了趟廁所，果然！以前她來列假不會疼肚子，這次可能是軍訓期間運動量過大，小腹尤其難受。
那晚宿舍的人踩著關燈的點回來，三人醉得稀裏糊塗，大半夜的唱《你好毒》，給青晨整得，又樂肚子又痛，疼的眼淚花花都出來了……
.
第二天，開學典禮開始之前，韓小小去校門口接她的冤大頭哥哥，終於看見傳說中的另外三位帥哥，一個比一個頂。
其中有個穿著黑夾克工裝褲的尤其頂！冷酷臉，眼睛很鋒利，看起來不怎麽愛笑，妥妥的行走中的荷爾蒙。
韓小小領著幾人往裏走，眼珠子一直定在那位身上，忽然，被揪了下耳朵，“掏耳朵沒？問你青晨呢？我怎麽沒看見她！”
“哦哦哦，青晨啊，”韓小小拍開她哥的爪子，說，“臨時有事，請假了。”
黑衣服的人在這時擡眸，看她一眼。
就這一眼，姑娘直接沒接住，好幾秒都呼吸不上來。
“她怎麽了？”韓曉棟問。
韓小小目不斜視：“哎呀，就是，就是女孩子間的那點事，肚子疼，在宿舍休息，本來要演出的，現在只能讓人替補了。”
話落，黑衣酷帥又看她一眼，目色很深，瞳孔很黑。
這下她徹底不行了，推了推韓曉棟，又激動又克制地小聲問：“那是你室友嗎？姓甚名誰？有無女朋友？”
韓曉棟看楚愈痕一眼，說：“快死心吧你。”
“為什麽？”
“人是大神，才開學十來天，就被上市公司盯上了，要買他手裏的那款程序。”
“所以？”
“所以你這氣質跟他不太配。”
“……”
演出即將開始，韓小小氣鼓鼓地走了，韓曉棟見楚愈痕沒有要入座的意思，問了句：“痕哥，你不看了？”
“不看了。”楚愈痕說，“我隨便轉轉。”
“那行，一會兒走的時候我們給你電話。”
“嗯。”
.
得知青晨的身體不舒服，洪叔開車來接她。
青晨背著書包穿過宿舍大樓，跟正在趕來的司機撞了個正著。
張洪原地掉了個頭，下車打開後座車門，說：“大小姐，不舒服怎麽不等我到樓下去接你？”
“還好，”青晨坐進去，關上門，“在宿舍悶太久了，順便出來透透氣。”
“大學好玩嗎？舍友們都挺好的吧？”司機問。
“都挺……”
車在迅速前進，青晨在一閃而過的沿路風景裏瞥見一抹純黑的背影，高大而挺直，單手插兜，朝著她們的宿舍樓而去。
等她立即打開窗戶再想細看時，那道身影拐了個彎，距離也越隔越遠，逐漸看不清。
“怎麽不說了，都挺什麽？”司機的聲音再次響起。
青晨楞了楞，繼續說：“大學很好，舍友們也很好相處。”
“你素來交友能力強，到哪兒都不缺朋友。”
是啊，也只是交友能力強而已。
青晨靠著車窗，一路沈默。
回到家，得知爸媽都在公司，她喝了阿姨煮的紅糖姜湯，就回了房間。
她的臥室是個套間，坐北朝南通風又陽光，暖色格調的裝修，房中所有裝飾清一色出自她本人之手，大床前有塊白色羊毛地毯，赤腳踩上去又軟又舒服。
剛去杏兒林的時候，她天天夢見的就是這塊地毯，可才回來的那幾天，她又忽然不太適應這個大房間了。
有時候午夜夢回，還以為自己躺在那張拼接的木床上，頭頂是蕾絲花邊的蚊帳，旁邊是瘸腿書桌，地上是又冰又涼的水泥板……
有消息進來時，青晨正一頭栽進軟床裏，她點開，看見是韓小小發來的：
“你今天不在，實在是太可惜了。”
“怎麽？”
“我哥宿舍那三個帥哥，都好好看。其中有一個，我願稱之為人間絕色。”
想起那抹朦朧的黑影，青晨問：“叫什麽名字？”
“一時激動，忘記問了。”
“……”
“怎麽樣，肚子還疼不？要不行的話，下午的聚會我讓他們改天？”
“我沒事，別改天，大家的時間都不好調，就今晚吧，定好地方告訴我就行。”
聚會地最終定在他們以前經常去的一家小酒吧，青晨躺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起床收拾，天快黑時出門打車，直奔目的地。
她到的時候宋文星已經到了，三個月不見，好似又漲個兒了，還染了發，灰色的，配上他的濃眉大眼，挺逗。
“青晨。”宋文星看見她，臉上笑出了一朵花，“今早我去看你演出，但很遺憾沒看見你，聽說你身體不舒服，好點了沒？”
出門的時候青晨特地帶了個滑板，一滑板飄逸地停在他面前，酷酷地勾了一腳，用手接住滑板，才說：“好多了，沒事兒。他們呢？”
“應該快到了。”宋問星說著，伸手來接她手裏的滑板，“什麽時候學會的？”
青晨沒拒絕，給他拿著，“近這一個月。”
“怎麽突然學起了滑板？”
“無聊，好玩兒。”
“無聊也不聯系我。”
青晨沒說話。
宋問星看她片刻，無聲地嘆氣：“我們先上去吧。”
“嗯。”
兩人直接上了二樓的包廂，還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四面窗戶都開著，能聽見別家飄進來的愜意歌聲。
青晨靠窗坐下，宋問星坐她旁邊，時不時會說幾句話，大多與大學生活相關，她很少搭話。
不多時，陸陸續續有人來，除了韓小小，還有另外幾個基友。
情侶CP張揚和陸文錦，立志要考航空學校最後學了會計的周武，死活不願出國留學跟家裏人鬧崩的愛國文藝青年範文文。
“青晨，可他媽見著你了。”周武嘴糙。
這麽多年，青晨有自己的一套，一般不跟他們學說話，反倒是去了趟杏兒林，學了幾句糙話。
她笑笑，說：“活著呢。”
“大夥兒都以為，你跟宋問星私奔了。”範文文頂著一頭新燙的大波浪，戴著副斯文眼鏡，說，“而且還是私奔去了非洲。”
宋問星沒吱聲，看了青晨一眼。
其他人笑著起哄。
這時服務員端來酒水飲料以及吃食，擺了整整一滿桌，青晨吃了幾顆醬油蘸蝦，沒什麽情緒道：“沒有的事，就是回了趟老家。”
“肯定受苦了。”宋問星給她倒了杯冰鎮果汁。
青晨看一眼，沒喝，說道：“不苦，很好玩，認識了一幫很有趣的人。”
宋問星：“比我們還有趣？”
“不一樣的感覺。”他們，更淳樸，青晨心說。
對面的酒吧跟他們這邊只隔著一條小道，駐唱歌手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比他們這邊的歌手唱得好聽，於是青晨兩手靠在圍欄上，尖著耳朵去聽那邊的歌。
她只顧聽歌，並沒註意有些什麽人，直覺告訴她有眼睛盯著她看時，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跟那人四目相對了。
“啊！！！”韓小小忽然激動起來，“青晨青晨，是他，就那個帥哥，我哥的舍友。”
青晨“嗯”一聲，卻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
她的記憶裏，楚愈痕是不抽煙的。
而現在，他跟人坐在對面的小包廂裏，長臂搭在木窗上，中指和食指之間夾著支煙，亮著火星，冒著煙霧。
意識到她終於發現他的時候，楚愈痕擰了下眉，將那根抽到一半的煙滅在煙灰缸裏。
“我想過去要他聯系方式。”韓小小說。
“哪個學校的？”不知誰問。
“A大。”
“高材生啊。既然是你哥的舍友，你為什麽不問你哥要？”
“不，這樣才顯得誠意。”
青晨稀裏糊塗地聽他們嚷，沒太聽進去。
記得第一次見楚愈痕時，感覺他就像一顆紮根大山的勁草，身上有種不論再大的風雨也掀不翻的韌勁。
而今他來到了大都市，置身於歡歌熱舞的娛樂場所，抽著煙，與人款款而談，氣質這塊，竟也是無人能比。
當真是應了韓小小那句：可稱之為人間t絕色。
看見他身上穿的是件黑色夾克，青晨越發肯定，白天在學校往她們宿舍走的那道背影就是他。
他去做什麽呢？
不過，追究這些好像沒有意義。
視線相撞半分鐘後，青晨在同伴們的議論聲和對面的沈默中，笑著揮了揮手，清脆嘹亮地喊了聲：“小叔叔。”
眾同伴：“………”
那邊坐在楚愈痕對面看著像上班族的男士：“………”
楚愈痕聽見，微微挑眉，沖她點了頭，然後不知道跟坐在他對面的男士說了句什麽，起身，往這邊走來。
青晨：“……”
“我想起來了，他是你老家的小叔叔，那次開視頻我見過。”一陣沈默過後，宋問星先發了聲。
韓小小：“青晨，他真是你叔叔？”
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青晨點點頭。
“親的？”
“挺親的。”
是挺親的，早在一個多月前，她自己就認了，他們是一家人。
“晨晨，那對不起了，以後你可能要喊我嬸嬸了。”韓小小花癡地笑道，“來，你先喊一聲我適應適應。”
“滾！”
青晨這個“滾”響起的同時，楚愈痕推開了門。
聽見這個“滾”，他扶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了頓，目光投向青晨，在光影交疊的門邊皺了下眉。
青晨也是微微一楞，也不好解釋那個“滾”不是針對他，好半響，才想起要打招呼。
“小叔，一起嗎？”她從善如流地說。
其餘人整齊劃一地跟著喊：“小叔，一起唄。”
視線落在她面前那杯冰鎮飲料上，楚愈痕淡淡說了句，“跟我過去。”
青晨的手在桌下抓了下自己的裙擺，不動聲色道：“朋友們都在，我就不過去了。”
楚愈痕看她片刻，“嗯”一聲，問：“什麽時候走？”
她說：“明兒周六，今晚，我們可能要玩到很晚。”
他沒再多問，冷不丁扔下句：“別喝酒，冰的也不能喝，一會兒過來接你。”
青晨挑了挑眉，望著他，沒說話。
門重新關上，腳步聲遠去，不多時，他又出現在對面，坐在了他原來的位置上，又點了支煙，嫻熟地跟對方攀談起來。
“臥槽，青晨，你小叔叔，也太酷了吧！”範文文驚道，“對不住了小小，我要跟你公平競爭，晨晨以後可能要喊我嬸嬸。”
“滾，我先遇見他的。”
“怎麽辦，我剛才也遇見他了，並為之著迷。”
“你兩別他媽瞎爭，我看啊，都沒戲。”
“話說回來，青晨，你小叔叔管你管得挺嚴的嘞，不讓喝酒就算了，還不讓喝冰的，好霸道哦，我也好喜歡！”
“周武你要不要臉，你個男的跟我們爭什麽！”韓小小說罷，湊到青晨耳邊小聲問，“你來列假你小叔叔先前知不知道？”
“……”
之前在他家，他肯定知道，畢竟每次廁所裏有用過的紙，而且也都是他提垃圾倒。這次，當然不知道。
“不知道。”說這個話題，青晨就有點尷尬了。
“那可能是他早上跟我哥一起去我們學校的時候，我哥問我為什麽你不在，我說你來列假肚子疼請假了，然後被他在旁邊聽見了。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你小叔叔，不好意思了青晨。”
“多大點事，”她沒所謂一笑，“說什麽不好意思。”
“害你不能喝酒，也不能喝冰飲料，挺過意不去。”韓小小輕聲呢喃道，“不過你小叔對你可真好。”
呵呵……青晨但笑不語。
歌曲換了一首又一首，晚風吹了一陣又一陣，快到十點的時候，楚愈痕果然又過來了，而且，果斷地把青晨喊走了。
人多，她不願掃他面子，況且，長輩喊，她沒道理不聽。於是，她跟朋友們簡單告過別後，便跟他出了酒吧。
兩人站在步行街的路燈下，他雙手抄兜看著她。她腳下踩著滑板，忽而前忽而後，誰都沒先說話。
這次是楚愈痕先開的口，他說：“不舒服還滑滑板？”
青晨停在他面前，不答反問：“您怎麽在這兒？”
他說：“跟人談點事。”
“談成了嗎？”
“差不多。”
“那恭喜。”
他望著她，沒說話。
青晨繼續滑滑板，在燈下晃過來晃過去，沈默須臾，又說：“我要回去了。”
楚愈痕“嗯”。
她看他一眼，滑著滑板去前面打車。因為剛學不久，業務還有點不熟，好幾次險些滑倒。
他跟在她的一側，見她晃了一下，下意識擡起手。
人來人往，青晨沒看見，臨走時，再次問他：“叔，我爸媽說，想請您去家裏做客，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楚愈痕忽然走去了前面，然後輕輕踩在她的滑板上，就此將她逼停。
？
青晨擡眸望著他。
“你爸媽說……”楚愈痕也望著她，聲音輕似晚風，“那你自己呢？就不想請我去你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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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韓小小一起結束排練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九點過, 青晨開門進屋，打開燈，照亮了空蕩蕩的宿舍。
韓小小探頭看一眼, 問：“你舍友們呢？”
“出去撒歡了。”青晨放下大提琴, 拿上洗漱用品，再次出門。
為期一周的軍訓結束，早上舉行完閱兵儀式後有半天放假時間，舍友們出去撒歡, 她卻因為接下來開學典禮上的大提琴合奏而苦苦奮戰到此刻, 連家都沒能回。
“我們宿舍的也是，都跑了，就我苦逼。”韓小小用鑰匙開了對面的門, 進屋拿上洗漱用品，出來拉著青晨去澡堂沖澡去了。
可能是剛軍訓完大家都出去野去了, 澡堂裏除她兩再無別人。
“我哥說, 明天帶上舍友們來看咱兩的演出。”隔壁間, 韓小小興高采烈道，“他們宿舍除了他, 全是一等一的帥哥，到時候咱倆一人相一個。”
溫水兜頂灑下, 霧氣朦朧，透亮的瓷磚倒映出青晨雪白的身型, 該細的地方無一絲贅肉，該長肉的又毫不吝嗇地豐盈圓潤, 兩條腿又細又長, 完美似畫出來的一樣。
她看清墻壁上的自己，澆了捧水在瓷磚上, 又模糊了自己。
“好啊。”她說，“剩下的一個當備胎。”
“姐妹兒你挺上道啊，怎麽？去趟鄉下回來，給自己整餓了？”
“你滾。”
“哈哈哈哈，宋問星跟其他小夥伴也來你知不知道？”
“知道。”
“他們說等我們演出完一起去聚餐。”
“去哪兒？”青晨問。
韓小小說：“還沒定，到時候看吧。”
洗完澡回到宿舍，青晨就躺去了床上。打開手機，微信裏有幾條宋問星發來的消息。
——大音樂家，明天我來看你們演出。
——晚上一起去吃飯。
青晨回了他個“好”。拋開別的不說，大家都是朋友，避而不見，刻意躲避，沒什麽意思。
對話框往下滑，青晨的手停在“小叔叔”的備註上，片刻，她點進聊天記錄，先前她發過去的幾段話安靜地躺在裏面，底下沒有任何回應。
爸爸之前說楚愈痕來學校報道了，讓她聯系他，請他去家裏做客。
一晃十天過去，青晨還沒聯系。
知道他在這裏，卻一句招呼都不打，那說不過去，青晨也做不出來。
可要讓她就著這個對話框發消息過去，她又實在辦不到。
換誰可能都很難做到，上面是“……關於這段沒來得及開始就夭折的感情，我盡力喜歡過，無悔。你說不再繼續，那就到此為止。我說不糾纏，就絕不會再糾纏，安好！”
下面她要是接著發幾條諸如“在嗎？“有空去我家做客”之類的，那真的太突兀太難看了。
一分為二來說，楚愈痕對她有恩，有些事情，該說的既然已經說開，那麽剩下的，就是人情世故。
糾結去糾結來，青晨所幸翻出電話號碼，給他打了個電話。回來差不多一個月，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聯系他。
鈴聲響起的那幾秒，青晨放空自己，什麽都沒想，五六聲後，對方接了。
“餵。”是他的聲音，低沈的，平淡的，沙沙的。
聽見這聲“餵”，她沒停頓多久，自然而然喊了聲：“小叔叔。”
對方停頓片刻，“嗯”一聲。
“在學校還習慣嗎？”她官方又客套地提了句。
聲筒裏傳來聲：“挺好。”
青晨笑笑：“好就行。那個，你什麽時候有空？我爸爸媽媽想請你去家裏吃飯。”
楚愈痕沒說話，須臾才應道：“最近沒時間，有時間過去。”
“好，那等你有時間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告訴他們，提前準備一下。”
他又“嗯”一聲。
青晨用手指扣了扣床單，收了尾：“行，沒什麽事的話，我這邊就先掛了。”
那頭沈默著沒說話，嘴裏似乎在吐著什麽。
青晨聽不清，也辨別不出來，於是掛斷了電話。
宿舍重回安靜，她平躺著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呆。
離開杏兒林的那天早上，她在房裏收東西，聽見爸爸跟媽媽在客廳裏跟他們一家人談話，主要內容是謝禮的問題。
人家好吃好喝照顧了她三個月，給什麽都是理所當然，可是楚愈痕沒要那張卡，兩方還因此推搡了好久，最終那三十萬沒能送得出去。
他要是收了，青晨可能要好過一點。可他沒收，她就永遠欠他人情。這就有點難做。
回來這一個多月，她跟野牛還保持著聯系，知道楚爺爺跟楚奶奶被送去了縣裏的療養院，而且楚奶奶的腳已經可以杵著單拐行走了。
這期間，她給t杏林小學寄過幾百策圖書和數十套學習用具。
甚至跟楚茵茵，也在扣扣號上聊過，她把相機裏的照片導在電腦裏帶回來了，留下相機送給她，而變速自行車則送給了楚知奕。
唯獨，青晨沒跟楚愈痕聯系過，一直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而今晚這通電話打完後，她忽然就感覺暢快了。
只是正常的問候，好像也沒那麽難以啟齒。
回想剛剛那翻對話，還挺自然，對方也答得挺自然。
不曾得到過，更談不上失去，所有的寒暄似乎都是人情世故。
挺好，挺好……青晨突覺腹部一陣脹痛，連忙捂著肚子縮成一團。
直覺告訴她是好朋友來了，於是迅速去了趟廁所，果然！以前她來列假不會疼肚子，這次可能是軍訓期間運動量過大，小腹尤其難受。
那晚宿舍的人踩著關燈的點回來，三人醉得稀裏糊塗，大半夜的唱《你好毒》，給青晨整得，又樂肚子又痛，疼的眼淚花花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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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開學典禮開始之前，韓小小去校門口接她的冤大頭哥哥，終於看見傳說中的另外三位帥哥，一個比一個頂。
其中有個穿著黑夾克工裝褲的尤其頂！冷酷臉，眼睛很鋒利，看起來不怎麽愛笑，妥妥的行走中的荷爾蒙。
韓小小領著幾人往裏走，眼珠子一直定在那位身上，忽然，被揪了下耳朵，“掏耳朵沒？問你青晨呢？我怎麽沒看見她！”
“哦哦哦，青晨啊，”韓小小拍開她哥的爪子，說，“臨時有事，請假了。”
黑衣服的人在這時擡眸，看她一眼。
就這一眼，姑娘直接沒接住，好幾秒都呼吸不上來。
“她怎麽了？”韓曉棟問。
韓小小目不斜視：“哎呀，就是，就是女孩子間的那點事，肚子疼，在宿舍休息，本來要演出的，現在只能讓人替補了。”
話落，黑衣酷帥又看她一眼，目色很深，瞳孔很黑。
這下她徹底不行了，推了推韓曉棟，又激動又克制地小聲問：“那是你室友嗎？姓甚名誰？有無女朋友？”
韓曉棟看楚愈痕一眼，說：“快死心吧你。”
“為什麽？”
“人是大神，才開學十來天，就被上市公司盯上了，要買他手裏的那款程序。”
“所以？”
“所以你這氣質跟他不太配。”
“……”
演出即將開始，韓小小氣鼓鼓地走了，韓曉棟見楚愈痕沒有要入座的意思，問了句：“痕哥，你不看了？”
“不看了。”楚愈痕說，“我隨便轉轉。”
“那行，一會兒走的時候我們給你電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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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青晨的身體不舒服，洪叔開車來接她。
青晨背著書包穿過宿舍大樓，跟正在趕來的司機撞了個正著。
張洪原地掉了個頭，下車打開後座車門，說：“大小姐，不舒服怎麽不等我到樓下去接你？”
“還好，”青晨坐進去，關上門，“在宿舍悶太久了，順便出來透透氣。”
“大學好玩嗎？舍友們都挺好的吧？”司機問。
“都挺……”
車在迅速前進，青晨在一閃而過的沿路風景裏瞥見一抹純黑的背影，高大而挺直，單手插兜，朝著她們的宿舍樓而去。
等她立即打開窗戶再想細看時，那道身影拐了個彎，距離也越隔越遠，逐漸看不清。
“怎麽不說了，都挺什麽？”司機的聲音再次響起。
青晨楞了楞，繼續說：“大學很好，舍友們也很好相處。”
“你素來交友能力強，到哪兒都不缺朋友。”
是啊，也只是交友能力強而已。
青晨靠著車窗，一路沈默。
回到家，得知爸媽都在公司，她喝了阿姨煮的紅糖姜湯，就回了房間。
她的臥室是個套間，坐北朝南通風又陽光，暖色格調的裝修，房中所有裝飾清一色出自她本人之手，大床前有塊白色羊毛地毯，赤腳踩上去又軟又舒服。
剛去杏兒林的時候，她天天夢見的就是這塊地毯，可才回來的那幾天，她又忽然不太適應這個大房間了。
有時候午夜夢回，還以為自己躺在那張拼接的木床上，頭頂是蕾絲花邊的蚊帳，旁邊是瘸腿書桌，地上是又冰又涼的水泥板……
有消息進來時，青晨正一頭栽進軟床裏，她點開，看見是韓小小發來的：
“你今天不在，實在是太可惜了。”
“怎麽？”
“我哥宿舍那三個帥哥，都好好看。其中有一個，我願稱之為人間絕色。”
想起那抹朦朧的黑影，青晨問：“叫什麽名字？”
“一時激動，忘記問了。”
“……”
“怎麽樣，肚子還疼不？要不行的話，下午的聚會我讓他們改天？”
“我沒事，別改天，大家的時間都不好調，就今晚吧，定好地方告訴我就行。”
聚會地最終定在他們以前經常去的一家小酒吧，青晨躺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起床收拾，天快黑時出門打車，直奔目的地。
她到的時候宋文星已經到了，三個月不見，好似又漲個兒了，還染了發，灰色的，配上他的濃眉大眼，挺逗。
“青晨。”宋文星看見她，臉上笑出了一朵花，“今早我去看你演出，但很遺憾沒看見你，聽說你身體不舒服，好點了沒？”
出門的時候青晨特地帶了個滑板，一滑板飄逸地停在他面前，酷酷地勾了一腳，用手接住滑板，才說：“好多了，沒事兒。他們呢？”
“應該快到了。”宋問星說著，伸手來接她手裏的滑板，“什麽時候學會的？”
青晨沒拒絕，給他拿著，“近這一個月。”
“怎麽突然學起了滑板？”
“無聊，好玩兒。”
“無聊也不聯系我。”
青晨沒說話。
宋問星看她片刻，無聲地嘆氣：“我們先上去吧。”
“嗯。”
兩人直接上了二樓的包廂，還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四面窗戶都開著，能聽見別家飄進來的愜意歌聲。
青晨靠窗坐下，宋問星坐她旁邊，時不時會說幾句話，大多與大學生活相關，她很少搭話。
不多時，陸陸續續有人來，除了韓小小，還有另外幾個基友。
情侶CP張揚和陸文錦，立志要考航空學校最後學了會計的周武，死活不願出國留學跟家裏人鬧崩的愛國文藝青年範文文。
“青晨，可他媽見著你了。”周武嘴糙。
這麽多年，青晨有自己的一套，一般不跟他們學說話，反倒是去了趟杏兒林，學了幾句糙話。
她笑笑，說：“活著呢。”
“大夥兒都以為，你跟宋問星私奔了。”範文文頂著一頭新燙的大波浪，戴著副斯文眼鏡，說，“而且還是私奔去了非洲。”
宋問星沒吱聲，看了青晨一眼。
其他人笑著起哄。
這時服務員端來酒水飲料以及吃食，擺了整整一滿桌，青晨吃了幾顆醬油蘸蝦，沒什麽情緒道：“沒有的事，就是回了趟老家。”
“肯定受苦了。”宋問星給她倒了杯冰鎮果汁。
青晨看一眼，沒喝，說道：“不苦，很好玩，認識了一幫很有趣的人。”
宋問星：“比我們還有趣？”
“不一樣的感覺。”他們，更淳樸，青晨心說。
對面的酒吧跟他們這邊只隔著一條小道，駐唱歌手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比他們這邊的歌手唱得好聽，於是青晨兩手靠在圍欄上，尖著耳朵去聽那邊的歌。
她只顧聽歌，並沒註意有些什麽人，直覺告訴她有眼睛盯著她看時，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跟那人四目相對了。
“啊！！！”韓小小忽然激動起來，“青晨青晨，是他，就那個帥哥，我哥的舍友。”
青晨“嗯”一聲，卻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
她的記憶裏，楚愈痕是不抽煙的。
而現在，他跟人坐在對面的小包廂裏，長臂搭在木窗上，中指和食指之間夾著支煙，亮著火星，冒著煙霧。
意識到她終於發現他的時候，楚愈痕擰了下眉，將那根抽到一半的煙滅在煙灰缸裏。
“我想過去要他聯系方式。”韓小小說。
“哪個學校的？”不知誰問。
“A大。”
“高材生啊。既然是你哥的舍友，你為什麽不問你哥要？”
“不，這樣才顯得誠意。”
青晨稀裏糊塗地聽他們嚷，沒太聽進去。
記得第一次見楚愈痕時，感覺他就像一顆紮根大山的勁草，身上有種不論再大的風雨也掀不翻的韌勁。
而今他來到了大都市，置身於歡歌熱舞的娛樂場所，抽著煙，與人款款而談，氣質這塊，竟也是無人能比。
當真是應了韓小小那句：可稱之為人間t絕色。
看見他身上穿的是件黑色夾克，青晨越發肯定，白天在學校往她們宿舍走的那道背影就是他。
他去做什麽呢？
不過，追究這些好像沒有意義。
視線相撞半分鐘後，青晨在同伴們的議論聲和對面的沈默中，笑著揮了揮手，清脆嘹亮地喊了聲：“小叔叔。”
眾同伴：“………”
那邊坐在楚愈痕對面看著像上班族的男士：“………”
楚愈痕聽見，微微挑眉，沖她點了頭，然後不知道跟坐在他對面的男士說了句什麽，起身，往這邊走來。
青晨：“……”
“我想起來了，他是你老家的小叔叔，那次開視頻我見過。”一陣沈默過後，宋問星先發了聲。
韓小小：“青晨，他真是你叔叔？”
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青晨點點頭。
“親的？”
“挺親的。”
是挺親的，早在一個多月前，她自己就認了，他們是一家人。
“晨晨，那對不起了，以後你可能要喊我嬸嬸了。”韓小小花癡地笑道，“來，你先喊一聲我適應適應。”
“滾！”
青晨這個“滾”響起的同時，楚愈痕推開了門。
聽見這個“滾”，他扶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了頓，目光投向青晨，在光影交疊的門邊皺了下眉。
青晨也是微微一楞，也不好解釋那個“滾”不是針對他，好半響，才想起要打招呼。
“小叔，一起嗎？”她從善如流地說。
其餘人整齊劃一地跟著喊：“小叔，一起唄。”
視線落在她面前那杯冰鎮飲料上，楚愈痕淡淡說了句，“跟我過去。”
青晨的手在桌下抓了下自己的裙擺，不動聲色道：“朋友們都在，我就不過去了。”
楚愈痕看她片刻，“嗯”一聲，問：“什麽時候走？”
她說：“明兒周六，今晚，我們可能要玩到很晚。”
他沒再多問，冷不丁扔下句：“別喝酒，冰的也不能喝，一會兒過來接你。”
青晨挑了挑眉，望著他，沒說話。
門重新關上，腳步聲遠去，不多時，他又出現在對面，坐在了他原來的位置上，又點了支煙，嫻熟地跟對方攀談起來。
“臥槽，青晨，你小叔叔，也太酷了吧！”範文文驚道，“對不住了小小，我要跟你公平競爭，晨晨以後可能要喊我嬸嬸。”
“滾，我先遇見他的。”
“怎麽辦，我剛才也遇見他了，並為之著迷。”
“你兩別他媽瞎爭，我看啊，都沒戲。”
“話說回來，青晨，你小叔叔管你管得挺嚴的嘞，不讓喝酒就算了，還不讓喝冰的，好霸道哦，我也好喜歡！”
“周武你要不要臉，你個男的跟我們爭什麽！”韓小小說罷，湊到青晨耳邊小聲問，“你來列假你小叔叔先前知不知道？”
“……”
之前在他家，他肯定知道，畢竟每次廁所裏有用過的紙，而且也都是他提垃圾倒。這次，當然不知道。
“不知道。”說這個話題，青晨就有點尷尬了。
“那可能是他早上跟我哥一起去我們學校的時候，我哥問我為什麽你不在，我說你來列假肚子疼請假了，然後被他在旁邊聽見了。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你小叔叔，不好意思了青晨。”
“多大點事，”她沒所謂一笑，“說什麽不好意思。”
“害你不能喝酒，也不能喝冰飲料，挺過意不去。”韓小小輕聲呢喃道，“不過你小叔對你可真好。”
呵呵……青晨但笑不語。
歌曲換了一首又一首，晚風吹了一陣又一陣，快到十點的時候，楚愈痕果然又過來了，而且，果斷地把青晨喊走了。
人多，她不願掃他面子，況且，長輩喊，她沒道理不聽。於是，她跟朋友們簡單告過別後，便跟他出了酒吧。
兩人站在步行街的路燈下，他雙手抄兜看著她。她腳下踩著滑板，忽而前忽而後，誰都沒先說話。
這次是楚愈痕先開的口，他說：“不舒服還滑滑板？”
青晨停在他面前，不答反問：“您怎麽在這兒？”
他說：“跟人談點事。”
“談成了嗎？”
“差不多。”
“那恭喜。”
他望著她，沒說話。
青晨繼續滑滑板，在燈下晃過來晃過去，沈默須臾，又說：“我要回去了。”
楚愈痕“嗯”。
她看他一眼，滑著滑板去前面打車。因為剛學不久，業務還有點不熟，好幾次險些滑倒。
他跟在她的一側，見她晃了一下，下意識擡起手。
人來人往，青晨沒看見，臨走時，再次問他：“叔，我爸媽說，想請您去家裏做客，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楚愈痕忽然走去了前面，然後輕輕踩在她的滑板上，就此將她逼停。
？
青晨擡眸望著他。
“你爸媽說……”楚愈痕也望著她，聲音輕似晚風，“那你自己呢？就不想請我去你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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