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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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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廣東依然溫暖如春。

我收到了一個閨蜜張霖的結婚請帖,邀請我當姐妹,將於珠海舉行婚禮。我隨便帶上了一些更換的衣服和一些化妝品就去了,那是婚禮的前一晚,去到的時候張霖已經在酒店為我訂下了一間房,供我和另外三個閨蜜一起住宿,而張霖就和她姐住在我們隔壁。

那晚,我們情緒高昂,夜不能寐,到了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們就起來了,我要為兩個閨蜜化妝,一下子就過了兩個小時,還未穿上晚禮服的我,穿著睡衣,窘迫地拿起了一條白色連衣裙沖入新娘的房間,鎖上門的那一刻,新郎剛好來到,我不由得倒嘆了一口涼氣,然後進了洗手間換上了衣服。

出來後,門外一大片喧嘩。

“開門啊,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外面的兄弟齊齊唱起了歌。

“不開不開我不開,紅包未過來,誰來也不開。”我另外一個當姐妹的閨蜜靠在門前,悠然地回唱起來。

場面太滑稽,大家都齊齊笑了。

10分鐘後,鬧場終於完結了,我們拿到了一封封從門縫塞來的的紅包,達到了讓我們滿意的數目,便應新娘的意,打開了門。新郎一臉春風地走了進來,還向我打了個招呼說:“很久不見。”

我微微一笑,讓出了一條路來,讓他走到新娘旁。

新郎其實就是我們大學的班長,閨蜜是個大美人,而班長面容實在不敢恭維,當初剛畢業,因為生活拮據,兩人公司也夠近,最後選擇了合租,沒想到日久生情,兩人就從合租變成了同居了,不小心就同居了五年,現在終於決定結婚。

不知情的同學會認為張霖是因為往事陰影而選擇班長的,因為大學期間,張霖曾和全班最帥的男人談戀愛,那時候青春懵懂的我們都會單純地喜好帥男,所以這樣的男人總是會有女人覬覦的,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竟然是我另一個閨蜜,張霖和她也曾是好友,畢竟是同一個宿舍的,性格也合拍,很要好。這樣的關系卻是因為這個多情的男人而破滅了。有一天,我和張霖在街上逛街,竟然撞上了他們,他們正手牽著手一臉甜蜜地瞎逛,等發現我們的時候,詫異與驚恐蒼白了他們的臉,他們松開了對方的手,沈默而尷尬,而張霖,我永遠也無法忘記她那剎那的眼神,那就是傳說中的空洞。

至此後,張霖消沈了很久一段時間,本來活潑好動的她逐漸變得沈默憂郁,直至畢業後,遇上了班長,她才找回了自我。

都說肖蛇和肖猴的人容易相互吸引,這麽邪門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我和另外一個肖蛇的閨蜜竟然同時看上了肖猴的伴郎,也是到了晚上互相傾訴才發現對方的心思,我們心動不已,最後我想起了那個美國男人,終於狠下心來說:“算了,讓給你吧。”

閨蜜也不好推托,於是喊了張霖,幫忙再次約伴郎出來見面,張霖說,根本就無須約他,他每天都會到她老公的茶行裏喝茶。於是,閨蜜就每天到茶行裏喝茶了。後來,才不到幾天,她就說要放棄了,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去喝茶的時候,伴郎偏偏不來,伴郎在的時候,她偏偏不在,她說註定無緣,何必勉強。

其實,婚禮過後,回到家中,我也總會想起伴郎俊秀的臉容,有時候恨不得把這張臉扒下來,換到美國男人臉上,那麽就是完美了,可是現實往往就這麽殘酷,我那幾天真的很痛苦,老是想念伴郎的臉,第一次感到什麽叫做寂寞什麽叫做空虛。

閨蜜似乎看出我的心思,馬上在微信建了個群,把群名改為“千裏姻緣一線牽”,把我們通通都拉了進去。我看見了群名,差點沒給自己的口水給噎著,心跳不由得加劇了幾拍。

“你這是做媒人的節奏嗎?”閨蜜她老公首先起哄起來。

“幫你們搭線。”閨蜜說。

於是,閨蜜開始逗沈默寡言的伴郎說話了:“怎麽了,小哥,看到這裏姐姐多,害羞了?”

伴郎發來了一個抓狂的表情,並沒有說任何話。

“不要逗小朋友了。”我另一個閨蜜趙又清說。

“我有兩個弟弟很不錯的,要不也考慮一下。”班長不忘為他兩個弟弟推薦一番,於是雙雙把他們加了進來,他們兩和班長雖長得像,可是又別有一番標致的味兒,一個斯文,一個憂郁,各有特點。

“太嫩了。”我閨蜜厭棄道。

“我弟91年,你90年,差不多。”

“我85的。”閨蜜把自己歲數報大了2歲。

“我95。”那個伴郎終於也搭話了。

“不是92嗎?”

“性別都不是問題了,還在糾結年齡。”

我看見這句話,不由得蕩漾了,這句話讓我有種碰上知音的激動。我誠實地對閨蜜說了,我喜歡他。閨蜜一聽,大喜,說:“好呀,我們幫你們拉線,你就選擇他吧,不要去美國了,那麽遠,叫我們怎麽去找你啊。”

於是,閨蜜行動開始了,她們的積極程度讓我大跌眼鏡,總是在群裏,撩撥我和伴郎對話,日子久了,我們開始了解到對方一些喜好,他和我一樣喜好看書,也喜歡藏書,他喜歡看王小波的著作,家鄉在潮州,大學畢業後,沒有回去,而是留在廣州,白手起家,做起了茶業生意,後來認識了班長,志同道合,漸聊漸熟。

12月26日,星期六,就是聖誕節後的一天,我們在微信群裏約好,一起打火鍋。那天,我一大早就出發,搭了兩小時車程就來到了閨蜜家,大家都七手八腳地洗菜,準備材料,都忙得不亦樂乎。吃飯的時候,我和他都沒有怎麽聊天,只是偶爾我會趁亂偷看他,因為我實在太喜歡他的臉了。

吃完飯後,大家都去了茶行,她們說喝茶少不了水果,於是說讓一個人去商場買水果,閨蜜們都說太飽不想動,於是把我推了出去。

“她一個太危險了,有沒有護花使者願意陪她去呢?”趙又清突然起哄發言,那雙邪惡的眼神暴露了她的意圖。

“沈穩,你不如陪她去吧,你比較熟悉路線。”班長一把推了伴郎出來,伴郎趔趄幾步,來到了我面前,他看著我,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羞澀,非常可愛。

我們就這樣走出茶行,並肩沈默地走了一段距離。沿著江邊慢走,這裏人影稀少,街燈昏暗,江風涼凍,吹得人幾分清醒。

“你有看王小波的作品嗎?”他終於開口發話。

“沒有,過完冬天再說,冬天我大腦缺氧。”

“這次過後,你打算什麽時候再來廣州?”

“看吧,有理由再來。”

他定了定,慢慢走上前來,柔和的街燈下,他俊逸非凡,我陶醉了,還未待我反應過來,他俯下身來,淺淺地輕吻了我的唇。這算是我的初吻吧,想來可笑,在這之前,感覺自己已經談了好幾段戀愛了,初吻竟然還在。和憧憬中差不多,雖然是蜻蜓點水般的吻,卻足以讓我劇烈心跳。

他退了回去,目光尷尬地移向別處,說:“如果這是理由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看著他,認真地答道:“我會經常來的哦。”

我們就這樣,開始交往了。

我的工作是雙休,廣州離我家也不遠,所以為了能見他,我幾乎一個月去那裏兩次,我們逛街,看電影,吃美食,會牽手,會接吻,不會再深入下去了。

同時,程洛也向我展開了熱烈的追求,每天都在我公司門前等我,我總是偷偷地鉆入流水人群中,讓他找不著我。他甚至每天晚上都會發一個“晚安”過來,即使我不回覆他。我對他真的毫無感覺,女人對著自己不喜歡的男人是殘忍和無情的。我叫他不要在來找我,我對他說,我已經開始和別的男人交往了,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我狠狠地斬斷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哎,你不如給我介紹一個吧。”

這男人還真的,我不知道怎麽說他,但是感覺他條件不錯,於是我把他的聯系方式給了我另外一個閨蜜。

我自己則一心一意地與沈穩繼續交往下去。

一天,我們逛街,他說:“你今晚還是要住在又清家嗎?”

“恩。”我喝著奶茶,漫不經心地回答。

“今晚,不如來我家吧。”

聽到他這話,我差點被奶茶噎著了,不敢去看他。

“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是我第一次到他的房子去,很小很簡陋,可是卻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的。那一刻,我心裏面不是滋味,我苦悶地問他:“你畢業了兩年了,都在做茶行生意嗎?”

“恩。”他讓我坐下,然後為我泡了一杯茶。

“盈利如何?”

“還行,剛好夠供吃住用。”

因為心情莫名其妙地糟,他問我的話我都聽不進,我只會“哦”“恩”地敷衍回答。那一晚,他的確沒有碰我,他讓我睡在床上,他睡在沙發上。我心情突然一落千丈的原因想必是因為這間房子吧,何其簡陋,讓我意識到我不想意識的現實,如果我嫁給他,是不是就得和他住在這樣的租房裏,過著任由柴米油鹽熏染,為衣食住行愁苦的日子呢?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想必是的。

那晚,我一直無法入睡,第二天起來,他帶我去吃早餐,吃完我就說要走了,他感覺意外,問:“為什麽那麽早?”

“今天不太舒服。”

他把我送到了車站,在我額頭上輕柔地吻了吻,看著我上了車才離開。

那兩天,我都在思考,要不要這樣繼續下去,他畢竟比我小兩年,還年輕,還可以慢慢致富,我可等不了,我都這把年紀了,如果我能在早幾年認識他,或者會很願意陪他一起挨苦,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浪漫的心思了。

女人的心境,僅僅一兩年便可以徹底老去。

想了兩天,我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和他說了分手。就在微信裏,和他說,我們還是結束吧,我發覺我們兩還是不太適合。

他沒有回覆我,而是一直沈默著,直到一個星期過後,一個月過後,我都沒有看見他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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