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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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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第九章

範新自己找不來人,幹瞪眼也沒用。

晏景鋮讓他去找負責人。

範新在二樓拉住了巡視的Mr張,直接提要求:“我要看監控。”

Mr張看人下菜碟的功力一流,他認得來人,範少嘛!未成年的時候喜歡在山道上炸街,成年後反倒消停了不少。富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每個都上進,像這種不上進的,炸街就炸街,只要不殺人放火就行。

他一臉微笑道:“貴賓,請問您是因為什麽事情要查監控呢?”

是啊,沒有個正當的理由,想看監控,真以為半山會所是那種街邊小店?

這可難不住範新,他小眼睛滴溜溜轉,一副耍賴的口吻道:“我東西丟了,是不是你們侍應生偷的?”

蘇珍久回到酒吧的時候,這裏的人也比剛剛多。

南光樺的位置已經坐了其他人。

走得好!蘇珍久徹底松一口氣。

艾麗正站在吧臺外取酒,看見她,點了下頭示意:“跟上。”

艾麗帶著她在酒吧裏穿梭了一會兒,好容易閑了下來,跟她講起八卦:“剛剛那位又正又闊氣的先生,我送酒的時候,聽另一個人叫他南生。”

蘇珍久對南光樺的事情不感興趣,只準備出個耳朵聽,沒有多大反應。

艾麗又講:“會不會是那個南啊?”

蘇珍久裝傻。

艾麗手舞足蹈,卻壓低聲音:“星澳競的!”

南家最大的貝者場就叫星澳競。

普通人和貝者場大多扯不上關系,聊起星澳競,顯得遮遮掩掩。

蘇珍久擡了擡眉眼,不走心地“哇”了一聲。

艾麗笑了笑,心想,果然是沒見過多少世面。

她炫耀說:“其實星澳競的南少也會來這裏,昨天就來了,還帶了個女明星,不太出名,燙的那種劉海,笑死人,現在哪還流行這種發型。不過,身材好好,男人嘛!都喜歡的。就是不知,這位南生和南少是什麽關系?”南這個姓算稀少。

蘇珍久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想引她多說一點:“兄弟吧!總不會是父子。”

艾麗:“可是兩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蘇珍久缺德快冒煙了:“那個南少難道長得像豬頭?”

“沒有豬頭那麽醜,就是普通人,不像這位南生比明星還要有型。”

蘇珍久不想聽她誇獎南光樺,像是很隨意一樣問她:“南少經常來嗎?”

“一個星期總要來兩次。”艾麗聽出她的興趣,上下打量她道:“你不要動歪腦筋哦,會被Mr張趕出去。”

蘇珍久確實在動歪腦筋,在想怎麽拍南向霖。

她仿佛聽不懂艾麗的話,呆呆講:“我為什麽要動歪腦筋?”

艾麗撇嘴:“不是就行。”

這時,艾麗的對講機忽然出聲。

是Mr張。

“艾麗,留下兩個人看場,召集剩餘的侍應生集合,二樓桌球室有貴賓丟了東西。”

“收到。”

艾麗煩躁的要死,罵了句“衰”,又跟蘇珍久道:“貴賓丟東西很麻煩的,要搜身,還要查櫃子。”

蘇珍久還不知道這事是範新為了找她搞出來的,要是知道她也會罵人。

她問艾麗:“去哪裏集合?”

“等一下,我先去通知其他人。”艾麗說完,往酒吧中間走去。

等沒人註意這邊,蘇珍久轉身,朝樓梯間去。

她得把攝像頭先藏起來。

以防搜身被搜到。

另一邊,範新正在發瘋。

他是被晏景鋮逼瘋的。

範新對著手機,很委屈地叫:“晏七,是你讓我找人……”

範家的勢力,又沒有大到可以支使整個半山會所,那就只能撒謊嘍!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晏景鋮罵的很兇:“你人蠢沒藥醫,醫好也變白癡。就算找人也不能誣陷她偷東西。”

那是珍珍!是牽著他的手,告訴他“士可殺不可辱,別人欺負你,我和你一起欺負回去”的珍珍。

誣陷她偷,那就是辱!

珍珍翻起臉來……晏景鋮突然失笑出聲,他怎麽忘了,她早就跟他翻臉了。

翻臉無情。

範新覺得他笑的好瘆人,趕忙認錯:“我去解釋清楚。”

他轉臉道:“Mr張,先講好,我續了三年的卡,你退費我也不收錢的。東西沒有丟,我不是搗亂……”

一旁聽著的Mr張好想罵人,連臉上的微笑都快掛不住了。

他打開對講機,又開始呼叫:“艾麗啊,不用召集人啦!”

蘇珍久藏好攝像頭回去,艾麗沖她招一招手:“不用集合,是烏龍啦!”

“烏龍?到底什麽事情啊?”

艾麗攤攤手:“不知!”

蘇珍久沒有過度猜測,等了一會兒,趁人不註意,又悄悄取了攝像頭回來。

好在,接下來沒有多特別的事情發生。

半山會所是二十四小時營業。

蘇珍久這個工倒是只需要做滿六個小時,晚上十二點下班。

她換好衣服要從員工通道出去,卻與人走了迎面。

“先生……”

她以為遇到了酒鬼,擡頭一看,竟是“熟人”,南光樺的秘書。

蘇珍久是認得他的,但料想他不認得自己,於是道:“先生,這邊是員工通道。”

江逸舟恭敬地笑了笑:“小姐,南先生請你過去。”

他也是剛剛才知曉,這位竟是大名鼎鼎的仙仙小姐。

他同別人的認知一樣,不是說她在國外養病?

蘇珍久詫異:“你認得我?”

她不太高興,原來南光樺早就認出了她,她還自以為自己的化妝術高明!

“聽太太提起過。”

江逸舟沒有見過蘇珍久本人,但去過南家,見蘇代茹的次數也不少。

蘇代茹無疑是寂寞的,兒子不經常回家,女兒更不經常回家,自從膝蓋出了問題,各家的聚會邀約,她也都婉拒了。

這不代表她沒有其他消遣。

比如每一季高奢品牌的新款發布會,她雖從不去看現場,但品牌方會貼心地專程到南家為她再辦一場發布會。

有一次,他幫南生回家拿文件,剛好聽見太太和設計師講:“黑的、白的、花色的,我們仙仙穿起來都有型。料子不可以太硬,我們仙仙是豌豆公主的。”

江逸舟實在沒辦法將眼前這個戴著大黑框眼鏡的女孩,和那些黑的、白的、花色的昂貴晚禮服聯系在一起。

蘇珍久斟酌了片刻,沒再說什麽,跟在江逸舟的後面。

她從不在外人的面前和南光樺犯倔。

無他,體面。

江逸舟帶著她從前門出來,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早就停在燈光的陰影裏,後座的車門高高翹起,像是要振翅高飛的鷹翼。

南光樺姿態松弛地靠在椅背上,手肘倚著車壁,閉緊了眼睛,車子裏有一股XO的果香味。

他冷白的膚色,紅潤飽滿的嘴唇,刀斧雕刻般的輪廓,在黑色的暗影裏,驚艷如妖魅。

蘇珍久遲疑著沒有上車,他們好像不是可以頻繁見面的關系。

她想好了。

他如果講:你怎麽在這裏?

她會說:不用你管。

或者他說:我送你回家。

她會說:謝謝,不用,我有人送。

可是眼前,他好像醉了,又好像睡著,一句話都不說。

蘇珍久沖著南光樺“餵”了一聲,並沒有得到回應。

她轉身問江逸舟:“他喝了幾杯?”

江逸舟摸了摸鼻子,心想,喝了幾杯都不會醉。

他也不知道南生要做什麽,但靈光一閃,意有所指地胡扯:“南生今晚沒吃晚飯,又多飲了兩杯……”

“所以……胃疼嗎?”蘇珍久還挺會腦補的。

但她不記得南光樺的身體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南光樺剛回南家時,蘇代茹心疼到不行,聯想到南譽的早逝,再聯想到他小時候糟糕的生長環境,專程送他去醫院做了全面體檢。

聽說,差點連米青子的活性都要檢查,最後是南光樺陰沈著臉不肯配合,這才作罷。

蘇珍久認真的語氣:“你要提醒他按時吃飯。”

這種虛假的客套話,是說給外人聽的。

蘇珍久見他面露難色,替他出了主意,“你告訴太太,讓太太管管他。”

“太太倒是經常提醒……”後面的話,江逸舟沒說。

蘇珍久知道的,南光樺又不是她,蘇女士一哭,會乖乖投降。

南光樺是個軟硬不吃的臭脾氣,他要是六歲就被找回南家,她一定會慫恿阿媽狠狠揍他,一頓不服,揍兩頓。

可他十六歲才回來,很難管教的,野性不馴。

她嘆了口氣,一矮身,坐進汽車裏。

車門緩緩下移,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南光樺眼眸輕掀。

蘇珍久沒有註意到,汽車從半山會所的側門繞過,那裏聚集了很多人,她奇怪的“咦”了一聲。

半山會所的側門是供員工出入的通道。

此時,範新一手鈔票,一手高舉著手機,讓視頻那邊的晏景鋮一個一個認人。

“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每人一千塊,女生過來,不要男生,大嬸也不要過來啊!”

場面一度混亂。

幸好Mr張陪在一旁。

真不是他閑的發慌,陪兩個富少瞎胡鬧。

小費給的多,見者有份,有鈔票為什麽不掙?

每一班一共三十七個侍應生,二十個女生。

“當班的人都已經看完了,七少,我可以保證的,真的沒有叫什麽珍的侍應生。”

Mr張看了看手表,他也要下班了。

他懷疑這兩個富少是不是撞了邪,監控查過的,根本就沒有侍應生從範新的身邊走過。

視頻電話裏,晏景鋮神色不明,可能是通話延遲,好半天才傳來他的聲音:“多謝!”

“七少,再見!”Mr張依然掛著職業微笑。

汽車裏,並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蘇珍久,終於想起了韓遷。

她低下頭,拿著手機,手指揮舞:【Sorry啊,我坐了別人的順風車,你自己收工回家。】

韓遷給她發來了兩顆地雷,表示他很生氣。

蘇珍久心說,她也不想的。

她轉頭去看罪魁禍首,正對上他燦若星辰的眼睛,心裏驚了一下,卻若無其事地說:“醒了!”

說完後,她坐等他提問題。比如,她這樣子是在做什麽?

她是不怕南光樺知道,就是怕他回家跟蘇女士告狀。

眼前的人像是在面具上又加了層面具,一層是客氣和疏離,再加一層更顯陌生。

仙仙怎麽可以跟他做陌生人!

南光樺不喜,用手指搓了搓蘇珍久的臉,試圖搓掉她臉上的妝容。

“做咩啊?”蘇珍久拍他的手。

南光樺:“醜!”

蘇珍久牙尖嘴利,火藥味十足地講:“關你什麽事情!”

空氣陷入了沈默。

前面開車的江逸舟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跟著南生做了三年事情,老爺子跟南生講話是有商有量,太太跟南生講話是溫柔細語,大名鼎鼎的小姐果然不同凡響。

要是蘇代茹在這兒,肯定要做和事佬,什麽兄妹吵架,早不和好,晚也要和好!

蘇珍久告訴自己,深呼吸,不要生氣,緊跟著說:“一會兒跟我回去拿皇冠,我家沒有保險櫃,放不下貴重東西。”

沒想到南光樺這次很上道,居然點了頭。

蘇珍久的心情好了一些,也不想去追究他如何得知自己住在哪裏。

南家沒人知道的。

蘇珍久顯得心事重重,等到汽車穩穩停在她家樓下。

她面無表情下車,回頭跟南光樺說:“跟上。”

蘇珍久住的這條街,很有市井味道,是六十年代的老樓,外觀很舊,內裏改造的還算不錯。

她住在四樓,沒有電梯,公共區間的照明都是老式聲控燈,十分不靈敏,有時需要很大聲,燈才會亮。

到了門口,“等著”,蘇珍久並沒有打算讓南光樺進屋。

她拿出鑰匙開門,門口的聲控燈忽然滅掉。

南光樺按著她的肩膀,讓她轉身,面對著他。

蘇珍久不知他要做什麽,心跳快了幾分,拿著鑰匙的手指變得僵硬。

他“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出聲。

一枚硬幣拋向半空,在黑暗中翻滾,最後落入他寬大的掌心。

南光樺壓低了聲線,在她耳邊問:“賭嗎?”

低沈的聲音仿佛會蔓延,撞到了她心底。

蘇珍久掙紮了一下,還是問:“賭什麽?”

“字還是花?我輸,我拿走皇冠……”

“我贏,你請我進去。”

南光樺頓了一下,似乎是怕她不肯上鉤,加大了籌碼:“附加條件,我輸,我會閉嘴,當不知你在半山會所。”

“字!”蘇珍久道。

南光樺勾扯了唇角,捏了捏她的臉,似要懲罰她的急切。

“輸了有附加條件,贏了也要有,這才公平。我贏,明日有個舞會,你要做我女伴。開嗎?”

聲控燈又亮了起來。

蘇珍久瞇了瞇眼睛,適應光線。

“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

*

“爸爸,為什麽那些人輸了那麽多次,還要賭?”

南譽低下頭,看了看女兒天真的小臉,“因為他們輸紅了眼,覺得自己下次一定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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