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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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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賓客

第四十五章調查問話

“抱歉,在正式問話開始前,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遠山響子剛拉開椅子坐在病床前,病床上躺著的男人就搶白出聲。

“……可以,不涉及案件機密信息的話,我都可以回答。”

“伽椰子,什麽時候可以從警局帶走呢?”

遠山響子楞了楞不太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

“那個,帶走是指?”

“就是帶走啊,我想帶走她,好好安置她。”

這下子,遠山響子徹底迷糊了,她完全聽不懂這個男人的話了。

“就算你這麽說,餵、你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嗎?你現在是殺害佐伯一家人的嫌疑犯啊,小林俊介。”

這位女警官的話和昨天那位男警察的話完全相悖,封斂皺起了眉,有些煩躁。

“即使是案件調查也有時限吧,伽椰子什麽時候才能自由?”

聽著這話,遠山響子詫異極了。

這個男人精神是不太正常了吧,說的話好像那位佐伯伽椰子女士只是被暫時被拘留了一樣,可是明明人已經死了啊。

“抱歉,你的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出於職業素養,她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然後,得到這樣的答覆的那個男人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小林俊介。”

遠山響子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拿出記事本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

“可以問一下你和伽椰子的關系嗎?”

為什麽這麽關心伽椰子的事,難道真的是婚外情嗎?

似乎有什麽觸動了這個男人,遠山響子看見他的臉上突然揚起了笑容,疏離和禮貌的姿態如同新雪一般消融。

“是夫妻關系哦。”

‘小林’

一個若隱若現的聲音在封斂的耳邊響起。

聽到那個荒誕的回答,遠山響子一楞,接著就看到眼前小林俊介的眼睛突然放空,然後向左偏了偏頭好像在傾聽什麽東西,最後露出了好笑的神情又面向自己。

“對不起,開了個玩笑。”

小林俊介這樣說,遠山響子皺了皺眉為對方這不著調的態度感到不滿。

“這是正式的調查取證,請你認真配合……那麽,我換個問題,你知道佐伯俊雄的下落嗎?”

“俊雄啊,知道哦,他和伽椰子在一起。”

依舊是這種不可理喻的回答。

遠山響子決定換個突破口徑,她拿出一張佐伯剛雄的照片放到小林俊介面前。

“認識這個人嗎?”

那是一個滿臉橫肉稍顯油膩的禿頭大叔,封斂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能被警察拿到他面前的,應該是可能和他有關系的人。

“沒見過,我應該認識這個人嗎?”

這次他的回覆規規矩矩,但是也依舊不可信。

作為佐伯俊雄的老師,甚至都去過佐伯剛雄的家了,卻說沒見過、不認識這個家的主人,可能嗎?

遠山響子在她的本子上又寫寫畫畫,然後從帶來的資料裏翻找出了一個薄薄的檔案冊,那是她私下調查的關於小林俊介的檔案。

“小林俊介,你可能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就目前已有證據而言,你是殺害佐伯一家的唯一嫌疑犯,請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聽到這樣的話,這個前途即將毀滅的男人卻沒有過激反應,恰恰相反他的臉上是讓人不能理解的愜意和自在。

他轉頭看向窗外,藍天白雲晴空萬裏,今天是個好日子。

“遠山警官,我要結婚了。”

遠山響子跟不上他的節奏,她動作急促的翻閱著手上的資料。

奇怪、

調查顯示小林俊介沒有戀人或者未婚妻存在,但是他卻說這種話……

遠山響子瞬間意識到了這個消息的重要性,她拿著筆看著床上的男人很是認真。

“不好意思,方便透露一下,你的未婚妻的姓名嗎?”

但是小林俊介卻沒有再回答她,他神情閑適,面帶微笑,安靜的看著響子。

“您不方便透露也沒關系,那麽、請問那位女士現在居住在哪裏、她和佐伯家的事情有什麽關系嗎?”

“請問你們的婚期大概安排在什麽時候?”

“那位女士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需要我們為您聯系她嗎?”

遠山不願意放過這個突破口,她堪稱熱情的‘關懷’問話。

這個女人真煩啊、

一個勁兒和小林搭話,我只是離開一下就準備來搶走小林嗎?

外出歸來的伽椰子站在陰影裏,目光陰冷地註視著喋喋不休的遠山響子

她開始惱火起來。

離開小林的每分每秒都讓她感到煎熬和痛苦,可是這些折磨是為了保護小林必須承受的。

沒關系再忍耐一會、

把這個女人也殺掉,還有那些礙事的警察,一個兩個全部消失掉,到時候就沒人會來打擾她和小林了。

伽椰子站在房間的角落裏,看著前面背對自己坐著的遠山響子,隱藏在頭發下的表情漸漸癲狂,然後她就感覺到了。

——來自小林的註視。

封斂聽著遠山響子的問題,視線卻直直的落到了她身後的地方,在那裏、有著穿著白裙的伽椰子,他可愛的未婚妻。

“對不起,我有些頭痛,遠山警官、是這個名字吧,明天再進行調查好嗎。”

封斂打斷了她無休止的問話,他想要陪陪伽椰子。

“……是,不好意思,我的全名是遠山響子。”

遠山響子看了看腕表欲言又止。

這時她才註意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視線並不在自己身上。

她疑惑地回頭,入眼是很正常的擺設沒有其他異常。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遠山還是收拾了一下起身離開。

“失禮了,那我就離開了,需要我叫醫生來嗎?”

“不,謝謝,休息一下就好。”

得到對方的拒絕,遠山聳了聳肩轉身離開,打算回去好好調查一下小林俊介的結婚對象。

在她看不見的身後,穿著白裙子的女人站在男人的床邊。

“啊對了,對我未婚妻這麽好奇的話,遠山警官可以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哦。”

遠山響子剛握住門把手,聞言想要回頭,但是一種莫名的、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感覺突然襲上心頭,仿佛身後有什麽可怕的,難以名狀的怪物存在。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身體先一步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那、那麽……我明白了。”

遠山響子說話有些磕巴、她徑直推門離開,那急切地姿態仿佛身後有什麽駭人的東西在追逐她。

“抱歉啊,伽椰子,稍微忙了一會,等急了吧。”

封斂牽起伽椰子的右手,讓她坐到了自己的病床上。

他摩挲著她冰涼的手心,看著她一如既往低頭沈默的姿態,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伽椰子,我們婚禮的第一位客人我擅作主張訂下來了,可以吧?”

小林的手指很燙,雖然摩挲著伽椰子的手心,卻像是通過手心直接摩挲到了她的心上。

於是,伽椰子笑著,心中的甜蜜幾乎將她溺死,她慘白的臉蛋泛著紅暈只是隱藏在陰影之下,讓人看不清。

“如果伽椰子不喜歡有外人在場的話,我就再聯系那位警官。”

‘小林……’

伽椰子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她扭過頭羞澀的看了小林一眼,緩緩地搖了搖頭。

可以哦,婚禮的事情小林做主就好,邀請誰都可以,只要是小林的朋友,我都願意接受。

看著伽椰子溫順的姿態,封斂彎了眼睛,視線落在伽椰子身上一成不變的白裙子上,他的眼睛亮了亮。

“吶,伽椰子,婚禮之後,我們是住在你的房子裏,還是住我的房子呢?”

“我想和伽椰子住一起,可是那個家,伽椰子會介意嘛?”畢竟發生那樣的事情。

如果可以伽椰子也想住進小林的屋子。

可是不行。

在被虐殺之後,她隱隱感覺到了,她雖然可以自由活動,但是都要以那個房子為媒介,可以接觸的,也都是去過那棟房子的人,即使可以離開,但還是要回去,因為她被限制了。

那個屋子帶給她痛苦和折磨,但也是她的存在和力量的根本。

看著小林期待的笑臉,伽椰子咬著嘴唇伸手在他的手心滑動,寫下那個折磨她日日夜夜的答案。

我的屋子。

封斂對伽椰子喜歡的不得了,只要是伽椰子的話,他都會聽。

認真辨認那個答案,封斂笑著點了點頭。

“好,只要是伽椰子的決定,我都喜歡,那麽決定了,以後一起在那裏生活!”

伽椰子回握住小林俊介的手,陰影下的臉蛋也展露出幸福的笑容。

*

回到警局的遠山響子立刻著手調查小林俊介的未婚妻。

整整一天,她的搭檔吉川都沒有出現,不過鑒於對方經常翹班偷懶的劣跡前科,遠山響子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勁,倒不如說沒有吉川搗亂,她的調查進行的很順利。

接下來只要等伽椰子的屍檢和現場勘探的那些指紋和DNA檢查結果出來就好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遠山響子每天按時來醫院找小林俊介調查問話。

期間,本應三天就出來的報告,因檢查人員的無辜缺席,被再次延後。

但是隨著與小林俊介見面時間的延長,原本抱著懷疑心態的遠山響子被小林俊介的人品給打動了。

小林俊介禮貌、謙和,雖然現在狼狽地躺在病床上,但是談吐十分有教養,神情自若讓人很有好感。

這樣的小林俊介和遠山的那些同事一比,瞬間成了正人君子,隨著調查深入,遠山的立場也慢慢偏向了小林俊介。

只是還沒有關鍵證據讓小林俊介徹底洗脫嫌疑,於是遠山依舊保持著調查,不過調查問話之餘,遠山響子也與小林俊介成為了說得上話的朋友。

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遠山聽小林各種各種分享自己未婚妻的事情。

然後,在這樣的日子裏,現場指紋比對的二次采樣結果出來了。

這一份報告書和第一份、讓局長下達定案要求的采樣結果報告書,幾乎沒有區別。

小林俊介的指紋遍布房間,尤其是佐伯家二樓寢室的壁櫥上面他撕下來大量的膠帶,化驗結果顯示貼上膠帶的人是佐伯剛雄,位於閣樓的伽椰子的身上也存在小林俊介的指紋,但是在傷口附近最多的是佐伯剛雄的指紋,而殺害佐伯剛雄的那把兇器上檢查出了佐伯剛雄自己和早已死在家中的佐伯伽椰子的指紋。

新來的實習法醫內藤升也掐著時間,把蓋完章之後的、屬於佐伯伽椰子的屍檢報告送了過來。

遠山響子拿起了屍檢報告。

佐伯伽椰子生前遭遇了虐打及威脅恐嚇,刀傷撞傷及各種骨折內臟出血,致死因為脖子被暴力扭斷,當然也不排除出血性休克致死的可能。

現在局裏給出的初步調查結果是這樣的:佐伯剛雄殺害佐伯伽椰子之後,小林俊介因佐伯俊雄無端缺席來到佐伯家中,打掃了屋子然後意外發現了天花板上的伽椰子的屍體,在搬運屍體時失足從閣樓摔下來導致右腿骨裂,在撥打急救電話之後就昏了過去直到警官發現現場。

這個結果並不嚴謹甚至是漏洞百出。

比如為什麽小林俊介要打掃佐伯家的屋子,在發現屍體後為什麽沒有報警,如果說是搬運屍體為什麽屍體還會在天花板的角落裏……

遠山響子看著自己手邊關於小林俊介的調查資料,又看著局裏面整理的各種案情匯報書。

不會撒謊的證據擺在她面前,最後,遠山響子徹底放下了對小林俊介的懷疑。

雖然對這個結果接受不能,但是遠山響子還是很快振作起來,準備去尋找佐伯案裏,可能存在的第四人。

只是苦於等下沒有切入點,她思忖了片刻,拿起了筆記本起身離開。

拋開警察的身份,遠山響子作為小林俊介的朋友,腳步輕快地去到醫院尋找小林俊介,想要告訴他,他已經洗清了嫌疑的事情。

看著她離開警局,內藤升雙手揣兜,晃晃悠悠地走回警察署內部的停屍間裏。

負責進行屍檢的神尾醫生從昨天開始就沒來上班了,現在整個停屍間都由他一人負責。

想到自己剛剛送去的屍檢報告,內藤升眼睛一轉,從冰櫃裏拉出了佐伯案受害人的屍體。

佐伯伽椰子的案子是壽町近幾年最轟動的案子。

他一個新來的實習法醫是沒有資格上手參與的,一切屍檢工作都是由神尾醫生負責,他最多只能旁觀。

但是現在神尾醫生不在,局裏的警察也少的可憐,他索性把佐伯伽椰子的屍體重新放到了解剖臺上。

翻看著一旁的手上的記錄表,內藤升十分興奮。

明明他是和神尾醫生一起去那房子裏進行現場勘測的,但是神尾醫生卻不然他碰佐伯家兩位受害者的遺體。

現在終於讓他找到機會了。

要知道,在屍檢完成24小時後,這具屍體就要被其家屬認領帶回,現在不研究以後就沒機會了。

內藤升索性把記錄表丟在一旁,拉開密封袋,掀開裹屍布,c裸的伽椰子就曝露在燈光下,冷白的光明晃晃的照了下來,襯得她鎖骨到盆骨的巨大Y型縫合切口格外觸目驚心 。

在屍檢完成後,伽椰子的內臟就被歸還,安置到身體裏了,所以她的胸腔並沒有幹癟塌下去,反而很正常的鼓著。

內藤目光肆意地一寸一寸打量著這具傷痕累累的屍體。

“這個女人,胸也不大,臉蛋也一般,真的有魅力招致情殺嗎?”

他自言自語著,伸手去撥弄伽椰子的大腿。

“難不成是其他地方有什麽了不起的魅力?”

刺目的白燈突然閃了閃,內藤奇怪的擡頭看了看,然後聳了聳肩把註意力又放回這具屍體,在他身後,穿著白裙子的女人慢慢擡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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