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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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即便天色已黯, 但一點都不影響趙星暉的決心。
他用三個銅板的價錢在小廚房買了三個素餅後，就開始忙活起來。
緊接著。
他又是開始搬柴火，擦桌子, 澆花……整整忙完了一晚上, 忙的他連腰都直不起來, 掰著手指頭算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將賬算清楚。
他一晚上竟只賺了九個銅板？
那自己到底還欠多少錢來著？
這一次, 趙星暉連腳趾頭都用上了。
可惜，他還是沒將帳算清楚, 只好求助肖婆子。
“讓奴婢算算, 您還欠三奶奶九百九十一個銅板。”肖婆子打著哈欠道：“就算您一整日做這些粗活，頂多賺二十個銅板。”
“您可別忙著驚訝，二十個銅板不少啦，我一個月的月錢只有六百個銅板，您看看奴婢每天要做多少事兒？”
“唉, 說到底都是奴婢不認識字兒, 那些認得幾個字的管著花木的婆子, 一個月可有八百個銅板呢！”
“像那種跟在三奶奶身邊的管事，會看賬本，會算賬的, 一個月可有十兩銀子，年底還有分紅！”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聽了肖婆子的話, 趙星暉是半夜沒睡著。
他索性起來背書來：“人之初, 性本善……”
一直到背的累了, 他這才昏昏沈沈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
趙星暉醒來的第一件事回想昨晚背誦的《三字經》。
比起昨晚來，一整篇《三字經》背下來不免有些磕磕巴巴。
沒關系。
多背兩遍就好了。
一大早就減免了一百個銅板欠款的趙星暉是心情大好, 又開始背起《百家姓》來。
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就頭昏腦脹起來。
一旁的肖婆子提醒他道：“暉公子，您這樣是不行的，做什麽事時間長了都受不了。”
“奴婢見小公子以前看書看一會就出去轉轉，說這樣會記得更牢。”
“奴婢知道您想早日還清三奶奶的錢，可凡事也不能太著急，不如先來幫奴婢掃掃院子？”
趙星暉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陣陣涼風吹來，他只覺得腦袋清醒不少，壓根不像方才一樣混混沌沌的。
他想著嘴巴閑著也是閑著，便開始背誦《百家姓》來：“趙，錢，孫，李，周，王……”
若到磕巴的地方，他也不著急，認真想一想，再繼續往下背。
若遇上真不記得的地方，則跑過去看看書，再繼續背書。
不到半日的時間，他又背下來整篇《百家姓》：“……怪不得宋子辰考進了百川書院，我看念書也沒那麽難嘛！”
“我連背書都會，天底下還能有什麽事情難倒我嗎？”
賺錢這種事可是會上癮的。
嘗到甜頭的趙星暉是樂在其中，苜園中經常能看見他一邊做事一邊背書的小模樣。
林嘉月瞧見這孩子也不是無藥可救，心中也為他感到高興。
要知道，趙星暉關乎著整個英國公府的未來。
而此時。
京中大小賭坊都開了關於林嘉月的鋪子能不能順利開過三個月的盤口。
絕大多數人都不看好林嘉月。
許多人看戲不怕臺高，見有熱鬧看還有銀子賺，紛紛前去家附近的賭場。
有錢的下註幾十兩銀子。
沒錢的下註十個銅板，就當圖個樂呵。
“竟有這等事？”鎮遠侯夫人近日因官府調查林嘉月遇害一事是煩不勝煩，如今面上難得有幾分笑意：“既然大家都在湊熱鬧，那我也去湊湊熱鬧好了。”
“彭嬤嬤，你去賬房領五百兩銀子去下註，到時候贏的銀子都賞你了！”
“奴婢多謝夫人。”彭嬤嬤是滿臉笑容，低聲道：“叫奴婢說，這三奶奶眼皮子忒淺了點，好端端的婦道人家學什麽不好，學人家開鋪子做生意！”
“奴婢可聽說了，這鋪子尚未開業，就已有七八波人前去鬧事。”
“雖說官差來的及時，將那些人都趕走了。”
“但這鋪子尚未開業就都鬧出這樣多的事情來，以後好戲還在後頭了……”
鎮遠侯夫人是心花怒放，索性叫她去賬房領一千兩銀子下註。
有銀子不賺？
她又不是傻子！
鎮遠侯府上下都在忙著下註。
林嘉月也在忙活這件事：“老百姓們比想象中對這件事更有興趣。”
“飄絮，你再拿五千兩銀子去賭坊下註。”
飄絮不免有些擔心：“姑娘，先前您已下註了五千兩銀子，統共下註一萬兩銀子，會不會太多了點？”
“送上門的銀子不賺，我又不是傻子？”林嘉月算了算，如今的賠率已到了一比六，也就是說她一萬兩銀子差不多能賺大幾萬：“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的。”
“這筆買賣，賠不了！”
素迎與飄絮又勸了幾句，見自家姑娘沒有松口的意思，只能無奈下去。
五日之後。
鋪子就開業了。
開業之日，鋪子門口是人山人海。
紅綢蓋於門口的牌匾上。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著：“當初鎮遠侯府的三奶奶放出話來，說選中了誰取的名字就會給一萬兩銀子，你們說這事兒是真的嗎？”
“呵，你活到這麽大年紀白活呢？這樣的話都相信？”
“對啊，我若是她，事先想好了名字，佯裝是自己身邊小廝想出來的，這一來一往，錢還是在自己兜裏。”
“那可是一萬兩銀子啊，不是一百兩，換成誰，誰舍得拿出來？”
……
一刻鐘之後。
就有管事扯下牌匾上的紅綢。
“浮生香堂”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說話的乃吳管事，這人是俞姨母為林嘉月千挑萬選的管事，不論能力、本事，亦或者見識，那都是一等一的：“這名字乃百川書院甲字班賀知行所取，還請各位街坊鄰居做個見證，幾日後我們浮生香堂就會親自前往百川書院，將這一萬兩銀子交給賀知行。”
這下，眾人更是議論紛紛：“呀，鎮遠侯府的三奶奶竟真舍得拿出一萬兩銀子來？我還以為她是騙人的呢！”
“該不會是她買通了這個叫什麽賀知行的吧？”
“怎麽可能？你連賀知行都不知道？賀知行可是江南學子，已中五元，在江南頗有名氣，一到百川書院考進甲字班不說，還是甲字班的第一名，就看他明年能不能六元及第呢！”
“據說這人不光才學出眾，更長得一表人才，若說t有哪裏不好，就是家境貧寒，一直到了二十歲出頭還未娶妻了！”
“其實叫我說這浮生香堂的名字也沒什麽出挑的，該不會是三奶奶瞧上這賀知行了吧？”
“你懂什麽？這名字哪裏不好？浮生偷得半日閑，這鋪子做的是婦人姑娘的生意，女子們生在世上本就不易，孝順父母，照顧孩子，伺候丈夫公婆……我想，三奶奶之所以選了這個名字，定希望女子們到了這裏能夠放松一二，做回自己……”
議論聲是不絕於耳。
相較於閑來無事的碎嘴子，一些婦人姑娘也是慕名而來。
只見浮生香堂是一個三層的小樓，裝修清雅，香氣環繞不說，屋內清一色用的黃花梨木的桌椅，多寶閣上擺著的魚嘴纏枝香爐正徐徐吐著裊裊茶香……就連腳下鋪的都是龜背如意花樣的絨毯，很是講究。
所有人一進門，就看見墻上有幾幅掛軸。
掛軸內字跡清秀，再仔細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我們不生產香料，只做香料的搬運工。
再一看。
另幾幅掛軸裏則寫著什麽“浮生香堂，您的品質選擇”、“愛她，就帶她來浮生香堂”之類的字樣，雖不著調，卻朗朗上口。
一樓不光有賣澡豆、薔薇露、香囊、香袋、香扇等東西，還專設了一角為眾人準備了香食。
像什麽玫瑰蒸糕，炸玉蘭，煎玉簪，荷葉羹，茉莉甜酒之物，很是特別。
不光特別，還很幹凈。
有兩個幹凈爽利的婦人面含笑意做這等東西，叫眾人看得見摸得著，吃起來也更放心不是？
糕點或酒水之類的東西方便帶走，可像炸玉蘭、櫻桃煎之類的吃食一冷，那就不好吃了——沒關系，浮生香堂三樓還設了堂食區域，您可以在三樓吃吃糕點，喝喝甜茶，說說閑話，賞賞風景。
想要行至三樓，那必定是要從二樓經過的。
林嘉月深谙生意之道。
雖說浮生香堂的東西價格不便宜，但一些小物件，尋常婦人姑娘還是買得起的，所以將這些東西設在一樓，人來人往的，隨誰都能帶一兩件回去。
至於二樓，則擺的是些精美的香爐、熏籠、香櫞盤等東西，價格貴重不少。
一來因價錢的原因，這些東西的受眾自然就小了許多。
二來也能避免行人不小心將東西摔了碰了——若真遇上這等事，叫人賠還是不賠呢？
若有那等有心人，自然也不介意多上層樓前來選購。
至於三樓則一分為三。
一塊為林嘉月的辦公休息區。
一塊為婦人女子的品茗用餐區。
一塊則為賞玩區——這裏頭擺著價值不菲的香山子、用金絲繡著牡丹紋纏枝紋的綃紗紗帳、精美綴著纏枝金球兒的檀香小扇、一盒盒裝在巴掌大鍍金匣中的名貴香料……用飄絮的話來說，一上三樓，就聞到裊裊飄香，只覺心情大好，在這裏，就算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連發呆楞神都是種幸福。
林嘉月很是滿意。
整個三樓處處釋放著一種“我很貴”的信息。
她也知道，能購置三樓物件的婦人姑娘是少之又少，可這又有什麽關系？如今買不起，不代表以後也買不起！
在這世道，女子能忘卻身份，忘卻愁郁，有一塊閑散之地，本就是不易。
更何況。
這裏是何處？
那可是京城啊！
什麽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但凡一個月能賣出三樓一個物件，就夠浮生香堂吃上一個月了！
因林嘉月的精巧設計和巧妙運作，不出半日的時間，京城大街小巷都議論著剛開業的浮生香堂。
當然。
一同傳開的還有那位剛喪夫不久的鎮遠侯府三奶奶的桃色緋聞——那位三奶奶可瞧上賀知行啦！
人人皆有八卦之心。
有桃色緋聞加持，浮生香堂今日開業一事更是傳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飄絮等人聽聞這消息後氣色臉色都變了：“這些人怎麽這樣？他們不知名節對個女子來說很重要？”
“賀知行長什麽樣子您都不知道，哪裏會瞧中他？”
“那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竟說您配不上賀知行？您憑什麽配不上他？”
林嘉月卻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倒是想起那位名震南直隸的才子，笑了起來：“在意這些風言風語做什麽？且不予理會，過上幾日，眾人自會將這些事忘的一幹二凈。”
“若說起來……那些人倒也沒說錯，我還真是真看上賀知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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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天色已黯, 但一點都不影響趙星暉的決心。
他用三個銅板的價錢在小廚房買了三個素餅後，就開始忙活起來。
緊接著。
他又是開始搬柴火，擦桌子, 澆花……整整忙完了一晚上, 忙的他連腰都直不起來, 掰著手指頭算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將賬算清楚。
他一晚上竟只賺了九個銅板？
那自己到底還欠多少錢來著？
這一次, 趙星暉連腳趾頭都用上了。
可惜，他還是沒將帳算清楚, 只好求助肖婆子。
“讓奴婢算算, 您還欠三奶奶九百九十一個銅板。”肖婆子打著哈欠道：“就算您一整日做這些粗活，頂多賺二十個銅板。”
“您可別忙著驚訝，二十個銅板不少啦，我一個月的月錢只有六百個銅板，您看看奴婢每天要做多少事兒？”
“唉, 說到底都是奴婢不認識字兒, 那些認得幾個字的管著花木的婆子, 一個月可有八百個銅板呢！”
“像那種跟在三奶奶身邊的管事，會看賬本，會算賬的, 一個月可有十兩銀子，年底還有分紅！”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聽了肖婆子的話, 趙星暉是半夜沒睡著。
他索性起來背書來：“人之初, 性本善……”
一直到背的累了, 他這才昏昏沈沈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
趙星暉醒來的第一件事回想昨晚背誦的《三字經》。
比起昨晚來，一整篇《三字經》背下來不免有些磕磕巴巴。
沒關系。
多背兩遍就好了。
一大早就減免了一百個銅板欠款的趙星暉是心情大好, 又開始背起《百家姓》來。
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就頭昏腦脹起來。
一旁的肖婆子提醒他道：“暉公子，您這樣是不行的，做什麽事時間長了都受不了。”
“奴婢見小公子以前看書看一會就出去轉轉，說這樣會記得更牢。”
“奴婢知道您想早日還清三奶奶的錢，可凡事也不能太著急，不如先來幫奴婢掃掃院子？”
趙星暉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陣陣涼風吹來，他只覺得腦袋清醒不少，壓根不像方才一樣混混沌沌的。
他想著嘴巴閑著也是閑著，便開始背誦《百家姓》來：“趙，錢，孫，李，周，王……”
若到磕巴的地方，他也不著急，認真想一想，再繼續往下背。
若遇上真不記得的地方，則跑過去看看書，再繼續背書。
不到半日的時間，他又背下來整篇《百家姓》：“……怪不得宋子辰考進了百川書院，我看念書也沒那麽難嘛！”
“我連背書都會，天底下還能有什麽事情難倒我嗎？”
賺錢這種事可是會上癮的。
嘗到甜頭的趙星暉是樂在其中，苜園中經常能看見他一邊做事一邊背書的小模樣。
林嘉月瞧見這孩子也不是無藥可救，心中也為他感到高興。
要知道，趙星暉關乎著整個英國公府的未來。
而此時。
京中大小賭坊都開了關於林嘉月的鋪子能不能順利開過三個月的盤口。
絕大多數人都不看好林嘉月。
許多人看戲不怕臺高，見有熱鬧看還有銀子賺，紛紛前去家附近的賭場。
有錢的下註幾十兩銀子。
沒錢的下註十個銅板，就當圖個樂呵。
“竟有這等事？”鎮遠侯夫人近日因官府調查林嘉月遇害一事是煩不勝煩，如今面上難得有幾分笑意：“既然大家都在湊熱鬧，那我也去湊湊熱鬧好了。”
“彭嬤嬤，你去賬房領五百兩銀子去下註，到時候贏的銀子都賞你了！”
“奴婢多謝夫人。”彭嬤嬤是滿臉笑容，低聲道：“叫奴婢說，這三奶奶眼皮子忒淺了點，好端端的婦道人家學什麽不好，學人家開鋪子做生意！”
“奴婢可聽說了，這鋪子尚未開業，就已有七八波人前去鬧事。”
“雖說官差來的及時，將那些人都趕走了。”
“但這鋪子尚未開業就都鬧出這樣多的事情來，以後好戲還在後頭了……”
鎮遠侯夫人是心花怒放，索性叫她去賬房領一千兩銀子下註。
有銀子不賺？
她又不是傻子！
鎮遠侯府上下都在忙著下註。
林嘉月也在忙活這件事：“老百姓們比想象中對這件事更有興趣。”
“飄絮，你再拿五千兩銀子去賭坊下註。”
飄絮不免有些擔心：“姑娘，先前您已下註了五千兩銀子，統共下註一萬兩銀子，會不會太多了點？”
“送上門的銀子不賺，我又不是傻子？”林嘉月算了算，如今的賠率已到了一比六，也就是說她一萬兩銀子差不多能賺大幾萬：“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的。”
“這筆買賣，賠不了！”
素迎與飄絮又勸了幾句，見自家姑娘沒有松口的意思，只能無奈下去。
五日之後。
鋪子就開業了。
開業之日，鋪子門口是人山人海。
紅綢蓋於門口的牌匾上。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著：“當初鎮遠侯府的三奶奶放出話來，說選中了誰取的名字就會給一萬兩銀子，你們說這事兒是真的嗎？”
“呵，你活到這麽大年紀白活呢？這樣的話都相信？”
“對啊，我若是她，事先想好了名字，佯裝是自己身邊小廝想出來的，這一來一往，錢還是在自己兜裏。”
“那可是一萬兩銀子啊，不是一百兩，換成誰，誰舍得拿出來？”
……
一刻鐘之後。
就有管事扯下牌匾上的紅綢。
“浮生香堂”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說話的乃吳管事，這人是俞姨母為林嘉月千挑萬選的管事，不論能力、本事，亦或者見識，那都是一等一的：“這名字乃百川書院甲字班賀知行所取，還請各位街坊鄰居做個見證，幾日後我們浮生香堂就會親自前往百川書院，將這一萬兩銀子交給賀知行。”
這下，眾人更是議論紛紛：“呀，鎮遠侯府的三奶奶竟真舍得拿出一萬兩銀子來？我還以為她是騙人的呢！”
“該不會是她買通了這個叫什麽賀知行的吧？”
“怎麽可能？你連賀知行都不知道？賀知行可是江南學子，已中五元，在江南頗有名氣，一到百川書院考進甲字班不說，還是甲字班的第一名，就看他明年能不能六元及第呢！”
“據說這人不光才學出眾，更長得一表人才，若說t有哪裏不好，就是家境貧寒，一直到了二十歲出頭還未娶妻了！”
“其實叫我說這浮生香堂的名字也沒什麽出挑的，該不會是三奶奶瞧上這賀知行了吧？”
“你懂什麽？這名字哪裏不好？浮生偷得半日閑，這鋪子做的是婦人姑娘的生意，女子們生在世上本就不易，孝順父母，照顧孩子，伺候丈夫公婆……我想，三奶奶之所以選了這個名字，定希望女子們到了這裏能夠放松一二，做回自己……”
議論聲是不絕於耳。
相較於閑來無事的碎嘴子，一些婦人姑娘也是慕名而來。
只見浮生香堂是一個三層的小樓，裝修清雅，香氣環繞不說，屋內清一色用的黃花梨木的桌椅，多寶閣上擺著的魚嘴纏枝香爐正徐徐吐著裊裊茶香……就連腳下鋪的都是龜背如意花樣的絨毯，很是講究。
所有人一進門，就看見墻上有幾幅掛軸。
掛軸內字跡清秀，再仔細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我們不生產香料，只做香料的搬運工。
再一看。
另幾幅掛軸裏則寫著什麽“浮生香堂，您的品質選擇”、“愛她，就帶她來浮生香堂”之類的字樣，雖不著調，卻朗朗上口。
一樓不光有賣澡豆、薔薇露、香囊、香袋、香扇等東西，還專設了一角為眾人準備了香食。
像什麽玫瑰蒸糕，炸玉蘭，煎玉簪，荷葉羹，茉莉甜酒之物，很是特別。
不光特別，還很幹凈。
有兩個幹凈爽利的婦人面含笑意做這等東西，叫眾人看得見摸得著，吃起來也更放心不是？
糕點或酒水之類的東西方便帶走，可像炸玉蘭、櫻桃煎之類的吃食一冷，那就不好吃了——沒關系，浮生香堂三樓還設了堂食區域，您可以在三樓吃吃糕點，喝喝甜茶，說說閑話，賞賞風景。
想要行至三樓，那必定是要從二樓經過的。
林嘉月深谙生意之道。
雖說浮生香堂的東西價格不便宜，但一些小物件，尋常婦人姑娘還是買得起的，所以將這些東西設在一樓，人來人往的，隨誰都能帶一兩件回去。
至於二樓，則擺的是些精美的香爐、熏籠、香櫞盤等東西，價格貴重不少。
一來因價錢的原因，這些東西的受眾自然就小了許多。
二來也能避免行人不小心將東西摔了碰了——若真遇上這等事，叫人賠還是不賠呢？
若有那等有心人，自然也不介意多上層樓前來選購。
至於三樓則一分為三。
一塊為林嘉月的辦公休息區。
一塊為婦人女子的品茗用餐區。
一塊則為賞玩區——這裏頭擺著價值不菲的香山子、用金絲繡著牡丹紋纏枝紋的綃紗紗帳、精美綴著纏枝金球兒的檀香小扇、一盒盒裝在巴掌大鍍金匣中的名貴香料……用飄絮的話來說，一上三樓，就聞到裊裊飄香，只覺心情大好，在這裏，就算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連發呆楞神都是種幸福。
林嘉月很是滿意。
整個三樓處處釋放著一種“我很貴”的信息。
她也知道，能購置三樓物件的婦人姑娘是少之又少，可這又有什麽關系？如今買不起，不代表以後也買不起！
在這世道，女子能忘卻身份，忘卻愁郁，有一塊閑散之地，本就是不易。
更何況。
這裏是何處？
那可是京城啊！
什麽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但凡一個月能賣出三樓一個物件，就夠浮生香堂吃上一個月了！
因林嘉月的精巧設計和巧妙運作，不出半日的時間，京城大街小巷都議論著剛開業的浮生香堂。
當然。
一同傳開的還有那位剛喪夫不久的鎮遠侯府三奶奶的桃色緋聞——那位三奶奶可瞧上賀知行啦！
人人皆有八卦之心。
有桃色緋聞加持，浮生香堂今日開業一事更是傳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飄絮等人聽聞這消息後氣色臉色都變了：“這些人怎麽這樣？他們不知名節對個女子來說很重要？”
“賀知行長什麽樣子您都不知道，哪裏會瞧中他？”
“那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竟說您配不上賀知行？您憑什麽配不上他？”
林嘉月卻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倒是想起那位名震南直隸的才子，笑了起來：“在意這些風言風語做什麽？且不予理會，過上幾日，眾人自會將這些事忘的一幹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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