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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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二合一
進入第一世界的辦法和平行世界略有不同。
吳博士將童陽和平行世界顏青單獨帶到一間房間。
平行世界顏青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玻璃房間，興奮地看著周圍環境。
“童陽姐。”
“做什麽？”童陽瞥她一眼。
平行世界顏青說：“我沒騙你，第一世界真的很危險。”
“我知道。”
“那你還一個人去。”
“你管我？”
平行世界顏青撇下嘴角，嘟囔道：“人家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童陽似笑非笑道：“謝謝你。”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感謝我的樣子。”
吳平雪換了身白大褂走進來，對平行世界顏青說：“楞著做什麽？躺上去吧。”
平行世界顏青乖乖點頭，躺在椅子上，吳平雪走到她身後，將一臺儀器連接她的大腦。
平行世界嘟囔道：“我不喜歡做這個試驗。”
吳平雪道：“馬上就好了。”
“你上次也這麽說……”
不知道吳平雪做了什麽，平行世界顏青聲音越來越弱，漸漸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童陽問道：“她睡著了？”
吳平雪道：“剝奪了意識。”
“剝奪意識？”童陽深深看了吳平雪一眼。
吳平雪解釋道：“她的意識可以控制平行世界磁場能量，只不過藏得很深，憑她自己做不到，需要我來幫一把。”
童陽道：“你也能控制其他人的意識？”
吳平雪看她一眼，笑道：“是。”
童陽皺起眉頭，眼神變得警惕。
吳平雪失笑道：“你可以理解為催眠師，可以控制意識，未必能控制行為。而且，前提是被催眠者需要對我充滿信任。”
“那你控制不了我。”
“放心吧，除非必要我不喜歡控制別人。”
“你剛才在平行世界顏青和梁溪面前說那些話，有什麽目的？”
吳平雪意味不明道：“我說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熱心腸老人罷了。”
童陽抿唇，“你真不要臉。”
吳平雪不怒反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緊接著，吳平雪說：“第一世界流通的貨幣和現實世界不同，這張卡裏有一萬塊，你到那邊後自己想辦法生活。”
童陽接過他手上的銀行卡，“夠了。”
吳平雪挑眉，“希望如此吧。”
“我會讓顏青大範圍屏蔽你的坐標，不管遇到什麽事隨機應變，想辦法弄清楚第一世界上層社會的結構，有什麽發現立刻告訴我。”
“怎麽聯系你？”
“第一世界和平行世界信號相通，你的手機會自動連接信號。”
童陽點頭，“我明白了。”
“那就做好準備吧，具體會把你送到什麽地方我也不清楚。”
“等一下，我怎麽才能回來？”≡
吳平雪道：“自然也是通過時間錨點。”
吳平雪想了想，說道：“第一世界也存在著和你一樣來自於現實世界的人，如果你能和他們會合，達成合作就最好了。不過註意甄別，可能他們和許思媛一樣，被同化了。”
童陽問道：“他們是誰？”
吳平雪道：“非常遺憾，具體我也不知道。”
童陽無語，“那就開始吧。”
“不需要和他們道別？”
“沒必要。”
“好吧。”
“時間錨點，睜開眼睛。”
“接下來，你將聽從我的指令……”
平行世界顏青像一只提線木偶，聽從吳平雪的指令。
和穿梭平行世界有著相似之處，平行世界顏青機械性地重覆吳平雪的話，童陽有規律地進行移動，和“電梯游戲”有些不同，像是在進行一個有規律的正方形軌跡。
童陽的行動軌跡像一個正方形的圖形，並且在不斷縮小正方形的範圍，直到最後正方形的範圍只有童陽的腳步大小。
“請往前一步，停留十秒後，睜開眼睛。”
平行世界顏青麻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忽遠忽近。
童陽閉著眼睛，往前走了一步，隨後在腦海中默數十秒。
同時，她察覺到，和進入平行世界打破平衡形成混亂的方法，通過平行世界顏青的指引，她好像在創造一個平衡，無限循環縮小的正方形，直到形成童陽所能構造出的最小正方形。
四周變得極其安靜，隨著童陽心中的數字減少，耳邊逐漸響起了水滴聲。
冰涼水珠不斷打在身上，淅淅瀝瀝的雨水擊打在巖石上，空中漂浮著潮濕腐爛氣味。
十秒結束後，童陽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身處一條幽暗的小巷中，雨水穿過狹窄的墻壁間隙淋在身上。
童陽打量四周，身旁是兩棟破舊建築，地上泥土濕潤，枯黃的草生長在墻縫中，被雨大打得可憐，趴在地上。
這就是第一世界？
童陽走出小巷子，雨霧籠罩的街道，刺眼的霓虹燈倒映在地上，兩道旁的鋪子門窗緊閉，時而行色匆匆走過一個穿著黑色雨衣、低頭行駛的路人。
似乎和現實世界沒什麽區別？
不知道這裏對應現實世界在什麽位置。
童陽看著街道的景物，沿著左側的人行道往前走，走到盡頭處，頭頂忽然“咻”地掠過什麽東西。
“跟上來！”
“等等我啊！”
那東西在半空飛行，從童陽身邊掠過時掀起一陣疾風。
什麽玩意兒？
童陽回頭看去，發現兩架並駕齊驅的飛行器穿梭在樓與樓之間。
和童陽此前見過用來飛行的交通工具不同，那架載人飛行的東西，類似未來電影中的飛行器。
“瞄準！”
“知道了！”
“砰——”
童陽看見飛行器快速掠過一棟建築，隨後掉落了什麽東西，緊接著一聲巨響，火光沖天，滾滾濃煙，瓦屑掉落，玻璃震碎。
竟然是一枚炸彈？
“漂亮！”
“哦吼！手感越來越好了！”
“小心一點，這地方還有不少貧民。”
“那有什麽關系？賠錢給他的家人就好了。”
“看！那兒有一個女人看著我們呢。”
“我看到了。”
童陽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瞧見兩架飛行器調轉方向，齊齊朝她飛了過來。
“貧民？”
“這一次目標比較小，比一下我們誰能打中？”
“那就使用小型武器吧，不然一下就死了。”
“沒問題！”
他們肆無忌憚地討論著，聲音輕快。
童陽知道他們來者不善，暗罵一句，轉身就跑。
第一世界和平行世界的人腦子果然都有病！
“她跑起來了！”
“逃跑的獵物才有意思嘛。”
“說得對！”
“咻！”
與此同時，一顆子彈極速朝童陽射去。
童陽身形十分靈活，接二連三的子彈擊中她身邊的建築物，一面巨大的塗鴉招牌從半空墜落下來，擋住了童陽的去路。
童陽沒有絲毫猶豫，蓄力狂奔而上，踩著廣告牌向上跳，抓住了居民樓的二樓窗臺，立刻翻了進去。
“小老鼠躲進去了。”
“這怎麽辦？我還沒玩夠呢！”
童陽落地後，幾顆子彈打在窗臺邊，她罵了句神經病，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飛行器運行的聲音越來越近，她直覺不好，拔腿就往前跑，身後“咻”的一聲，一枚炸彈扔向了建築物。
童陽呼吸一滯，看到右邊走廊開著門的房間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小心……”
“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令人童陽感到頭皮發麻，她下意識撲向小女孩，兩人一同倒在地上，熱浪在背後襲來，屋內受到爆炸沖擊，東西紛紛向下掉落，童陽被倒下來的衣櫃砸個正著。
後背傳來的鈍痛讓她眉頭緊鎖，然而沒有時間停留，飛行器的聲音越來越近，她低頭查看小女孩的情況，見她沒什麽大礙，立刻起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小老鼠終於出來了，我準備扔第二枚炸彈了呢。”
子彈繼續向她掃射，他們似乎在享受童陽的逃竄，步步緊逼，同時又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仿佛逗弄一只無處可逃的老鼠，一切盡在掌握中。
兩架飛行器的火力太猛了，童陽在地面除了逃跑別無他法，一旦她進入狹窄的地方，飛行器進不去，他們就會扔下炸彈，逼迫童陽不得不往寬闊的地方逃竄。
童陽牙關咬得很緊，哈克島之後，她很久沒有這麽狼狽過了。
“咻——”
“咻——”
子彈幾乎就射在童陽腳邊，她感覺到了子彈旋轉在空氣中的氣浪。
“好玩！”
“以前那些家夥沒跑兩步就被打成了肉泥，真沒意思。”
“哈哈哈……好玩！好玩！”
童陽聽得火大，一群喪心病狂的白癡，她就是多看了他們一眼，至於這麽窮追不舍嗎？
路過一棟建築，看見墻上靠著生銹的鐵架子，童陽隨手摘下一根，迅速擲向半空。
“咚——”
鐵塊準確無誤地砸中一架飛行器的玻璃，發出鐵器碰撞之聲。
“臥槽……”
被砸中的飛行器駕駛員似乎並不十分熟練，頓時手忙腳亂，速度十分之快的飛行器左右搖擺，最終飛行器右側狠狠撞在了建築物三樓的陽臺上，石磚瓦屑紛紛向下掉落。
“你沒事吧？”同行人停止追蹤，停在墜落的飛行器前關切問道。
“什麽鬼？她居然敢還手？”
同行人道：“你還能起飛嗎？”
那人搖頭，“引擎壞了。”
童陽發現身後沒了動靜，回頭一看，一架飛行器冒著煙，閃著紅光，大概率已經不能繼續飛行，另一架飛行器則停在了半空。
這時，童陽通過駕駛室的透明玻璃，看清了駕駛飛行器的人，兩個十六七歲的小屁孩。
“你看什麽看？還不趕緊滾？等我修好了飛行器一定不會放過你！”駕駛室中的少年破口大罵，惡狠狠瞪著童陽。
另一架飛行器上的女生幹脆朝童陽射了幾發子彈，被她躲了過去。
童陽微微一笑說：“你們飛行器上有炸彈是嗎？”
“不然呢？”
“我勸你趕緊走，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童陽反手拉開背包拉鏈，取出一顆手榴彈，臨走前吳平雪交給她的。
童陽陰惻惻看著兩人，準備拉開手榴彈的安全針。
兩人看到童陽的動作蒙了。
“餵！你想做什麽？”
“我警告你別亂來，如果我有什麽三長兩短，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
駕駛另一架飛行器的女生繃緊唇線，手上似乎有了動作。
童陽道：“你動一下試試，賭一下是我死得快，還是你們死得更快。”
女生動作頓住，她自己倒是可以離開，男生飛行器卡在陽臺上，艙門一時半會兒打不開，飛行器上裝載的彈藥不少，若是引發爆炸，男生必定活不了。
男生慌張道：“你瘋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童陽哂笑道：“我一定要知道你是誰嗎？你們莫名其妙追殺我的時候，問過我是誰嗎？”
男生臉色一青，“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
“因為殺害貧民窟的人不犯法啊，而且、而且，如果不是我父親，你們連一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殺害平民窟的人不犯法？”童陽冷冷揚起嘴角，“這就是你的理由？”
童陽氣定神閑的表現讓兩人有所懷疑，面面相覷之後，女生問道：“難道你不是貧民窟的人？”
面前的人雖然穿得普通，但是和貧民窟那些臟兮兮的人不一樣，從頭到尾都很幹凈。
他們不會殺錯人了吧？
童陽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於是點頭道：“我是貧民窟的人。”
聞言，男生變得理直氣壯，說道：“那我殺你有什麽不對？”
“有什麽不對？”童陽笑容諷刺，“我的命就不是命嗎？”
男生說：“你們的存在沒有意義，只是浪費資源罷了，聯合政府願意養著你們這群吃白飯的人，難道不應該感恩戴德嗎？”
所以，就要把人類當做牲畜？
第一世界和平行世界果然是一丘之貉。
童陽問道：“如果我要殺了你們呢？”
“死刑！那可是死刑！”
女生警惕看著童陽，說道：“你走吧，我們不會繼續傷害你。”
童陽不動聲色，覺得這倆小孩有點好騙，無論怎麽樣，女生也能在童陽拔出安全針前殺了她，畢竟人類怎麽可能快得過熱武器呢。
“你們讓我受到了驚嚇，無緣無故對我動手，這樣就想一走了之？”
女生皺起眉頭，問道：“那你還想怎麽樣？”
童陽莞爾一笑，說：“簡單。”
“第一，你們向我道歉。”
女生還沒發話，男生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讓我？給你道歉？”
童陽道：“怎麽？你父親沒教過你基本的禮義廉恥嗎？”
男生指著自己，“你、你罵我？”
“我在教你。”
“你胡說！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
童陽嗤笑一聲，“大概，你身邊的人都把你當白癡一樣哄著吧。”
“你瘋了？”男生神情震驚，“我？把我當白癡？”
女生看了他一眼，裝腔作勢地對童陽說：“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可沒有這麽覺得。真的，沒有人覺得你像白癡。”
後半句話，明顯對男生說的。
男生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在胡說……”
“雙重否定表示肯定。”童陽道。
女生：“……”
“咳！我沒有啊，我僅代表我自己，絕對沒有。”女生不自然地將腦袋別到一邊。
男生瞳孔大睜，眼睛看看童陽，又看看女生，“你們、你們……”
童陽不耐道：“我不關心你是不是白癡，你父親不教你，我大發慈悲告訴你，做錯了事情就應該道歉，現在你可以向我道歉。”
男生長得白白凈凈，一看就是含金湯匙長大的小少爺，在階級涇渭分明的第一世界，從來沒有人敢讓他道歉，無論他做出什麽事情，道歉的都是其他人。
這個女人竟然敢讓他道歉？
竟然敢讓他道歉？
男生臉色由青轉紅，再由紅轉青，怒視童陽。
童陽晃了晃手榴彈，“我就要拿不穩了。”
男生怒目圓睜，深吸一口氣，“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
女生憋著笑，將頭偏過去，片刻後，若無其事地將轉回來，對童陽說：“不好意思，我們不應該無緣無故對你動手，請你離開吧。”
這話聽得順耳，只是童陽後背還有些疼呢。
“道歉只是基本的禮貌。”童陽道。
女生擰眉道：“你還有要求？”
“因為你們的關系，我不僅受到驚嚇，還受了傷，你們難道不應該補償我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正當搞錢的理由，童陽當然不會視而不見。
她全身上下加起來只有吳平雪給得一萬塊，要想在第一世界長時間生活恐怕十分困難。
聽了她的話，男生嗤之以鼻，“不就是要錢嗎？你直說就好了。”
童陽點頭，“對，你能夠給多少。”
男生道：“我身上只有幾千塊。”
“幾千塊？”童陽面露嫌棄，不會是個花架子吧？
男生莫名覺得被小看了，怒道：“我只帶了這麽多！我一個月的零花錢你一輩子都花不完！”
童陽道：“你說得太遠了，我只相信眼前的，要不你問你碰頭借一點？”
女生立刻搖頭，“沒有，我可沒有；不借，我不借。”
童陽撇下嘴角，勉為其難道：“算了，幾千塊也行。”
男生冷著臉，將身上的錢全部搜刮出來，“怎麽給你？”
童陽笑瞇瞇道：“你丟過來就好了，我不介意。”
男生冷哼一聲，脫下外套，將錢裝在口袋裏扔給她，“我才不是白癡！”
童陽接過外套，問道：“你這件衣服能賣不少錢吧？”
“你敢賣我的衣服？”
“你給了我，那就是我的，我賣不賣關你什麽事？”童陽理直氣壯道。
男生氣得臉紅脖子粗，“你、你不要臉！”
“我要臉有什麽用？我只要錢。”童陽不想繼續和兩個小屁孩計較。
童陽更不想剛進入第一世界就給自己惹麻煩。
不過，收獲好像還不錯？
“那我走了。”
“趕緊滾！”
童陽不以為意，如果第一世界都是像他這樣白癡，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童陽身影離開視線後，男生捂著胸膛，一口氣怎麽都回不上來。
“她居然說身邊的人都把我當成白癡？”
女生訕笑道：“她在胡說，我沒有那麽想過，真的沒有。”
男生本想說什麽，忽然想起童陽的話：雙重肯定表示否定。
頓時，他氣得嘴角抽搐。
女生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聯合政府給所有戰鬥飛行器發來了訊息。”
男生問道：“說了什麽？”
女生道：“第三世界的時間錨點已經進入了第一世界。”
男生眼睛一亮，“真的？在什麽地方？”
“不清楚。”女生搖了搖頭，“她長什麽樣子，我們都不知道，聽說在第三世界完全找不到和她有關的信息。”
隔了片刻，女生說：“比起第三世界的時間錨點，更重要的是，我們應該怎麽交差，偷偷把戰鬥飛行器開出來……”
說到這裏，男生怒不可遏，“全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別管她了，先想一下怎麽交差吧。”
“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女生默了默，說道：“我勸你不要沖動，她看起來十分危險。”
童陽將外套搭在肩上，慢慢悠悠繞回了飛行器轟炸過的居民樓。
雖然那兩個家夥本就是無差別攻擊，但是那棟居民樓被炸和童陽多多少少有點關系。
童陽站在居民樓下，往上看了一眼，二樓位置被炸出一個大缺口。
她走進樓道，穿過狹窄的樓梯，進入適才的房間。
房中物品大多已經在爆炸中摧毀，屋內亂糟糟一片，童陽踢開地上的石塊，灰塵撲面而來。
進入房間，四下尋找，小女孩不知蹤影。
“跑了？”童陽嘀咕道。
可惜，她還打算賠她一點兒錢呢。
童陽正欲轉身離開，忽然聽見裏面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轉身走向房間。
離得越近，聲音就越清晰。
那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啃食食物。
童陽走到門邊往裏看，一道瘦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身上灰撲撲，臉頰灰塵裹著血跡，一臉麻木地蹲在地上，機械性地啃食手中發黴的面包。
看見童陽，她下意識將手裏的面包藏起來。
童陽註意力沒在她身上，聞到房間有一股奇怪氣味，看向那張唯一稱得上整潔的床鋪，躺著一具不知死了多長時間的屍體，已經完全風幹了。
童陽眉頭微蹙，從體型上來看，應該是一位女性，她上前兩步，查看屍體情況，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嘴巴微張，大概率被活活餓死了。
“給你……”
見她靠近床邊，小女孩撕開手裏的面包，將其中一份遞給她。
童陽瞟了她一眼，沒搭理，繼續往床邊走。
小女孩忽然躥過來，擋在床邊，聲音嘶啞，“不要碰我媽媽！”
童陽腳步一頓，瞇起眼睛。
小女孩迅速爬上床，抱住屍體，緊緊依偎在屍體懷中，一雙眼睛空洞而麻木。
她低聲重覆：“不要碰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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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博士將童陽和平行世界顏青單獨帶到一間房間。
平行世界顏青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玻璃房間，興奮地看著周圍環境。
“童陽姐。”
“做什麽？”童陽瞥她一眼。
平行世界顏青說：“我沒騙你，第一世界真的很危險。”
“我知道。”
“那你還一個人去。”
“你管我？”
平行世界顏青撇下嘴角，嘟囔道：“人家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童陽似笑非笑道：“謝謝你。”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感謝我的樣子。”
吳平雪換了身白大褂走進來，對平行世界顏青說：“楞著做什麽？躺上去吧。”
平行世界顏青乖乖點頭，躺在椅子上，吳平雪走到她身後，將一臺儀器連接她的大腦。
平行世界嘟囔道：“我不喜歡做這個試驗。”
吳平雪道：“馬上就好了。”
“你上次也這麽說……”
不知道吳平雪做了什麽，平行世界顏青聲音越來越弱，漸漸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童陽問道：“她睡著了？”
吳平雪道：“剝奪了意識。”
“剝奪意識？”童陽深深看了吳平雪一眼。
吳平雪解釋道：“她的意識可以控制平行世界磁場能量，只不過藏得很深，憑她自己做不到，需要我來幫一把。”
童陽道：“你也能控制其他人的意識？”
吳平雪看她一眼，笑道：“是。”
童陽皺起眉頭，眼神變得警惕。
吳平雪失笑道：“你可以理解為催眠師，可以控制意識，未必能控制行為。而且，前提是被催眠者需要對我充滿信任。”
“那你控制不了我。”
“放心吧，除非必要我不喜歡控制別人。”
“你剛才在平行世界顏青和梁溪面前說那些話，有什麽目的？”
吳平雪意味不明道：“我說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熱心腸老人罷了。”
童陽抿唇，“你真不要臉。”
吳平雪不怒反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緊接著，吳平雪說：“第一世界流通的貨幣和現實世界不同，這張卡裏有一萬塊，你到那邊後自己想辦法生活。”
童陽接過他手上的銀行卡，“夠了。”
吳平雪挑眉，“希望如此吧。”
“我會讓顏青大範圍屏蔽你的坐標，不管遇到什麽事隨機應變，想辦法弄清楚第一世界上層社會的結構，有什麽發現立刻告訴我。”
“怎麽聯系你？”
“第一世界和平行世界信號相通，你的手機會自動連接信號。”
童陽點頭，“我明白了。”
“那就做好準備吧，具體會把你送到什麽地方我也不清楚。”
“等一下，我怎麽才能回來？”≡
吳平雪道：“自然也是通過時間錨點。”
吳平雪想了想，說道：“第一世界也存在著和你一樣來自於現實世界的人，如果你能和他們會合，達成合作就最好了。不過註意甄別，可能他們和許思媛一樣，被同化了。”
童陽問道：“他們是誰？”
吳平雪道：“非常遺憾，具體我也不知道。”
童陽無語，“那就開始吧。”
“不需要和他們道別？”
“沒必要。”
“好吧。”
“時間錨點，睜開眼睛。”
“接下來，你將聽從我的指令……”
平行世界顏青像一只提線木偶，聽從吳平雪的指令。
和穿梭平行世界有著相似之處，平行世界顏青機械性地重覆吳平雪的話，童陽有規律地進行移動，和“電梯游戲”有些不同，像是在進行一個有規律的正方形軌跡。
童陽的行動軌跡像一個正方形的圖形，並且在不斷縮小正方形的範圍，直到最後正方形的範圍只有童陽的腳步大小。
“請往前一步，停留十秒後，睜開眼睛。”
平行世界顏青麻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忽遠忽近。
童陽閉著眼睛，往前走了一步，隨後在腦海中默數十秒。
同時，她察覺到，和進入平行世界打破平衡形成混亂的方法，通過平行世界顏青的指引，她好像在創造一個平衡，無限循環縮小的正方形，直到形成童陽所能構造出的最小正方形。
四周變得極其安靜，隨著童陽心中的數字減少，耳邊逐漸響起了水滴聲。
冰涼水珠不斷打在身上，淅淅瀝瀝的雨水擊打在巖石上，空中漂浮著潮濕腐爛氣味。
十秒結束後，童陽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身處一條幽暗的小巷中，雨水穿過狹窄的墻壁間隙淋在身上。
童陽打量四周，身旁是兩棟破舊建築，地上泥土濕潤，枯黃的草生長在墻縫中，被雨大打得可憐，趴在地上。
這就是第一世界？
童陽走出小巷子，雨霧籠罩的街道，刺眼的霓虹燈倒映在地上，兩道旁的鋪子門窗緊閉，時而行色匆匆走過一個穿著黑色雨衣、低頭行駛的路人。
似乎和現實世界沒什麽區別？
不知道這裏對應現實世界在什麽位置。
童陽看著街道的景物，沿著左側的人行道往前走，走到盡頭處，頭頂忽然“咻”地掠過什麽東西。
“跟上來！”
“等等我啊！”
那東西在半空飛行，從童陽身邊掠過時掀起一陣疾風。
什麽玩意兒？
童陽回頭看去，發現兩架並駕齊驅的飛行器穿梭在樓與樓之間。
和童陽此前見過用來飛行的交通工具不同，那架載人飛行的東西，類似未來電影中的飛行器。
“瞄準！”
“知道了！”
“砰——”
童陽看見飛行器快速掠過一棟建築，隨後掉落了什麽東西，緊接著一聲巨響，火光沖天，滾滾濃煙，瓦屑掉落，玻璃震碎。
竟然是一枚炸彈？
“漂亮！”
“哦吼！手感越來越好了！”
“小心一點，這地方還有不少貧民。”
“那有什麽關系？賠錢給他的家人就好了。”
“看！那兒有一個女人看著我們呢。”
“我看到了。”
童陽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瞧見兩架飛行器調轉方向，齊齊朝她飛了過來。
“貧民？”
“這一次目標比較小，比一下我們誰能打中？”
“那就使用小型武器吧，不然一下就死了。”
“沒問題！”
他們肆無忌憚地討論著，聲音輕快。
童陽知道他們來者不善，暗罵一句，轉身就跑。
第一世界和平行世界的人腦子果然都有病！
“她跑起來了！”
“逃跑的獵物才有意思嘛。”
“說得對！”
“咻！”
與此同時，一顆子彈極速朝童陽射去。
童陽身形十分靈活，接二連三的子彈擊中她身邊的建築物，一面巨大的塗鴉招牌從半空墜落下來，擋住了童陽的去路。
童陽沒有絲毫猶豫，蓄力狂奔而上，踩著廣告牌向上跳，抓住了居民樓的二樓窗臺，立刻翻了進去。
“小老鼠躲進去了。”
“這怎麽辦？我還沒玩夠呢！”
童陽落地後，幾顆子彈打在窗臺邊，她罵了句神經病，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飛行器運行的聲音越來越近，她直覺不好，拔腿就往前跑，身後“咻”的一聲，一枚炸彈扔向了建築物。
童陽呼吸一滯，看到右邊走廊開著門的房間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小心……”
“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令人童陽感到頭皮發麻，她下意識撲向小女孩，兩人一同倒在地上，熱浪在背後襲來，屋內受到爆炸沖擊，東西紛紛向下掉落，童陽被倒下來的衣櫃砸個正著。
後背傳來的鈍痛讓她眉頭緊鎖，然而沒有時間停留，飛行器的聲音越來越近，她低頭查看小女孩的情況，見她沒什麽大礙，立刻起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小老鼠終於出來了，我準備扔第二枚炸彈了呢。”
子彈繼續向她掃射，他們似乎在享受童陽的逃竄，步步緊逼，同時又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仿佛逗弄一只無處可逃的老鼠，一切盡在掌握中。
兩架飛行器的火力太猛了，童陽在地面除了逃跑別無他法，一旦她進入狹窄的地方，飛行器進不去，他們就會扔下炸彈，逼迫童陽不得不往寬闊的地方逃竄。
童陽牙關咬得很緊，哈克島之後，她很久沒有這麽狼狽過了。
“咻——”
“咻——”
子彈幾乎就射在童陽腳邊，她感覺到了子彈旋轉在空氣中的氣浪。
“好玩！”
“以前那些家夥沒跑兩步就被打成了肉泥，真沒意思。”
“哈哈哈……好玩！好玩！”
童陽聽得火大，一群喪心病狂的白癡，她就是多看了他們一眼，至於這麽窮追不舍嗎？
路過一棟建築，看見墻上靠著生銹的鐵架子，童陽隨手摘下一根，迅速擲向半空。
“咚——”
鐵塊準確無誤地砸中一架飛行器的玻璃，發出鐵器碰撞之聲。
“臥槽……”
被砸中的飛行器駕駛員似乎並不十分熟練，頓時手忙腳亂，速度十分之快的飛行器左右搖擺，最終飛行器右側狠狠撞在了建築物三樓的陽臺上，石磚瓦屑紛紛向下掉落。
“你沒事吧？”同行人停止追蹤，停在墜落的飛行器前關切問道。
“什麽鬼？她居然敢還手？”
同行人道：“你還能起飛嗎？”
那人搖頭，“引擎壞了。”
童陽發現身後沒了動靜，回頭一看，一架飛行器冒著煙，閃著紅光，大概率已經不能繼續飛行，另一架飛行器則停在了半空。
這時，童陽通過駕駛室的透明玻璃，看清了駕駛飛行器的人，兩個十六七歲的小屁孩。
“你看什麽看？還不趕緊滾？等我修好了飛行器一定不會放過你！”駕駛室中的少年破口大罵，惡狠狠瞪著童陽。
另一架飛行器上的女生幹脆朝童陽射了幾發子彈，被她躲了過去。
童陽微微一笑說：“你們飛行器上有炸彈是嗎？”
“不然呢？”
“我勸你趕緊走，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童陽反手拉開背包拉鏈，取出一顆手榴彈，臨走前吳平雪交給她的。
童陽陰惻惻看著兩人，準備拉開手榴彈的安全針。
兩人看到童陽的動作蒙了。
“餵！你想做什麽？”
“我警告你別亂來，如果我有什麽三長兩短，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
駕駛另一架飛行器的女生繃緊唇線，手上似乎有了動作。
童陽道：“你動一下試試，賭一下是我死得快，還是你們死得更快。”
女生動作頓住，她自己倒是可以離開，男生飛行器卡在陽臺上，艙門一時半會兒打不開，飛行器上裝載的彈藥不少，若是引發爆炸，男生必定活不了。
男生慌張道：“你瘋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童陽哂笑道：“我一定要知道你是誰嗎？你們莫名其妙追殺我的時候，問過我是誰嗎？”
男生臉色一青，“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
“因為殺害貧民窟的人不犯法啊，而且、而且，如果不是我父親，你們連一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殺害平民窟的人不犯法？”童陽冷冷揚起嘴角，“這就是你的理由？”
童陽氣定神閑的表現讓兩人有所懷疑，面面相覷之後，女生問道：“難道你不是貧民窟的人？”
面前的人雖然穿得普通，但是和貧民窟那些臟兮兮的人不一樣，從頭到尾都很幹凈。
他們不會殺錯人了吧？
童陽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於是點頭道：“我是貧民窟的人。”
聞言，男生變得理直氣壯，說道：“那我殺你有什麽不對？”
“有什麽不對？”童陽笑容諷刺，“我的命就不是命嗎？”
男生說：“你們的存在沒有意義，只是浪費資源罷了，聯合政府願意養著你們這群吃白飯的人，難道不應該感恩戴德嗎？”
所以，就要把人類當做牲畜？
第一世界和平行世界果然是一丘之貉。
童陽問道：“如果我要殺了你們呢？”
“死刑！那可是死刑！”
女生警惕看著童陽，說道：“你走吧，我們不會繼續傷害你。”
童陽不動聲色，覺得這倆小孩有點好騙，無論怎麽樣，女生也能在童陽拔出安全針前殺了她，畢竟人類怎麽可能快得過熱武器呢。
“你們讓我受到了驚嚇，無緣無故對我動手，這樣就想一走了之？”
女生皺起眉頭，問道：“那你還想怎麽樣？”
童陽莞爾一笑，說：“簡單。”
“第一，你們向我道歉。”
女生還沒發話，男生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讓我？給你道歉？”
童陽道：“怎麽？你父親沒教過你基本的禮義廉恥嗎？”
男生指著自己，“你、你罵我？”
“我在教你。”
“你胡說！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
童陽嗤笑一聲，“大概，你身邊的人都把你當白癡一樣哄著吧。”
“你瘋了？”男生神情震驚，“我？把我當白癡？”
女生看了他一眼，裝腔作勢地對童陽說：“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可沒有這麽覺得。真的，沒有人覺得你像白癡。”
後半句話，明顯對男生說的。
男生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在胡說……”
“雙重否定表示肯定。”童陽道。
女生：“……”
“咳！我沒有啊，我僅代表我自己，絕對沒有。”女生不自然地將腦袋別到一邊。
男生瞳孔大睜，眼睛看看童陽，又看看女生，“你們、你們……”
童陽不耐道：“我不關心你是不是白癡，你父親不教你，我大發慈悲告訴你，做錯了事情就應該道歉，現在你可以向我道歉。”
男生長得白白凈凈，一看就是含金湯匙長大的小少爺，在階級涇渭分明的第一世界，從來沒有人敢讓他道歉，無論他做出什麽事情，道歉的都是其他人。
這個女人竟然敢讓他道歉？
竟然敢讓他道歉？
男生臉色由青轉紅，再由紅轉青，怒視童陽。
童陽晃了晃手榴彈，“我就要拿不穩了。”
男生怒目圓睜，深吸一口氣，“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
女生憋著笑，將頭偏過去，片刻後，若無其事地將轉回來，對童陽說：“不好意思，我們不應該無緣無故對你動手，請你離開吧。”
這話聽得順耳，只是童陽後背還有些疼呢。
“道歉只是基本的禮貌。”童陽道。
女生擰眉道：“你還有要求？”
“因為你們的關系，我不僅受到驚嚇，還受了傷，你們難道不應該補償我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正當搞錢的理由，童陽當然不會視而不見。
她全身上下加起來只有吳平雪給得一萬塊，要想在第一世界長時間生活恐怕十分困難。
聽了她的話，男生嗤之以鼻，“不就是要錢嗎？你直說就好了。”
童陽點頭，“對，你能夠給多少。”
男生道：“我身上只有幾千塊。”
“幾千塊？”童陽面露嫌棄，不會是個花架子吧？
男生莫名覺得被小看了，怒道：“我只帶了這麽多！我一個月的零花錢你一輩子都花不完！”
童陽道：“你說得太遠了，我只相信眼前的，要不你問你碰頭借一點？”
女生立刻搖頭，“沒有，我可沒有；不借，我不借。”
童陽撇下嘴角，勉為其難道：“算了，幾千塊也行。”
男生冷著臉，將身上的錢全部搜刮出來，“怎麽給你？”
童陽笑瞇瞇道：“你丟過來就好了，我不介意。”
男生冷哼一聲，脫下外套，將錢裝在口袋裏扔給她，“我才不是白癡！”
童陽接過外套，問道：“你這件衣服能賣不少錢吧？”
“你敢賣我的衣服？”
“你給了我，那就是我的，我賣不賣關你什麽事？”童陽理直氣壯道。
男生氣得臉紅脖子粗，“你、你不要臉！”
“我要臉有什麽用？我只要錢。”童陽不想繼續和兩個小屁孩計較。
童陽更不想剛進入第一世界就給自己惹麻煩。
不過，收獲好像還不錯？
“那我走了。”
“趕緊滾！”
童陽不以為意，如果第一世界都是像他這樣白癡，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童陽身影離開視線後，男生捂著胸膛，一口氣怎麽都回不上來。
“她居然說身邊的人都把我當成白癡？”
女生訕笑道：“她在胡說，我沒有那麽想過，真的沒有。”
男生本想說什麽，忽然想起童陽的話：雙重肯定表示否定。
頓時，他氣得嘴角抽搐。
女生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聯合政府給所有戰鬥飛行器發來了訊息。”
男生問道：“說了什麽？”
女生道：“第三世界的時間錨點已經進入了第一世界。”
男生眼睛一亮，“真的？在什麽地方？”
“不清楚。”女生搖了搖頭，“她長什麽樣子，我們都不知道，聽說在第三世界完全找不到和她有關的信息。”
隔了片刻，女生說：“比起第三世界的時間錨點，更重要的是，我們應該怎麽交差，偷偷把戰鬥飛行器開出來……”
說到這裏，男生怒不可遏，“全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別管她了，先想一下怎麽交差吧。”
“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女生默了默，說道：“我勸你不要沖動，她看起來十分危險。”
童陽將外套搭在肩上，慢慢悠悠繞回了飛行器轟炸過的居民樓。
雖然那兩個家夥本就是無差別攻擊，但是那棟居民樓被炸和童陽多多少少有點關系。
童陽站在居民樓下，往上看了一眼，二樓位置被炸出一個大缺口。
她走進樓道，穿過狹窄的樓梯，進入適才的房間。
房中物品大多已經在爆炸中摧毀，屋內亂糟糟一片，童陽踢開地上的石塊，灰塵撲面而來。
進入房間，四下尋找，小女孩不知蹤影。
“跑了？”童陽嘀咕道。
可惜，她還打算賠她一點兒錢呢。
童陽正欲轉身離開，忽然聽見裏面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轉身走向房間。
離得越近，聲音就越清晰。
那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啃食食物。
童陽走到門邊往裏看，一道瘦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身上灰撲撲，臉頰灰塵裹著血跡，一臉麻木地蹲在地上，機械性地啃食手中發黴的面包。
看見童陽，她下意識將手裏的面包藏起來。
童陽註意力沒在她身上，聞到房間有一股奇怪氣味，看向那張唯一稱得上整潔的床鋪，躺著一具不知死了多長時間的屍體，已經完全風幹了。
童陽眉頭微蹙，從體型上來看，應該是一位女性，她上前兩步，查看屍體情況，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嘴巴微張，大概率被活活餓死了。
“給你……”
見她靠近床邊，小女孩撕開手裏的面包，將其中一份遞給她。
童陽瞟了她一眼，沒搭理，繼續往床邊走。
小女孩忽然躥過來，擋在床邊，聲音嘶啞，“不要碰我媽媽！”
童陽腳步一頓，瞇起眼睛。
小女孩迅速爬上床，抱住屍體，緊緊依偎在屍體懷中，一雙眼睛空洞而麻木。
她低聲重覆：“不要碰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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