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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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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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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聽輕笑了起來:“呵,我說這個小姑娘怎麽這麽沒有教養,原來是有樣學樣啊。”

舒遙也不落下風,學著她的樣子“呵”了一聲:“舒樂要是真能有我半分的樣子,她剛才就應該在你說第一句話的時候,站起來扇你兩巴掌,讓你清醒清醒。”

“你——”

女人看著舒遙雙手叉腰,自己說一句,她非要頂回來三句的架勢,真是氣得牙癢癢。

“行,你嘴皮子厲害,我不跟你在這裏打嘴仗。”女人目露鄙夷地瞄了她一眼,帶著濃濃地不屑意味道:“雖然,我也沒指望著這個小姑娘能有個通情達理、有文化、有涵養的家長,但現在看來,你是連基本的對錯都不分,簡直胡攪蠻纏!”

舒遙聽著她尖銳的嗓音,本就墜痛的小肚子,這會兒越發嚴重。

她蹙緊眉心,摸了摸肚子,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又冷了幾分:“你這個人也是有意思,請問在我來之前,你做到自己所說的通情達理,有文化有涵養了嗎?你自己也是女人,捫心自問,你對著一個未成年女孩,左一句不自愛,右一句不要臉,合適嗎?”

舒遙一句接著一句,語速又快,讓人根本插不上話:“還有...我這個人從來不標榜自己多有素質,為人處事的原則也很簡單,就是你怎麽對我,我就怎麽對你。”說著,她看著中年女人擡了擡眉,但目光還是很鋒利,“剛才在我來之前,你對著我妹妹說了多少難聽的話,在場的人可是都聽見了,你說的時候是痛快了,怎麽現在我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你才知道鋒利的語言也能戳心窩子了?不好意思,晚了。”

一番話說得女人面紅耳赤,心底還是不服氣,但又被人抓住了話柄,一時啞口無言。

趁著短暫的“中場休息”。

辦案的民警趕緊來拉架:“哎呀,女同志們,你們光在這裏打嘴炮也解決不了根本矛盾啊,倒不如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聊正事,在我看來,本來就是些小問題,談開了,大家各回各家,還能再睡個回籠覺,多好啊,你們說是不是?”說完,他看了看舒遙。

舒遙立即表態,“抱歉,今晚麻煩您了,怎麽解決聽您的。”

民警舒了口氣:“不麻煩不麻煩,職責所在。”

說完,他又將頭扭向另一邊,看著氣哄哄的中年女人:“陳女士,你是什麽意思呢?”

陳女士還能說什麽?只能冷著臉點了點頭。

要不是今晚那個舒樂突然跑到她家去砸門,不管怎麽勸都勸不走,還在門口大喊她兒子的名字,她怕給兒子帶來不好的影響,她才不想大半夜來派出所呢。

民警將幾人帶進了一個房間。

坐下後,問舒樂:“小姑娘,說說吧,今天晚上為什麽要去人家家裏砸門啊?”

舒樂聽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眼神還有亂瞟,放在雙腿上的手緊緊的交叉握在一起,看起來有些緊張。

舒遙拍了拍她的手,輕輕道:“我在這裏,你說實話。”

舒樂看著舒遙的眼睛,點了點頭,隨後才說:“我是去找蔣遠的。”

“蔣遠是誰?”

陳女士舉了舉手:“蔣遠是我兒子。”

“哦哦。”民警再次看向舒樂,“那你和蔣遠是什麽關系?你找他又有什麽事?”

舒樂挺直脊背,一字一句道:“我們是情侶關系。”她一頓,蹙眉嫌棄道:“不對,準確來說是前情侶關系,我找他是因為今天上午他在沒有任何預兆的前提下,給我發了條分手短信,就單方面將我所有的聯系方式都給拉黑了,所以我去他,是想讓他當著我的面說清楚,分手可以,但他不能像是縮頭烏龜一樣,隨便用條短信就來打發我。”

陳女士聽後,語氣激動了起來:“誒,你這個小姑娘,怎麽當著民警還撒謊呢?我兒子都說了,你們只是朋友而已,是你自己想多了。”

“朋友?”舒樂輕哧一聲,“那你把他叫出來,我們當面對質,誰說謊,誰就一輩子都考不上大學,行嗎?”

舒樂直勾勾盯著陳女士,完全不懼。

明眼人這時一看就知道誰在說謊了。

“你看看你這個女孩子,怎麽這麽軸呢?”陳女士眼睛一轉,決定不再和她繼續硬剛下去,轉而走勸說路線:“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們以前關系還不錯,那也只是以前,你懂嗎?你越這樣硬纏硬磨,只會惹得蔣遠厭煩你,給彼此都留下個好印象,日後見了面也不至於尷尬,這樣不好嗎?而且你們現在還年輕,要是兩個人真合適,這不還有以後嘛。”

在她眼裏,自己兒子長相帥氣,成績優異,性子也很不錯,從小到大都是周圍人嘴裏的好孩子,所以,有女同學喜歡他,對他難舍難分也正常。

而且,這會兒冷靜下來思考,自己要想快點解決掉這個麻煩,與其在這裏和她硬碰硬,還不如給她提前畫個大餅,讓她還抱著一絲希望,那麽她在面對自己的時候,起碼態度上就會軟很多,事情也就好解決。

陳女士在心裏不停盤算著。

但舒樂聽後,並沒有按照她預想的方向走。

反倒覺得有些可笑:“阿姨,我想你好像是誤會什麽了,我今天去你家找蔣遠,可不是抱著和好的想法。”

民警聽後,問:“那你說說你的想法。”

“實不相瞞,在我走進派出所的大門前,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他給我一個正當的分手理由,即便只是‘我不喜歡你了’這幾個字,我也認了,不就是談個戀愛嘛,這只是我漫長人生中的一小段不愉快的經歷而已,我拿得起放得下。”舒樂頓了頓,像是還在醞釀著什麽。

陳女士便插了一句:“那我現在讓蔣遠和你打一通電話,行嗎?”

“不行。”對於她的突然變臉,舒樂反倒笑了。

陳女士咬著後槽牙:“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舒樂沒搭理她,而是直接面對民警說:“警察叔叔,前段時間蔣遠用言語的方式給我洗腦,讓我掏錢給他舉辦生日派對,我拒絕過一次,他便對我使用冷暴力,連續一周的時間沒理過我,當時我也不懂事,一心只想著讓他開心,便從我姐姐那裏借了五千塊錢,然後...”她抿了抿唇,心裏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接著不安地用餘光瞄了眼舒遙,在姐姐的註視下,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緩緩開口,“然後,我又從家裏偷拿了我媽媽的金戒指去賣掉,最後湊齊了八千塊錢,交給了蔣遠,我現在只想把這筆錢要回來,然後,讓蔣遠當面給我道歉。”

“你胡說!”在舒樂說話的時候,陳女士幾次想要出聲打斷,但都被民警給擡手制止了,這會兒好不容易聽舒樂講完,她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也顧不得什麽別的,直接拍桌而起,“你這是汙蔑,我告訴你,你別以為自己年紀還小,就能鉆法律的空子,小心我去法院告你!”她臉色一片漲紅,眼睛也瞪得溜圓,看上去是真的很生氣了。

相較於陳女士的失態。

舒樂卻平靜了很多。

反正她已經鼓足勇氣將自己的錯誤給說出來了,最難的關都已經度過了,剩下的也就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舒樂挺直肩背,擡眸,仰視著面前的女人,緩緩道:“阿姨,我是有證據的,從我和蔣遠談戀愛的那一天起,我們之間所有的聊天記錄、轉賬記錄我都沒有刪,你要看嗎?”

陳女士看她如此平靜,要說的話困在喉間。

錢的事情,她是真的沒有聽自己兒子說起過。

但是,平時蔣遠也不像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人,也很少會主動和她要錢,又怎麽會突然去和舒樂要幾千塊錢呢?

不過...兒子生日那天,他的確是在外面玩到半夜。

陳女士抑下心中的懷疑,說:“那些東西都是可以偽造的,你別以為我不懂。”

舒樂對於她的這個回答並沒有感到意外。

畢竟要想改變一個人長久以來的認知,是很困難的,而她坐在這裏談判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讓陳女士相信自己,畢竟陳女士的相信不值一錢,把自己的八千塊錢要回來才是正事。

找準目標,她醞釀了幾秒,隨後開口繼續道:“沒關系,你可以繼續堅定不移的相信你兒子,你不清楚這筆錢的來處和去向,有疑慮,我也理解,但蔣遠作為當事人,我相信他不會有任何疑慮,所以,這筆錢我完全可以去學校裏當面和他要,到時候也讓老師同學們幫我評評理,順便用我個人的教訓來給廣大的同學提個醒,懵懂的愛情是美好的,但談戀愛之前一定要瞪大眼睛,可千萬別被某個人的外在光環所盲目吸引,因為那很可能是對方用來捕獵而設下的陷阱。”

“不行!”陳女士青筋暴戾。

如果這件事情鬧到學校裏,傳到老師的耳朵裏,那他兒子的名聲可就毀了。

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猶豫再三,當下好像除了妥協,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陳女士咬著後槽牙,眼神陰沈:“那你說要怎麽辦。”

舒樂:“把錢還給我,然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

‘咚咚咚——’

舒樂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給打斷。

屋內的幾人同時扭頭看去,只見一個民警探進頭說:“老李...舒樂的父母到了。”

舒遙一楞,沒等她反應過來,張湘蕓和舒安國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張湘蕓冷凝的視線率先落在了舒遙身上,只見她面孔陰沈,下頜骨繃緊,精致的眉眼上染了些許怒氣,如同利劍,帶著震懾力。

“媽...”舒樂站起來,小聲喊道。

她背在身後的雙臂已經開始微微顫抖,看得出來,她是很怕張湘蕓的。

舒遙悄悄伸出手,撫摸了舒樂的手臂,接著看向張湘蕓說:“媽,你怎麽過來了?...”

“你閉嘴。”張湘蕓的語氣充滿了威脅和壓迫:“我等會兒再找你們兩個算賬,現在你們兩個先出去。”

舒遙了解張湘蕓的脾氣,一點就炸。

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又不和她住在一起,平時也不怎麽聯系,但舒樂不行,她擔心舒樂回家後會被罵,所以,還是想要當著民警的面,把事情解釋清楚。

她往旁邊走了一步,接著又將舒樂往自己身後拉了拉,做出保護的架勢:“今天這件事也不全是舒樂的錯,那個男生——”

張湘蕓不等她說完,便尖銳打斷:“出去!”

舒樂見狀,也擔心事態升級,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姐...算了,要不就讓爸媽來解決吧。”

這時,站在桌子另一面的陳女士見到事情好像突然有了轉機,不由出聲拱火:“行了行了,父母都到了,你個當姐姐的還想在這裏充長輩呢?還是快點聽你媽媽的話,趕緊帶著妹妹出去吧,大人們還要聊事情呢。”

舒遙冷著臉站在原地。

舒安國走過來,拍了拍兩個女兒的手臂,打圓場道:“行了行了,你們先出去吧。”說完,見舒遙沒動,他便一手拉著一個女兒的手臂將她們往外帶,“你開車來的?”

舒遙嗯了聲。

舒安國:“那正好,我是和你媽媽打車來的,等會兒你把我們送回去,你先和舒樂去車裏休息會。”說完,便將她們推出了門外,接著擺了擺手,“去吧去吧。”就直接關上了門。

舒遙看著關閉的大門,心裏像是堵了一口氣,眉心不由蹙起。

舒樂拉了拉的手腕:“姐...走吧。”

舒遙明白,即便自己堅決不退讓,得到的結果也只是和張湘蕓當眾吵起來,她聽著隱隱約約從屋內傳出來的聲音,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轉過身,說:“嗯,我們先去車裏。”

上了車。

舒遙從後座拿了條薄毛毯遞給舒樂。

舒樂展開後,披在身上,懨懨地說:“姐...對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舒遙不知又從哪裏翻出兩貼發熱貼,一貼她貼在了自己的裏層衣服的小肚子處,另外一貼則扔給了舒樂,接著雙手環抱,面無表情依靠著旁邊車門,緩緩道:“你馬上也要成年了,等考上大學之後,就會像候鳥一樣,離開家,離開父母的庇護,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思考能不能做,而感情只是你遇到的第一課,雖然,結果不好,但吃一塹長一智,能讓你長點記性,倒也算不上是什麽不可原諒的大錯誤。”

這種局面大家都不願意看到,可是既然發生,那就挺直腰板去面對。

舒樂聽後,用力點了點頭:“你放心姐,這次我可算是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了,騙我感情也就算了,他竟然還厚著臉皮騙我錢!!”舒樂現在已經沒了對蔣遠的愛情濾鏡,越想越氣,也同時氣恨自己當時沒有及時醒悟,“我今天回去後,一定認真學習,不讓你和爸媽擔心。”說到這裏,她突然一楞,接著扭過頭,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看著舒遙,呆呆地問:“對了,姐...你說咱媽剛才那麽生氣,我會不會活不過今晚啊?!”聲音都開始顫了起來。

張湘蕓女士那簡直就是噴火器的脾氣,張口就發火。

如果只是挨一頓打,那她咬咬牙也就堅持過來了。

偏偏張湘蕓女士不會只甘心於一頓打,根據舒樂以往的經驗,打完之後,自己還要承受很長時間的語言攻擊,比如冷嘲熱諷和陰陽怪氣。

簡直就是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想到這裏,她的雙肩瞬間塌了下去,目光也有些呆滯。

舒遙見狀,出言安慰:“等回去以後,你好好和她說一下,不是還有爸爸在旁邊打圓場呢嘛。”

舒樂滿腦子就兩個大字:完了!

她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道:“姐,你沒在爸媽身邊長大你不知道他們的可怕。”說完,深深嘆了口氣。

而舒遙聽後,只是一楞,沒有再接話茬,車內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張湘蕓和舒安國出來了。

但他們並沒有朝著車子走來,而是在不遠處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兩人像是在爭吵。

舒遙以為他們是不知道自己的車子是哪一輛,便閃了閃車燈。

下一秒,他們兩人同時扭頭看過來,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舒樂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們在幹嗎?”

舒遙說:“不知道。”

她們又等了幾分鐘,就在舒遙考慮要不要帶著舒樂下去的時候,舒安國突然轉身,朝著車子走了過來,神情簡直比冰窖還要冷上幾分。

舒遙提前降下了車窗。

但舒安國走近後,並沒有和舒遙搭話,而是直接朝著坐在副駕的舒樂勾了勾手,冷言道:“下來下來,你媽叫了網約車,馬上就要到了。”

“啊?”舒樂有些不情願,也覺得奇怪:“為什麽不讓我姐送咱們啊?”

舒安國皺眉:“你哪兒來的那麽多為什麽?讓你下來就快點下來。”

舒樂癟了癟嘴:“哦。”隨後看了舒遙一眼,解開安全帶,下了車:“那姐我先走了...我們有緣再見吧。”說著,緩慢揮了揮手,關上了門。

看上去多少是有點悲壯了。

“......”

舒遙看她這個樣子,也覺得有些不放心,便跟著下了車,朝院外走去,等看見張湘蕓後,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就率先聽見張湘蕓道:“你過來幹嗎?”不管語氣還是神情都有一種滿滿的厭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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