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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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林嘉月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公子話中的意思, 我都知道，你不必解釋。”
一個人的動作能夠騙人，言語能夠騙人, 但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她從他的眼神中能夠看出來, 他對自己不說有幾分喜歡, 起碼是不厭惡的：“我之所以想要辰哥兒見公子一面，說來話長。”
“前幾日我與辰哥兒說起我會再嫁之事, 畢竟我以後的夫君也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兩人也是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
“所以我若再要成親, 定會征求他的同意。”
她笑了笑, 又道：“我想，辰哥兒定會很喜歡你的。”
“前幾日他不過跟著旸表兄抓了兩次螃蟹，都對旸表兄讚不絕口。”
提起宋子辰，宋曕很是想他。
畢竟比起隔三岔五能冒名與林嘉月見上林嘉月一面，他見宋子辰的唯一方式就是趁深夜無人時, 偷偷潛到宋子辰屋子裏, 看看他, 替他掖掖被角而已。
宋曕只道：“你是個好母親。”
想了想，他又道：“你還是個好東家。”
林嘉月卻反問道：“難道公子不覺得女子開鋪子做生意有傷風化？”
“自然不會。”宋曕是一臉正色，道：“這世道, 女子比起男子來本就拘束許多。”
“每個人的性子都不一樣，有人喜靜，有人喜鬧, 有人喜歡吟詩作畫, 有人喜歡做生意……開鋪子做生意又不是什麽作奸犯科之事, 為何會被認為有傷風化？”
他不由想起了他的發妻，林嘉月的長姐林含瑷。
這是個很別扭的人, 明明不喜琴棋書畫，卻礙於身份的關系日日與這些東西為伴，他都替她覺得辛苦。
林嘉月面上笑意更深。
此時。
月亮已經悄悄爬上了樹梢。
酒過三巡，宋曕的話也多了起來：“若說起來，我小時候的夢想卻是當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
“不用念書，有吃不完的糖果，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林嘉月道：“我見公子動也未動這道糖醋小排，我以為公子不愛吃甜的。”
宋曕面色微黯，道：“如今是不愛吃甜的，小時候卻是無甜不歡。”
“小時候，我娘對我方方面面都要求嚴格，衣食住行樣樣都要管，不準我吃糖，說糖吃多了壞牙齒。”
“可在我娘去世之前，我每每前去看她，她都會差身邊的嬤嬤給我抓一把玫瑰汁窩絲糖，笑瞇瞇看著我吃。”
“不知你吃沒吃過這種糖果，糖衣很薄，放在嘴裏輕輕一抿，就有玫瑰汁流出來，香香的，黏糊糊的……很好吃！”
“就在我娘臨終前一天，都還餵我吃了這糖，更與我說，她從前對我嚴苛是因看重我的緣故，並非不喜歡我，之所以對弟弟溺愛，一來是弟弟尚在繈褓中，二是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她要我莫要怪她。"
“可惜，我娘這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去世了，那時候，我嘴裏的糖還沒吃完，原本甜滋滋的糖變得好苦好苦。”
他苦笑一聲，道：“從那之後，我再也沒吃過糖，每每吃到甜食，就會想到我故去多年的母親。”
“想到她在病中，我卻整日與尚在繈褓中的弟弟爭風吃醋，還怪她偏心弟弟！”
林嘉月輕聲安慰他道：“我雖並非辰哥兒生母，卻也是母親。”
“將心比心，若我是公子娘親，記掛公子都來不及，哪裏會與公子生氣？”
“我想，公子娘親在九泉之下，定會希望公子高高興興，快快樂樂活著的！”
宋曕想了想，點頭稱是：“我記得我娘病重時，都時常叫人扶著她去校場看我練箭，誰勸她，她都不聽。”
林嘉月也說起了自己的生母。
一直在擺在桌上的宮燈熄滅，宋曕這才警覺時候不早了，他好約了俞旸見面，便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
林嘉月點頭稱好。
下船時。
夜風吹來，已帶著幾分涼意。
林嘉月下意識環抱起雙臂。
竹風已撐船至岸邊，船身微微晃動，宋曕率先下船，繼而遞出一只手來。
林嘉月微微一楞，繼而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
掌心粗糲。
強勁有力。
穩穩扶著林嘉月下了船，送她到了馬車上。
正當林嘉月準備與他揮手道別時，誰知他又道：“你……等我片刻。”
林嘉月很是狐疑。
不多時。
她就見著宋曕拿著一件披風走了過來，遞進車內：“即便你坐在馬車裏，但夜裏風大，難免寒氣入侵，若是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這是一件墨青色緙絲鶴氅。
洗的微微有些泛白，一看就是宋曕的隨身之物，卻很是幹凈，更是泛著青松的香氣。
林嘉月笑著接過來：“多謝陸公子了。”
一旁的飄絮眼疾手快將大氅給林嘉月披上系好，林嘉月這才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子路上小心。”
宋曕點頭稱好，一直目送林嘉月所乘的馬車離去。
即便夜幕中，再也看不見那輛馬車，宋曕仍未收回眼神，反倒怔怔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
初一這才湊了過來，道：“主子，若是屬下沒記錯的話，當年在宮中，曾有位貴女借口天氣冷，想借您大氅一穿，您卻說您的衣物上最不喜沾上女子身上的香露味道。”
“屬下還記得，您也說過您又不是那村口的大嬸大娘，最不喜與女子閑話家常。”
“屬下原以為您和三奶奶說上幾句話，吃上一頓飯，很快就會出來，沒想到屬下卻在外等了這麽久……”
足足一個半時辰啊！
他實在想不明白兩個人能有這麽多話說嗎？
他還想再繼續說下去，卻見宋曕已轉頭看向他，剩下的話頓時就咽了下去，忙道：“屬下多嘴了！”
他忘了，主子還是那個主子，也只有在三奶奶跟前有些不一樣罷了：“主子，不早了，您還約了俞家公子在茶樓見面了！”
宋曕看了看月色。
他很少食言，索性便騎馬帶著初一從小路穿行回到城內。
誰知他剛走，夜幕中又闖出一個人來。
這人也是宋曕身邊的隨從之一，名叫初二，只見他茫然看看四周，低聲道：“不是說主子在這裏的嗎？為何我一路沒看見主子？”
他急的不行：“辰公子也跟著俞家公子去了茶樓，若是叫主子與辰公子見面，豈不主子假死一事就徹底瞞不住呢？”
與此同時。
宋子辰已跟著俞旸到了茶樓雅間。
這一路上，他是無比t緊張。
雖說他從小就調皮搗蛋，但卻還未做過這等事——如今更是緊張的一杯茶接一杯茶喝著，一言不發。
俞旸今日卻是抱著必勝的決心來的，故而是心情大好，打趣他道：“辰哥兒，你喝這麽多茶水，當心晚上尿床！”
宋子辰掃了他一眼：“旸表舅，我三歲之後就再也沒尿過床了！”
“哦？是嗎？”俞旸撿著面前糕點上的葡萄幹去吃，滿面笑容：“那你是太過緊張的緣故？”
他拍了拍宋子辰的肩膀，安慰他道：“不要緊的，縱然那位陸公子是個心腸歹毒，死不要臉的小白臉，但你不要怕，有我在這兒保護你！”
“若他連你這個小孩都揍，我定會擋在你前面保護你的。”
宋子辰卻是毫不留情拆穿了他：“旸舅舅，您保護我？”
俞旸恬不知恥點了點頭。
宋子辰指了指他臉上的傷，道：“旸舅舅，您臉上的傷還沒好呢！怎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著，他拿出身後的書袋，在裏頭翻翻撿撿：“您放心，咱們先禮後兵，若這位陸公子聽不進勸，那我就不會同他客氣的！”
他將書袋裏的東西一一擺出來，除去那把放在正中間的小木劍，其餘皆是些瓶瓶罐罐。
俞旸好奇道：“辰哥兒，這都是些什麽？”
宋子辰先拿出幾個香囊一樣的東西出來：“這裏頭裝的都是放了多日的臭雞蛋，若他敢對我下手，我就先用這臭雞蛋砸他！”
他又指了指一個白瓷瓶：“這裏頭裝的是染料，是我今日放學後專程去布莊買回來的，說是不易掉色，到時候也可以用這瓶染料潑在他臉上，我看他還好不好意思纏著我母親……”
俞旸瞧他有備而來，不由感嘆道：“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看不出你這小崽子年紀小小，準備倒是挺充足的！”
他指了指一直握在宋子辰手中的青色瓷瓶，道：“這又是什麽？”
宋子辰道：“這是巴豆粉。”
俞旸：……
好家夥！
這小崽子真是有備而來啊！
俞旸只覺自己連個四歲的小崽子都及不上，當日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酸楚與憤恨再次湧上心頭，一把就拿過白瓷瓶，在茶盅裏倒了些巴豆粉。
宋子辰瞪大了眼睛，壓低聲音道：“旸舅舅，你這是做什麽？”
“咱們不是說好先禮後兵的嗎？”
俞旸將青瓷瓶往懷裏一揣，煞有其事道：“沒錯啊，咱們今日是先禮後兵啊！但我這報的是上次的仇。”
“想必你也聽夫子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口，沒好氣道：“你看看，你看看，那小白臉都將我揍成這樣子了？我不報仇，那還叫男人嗎？”
“先將前一筆的賬好好算算，再來算今日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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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他的眼神中能夠看出來, 他對自己不說有幾分喜歡, 起碼是不厭惡的：“我之所以想要辰哥兒見公子一面，說來話長。”
“前幾日我與辰哥兒說起我會再嫁之事, 畢竟我以後的夫君也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兩人也是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
“所以我若再要成親, 定會征求他的同意。”
她笑了笑, 又道：“我想，辰哥兒定會很喜歡你的。”
“前幾日他不過跟著旸表兄抓了兩次螃蟹，都對旸表兄讚不絕口。”
提起宋子辰，宋曕很是想他。
畢竟比起隔三岔五能冒名與林嘉月見上林嘉月一面，他見宋子辰的唯一方式就是趁深夜無人時, 偷偷潛到宋子辰屋子裏, 看看他, 替他掖掖被角而已。
宋曕只道：“你是個好母親。”
想了想，他又道：“你還是個好東家。”
林嘉月卻反問道：“難道公子不覺得女子開鋪子做生意有傷風化？”
“自然不會。”宋曕是一臉正色，道：“這世道, 女子比起男子來本就拘束許多。”
“每個人的性子都不一樣，有人喜靜，有人喜鬧, 有人喜歡吟詩作畫, 有人喜歡做生意……開鋪子做生意又不是什麽作奸犯科之事, 為何會被認為有傷風化？”
他不由想起了他的發妻，林嘉月的長姐林含瑷。
這是個很別扭的人, 明明不喜琴棋書畫，卻礙於身份的關系日日與這些東西為伴，他都替她覺得辛苦。
林嘉月面上笑意更深。
此時。
月亮已經悄悄爬上了樹梢。
酒過三巡，宋曕的話也多了起來：“若說起來，我小時候的夢想卻是當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
“不用念書，有吃不完的糖果，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林嘉月道：“我見公子動也未動這道糖醋小排，我以為公子不愛吃甜的。”
宋曕面色微黯，道：“如今是不愛吃甜的，小時候卻是無甜不歡。”
“小時候，我娘對我方方面面都要求嚴格，衣食住行樣樣都要管，不準我吃糖，說糖吃多了壞牙齒。”
“可在我娘去世之前，我每每前去看她，她都會差身邊的嬤嬤給我抓一把玫瑰汁窩絲糖，笑瞇瞇看著我吃。”
“不知你吃沒吃過這種糖果，糖衣很薄，放在嘴裏輕輕一抿，就有玫瑰汁流出來，香香的，黏糊糊的……很好吃！”
“就在我娘臨終前一天，都還餵我吃了這糖，更與我說，她從前對我嚴苛是因看重我的緣故，並非不喜歡我，之所以對弟弟溺愛，一來是弟弟尚在繈褓中，二是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她要我莫要怪她。"
“可惜，我娘這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去世了，那時候，我嘴裏的糖還沒吃完，原本甜滋滋的糖變得好苦好苦。”
他苦笑一聲，道：“從那之後，我再也沒吃過糖，每每吃到甜食，就會想到我故去多年的母親。”
“想到她在病中，我卻整日與尚在繈褓中的弟弟爭風吃醋，還怪她偏心弟弟！”
林嘉月輕聲安慰他道：“我雖並非辰哥兒生母，卻也是母親。”
“將心比心，若我是公子娘親，記掛公子都來不及，哪裏會與公子生氣？”
“我想，公子娘親在九泉之下，定會希望公子高高興興，快快樂樂活著的！”
宋曕想了想，點頭稱是：“我記得我娘病重時，都時常叫人扶著她去校場看我練箭，誰勸她，她都不聽。”
林嘉月也說起了自己的生母。
一直在擺在桌上的宮燈熄滅，宋曕這才警覺時候不早了，他好約了俞旸見面，便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
林嘉月點頭稱好。
下船時。
夜風吹來，已帶著幾分涼意。
林嘉月下意識環抱起雙臂。
竹風已撐船至岸邊，船身微微晃動，宋曕率先下船，繼而遞出一只手來。
林嘉月微微一楞，繼而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
掌心粗糲。
強勁有力。
穩穩扶著林嘉月下了船，送她到了馬車上。
正當林嘉月準備與他揮手道別時，誰知他又道：“你……等我片刻。”
林嘉月很是狐疑。
不多時。
她就見著宋曕拿著一件披風走了過來，遞進車內：“即便你坐在馬車裏，但夜裏風大，難免寒氣入侵，若是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這是一件墨青色緙絲鶴氅。
洗的微微有些泛白，一看就是宋曕的隨身之物，卻很是幹凈，更是泛著青松的香氣。
林嘉月笑著接過來：“多謝陸公子了。”
一旁的飄絮眼疾手快將大氅給林嘉月披上系好，林嘉月這才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子路上小心。”
宋曕點頭稱好，一直目送林嘉月所乘的馬車離去。
即便夜幕中，再也看不見那輛馬車，宋曕仍未收回眼神，反倒怔怔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
初一這才湊了過來，道：“主子，若是屬下沒記錯的話，當年在宮中，曾有位貴女借口天氣冷，想借您大氅一穿，您卻說您的衣物上最不喜沾上女子身上的香露味道。”
“屬下還記得，您也說過您又不是那村口的大嬸大娘，最不喜與女子閑話家常。”
“屬下原以為您和三奶奶說上幾句話，吃上一頓飯，很快就會出來，沒想到屬下卻在外等了這麽久……”
足足一個半時辰啊！
他實在想不明白兩個人能有這麽多話說嗎？
他還想再繼續說下去，卻見宋曕已轉頭看向他，剩下的話頓時就咽了下去，忙道：“屬下多嘴了！”
他忘了，主子還是那個主子，也只有在三奶奶跟前有些不一樣罷了：“主子，不早了，您還約了俞家公子在茶樓見面了！”
宋曕看了看月色。
他很少食言，索性便騎馬帶著初一從小路穿行回到城內。
誰知他剛走，夜幕中又闖出一個人來。
這人也是宋曕身邊的隨從之一，名叫初二，只見他茫然看看四周，低聲道：“不是說主子在這裏的嗎？為何我一路沒看見主子？”
他急的不行：“辰公子也跟著俞家公子去了茶樓，若是叫主子與辰公子見面，豈不主子假死一事就徹底瞞不住呢？”
與此同時。
宋子辰已跟著俞旸到了茶樓雅間。
這一路上，他是無比t緊張。
雖說他從小就調皮搗蛋，但卻還未做過這等事——如今更是緊張的一杯茶接一杯茶喝著，一言不發。
俞旸今日卻是抱著必勝的決心來的，故而是心情大好，打趣他道：“辰哥兒，你喝這麽多茶水，當心晚上尿床！”
宋子辰掃了他一眼：“旸表舅，我三歲之後就再也沒尿過床了！”
“哦？是嗎？”俞旸撿著面前糕點上的葡萄幹去吃，滿面笑容：“那你是太過緊張的緣故？”
他拍了拍宋子辰的肩膀，安慰他道：“不要緊的，縱然那位陸公子是個心腸歹毒，死不要臉的小白臉，但你不要怕，有我在這兒保護你！”
“若他連你這個小孩都揍，我定會擋在你前面保護你的。”
宋子辰卻是毫不留情拆穿了他：“旸舅舅，您保護我？”
俞旸恬不知恥點了點頭。
宋子辰指了指他臉上的傷，道：“旸舅舅，您臉上的傷還沒好呢！怎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著，他拿出身後的書袋，在裏頭翻翻撿撿：“您放心，咱們先禮後兵，若這位陸公子聽不進勸，那我就不會同他客氣的！”
他將書袋裏的東西一一擺出來，除去那把放在正中間的小木劍，其餘皆是些瓶瓶罐罐。
俞旸好奇道：“辰哥兒，這都是些什麽？”
宋子辰先拿出幾個香囊一樣的東西出來：“這裏頭裝的都是放了多日的臭雞蛋，若他敢對我下手，我就先用這臭雞蛋砸他！”
他又指了指一個白瓷瓶：“這裏頭裝的是染料，是我今日放學後專程去布莊買回來的，說是不易掉色，到時候也可以用這瓶染料潑在他臉上，我看他還好不好意思纏著我母親……”
俞旸瞧他有備而來，不由感嘆道：“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看不出你這小崽子年紀小小，準備倒是挺充足的！”
他指了指一直握在宋子辰手中的青色瓷瓶，道：“這又是什麽？”
宋子辰道：“這是巴豆粉。”
俞旸：……
好家夥！
這小崽子真是有備而來啊！
俞旸只覺自己連個四歲的小崽子都及不上，當日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酸楚與憤恨再次湧上心頭，一把就拿過白瓷瓶，在茶盅裏倒了些巴豆粉。
宋子辰瞪大了眼睛，壓低聲音道：“旸舅舅，你這是做什麽？”
“咱們不是說好先禮後兵的嗎？”
俞旸將青瓷瓶往懷裏一揣，煞有其事道：“沒錯啊，咱們今日是先禮後兵啊！但我這報的是上次的仇。”
“想必你也聽夫子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口，沒好氣道：“你看看，你看看，那小白臉都將我揍成這樣子了？我不報仇，那還叫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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