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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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楚愈痕十分鐘後抵達事發現場, 摩托車一扔，鑰匙都沒拔就進了小胖墩家的院子，一眼就看見青晨時, 差點沒敢認。
那個楚茵茵口中, 像百靈鳥走失而赤腳從城堡裏出來找鳥的公主，那個傲嬌金貴細皮嫩肉的大小姐，現在除一雙眼睛還是鋥亮，其餘全部黑漆漆一片, 跟個從柴火洞裏刨出來的燒土豆似的, 就連淚痕都是灰的。
四目相對，青晨看見了楚愈痕的眼神，震驚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怒氣。
她忽然動也不敢動, 感覺自己就快碎了，提心吊膽地問：“我的臉, 是不是, 毀了？”
一旁小胖墩的爺爺早就被嚇得癱坐在地, 看見楚愈痕，脖頸重重一垂, 輕聲嘀咕：“我提醒過讓她走開，是她自己不走。”
楚愈痕冷颼颼t看他一眼, 又看看周圍景象，大致猜到是怎麽回事。
他蹲下身, 仔仔細細檢查了遍青晨的臉，說：“沒看見傷, 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她說：“腿軟。”
“……”
楚愈痕審視著她, 除了一臉黑什麽都看不清。
片刻，他終是彎腰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放在凳子上坐著，然後蹲下身，輕輕將她百皺裙的裙擺推到膝蓋處，仔細檢查一番，也沒看見傷口，便問：“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還有心比剛才被炸的瞬間跳得還快，感覺就要蹦出來了。
青晨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神魂已經分離，身體不受自己支配，連說出的話都慢了好幾拍：“頭發，頭發糊了。”
楚愈痕看見了，“嗯”一聲，說：“回去給你處理。”
怎麽處理也起死回不了生。青晨這時才想起可以用手機看看自己的模樣，不料她剛打開相機的前攝像頭，手機就被楚愈痕抽走了。
？
男生什麽都沒解釋，悠悠然將視線移到始作俑者身上。
老頭兒不敢看他，一味重覆：“我提醒過她，是她自己不走。”
“叔。”楚愈痕沈沈地喊一聲，言簡意賅，“胖子我要借走。”
老頭兒說：“那不行，那不行，你借走了，誰幫我炸爆米花，他開學還得用錢。”
楚愈痕說：“沙場看場子的林叔回老家了，現在招人，一個月三千塊錢，中午管飯，你要想去，我幫你說說。”
那廂猛地擡頭，想說什麽，看看青晨，又不好意思開口。
楚愈痕接著說：“我不想讓胖子成為我，但也不要他成為像您這樣的。
他可以找到屬於他自己的路。
青老師今天來，是幫他，你連這都拒絕，就是親手斬斷了他的翅膀。等你跟嬸嬸百年後，他將繼續穿你的鞋，走你的路，吃你的苦，受你的難……”
“別說了痕子，”老頭兒給自己點了支煙，默默吸幾口，說，“對不住了青老師，怪我粗坯，沒見識。”
略頓，他道：“胖子你帶去吧，讓他好好學。”
小胖墩灰蒙蒙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青晨的眼睛也跟著亮起來。
楚愈痕一到，事情圓滿解決，回去的時候對方出於歉疚，送了青晨一袋剛出鍋的爆米花。
於是，她頂著個爆炸頭和一張黑不溜秋的臉，抱著袋爆米花，坐上了楚愈痕的後座。
車子啟動前，她忽然聽見哢嚓一聲響，立刻警覺起來：“你剛剛，是給我照相？”
“不是。”
楚愈痕的回答相當平靜，堪稱古井無波。
想想也不可能，他這麽一副冰山水畫，就沒長得有那細胞。
路上安靜下來，青晨才禁不住想，楚愈痕之所以簡短幾句就說服了小胖墩的外公，是不是因為他穿過那鞋，走過那路，吃過那苦，受過那難，所以才能一語道破痛點，直擊靈魂。
思及此，她從身後抱住了他，手環在他結實性感的腰上，側臉蹭得他後背一身灰也不管。
“怎麽？骨頭也炸軟了，腰都直不起來了。”楚愈痕顛了下肩膀。
青晨沒理，繼續抱著。
他問：“這又是什麽藝術行為？”
“你不懂。”
“要不要開個視頻讓你喜歡的那人看看？”
青晨不受威脅，哼唧道：“開唄，自家小叔叔，抱就抱了，怕什麽。”
楚愈痕挑起半邊眉，竟是無言以對。
.
衛生間已經投入使用，當青晨在鏡子裏看清自己，人都傻了！
想象臉上可能有灰是一回事，真正看見臉上的灰足足有楚家竈底下那層鍋灰那麽黑，又是一回事！
不來杏兒林她都不知道，自己竟可以醜到這種境界。關鍵是從胖墩家一路回來，沒少被人看見，尤其是楚愈痕。
爆米花那機器沒傷到她的身體，但是，傷到了心靈。
青晨直接被氣笑了，洗完澡穿好衣裳敷上面膜走出浴室，再三追問楚愈痕：“你是不是留了我的醜照？”
楚愈痕手裏拿著剪發專用的剪子跟圍布，踢了踢面前的凳子，答非所問：“坐上去。”
“你給我剪頭發？！”青晨有些難以置信。
她的發尖確實被燒枯了一部分，要剪也得去正規店裏找專業Tony，怎可如此隨意。
“不相信我能剪？”楚愈痕戲謔一笑。
“青老師，誰你都可以不信，但你不可以不信痕叔，他剪頭發的技術是真的好，練家子。”
青晨正要說什麽，就看見野牛把小家夥們都帶來了，說話的正是她費盡心思甚至差點被炸飛才爭取來的樂隊主唱楚留相同學。
野牛幸災樂禍說：“聽說你被老頭子的爆米花機器給炸了，有沒有照片，讓我樂一下。”
“……”
沒對比就沒有傷害，還是楚愈痕好，平時看著兇巴巴，關鍵時候不僅沒取笑她，還給她檢查有沒有被傷到。還，抱她了。
想到這裏，青晨的心上劃過一股暖意，聽話地坐在他指定的凳子上，問那邊：“你們怎麽來了？”
野牛說：“學生們擔心，說要來看看你。我攔不住就帶來了，順便取個隊名，還有就是，驗收一下你不在這兩小時的排練結果。”
取隊名，這真是個讓人頭疼的事。
“叔，你覺得取個什麽名兒好？”她問。
楚愈痕打量著她被燒糊的發絲，一本正經說：“山村樂隊。”
清晨：“……我謝謝您嘞省狀元。”
野牛說：“美好時光？”
差點意思。
“要不，”一直沒說話的楊桃舉手說，“叫，狂想？”
狂想，青晨覺得可行。
不怕想法太多太狂太不實際，就怕沒有想法。
人生起起落落，不先狂想，哪兒來的行動。
比如，他們一定要拿冠軍，比如一定要得到那五六萬的獎金，比如……她最近日日夜夜都狂想著楚愈痕這張臉。
“行，就是狂想了。”青晨彎著眼睛問，“痕叔，您覺得可不可行？”
銀杏樹下，楚愈痕倪她一眼，給她圍上圍布，在後面系上帶子，淡聲道：“你決定就行。”
心情大好，青晨收回註意力，看向那幫躍躍欲試的學生，然後沖小胖墩揚揚下頜：“主唱，要不，帶頭唱一遍我們這些天練的歌？”
“好！”經歷過差點被迫退出的插曲，小胖墩這會兒血液沸騰，珍惜得不得了。
來的時候沒帶吉他，他隨手薅了把掃帚，做出彈吉他的姿勢，自信放光芒地帶頭唱起來：“是的我看見到處是陽光，快樂在城市上空飄揚，新世界來得像夢一樣，讓我暖洋洋……”
多可愛啊……一群生來就苦，卻又努力奮進的人。
杏兒林有太多諸如此類的情況，可青晨能做的實在很有限。
有些問題，紮根已久，非她一人之力能解決；有些負擔，沒扛在她肩上，也非她能理解。
很多生活的多面性，她是來到這裏後才慢慢解鎖的。
第一縷發絲飄落在地上，青晨才真實地意識到，確實是楚愈痕在給她剪頭發。
陳鋒說，他在鎮上讀書那幾年，曾在理發店裏兼職過。
想了想，青晨聽見自己明知故問：“你以前，在理發店裏學過？”
那廂“嗯”一聲。
她接著說：“經常給小女生們剪？”
“剪過，”楚愈痕剛好繞道她面前，瞅她一眼，“怎麽？”
“沒怎麽，”青晨望著他，熾熱，直白，“我這發質跟她們比，好嗎？”
楚愈痕目深如海，沒有回答。
“好嗎？痕叔。”她軟著聲追問。
日影斑駁，微風不燥，楚愈痕熟練地在手裏翻轉著剪子，哼出聲輕笑，說：“好。”
“是最好的嗎？”她得寸進尺。
楚愈痕繼續剪頭發，沒再慣她：“我要說不是，你是不是要找到對方，然後把人頭發全薅了。”
“那你就說是。”
楚愈痕將五指插/進她厚密柔順的發絲裏，把秀發撩起來，沒搭理她突然的霸道要求。
清晰的觸感讓青晨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一時間，剪刀的喀嚓聲，碎發落在地上的靜默無聲，遠處的山，頭頂的樹，面前的小橋，孩童們暫且還參差不齊的歌聲……都在青晨的眼睛耳朵裏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她只看到楚愈痕半蹲在自己面前，專註地將枯發一縷一縷地剪下。
那帶著些許繭子的指腹無意擦過她幹凈的頭皮，飽滿的額頭，潔白的脖頸，都讓她如被電流擊中，甚至每一根神經t、每一根血管都酥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
青晨心想，她此刻眼裏對小叔叔的喜歡，一定是滿得藏都藏不住。
就是不知道，他看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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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愈痕十分鐘後抵達事發現場, 摩托車一扔，鑰匙都沒拔就進了小胖墩家的院子，一眼就看見青晨時, 差點沒敢認。
那個楚茵茵口中, 像百靈鳥走失而赤腳從城堡裏出來找鳥的公主，那個傲嬌金貴細皮嫩肉的大小姐，現在除一雙眼睛還是鋥亮，其餘全部黑漆漆一片, 跟個從柴火洞裏刨出來的燒土豆似的, 就連淚痕都是灰的。
四目相對，青晨看見了楚愈痕的眼神，震驚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怒氣。
她忽然動也不敢動, 感覺自己就快碎了，提心吊膽地問：“我的臉, 是不是, 毀了？”
一旁小胖墩的爺爺早就被嚇得癱坐在地, 看見楚愈痕，脖頸重重一垂, 輕聲嘀咕：“我提醒過讓她走開，是她自己不走。”
楚愈痕冷颼颼t看他一眼, 又看看周圍景象，大致猜到是怎麽回事。
他蹲下身, 仔仔細細檢查了遍青晨的臉，說：“沒看見傷, 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她說：“腿軟。”
“……”
楚愈痕審視著她, 除了一臉黑什麽都看不清。
片刻，他終是彎腰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放在凳子上坐著，然後蹲下身，輕輕將她百皺裙的裙擺推到膝蓋處，仔細檢查一番，也沒看見傷口，便問：“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還有心比剛才被炸的瞬間跳得還快，感覺就要蹦出來了。
青晨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神魂已經分離，身體不受自己支配，連說出的話都慢了好幾拍：“頭發，頭發糊了。”
楚愈痕看見了，“嗯”一聲，說：“回去給你處理。”
怎麽處理也起死回不了生。青晨這時才想起可以用手機看看自己的模樣，不料她剛打開相機的前攝像頭，手機就被楚愈痕抽走了。
？
男生什麽都沒解釋，悠悠然將視線移到始作俑者身上。
老頭兒不敢看他，一味重覆：“我提醒過她，是她自己不走。”
“叔。”楚愈痕沈沈地喊一聲，言簡意賅，“胖子我要借走。”
老頭兒說：“那不行，那不行，你借走了，誰幫我炸爆米花，他開學還得用錢。”
楚愈痕說：“沙場看場子的林叔回老家了，現在招人，一個月三千塊錢，中午管飯，你要想去，我幫你說說。”
那廂猛地擡頭，想說什麽，看看青晨，又不好意思開口。
楚愈痕接著說：“我不想讓胖子成為我，但也不要他成為像您這樣的。
他可以找到屬於他自己的路。
青老師今天來，是幫他，你連這都拒絕，就是親手斬斷了他的翅膀。等你跟嬸嬸百年後，他將繼續穿你的鞋，走你的路，吃你的苦，受你的難……”
“別說了痕子，”老頭兒給自己點了支煙，默默吸幾口，說，“對不住了青老師，怪我粗坯，沒見識。”
略頓，他道：“胖子你帶去吧，讓他好好學。”
小胖墩灰蒙蒙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青晨的眼睛也跟著亮起來。
楚愈痕一到，事情圓滿解決，回去的時候對方出於歉疚，送了青晨一袋剛出鍋的爆米花。
於是，她頂著個爆炸頭和一張黑不溜秋的臉，抱著袋爆米花，坐上了楚愈痕的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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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愈痕的回答相當平靜，堪稱古井無波。
想想也不可能，他這麽一副冰山水畫，就沒長得有那細胞。
路上安靜下來，青晨才禁不住想，楚愈痕之所以簡短幾句就說服了小胖墩的外公，是不是因為他穿過那鞋，走過那路，吃過那苦，受過那難，所以才能一語道破痛點，直擊靈魂。
思及此，她從身後抱住了他，手環在他結實性感的腰上，側臉蹭得他後背一身灰也不管。
“怎麽？骨頭也炸軟了，腰都直不起來了。”楚愈痕顛了下肩膀。
青晨沒理，繼續抱著。
他問：“這又是什麽藝術行為？”
“你不懂。”
“要不要開個視頻讓你喜歡的那人看看？”
青晨不受威脅，哼唧道：“開唄，自家小叔叔，抱就抱了，怕什麽。”
楚愈痕挑起半邊眉，竟是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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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已經投入使用，當青晨在鏡子裏看清自己，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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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來杏兒林她都不知道，自己竟可以醜到這種境界。關鍵是從胖墩家一路回來，沒少被人看見，尤其是楚愈痕。
爆米花那機器沒傷到她的身體，但是，傷到了心靈。
青晨直接被氣笑了，洗完澡穿好衣裳敷上面膜走出浴室，再三追問楚愈痕：“你是不是留了我的醜照？”
楚愈痕手裏拿著剪發專用的剪子跟圍布，踢了踢面前的凳子，答非所問：“坐上去。”
“你給我剪頭發？！”青晨有些難以置信。
她的發尖確實被燒枯了一部分，要剪也得去正規店裏找專業Tony，怎可如此隨意。
“不相信我能剪？”楚愈痕戲謔一笑。
“青老師，誰你都可以不信，但你不可以不信痕叔，他剪頭發的技術是真的好，練家子。”
青晨正要說什麽，就看見野牛把小家夥們都帶來了，說話的正是她費盡心思甚至差點被炸飛才爭取來的樂隊主唱楚留相同學。
野牛幸災樂禍說：“聽說你被老頭子的爆米花機器給炸了，有沒有照片，讓我樂一下。”
“……”
沒對比就沒有傷害，還是楚愈痕好，平時看著兇巴巴，關鍵時候不僅沒取笑她，還給她檢查有沒有被傷到。還，抱她了。
想到這裏，青晨的心上劃過一股暖意，聽話地坐在他指定的凳子上，問那邊：“你們怎麽來了？”
野牛說：“學生們擔心，說要來看看你。我攔不住就帶來了，順便取個隊名，還有就是，驗收一下你不在這兩小時的排練結果。”
取隊名，這真是個讓人頭疼的事。
“叔，你覺得取個什麽名兒好？”她問。
楚愈痕打量著她被燒糊的發絲，一本正經說：“山村樂隊。”
清晨：“……我謝謝您嘞省狀元。”
野牛說：“美好時光？”
差點意思。
“要不，”一直沒說話的楊桃舉手說，“叫，狂想？”
狂想，青晨覺得可行。
不怕想法太多太狂太不實際，就怕沒有想法。
人生起起落落，不先狂想，哪兒來的行動。
比如，他們一定要拿冠軍，比如一定要得到那五六萬的獎金，比如……她最近日日夜夜都狂想著楚愈痕這張臉。
“行，就是狂想了。”青晨彎著眼睛問，“痕叔，您覺得可不可行？”
銀杏樹下，楚愈痕倪她一眼，給她圍上圍布，在後面系上帶子，淡聲道：“你決定就行。”
心情大好，青晨收回註意力，看向那幫躍躍欲試的學生，然後沖小胖墩揚揚下頜：“主唱，要不，帶頭唱一遍我們這些天練的歌？”
“好！”經歷過差點被迫退出的插曲，小胖墩這會兒血液沸騰，珍惜得不得了。
來的時候沒帶吉他，他隨手薅了把掃帚，做出彈吉他的姿勢，自信放光芒地帶頭唱起來：“是的我看見到處是陽光，快樂在城市上空飄揚，新世界來得像夢一樣，讓我暖洋洋……”
多可愛啊……一群生來就苦，卻又努力奮進的人。
杏兒林有太多諸如此類的情況，可青晨能做的實在很有限。
有些問題，紮根已久，非她一人之力能解決；有些負擔，沒扛在她肩上，也非她能理解。
很多生活的多面性，她是來到這裏後才慢慢解鎖的。
第一縷發絲飄落在地上，青晨才真實地意識到，確實是楚愈痕在給她剪頭發。
陳鋒說，他在鎮上讀書那幾年，曾在理發店裏兼職過。
想了想，青晨聽見自己明知故問：“你以前，在理發店裏學過？”
那廂“嗯”一聲。
她接著說：“經常給小女生們剪？”
“剪過，”楚愈痕剛好繞道她面前，瞅她一眼，“怎麽？”
“沒怎麽，”青晨望著他，熾熱，直白，“我這發質跟她們比，好嗎？”
楚愈痕目深如海，沒有回答。
“好嗎？痕叔。”她軟著聲追問。
日影斑駁，微風不燥，楚愈痕熟練地在手裏翻轉著剪子，哼出聲輕笑，說：“好。”
“是最好的嗎？”她得寸進尺。
楚愈痕繼續剪頭發，沒再慣她：“我要說不是，你是不是要找到對方，然後把人頭發全薅了。”
“那你就說是。”
楚愈痕將五指插/進她厚密柔順的發絲裏，把秀發撩起來，沒搭理她突然的霸道要求。
清晰的觸感讓青晨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一時間，剪刀的喀嚓聲，碎發落在地上的靜默無聲，遠處的山，頭頂的樹，面前的小橋，孩童們暫且還參差不齊的歌聲……都在青晨的眼睛耳朵裏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她只看到楚愈痕半蹲在自己面前，專註地將枯發一縷一縷地剪下。
那帶著些許繭子的指腹無意擦過她幹凈的頭皮，飽滿的額頭，潔白的脖頸，都讓她如被電流擊中，甚至每一根神經t、每一根血管都酥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
青晨心想，她此刻眼裏對小叔叔的喜歡，一定是滿得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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