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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各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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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各憑本事

直到江鋮濤妻女無礙出院,我都沒有踏入產房探望林可可。

倒也不是說有何種深仇大冤,只是在記憶長河裏,我對她為數不多的刻板印象,還停留在她喜歡與我“爭寵”這件事上。

不論是作為老師們安插在班級裏的“暗樁”,需要定期打小報告,還是在梁仕沅面前表現,她永遠都做得比我好。

梁仕沅轉學來的第二年,同學們已經各憑本事分散到市區各個學校上高中。

他成績向來拔尖,林可可和我緊跟其後,班裏就我們三都被市裏一級達標中學(輝南中學)錄取了。

除此之外,江鋮濤那爛泥扶不上墻的成績也憑本事考到了我們學校,不過他憑的是他爸的鈔能力,才勉強安排到了我們學校的最後一個班級。

那時候我是羨慕林可可的,畢竟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再次和梁仕沅成為了同班同學,而我中考發揮並不理想,被分到了5班。

因為這件事我常在背地裏哭。

高中部的班級都被布局在僑遠樓,與學校初中部樓通過盡頭兩端的2條弧形長廊相連,兩棟建築成橄欖球狀相輔相成,建築包攬的中央是空曠立體的小廣場,廣場中間有棵生長小幾百年的大樹。

廁所是在其中一側弧形長廊的中段,5班與廁所中間僅僅隔著6班,以及一個熱水接水處。但我每次都會特意繞路,沿著樓層幾個班級,從4班到他們2班,再通過另一條長廊,繞完了同樓層的初中部去上廁所,為的就是能偷偷看梁仕沅一眼。

梁仕沅並不知曉,高一那年我偷偷透過2班的玻璃窗和教室鐵門見過他105次。有28次他並不在教室,其中有超過46次林可可都在與梁仕沅搭話,還有幾次他課間趴在桌上睡覺。

僅是偷窺這事並不足以支撐我對林可可的不滿,最讓人抓狂的是:我經常能在回家的公交車上碰到她和梁仕沅臨座。

從學校校門口出發回村的晚公交僅有2趟,一趟是周五傍晚6點,另外一趟則需要等到晚上9點半。

這個專屬公交是學校出面與交通集團達成的協議,為的就是能滿足整條線路的學生在傍晚下課、或夜間晚自習後回家的需求。

每周五晚上,我們這批初中寄宿生都會收拾完畢,期待回家度過短暫周末。

在我連續兩周沒有在周五6點的公交車上碰到梁仕沅後的勤加觀察下,發現他通常會在下課後,先在教室裏自習,最後才坐上那趟冷清到幾乎僅剩司機的9點半公交。

學霸的作息表是很好被理解的,何況像梁仕沅這般斯文內斂的人。

他話少到每次我同他說話,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在木乃伊面前表演的小醜。唯一的差別,就是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比那些木乃伊好看很多。

為了迎合他的作息表,和梁仕沅每周真正地碰上一面。

我會在每周五下課後,回宿舍勤加梳洗和打扮,在為數不多可以擺脫校服的時間段,穿上我媽為我買的小裙子,制造光鮮亮麗的偶遇。

可事情遠超出我的期待,隔了初升高的暑假,在公交上與梁仕沅有傳統意義上的見面時,林可可穿著一條粉嫩色的毛呢裙,正坐在他的鄰座。手上拿著數學卷,兩人“孜孜不倦”地聊個熱火朝天,完全無視了同樣精心打扮的我。

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那日梁仕沅的心情出奇地好。

諸如此類的事情經歷多了,我開始從暗裏不爽演變成正面同林可可叫囂,每次有機會碰到,兩人都會冷言冷語地互懟幾句。

當然,林可可豁不出去,她性格隨她媽,天生要體面,自己在骨子裏擰巴,吵架時並不如我快樂自在,時常會落我下風。

比如我會拿江鋮濤在背後吐槽她的那套說詞來當面懟林可可:“作為老師的特務,季度小測就考這麽點時間都花去打小報告了吧所以說,人還是發心要正!搞那些歪門邪道,沒結果的!”

盡管我每次親耳聽到江鋮濤說這話時,都會笑半天,一個常年不務正業,甚至在長輩以及同齡人眼中頑劣的滑頭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這話,想必沒有幾個人能忍得住。

可她每次來回攻擊我的那幾句,“你就是嫉妒我和梁仕沅同班”,“我就算考不好,我也進了2班”,“難怪梁仕沅不喜歡搭理你”,句句都像泰拳,狠狠打在了年少好勝的我心上。

出於對抗“情敵”的心態,我終究成為了江鋮濤那不入流的麾下弟子,與他不同的是,我一面嘴上對抗著林可可,私底下也不曾松懈。

為了能擺脫這種受制於林可可的現狀-近水樓臺先得月,我花了一年的勤奮刻苦,才終於以年級前百的成績,在高二年段重新排班時,一洗前恥,再次和梁仕沅成為前後桌。

得虧是風水輪流轉,自從我爭氣地進了實驗班後,我在林可可面前變得有些趾高氣揚,除了兩人日常爭相在梁仕沅面前刷存在感外,學業上也是暗暗較勁。

語文向來是林可可的強項,但是她作文寫的不如我好,這大概是困擾她學生生涯裏為數不多的噩夢吧。

有次我的作文照常在校報中大放異彩,已經是數不清第幾次碾壓她,榮登首刊,可我生平唯獨記得這次。

因為它第一次拉近了我與梁仕沅的距離。

作為近乎是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學霸,梁仕沅常年霸占學校光榮榜榜首,而我僅有作文支撐著我在年級內的“體面”,其他學科成績在高手雲集中也就顯得平平無奇。

得了這次作文的福,臨近過年,我和梁仕沅將作為高中部的代表,被選中去參加省裏的作文競賽。

這個炙手可熱的消息是江鋮濤傳達給我的,有日課間,他繞了一大圈,從20班氣喘籲籲地跑到我們教室門口,指名道姓要見我。

他穿著一件黑色薄款衛衣,還戴了個耳釘,紅白相間的校服被他纏在腰間打了死結,左手胸前抱著籃球,右臂倚著教室鐵門,身後還跟了2個人,汗流浹背中顯得他格外狼狽與不好惹,顯然是從球場中剛回來。

被問的女生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差點以為我招惹了高年級混混,楞是不敢透露我在哪。

在我剛上完廁所,從後門回教室時,她突然朝我大叫了一聲“徐芊越,你快跑”,那女孩子是學音樂練過高音的,就她那句破天際的聲響,就連向來坐懷不亂的梁仕沅都驚動了。

我的反射弧並未及時接收到對方傳達的高危信號,反而下意識地將視線投向梁仕沅的座位,在過往的好幾年裏,他的淡定都充當著我的安心劑。

可此時梁仕沅並不淡定,他哐當一聲將前後桌椅迅速拉開距離,以掩耳之勢,拉拽著我的右腕便往外跑。

鐵門正好遮擋住了江鋮濤的半側身影,我們不知緣由地繞了整個初高中部,在初中部那側的走廊盡頭累停了。

江鋮濤也儼然受了這個陣勢的驚嚇,不知道是驚訝於梁仕沅突如其來的舉動,還是不明兩人見到他便撒腿就跑的緣故,總之他跟著我們跑了一圈,直至我們轉過頭看清他為止。

“我說你們跑什麽,梁仕沅我有那麽可怕嗎”,江鋮濤一臉生無可戀地踹氣,雙手往下扶撐著雙膝。

梁仕沅也被累著了,汗水清晰可見地從他的耳後延展到脖頸,原本白皙的膚色正透著幾分紅,與我面面相窺,雙眼帶著怨言般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吐槽:“怎麽不早說早說就不用跑了”。

原本應該迅速理清思緒的我,還陷入被梁仕沅拉手奔跑的場景之中,儼然迷得三魂七魄,完全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地就朝對方問了句不該問的:“你今天怎麽了你是在保護我嗎”

這下好了,梁仕沅的臉比剛剛又紅深了幾分。

江鋮濤見狀輕咳了幾聲,“徐芊越,你能不能有點骨氣你過來,我有話說。”

見我不為所動,江鋮濤直接上手,原先他手裏的球已經不知道被丟棄在何處,一上來便扯著我的衣袖,將我迅速拽離了這是非之地。

瞧見梁仕沅已經事不關己地走遠,江鋮濤重新上道,改回了原來不修邊幅的德行,朝我不懷好意地微笑,“哥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保證比剛剛的事情還炸裂”。

顯然他也覺得梁仕沅先前的舉動簡直是破天荒得讓人覺得稀奇,同學之情在他那裏真的會存在嗎

“我不信”,我拍掉對方的還拽著我袖子的手,將校服拉扯整理回原貌,從小到大被江鋮濤坑多了,他的話可信度在我這邊極其低。

“是和梁仕沅有關的真不想知道那算了,我還以為你會很開心”,他故賣關子。

“真的那你快說”

“我是有條件的,幫我寫一周的作業,怎麽樣”

瞧見對方那副討價還價的嘴臉,便是確定再次拿捏住了我的軟肋,“行吧,我考慮考慮,快說,立刻,馬上!”

“我剛和你們班主任在打球,無意間聊到你,他說你和梁仕沅最近要去省裏參加作文競賽,……”

再往下我就激動得沒心思聽了,至於江鋮濤他們為什麽會聊到我,我問過他,但他死活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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