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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古樹遍布四周,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灑落在小徑上。

溫澤晏行走在叢林間,走了大約一刻鐘,古樹逐漸變得稀少,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小溪,小溪上有一座橋,橋的盡頭是一座雅致小院。

溫澤晏來到小院門前,擡手敲門。

門被打開,裏面鉆出一個小童,小童看著溫澤晏的書生打扮,好奇地眨眨眼。

“晚輩溫澤晏,乃晏氏家族後人,三天前遞過拜帖,今日特來拜見白老先生。”

“等著。”小童丟下一句話後,噔噔噔朝裏面跑去。

小童來回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回到大門,將溫澤晏請進院中。

庭院不大,勝在小巧別致,卵石小路兩側滿是奇花異草,小童領著溫澤晏穿過庭院,來到一處石桌旁,對著侍弄花草的老人道:“大人,溫公子來了。”

老人放下手中的剪子,轉身朝小童揮揮手,待小童退下,老人開始認真打量起溫澤晏。

溫澤晏身形挺拔,恭敬地朝老人打躬作揖:“晚輩溫澤晏見過白老先生。”

白老先生摸著胡須,盯著溫澤晏半響,才緩緩開口:“你前幾日的拜帖上寫你是晏家後人?”

“是,晚輩名叫晏暨澤,晏家出事後為避禍,改隨母姓。”

白老先生聽後點點頭,沒再說話。

場面變得極為安靜,只剩微風穿過樹梢聲。

良久,溫澤晏沈不住氣,率先開口:“白老先生,家父乃晏懷遠。”

白老先生神色微變:“你說你是晏懷遠後人,可有證據?”

溫澤晏早有預料,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這是晏家祖傳玉佩,白老先生是祖父好友,想來應該見過。”

白老先生接過玉佩,摩梭片刻後還給溫澤晏:“不錯,是晏家祖傳玉佩,你今日前來拜見所為何事?”

“我想請白老先生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幫我一把。”

白老先生曾是聞界書院院長,門下弟子無數,現下雖已退隱,但其弟子身在官場且官居高位者不在少數,溫澤晏前來拜見亦是想賭一把,希望白老先生能念著與祖父的交情,能夠幫他。

“說說看。”

“我要為我父親翻案?”

白老先生挑了挑眉:“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當年你父親涉嫌貪汙軍餉,收監調查期間在獄中服毒畏罪自盡,先皇仁善,念及晏家先祖功績,沒有牽連其家人……”

“但先皇亦沒有下旨給我父親定罪,不是嗎?晏家當年為了避禍,主動捐贈大量家財,以此支援前線戰士,卻被不懷好意之人說成造孽太多,心虛彌補之舉。”溫澤晏直視白老先生,一字一句道。

“事情既已發生,再怎麽樣也改變不了,不如著眼於當下,如今你已步入官場,我可以幫……”

“白老先生。”

白老先生話還未說完,溫澤晏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直接打斷:“晚輩已找到真兇,並且手上已經握有證據,一切已準備充分,眼下只差一個能將證據遞至禦案的機會。”

白老先生沈默半響,緩緩開口:“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想面見聖上。”

與白老爺子商定好具體細節後,溫澤晏也不再逗留,起身告辭。

回到溫府,溫澤晏想起很快就能為父親平冤昭雪,心中十分激動,迫不及待前往陸溪院中,想要與她分享喜悅。

到達陸溪房門口,溫澤晏敲門的手停在空中,他發現不知道該如何跟陸溪述說,要是全盤托出,依照陸溪的性子,肯定會設法幫他,但他並不想讓陸溪參與其中。

這麽想著,溫澤晏放下敲門的手,可現在回去他又不舍得,不如邀請陸溪用午膳。

溫澤晏為自己找了個好借口,擡手敲門,敲了許久裏面都沒有回應,這才發現陸溪現在並不在房中。

溫澤晏沒有多想,以為陸溪正在驛站盯梢,左右現在手中沒有急事需要處理,在此等待陸溪也無妨。

這一等就等到太陽落山,溫澤晏擡頭看著變得漆黑的天空,抿了抿唇,原本激動的心情早已平覆下來。

這樣也好,免得見面被陸溪看出異樣,溫澤晏在心裏安慰自己一番,起身準備回房。

出了院門,剛好碰到外出散步的杜常平。

“常平,身體養的如何?”溫澤晏對杜常平道。

“多謝大人關心,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過幾日就能隨侍大人身側。”

“常平不必著急,安心把傷養好。”

“大人剛剛去了陸女俠的院子?”

溫府宅院不大,杜常平住處就在陸溪的院子旁邊,方才他在附近走動,眼尖發現溫澤晏從陸女俠的院子裏出來,想到自家大人是有婦之夫,杜常平覺得自己身為下屬,應該及時提醒大人註意言行。

溫澤晏大方承認,這沒什麽好遮掩的,但他看到杜常平的眼神,立馬意識到對方心中所想。

張口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如何何解釋。

於公,現在平冤昭雪一事已到關鍵時期,他不應將一無所知地陸溪牽扯進來。

於私,他看不出陸溪對他有男女之情,他要是將陸溪是夏子儀的事說出,被陸溪知曉,只會將陸溪推得更遠。

短短幾瞬,溫澤晏在腦海中把所有利弊思索一遍:“我知道分寸。”

杜常平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陸女俠是不是已經離開溫府?送飯的小廝一連好幾天都跑了個空……”

“你說什麽?”溫澤晏眉頭緊鎖,他本以為陸溪只是太過盡責,盯梢驛站太過專註以至於忘了時間,可聽常平所言,似乎不是如此。

杜常平將自己的話重覆一遍,眼睜睜看著溫澤晏快步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溫澤晏找到給陸溪送飯的夥夫,仔細查問一番,發現陸溪可能已有好幾天沒有回府,頓時感到焦慮不安,腦中思慮良多。

他不知道陸溪是遭遇危險?還是自己離開,若是自己離開,又會去往何處?

“溪溪,我見你沒怎麽用晚膳,特意拿了些糕點來給你墊墊肚子……”鐸爾格沒等陸溪回應,直接推門而入。

陸溪正在擦拭長劍,聽到鐸爾格走近的腳步聲,頭也沒擡:“東西放下,人出去。”

鐸爾格裝作沒聽到陸溪的話,走到陸溪身側,把糕點端至陸溪面前:“糕點是新出爐的,還熱乎著呢,溪溪趕快嘗嘗。”

陸溪把長劍拍到桌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劍鋒直指鐸爾格。

“鐸爾格,出去。”

陸溪冷眼鐸爾格,語氣聽起來格外冰冷。

鐸爾格見狀,沒再多說什麽,小步向外挪動。

“等等。”

聽到陸溪的聲音,鐸爾格眼睛發光,立馬轉身。

“下次進屋記得敲門。”

鐸爾格眼神變得黯淡,輕輕嗯了一聲。

陸溪看著桌上的糕點,回想起那日跟師兄談話。

那日,她離開客棧,孤身一人在大街上徘徊。

偌大個京城,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溫府是回不去了,她不想背叛溫澤晏,也,不想溫澤晏知道實情。

不知走了多久,她感到疲累不堪,隨意找了家客棧住下,睡了一覺。

第二天醒來,她想起武器還沒取回,於是趕往鐵匠鋪。

回客棧途中,碰巧遇到鐸爾格,不知對方發什麽瘋,好好的驛站不住,非要跟她住在這小客棧中,還說什麽跟著她有安全感。

陸溪管不了那麽寬,隨他怎麽折騰。

就是不知道溫澤晏那邊怎麽樣了?

陸溪望向窗外,不知道溫澤晏此時正在找她。

寬闊宏大的石門前,顏羽在此佇立,看著徐紹瑞從門裏出來,身上滿是被鞭撻的血痕。

徐紹瑞走到顏羽面前停下:“多謝!”

要不是他,自己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從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出來。

顏羽微微點頭:“跟上。”

徐紹瑞跟在顏羽身後,來到一處清幽的小院。

看著屋內奢華陳設,徐紹瑞心情變得格外覆雜,明明當初兩人還是搭檔,同樣把事情辦砸,可顏羽受到的懲罰跟他的對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顏羽沒註意到徐紹瑞的小心思,指著書桌上的成堆的文書,開門見山:“你受的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及筋骨,現在暫時負責整理下面呈上來的文書,等傷口結痂,再開始執行任務吧。”

徐紹瑞隨意拿起一本文書翻看起來,隨意問道:“想不到我在地牢的這些日子,你都混成大人心腹了,以後發達了可不要忘記提攜提攜我。”

顏羽聽出徐紹瑞語氣不對,正打算回應,一黑衣人進入房間。

黑衣人見房內還有其他人,湊到顏羽耳邊,小聲匯報。

徐紹瑞見此也不再多待,對顏羽指了指門外,示意自己先回房休養。

徐紹瑞走後,顏羽看著黑衣人:“你是說溫澤晏正暗地裏找人。”

“是,聽說是個女子。”

顏羽知道那女子就是陸溪:“不用管那女子,方子昂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

聽到黑衣人的回答,顏羽握緊拳頭。

大人派他除掉方子昂,本以為輕而易舉,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溫澤晏。

給他來了招偷梁換柱,真正的方子昂不知道去哪了。

“給我把溫府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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