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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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三合一
“被發現了？”
“童陽！你上電視了！”許君月驚嘆道。
“你給我閉嘴！”童陽罵了一聲。
第一區所有帶有顯示屏的電子設備全部出現了童陽的身影。
“時間錨點所處位置是322號住宅。”
“時間錨點所處位置是322號住宅。”
“時間錨點所處位置是322號住宅。”
廣播中繼續傳來聲音。
“童陽姐！怎麽辦？”
童陽回頭一槍貫穿顏媽媽的心臟，讓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你先找到優質基因藥，一個小時後我會回來找你。”
“好！那你小心啊！”┆
與此同時，混亂不堪的街道上，互相廝殺的第一區居民全部停下動作，裹著渾身鮮血，蹣跚站起身，直勾勾看著322住宅方向，挪動腳步走了過去。
那些躲在房間中，沒有參與廝殺的居民也全部走出了房間，面無表情地向322號住靠近。
時間錨點是他們入侵現實世界唯一的限制，只要殺了她，就不會再有任何顧忌。
“童陽，你小心！他們全部過去了！”楚詩語提醒道。
“21、47、578住宅已被影子世界人類占領，請全力驅逐他們。”
“不是吧？我們也暴露了？”
“好家夥，早知道就直接搶了！”
“我丟！過來了過來了！好多人啊！”
“這怎麽打得過？趕緊跑！”
耳機傳來嘈雜聲音，其他人的坐標全部被廣播標了出來。
童陽拖著失去行動能力的顏媽媽離開書房，隨後關上書房的門。
顏青和葉淮似乎還沒有暴露，他們兩個暫時還是安全的，童陽不能繼續留在這裏，堅持一個小時後再回到書房，和其他人會合，把顏青放出來。
混亂中，葉淮的聲音傳來：“童陽，你先離開322住宅，把他們引開。我想趁機去書房，那裏的電腦應該可以屏蔽整棟別墅的衛星信號。”
童陽應道：“好，小心些。”
“嗯。”
童陽拽著顏媽媽走到花園中，砍下一根粗壯的樹枝，狠狠紮進她的系胸膛，染著血液的尖端穿過她的身體沒入泥土中，就算身體能夠恢覆，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顏媽媽仰面躺在地上，瞳孔渙散地看著上空，喃喃喊著顏青的名字。
一聲槍響從身後傳來，童陽迅速找到掩體躲避，被葉淮一槍爆頭的顏爸爸腳步踉蹌地朝她走了過來。
額頭傷口並未完全愈合，血肉外翻，腦內神經錯亂，行動起來如同喪屍一般，對童陽構不成任何威脅。
童陽槍裏剩的子彈不多，趁機撲上去一刀割開他的氣管，正想繼續補刀的時候，耳邊傳來葉淮的提醒：“別戀戰，那些人已經進來了。”
聞言，童陽停下動作，以同樣的方法把他也插進花壇，隨後起身朝花園的圍墻跑去，三步並作兩步飛身上墻，雙手撐在圍墻上，借力把自己送了出去。
圍墻上鑲嵌著防盜用的碎玻璃，盡管童陽收著動作盡量避免，還是被劃破了手掌，傷口血流不止，追上來的人看不到她的具體位置，廣播卻每隔三十秒播報一次她的位置信息，僅僅三十秒的時間差讓她根本沒有精力顧及傷口，朝街道另一邊跑了過去。
“你們在哪裏？”童陽氣息不勻地問。
“逃命啊！這些玩意兒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弄殘一個爬都得朝我爬過來！”
“楚詩語呢？”
楚詩語壓低聲音說：“我躲在一間地下室，這裏好像沒有監控，有人一直在我頭頂走動，還打起來了。”
“那你先躲著，別出來。”
“道士呢？”
唐舒言道：“我在天臺，門上鎖了，他們暫時進不來。”
“這裏監控太多了，我們的位置信息一旦有變動就會立刻暴露，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童陽呼吸沈了沈，說道：“你們自己想想辦法，我去指揮基地把廣播砸了。”
葉淮提醒道：“指揮基地有一個中央衛星接收器，如果你能做到，把它摧毀就可以了，整片區域的衛星信號都會被屏蔽。”
“好，我知道了。”
指揮基地位於第一區中央位置，因為此前發生的混亂，不少執法者已經離開了基地，童陽路過一間鋪子，撕開一條幹凈窗簾，將手掌傷口纏住，以免失血過多影響到行動。
雖然她的位置信息每隔三十秒就會被播報，但是三十秒時間將那些人甩在身後還是足夠了。
街道上四面八方都是人，所以童陽沒有直接走大路，而是不斷在住宅區穿梭，廣播播報的位置一直是以住宅號為主，導致追上來的那些人一個接一個地堵在房間裏，為她爭取到了更多時間。
若是遇到漏網之魚，不像顏青爸媽手裏持有槍械，基本上都是單獨行動，童陽順手一刀斃命，路過一間裝飾古樸的屋子，看見主位上供奉著一把銀色柳葉刀，童陽想也不想取了下來，帶在身上。
來到一處十字路口，門牌號顯示為511，距離指揮基地已經不遠了。
然而就在這時，街道上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執法者已經追上來了！
他們手裏有槍，童陽不打算硬碰硬，側身躲在視角盲區，一輛警用裝甲車緩緩開了過來，副駕駛的車窗開著，一把黑黝黝的步槍架在窗口，槍口正對著童陽。
“砰——”
忽然間，高處傳來一聲槍響。
街對面的天臺上，一身道士打扮的唐舒言朝她揮了揮手。
手槍射程有限，唐舒言的操作引起了執法者的註意，車中兩人同時擡頭，放慢車速，看向不遠處的天臺。
這時，副駕駛的車門忽然被人拉開，執法者下意識扣動扳機，槍口卻已被一股力量調轉了方向，射中了駕駛上的執法者。
童陽動作迅猛，一刀捅穿他的脖子，割開安全帶將他從位置上拽下來，隨後自己翻了進去，關上車門。
駕駛員受傷，警用裝甲車仍在行駛當中，童陽一把抓住方向盤，解開駕駛位的安全帶打開左側車門，將執法者踹了下去，隨後自己坐進了駕駛位。
“哪邊是油門？”童陽問道，她對汽車了解不多。
“右邊。”
童陽猛踩油門，車子急速狂奔，好在是一條直線距離，沒有失控，撞飛路上的第一區居民，她依舊沒有停下，厚重的裝甲車蹍過他們的身體，停在了唐舒言所在的天臺樓下。
“跳下來！”
唐舒言看了看高度，從天臺順著管道滑了下來。
“你來開車。”童陽打開駕駛位車門，自己鉆進了副駕駛。
唐舒言順勢鉆進駕駛位關上車門，問道：“去哪兒？”
“指揮中心，撞進去。”童陽道。
“行！”
警用裝甲車雖然不像軍用裝甲車那麽結實，一般東西也抵禦不了，快速行駛在街道上，沿途追過來的居民越來越多，道路上已經沒有足夠裝甲車通過的地方了。
“撞過去！”童陽左手抓緊上方的扶手，右手將柳葉刀橫在車窗外，隨著車輛迅速駛過，柳葉刀刀刃堪比虎頭鍘，直接將附近的人攔腰斬斷。
飛濺的鮮血糊得兩人全身都是，街道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嘶……你從閻王殿來的吧？”唐舒言看見童陽面無表情地將柳葉刀抽回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童陽道：“我沒把他們當人，他們也不是人。”
唐舒言“嘖”一聲，“我看你也不怎麽像人。”
“開你的車！”
“哇啊！！！我看到了！童陽你好厲害！我也想試試！”
“手感是不是和切水果一樣？”
許君月大驚小怪的聲音傳來。
童陽道：“手感比切水果輕一些。”
“啊！我也想試試！”
唐舒言吐槽道：“你們倆有毒吧。”
“楚詩語呢？情況怎麽樣？”
楚詩語聲音依舊悶悶的：“我還在地下室，沒有被發現。”
“那就好。”
“砰——”
正在這時，唐舒言開車撞進了指揮基地的大鐵門。
“這裏有手榴彈。”
“拔出保險栓，扔進去。”
“我試試。”
童陽拉開保險栓，朝著鐵門扔了進去。
一聲巨響傳來，爆炸產生的煙霧中，一截血肉模糊的身體掉在了擋風玻璃上。
他們一鼓作氣，闖進了指揮基地。
槍聲在基地不斷響起，童陽迅速關上車窗，好在裝甲車十分堅固，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道爺我撞死你們！”
唐舒言行駛裝甲車在基地裏橫沖直撞，童陽副駕駛的安全帶早就被她割斷了，這會兒只能緊緊握住上方的把手才能穩住身體。
唐舒言大概是玩嗨了，順便表演了一下甩尾漂移，童陽氣得一腳踹在他身上，罵道：“你當我死了？”
“嘿！你有沒有常識？安全帶呢？”
“斷了！”
“童陽，基地內部還有一道入口，需要密碼。”葉淮冷靜的聲音響起。
“你怎麽知道？”
“我已經在書房了，這臺電腦可以連接到指揮基地。”
“入口在哪裏？”
“你們前面五十米，門口有兩個執法者，直接撞過去。”
“了解！”唐舒言高喊一聲，一腳油門就撞了過去。
“砰！”
裝甲車將兩個執法者狠狠撞在基地關閉的門上，導致他們下半身粉碎性骨折。
童陽沒有安全帶，巨大慣力讓她身體不斷砸在車門上，氣得她反手一個肘擊打在唐舒言臉上，隨後開門下了車。
唐舒言：“……”
他感覺兩道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流了出來。
這是他進入平行世界後受得最重的傷，來自隊友的暴擊！
童陽讓他把車倒出去，處理其他人，自己查看入口外的密碼鎖。
“基地裏面有危險嗎？”童陽問道。
葉淮說：“應該沒有，基本都是技術人員。”
“有辦法打開嗎？”葉淮問道。
“嗯，應該沒問題。”童陽應了一聲，取出金色身份卡。
“顏青”的身份卡級別是s，說不定能夠進入指揮基地。
童陽將卡面放在認證機器上，聽見“滴”的一聲。
“身份認證成功，請進。”
基地厚重的門緩緩向兩側打開，童陽若有所思看著身份卡，雖然順利打開了門，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不過現在沒有時間想那麽多。
“把門堵住！”童陽朝唐舒言喊道，隨後自己先一步走進了基地中。
唐舒言開車撞進了基地大門，車身卡在兩道門中間，車頭位置在大門內。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整個基地響起了警報聲音，童陽和唐舒言警惕看著四周，隨處可見的高等儀器，屏幕上閃動著紅色警報，可是偏偏空無一人。
“葉淮，他們人呢？”童陽問道。
“他們進了一個地下室，裏面沒有監控，不用白費力氣，你們打不開，破壞中央衛星接收器就行了。”
“好。”
“在什麽位置？”
“中央操控臺下方。”
“怎麽回事？我這裏的人全部離開了？”許君月疑惑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楚詩語的聲音響起：“我這裏也是……”
“怎麽回事啊？”
童陽皺起眉頭，“葉淮，你能切換到其他監控器嗎？”
“嗯。”
片刻後，葉淮說：“所有人都在向第一區出口聚集。”
唐舒言破壞中央接收器的手頓住了，“什麽？”
同一時間，籠罩在第一區上方的玻璃穹頂竟然如同被擊碎一般，逐漸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葉淮聲音有些沈，說道：“第一區要塌了。”
“什麽？”
“臥槽……完了！天要榻了！”
童陽轉身跑到基地門口，擡頭看向天空，幾百米高的玻璃穹頂如同一個碎裂的蛋殼，“哢嚓”一聲，一塊巨大的玻璃碎片從高處掉落，一束陽光照進了縫隙中。
玻璃碎片仿佛一顆隕石，在半空極速墜落。
看到這一幕，童陽臉色瞬變。
這麽大的玻璃穹頂坍塌，這麽高的距離，別說第一區的居民，恐怕整個第一區都會被夷為平地。
“自我毀滅程序……”葉淮喃喃道。
“第一區提前設置了自毀程序，設置時間在六個小時之前。”
“終極目標，徹底摧毀時間錨點。”⊙
“砰！”
一聲巨響同時在不遠處和耳機裏傳來，大地隨之發出顫動。
童陽緊緊攥著金色身份卡，終於想通了自己覺得違和的地方在哪裏。
戳穿“顏青”身份後，一切發展得太順利了。
“顏青”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們，包括這張身份卡，雖然沒有機會將消息使用聯絡工具告訴第一區，可是明明有無數次機會按下身份卡上的按鈕，告訴第一區的人她遇到了危險。
但是她始終沒有那麽做。
平行世界知道了他們會阻止交易，所以將計就計將他們引到了這裏，自我毀滅程序六個小時前就設定好了。
以優質基因藥為誘餌，將他們引到第一區，再將他們一舉摧毀，如此一來，平行世界不僅可以殺了他們，還能繼續使用優質基因藥和孟家合作。
童陽有一舉三得，他們也有一舉兩得。
接二連三的撞擊在身邊響起，眾人不約而同陷入沈默。
顯然，基地技術人員提前躲進地下室，和第一區居民湧向出口，目的就是連同第一區將他們徹底摧毀。
龐大的玻璃穹頂，墜落的玻璃碎片，幾百米高的距離，沒有提前打造的防空洞，他們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顏青，保險櫃裏有優質基因藥嗎？”
顏青聲音帶著哭腔，“有……”
“那就足夠了。”
“童陽姐……我們會死嗎？”
“百分之百。”
“嗚嗚……我好怕……”
“葉淮，自我毀滅程序可以取消嗎？”
葉淮道：“取消不了。”
“時間固定嗎？或者說，有沒有觸發條件？”
“時間固定。”
童陽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陷入沈思。
時間固定。
也就是說，無論他們有沒有進入第一區的指揮基地，最終自我毀滅程序都會打開。
良久，童陽嗤笑一聲，她還真是小瞧了“顏青”，以為她和顏青一樣呢，天真任性，心無城府。不過，在平行世界長大的人，能有幾個心理正常呢？
如果童陽一行人被永遠留在平行世界，她必定會被當成試驗品留在現實世界，倒是為了摧毀她，連自己性命也不顧了。
只不過，她扮豬吃虎，萬警官不一定能留得住她。
“他們沒有放第一區居民離開。”
葉淮聲音淡淡，生死攸關，情緒依舊平靜。
童陽哂笑道：“以摧毀我為由，殺了第一區所有人，再將罪名推到我身上，真是好計策。”
“砰——”
“砰——”
童陽問道：“如果重來一次，你們有什麽解決辦法嗎？”
“重來一次？”唐舒言狐疑道。
“殺了顏青他爸媽，不管警報不警報，拿到基因藥立刻就回去。”許君月道。
楚詩語道：“最終結果還是會變成現在這樣，第一區實時播報我們的位置，沒有時間利用電梯游戲回去。”
“那倒也是。”
葉淮道：“我們不用聚集在一起，通過電話方式應該也能進行。”
當初吳博士就是通過對講機帶他們穿梭世界壁壘。
“不行，顏青的保險櫃一個小時後才能打開，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她出不來，保險櫃的空間也不可能那麽大，足夠她完成電梯游戲的步驟。”
“而且，優質基因藥也在裏面。”
楚詩語意識到什麽，倒吸一口涼氣，“那就是說，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青青沒辦法離開保險櫃，也不能回到現實世界，她必死無疑？”
“童陽姐……我、我怎麽辦？我一時情急就躲進來了……怎麽辦……”顏青六神無主道。
利用時間循環回到自我毀滅程序開啟十分鐘前，其他人或許可以通過電話聽從葉淮的指引離開平行世界，唯獨只有被關在保險櫃裏的顏青不可以。
“童陽，如果進入循環，我們可以全身而退，青青就……”
“童陽姐……”顏青哽咽喊道，帶著幾分即將被拋棄的不安和害怕。
“別害怕，我會讓你平安無事地回去。”
童陽道：“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一定要聽我的話，你們記得嗎？”
“嗯。”
“童陽？你想做什麽？”
童陽沒有說話，在天空不斷掉落的玻璃碎片產生的巨響中，擡起手槍，對準太陽穴。
“砰——”
一聲槍響後，世界歸於平靜。
沒有必要讓所有人都品嘗一次死亡的滋味，只要童陽死了，時間就會回到十分鐘前，只有她不需要死在平行世界的人手裏，就能進入時間循環。
時間回到了十分鐘前，童陽坐在顛簸的裝甲車中。
大概循環次數太多了，童陽眼前一黑就意識到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身旁，唐舒言坐在駕駛位。
“直接去基地。”童陽說。
唐舒言應了一聲，“我知道。”
裝甲車快速駛向指揮基地，童陽提前準備好手榴彈，在車靠近鐵門的時候拔出保險栓扔了過去。
“進去，左拐，不用管其他人，送我去基地內部門口。”
唐舒言詫異看她一眼，“咱們還沒進去呢，你就知道基地門口在哪裏了？”
童陽唇線緊繃，“少廢話。”
“基地正門有密碼。”葉淮道。
“我知道，身份卡能進去。”
葉淮沈默片刻，問道：“你進入循環了？”
童陽怔了怔，“你猜。”
“我們死了？”
“差不多。”
“為什麽？”
“自我毀滅程序，玻璃頂會掉下來。”
“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唐舒言疑惑道。
“我也聽不懂。”顏青嘟囔道。
楚詩語和許君月卻已經了然。
“你有解決辦法了？”許君月問道。
“暫時沒有。”
楚詩語問道：“你還會進入循環？”
在無名坡時，童陽連續進入三次循環才阻止了事情發生。
“不一定，如果需要的話。”
“葉淮，你檢查一下保險櫃的門可不可以提前打開。”
“好。”
隨著裝甲車沖進基地，一陣濃煙後，直奔內部大門而去。
將守在門邊兩個執法者撞死，童陽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對唐舒言說：“你想辦法擋住其他人。”
“沒問題。”
童陽取出身份卡，“滴”一聲，幾百斤重的門緩緩向兩側退開，留出中間的通道。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相同的話在廣播中響起。
童陽問道：“自我毀滅程序開啟了嗎？”
葉淮道：“沒有。”
“我知道了。”
自我毀滅固定了開啟的時間，大概是她的身份被發現後一段時間內，第一條時間線只是誤打誤撞在他們進入基地後開啟。
童陽舉著槍走進基地，滿屋子的高等儀器前坐著一些身穿白大褂的技術人員，因為自我毀滅程序還未開啟，他們沒有進入地下防空洞躲避。
他們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過來。
“砰——”
童陽一槍擊中距離自己最近的人。
同時，耳機傳來葉淮的聲音：“我試過了，輸入密碼打不開，沒有鑰匙。”
童陽道：“鑰匙我扔在花盆裏，你找找。”
“好。”
被擊中的技術人員倒了下去，其他人只是靜靜看著她，神情平靜得幾乎有些詭異。
現在切斷中央衛星接收器已經意義全無，幾分鐘後自我毀滅程序開啟，第一區所有居民都會朝出口聚集，首要的目的是找到打開保險櫃的辦法。
情況變得十分詭異，即使童陽殺了他們一個人，舉著槍與他們對峙，竟然沒有絲毫逃離或者撲上來攻擊她的行為。
“童陽，鑰匙也打不開。”
顏青不安道：“我不會一輩子被困在裏面吧？”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童陽走到倒在地上的屍體前，警惕地看著其他人。
她用腳將屍體踢過來，發現男人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應該註射了劣質基因藥。
“知道。”其中一位技術人員回答道。
“你們不怕我？”童陽瞇起眼睛道。
“你會死。”
童陽道：“你們也會死。”
“不一定。”
童陽皺起眉頭，覺得有些奇怪，和執法者相比，技術人員似乎更像披著人類皮囊的機器。
“你們不想殺我？”童陽問道。
“殺你是他們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說完，技術人員轉過身，看著巨大的電子屏幕。
“你們是人嗎？”
“是的，我們是被植入芯片的人類。”
“芯片？有什麽作用？”
“開發大腦，失去判斷能力，服從命令。”
童陽狐疑看著他們，聽上去和秩序維護者差不多，有問必答的樣子，仿佛對任何人命令都會服從。
童陽將金色身份卡舉起來，問道：“你們認得這張身份卡嗎？”
“是的。”
“第一區教官書房中的保險櫃怎麽才能提前打開？”
“第一區所有保險櫃打開間隔時間為一個小時，鎖芯上安裝了衛星接收器，開門意味著斷開連接，關門意味著重新連接，連接時長為一個小時。”
童陽皺眉道：“不可以提前打開？”
男人道：“可以。”
“怎麽打開？”
“斷開中央衛星接收器，鎖芯將喪失一部分功能，用鑰匙打開即可。”
“把中央衛星接收器關掉。”
“是的。”
童陽對耳機裏說：“手機信號會暫時中斷，顏青出來後我會再讓他們重連，應該能趕在自毀程序啟動前離開。”
“好！”
“終於可以離開了！”
“這些人開始往門口走了！”
男人伸手按下操控臺上的按鈕，耳機裏的聲音驟然消失。
童陽預估著時間，一分鐘內葉淮應該能打開保險櫃，把顏青救出來。⑥
唐舒言解決掉了執法者，開車堵在入口處，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他們怎麽這麽聽話？誰的命令都會服從？”
“過來！給道爺磕一個？”
技術人員就像沒聽見似的，看向已經暗下來的電子顯示屏。
童陽道：“他們腦袋裏有芯片，‘顏青’的身份卡裏也有芯片，應該是感應到身份卡才會聽我的話。”
見時間差不多，童陽道：“重新打開中央衛星接收器。”
“不能打開。”
童陽一怔，“為什麽？”
“中央衛星接收器一旦關閉就會開啟自毀程序，無法重新連接。”
“自我毀滅程序呢？”
“自我毀滅程序提前設置完畢，不受衛星信號影響。”
童陽一腳踹過去，“你不早說？”
“你沒問。”
唐舒言不當回事，說道：“反正把顧青從保險櫃裏弄出來了，我們直接回322住宅和他們會合就行了。”
童陽壓抑胸口怒氣，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本以為關閉接收器，把顏青弄出來，再打開接收器，就能重新和葉淮語音連接，在不同地方接受他的指引回到現實世界，現在看來根本行不通。
中央衛星接收器一旦關閉，整個區域都接收不了衛星信號。
她只能再循環一次，直接進入基地關掉中央衛星接收器，再馬不停蹄地和其他人會合。
“童陽……”
自我毀滅程序啟動還有一分鐘，基地中一聲槍響。
再次進入循環，童陽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循環的時間點和第一次循環相同，並沒有因為第二次提前兩分鐘死亡，循環也提前兩分鐘。
和無名坡情況一樣，短時間內多次進入循環，循環時間會以第一次死亡時間為準。
“進基地，右拐直走。”童陽道。
沒等駕駛位上的唐舒言有所反應，童陽又對其他人說：“葉淮，保險櫃鑰匙在書房花壇裏，幾分鐘後我會關閉中央衛星接收器，你用鑰匙打開保險櫃，把顏青放出來。”
“楚詩語、許君月，你們現在馬上回322住宅和他們會合。”
“童陽，你進入循環了？”許君月驚訝道。
楚詩語聲音為難，“我在地下室，外面還有很多第一區的人，我出去不去……”
許君月道：“我這邊也是。”
童陽咬緊牙關，“你們距離322多遠？”
在前兩次循環中，童陽進入基地內部後，第一區的居民才向出口聚集，楚詩語和許君月才能有機會離開。
如果離得不遠，大家趕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會合就能順利離開。
“跑過去的話，十分鐘？”
“我也差不多。”
童陽拔出手榴彈保險栓，低罵一聲，來不及了，從這裏進入基地內部至少需要兩分鐘，就算那時候她們避開第一區的人，也不可能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會合。
如果讓唐舒言開車去接她們，童陽又不可能在自我毀滅程序前和他們會合，她便必死無疑，又會重新進入循環。
如果讓葉淮離開322與她們到中間位置會合，可以節省一半時間，但必須在童陽進入基地內部關閉中央衛星接收器，把顏青救出來之後，時間一樣會來不及。
而且葉淮不能進行劇烈運動，否則他一旦出事，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怎麽辦……怎麽辦……
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他們六個人不可能會合，可是要把顏青救出來、並且拿到優質基因藥，就必須要關掉中央衛星接收器，那樣他們的通話就會被中斷，不能進行遠距離指引……
結果，只有葉淮和顏青能帶著優質基因藥回現實世界。
不……他們也回不去……
童陽會死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之後，時間又會循環到十分鐘前，他們所有人都回不去。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之局！
童陽甚至覺得平行世界和國外黑色產業鏈、孟家交易，就是為了造成眼下的局面，就算童陽能夠無數次進入循環，也依舊被困在無解之局中。
只要她會死在自我毀滅程序中，那麽所有人都出不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進行重覆。
“童陽，你還要進入循環嗎？”
“嗯。”
童陽聽見他們在說話，大腦高速運轉，將所有可能性排列組合。
“會恢覆記憶是嗎？”葉淮忽然道。
“什麽？”
“死過一次之後，你進入循環，我們就能恢覆記憶，對嗎？”
“對……”
童陽話音未落，耳機裏傳來一聲槍響。
“啊！！”顏青尖叫一聲，“童陽姐！他自鯊了！”
“他是不是瘋了？？”
唐舒言震驚道：“你不是說只能死在平行世界的人手裏，他不會覆活不了吧？”
童陽表情呆怔，完全沒想到葉淮能做到這種地步，他瘋了嗎？
楚詩語解釋道：“只要在童陽循環的時間點以後死亡，就都能活過來。”
“那什麽……我也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先走一步了。”
緊接著，許君月那邊也傳來一聲槍響。
進入平行世界之前，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攜帶了一把槍支。
“據說槍斃沒什麽感覺，那我也去了。”楚詩語道。
下一刻，槍聲響起。
“啊？你們都這樣？那我也……”
“你等一下再死，把車開進去。”童陽臉色恢覆一些，打斷他的話。
唐舒言遺憾地應了一聲。
靠近指揮基地大門，童陽把手榴彈扔了進去，隨後讓唐舒言開車直奔內部大門。
撞翻兩個執法者，童陽連車門都沒有打開，爭分奪秒，從車窗翻了出去，打開基地的門。
葉淮已經死了，她也沒有想到完美的解決辦法，不必再關閉中央衛星接收器，她只需要想到一個解決辦法再一次進入循環就足夠了。
進入基地內部，廣播再次響起。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童陽沒有浪費時間，她要好好利用這幾分鐘，盡可能地了解一些信息。
“中央衛星接收器關閉後，廣播還可以使用嗎？”
她問得沒頭沒尾，技術人員感應到她身上的金屬身份卡，回答道：“可以。”
“在哪裏？”
“這裏。”
那是一個類似於對講機的東西。
“第一區教官家裏有沒有可以連接廣播的東西？”
“沒有。”
童陽瞇起眼睛，如果讓唐舒言開車把對講機送到葉淮手裏，五六分鐘之內說不定能夠做到。
終於，她心理燃起了一絲希望。
“有使用範圍嗎？”
“有的，終端十米左右，基地內部。”
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希望再次被掐滅，對講機不可以離開基地使用，開車把葉淮接過來根本來不及。
他們只能在這裏使用對講機，通過廣播指引其他人回到現實世界。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突然，童陽想起什麽，看向眼前這些技術人員，他們也是平行世界的人啊！他們也可以指引所有人回到現實世界！
童陽隨便抽出一張紙，寫上電梯游戲的步驟，說道：“照著上面念。”
她想試一下，他們會不會聽話，如果行得通，她就會立刻進入循環。
“抱歉，這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童陽一刀捅進他的太陽穴，“什麽叫職責範圍之內？殺了我就是你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心中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即便是童陽也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和憤怒。
“我們做錯了什麽？我做錯了什麽？”
“你們的世界變成現在這樣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嗎？”
童陽呼吸急促，五月二十八號她的死，六月七號的高考，無名坡差點被淹死的孩子，失蹤的葉聞，一樁一樁，一件一件。
如果五月二十八號平行世界沒有人來殺她，她本不應該遇到這些事情！
她想活下來，拼命地想活下來！
平行世界……該死的平行世界……
如果在中途，她下車自己前往基地，讓唐舒言去接葉淮和顏青，在他抵達前，童陽關閉了中央衛星接收器，他們三個說不定就能順利趕到基地，葉淮再用對講機指引他們一起離開平行世界……
不可能，依舊不可能。
時間來不及，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他們回不去。
而且基地內部還有很多執法者，單槍匹馬的情況下她不可能在十分鐘內進入基地內部。
她在腦海中設想過很多種不同的選擇，無論怎麽做，最終一定會走向這樣的結局。
沒有人可以未蔔先知，包括她也只能知道自己經歷過的事情。
怎麽辦呢？
還是沒有辦法解決，她回不去，所有人都回不去，只能一遍一遍進入循環。
無論如何，童陽只能再一次進入循環。
循環的時間點，依舊是她第一次循環的節點。
這一次，她坐在疾馳的車裏，一句話都沒有說。
即便是她，也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了。
除非，他們把顏青和基因藥丟在這裏，回到現實世界。
先不說顏青會死，如果就這樣回去，所做一切有什麽意義嗎？
童陽閉上眼睛，感受吹在臉上的疾風。
可是，沒有辦法了，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怎麽辦……怎麽辦……
不知時間過去幾分鐘，葉淮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童陽，我想起來了。”
突然，童陽腦中靈光一現。
被忽略的信息在她腦海中串聯成了一條線。
抽絲剝繭，環環相扣。
她驟然睜開眼睛，有辦法了！
她想到了！
最後也是唯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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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了？”
“童陽！你上電視了！”許君月驚嘆道。
“你給我閉嘴！”童陽罵了一聲。
第一區所有帶有顯示屏的電子設備全部出現了童陽的身影。
“時間錨點所處位置是322號住宅。”
“時間錨點所處位置是322號住宅。”
“時間錨點所處位置是322號住宅。”
廣播中繼續傳來聲音。
“童陽姐！怎麽辦？”
童陽回頭一槍貫穿顏媽媽的心臟，讓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你先找到優質基因藥，一個小時後我會回來找你。”
“好！那你小心啊！”┆
與此同時，混亂不堪的街道上，互相廝殺的第一區居民全部停下動作，裹著渾身鮮血，蹣跚站起身，直勾勾看著322住宅方向，挪動腳步走了過去。
那些躲在房間中，沒有參與廝殺的居民也全部走出了房間，面無表情地向322號住靠近。
時間錨點是他們入侵現實世界唯一的限制，只要殺了她，就不會再有任何顧忌。
“童陽，你小心！他們全部過去了！”楚詩語提醒道。
“21、47、578住宅已被影子世界人類占領，請全力驅逐他們。”
“不是吧？我們也暴露了？”
“好家夥，早知道就直接搶了！”
“我丟！過來了過來了！好多人啊！”
“這怎麽打得過？趕緊跑！”
耳機傳來嘈雜聲音，其他人的坐標全部被廣播標了出來。
童陽拖著失去行動能力的顏媽媽離開書房，隨後關上書房的門。
顏青和葉淮似乎還沒有暴露，他們兩個暫時還是安全的，童陽不能繼續留在這裏，堅持一個小時後再回到書房，和其他人會合，把顏青放出來。
混亂中，葉淮的聲音傳來：“童陽，你先離開322住宅，把他們引開。我想趁機去書房，那裏的電腦應該可以屏蔽整棟別墅的衛星信號。”
童陽應道：“好，小心些。”
“嗯。”
童陽拽著顏媽媽走到花園中，砍下一根粗壯的樹枝，狠狠紮進她的系胸膛，染著血液的尖端穿過她的身體沒入泥土中，就算身體能夠恢覆，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顏媽媽仰面躺在地上，瞳孔渙散地看著上空，喃喃喊著顏青的名字。
一聲槍響從身後傳來，童陽迅速找到掩體躲避，被葉淮一槍爆頭的顏爸爸腳步踉蹌地朝她走了過來。
額頭傷口並未完全愈合，血肉外翻，腦內神經錯亂，行動起來如同喪屍一般，對童陽構不成任何威脅。
童陽槍裏剩的子彈不多，趁機撲上去一刀割開他的氣管，正想繼續補刀的時候，耳邊傳來葉淮的提醒：“別戀戰，那些人已經進來了。”
聞言，童陽停下動作，以同樣的方法把他也插進花壇，隨後起身朝花園的圍墻跑去，三步並作兩步飛身上墻，雙手撐在圍墻上，借力把自己送了出去。
圍墻上鑲嵌著防盜用的碎玻璃，盡管童陽收著動作盡量避免，還是被劃破了手掌，傷口血流不止，追上來的人看不到她的具體位置，廣播卻每隔三十秒播報一次她的位置信息，僅僅三十秒的時間差讓她根本沒有精力顧及傷口，朝街道另一邊跑了過去。
“你們在哪裏？”童陽氣息不勻地問。
“逃命啊！這些玩意兒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弄殘一個爬都得朝我爬過來！”
“楚詩語呢？”
楚詩語壓低聲音說：“我躲在一間地下室，這裏好像沒有監控，有人一直在我頭頂走動，還打起來了。”
“那你先躲著，別出來。”
“道士呢？”
唐舒言道：“我在天臺，門上鎖了，他們暫時進不來。”
“這裏監控太多了，我們的位置信息一旦有變動就會立刻暴露，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童陽呼吸沈了沈，說道：“你們自己想想辦法，我去指揮基地把廣播砸了。”
葉淮提醒道：“指揮基地有一個中央衛星接收器，如果你能做到，把它摧毀就可以了，整片區域的衛星信號都會被屏蔽。”
“好，我知道了。”
指揮基地位於第一區中央位置，因為此前發生的混亂，不少執法者已經離開了基地，童陽路過一間鋪子，撕開一條幹凈窗簾，將手掌傷口纏住，以免失血過多影響到行動。
雖然她的位置信息每隔三十秒就會被播報，但是三十秒時間將那些人甩在身後還是足夠了。
街道上四面八方都是人，所以童陽沒有直接走大路，而是不斷在住宅區穿梭，廣播播報的位置一直是以住宅號為主，導致追上來的那些人一個接一個地堵在房間裏，為她爭取到了更多時間。
若是遇到漏網之魚，不像顏青爸媽手裏持有槍械，基本上都是單獨行動，童陽順手一刀斃命，路過一間裝飾古樸的屋子，看見主位上供奉著一把銀色柳葉刀，童陽想也不想取了下來，帶在身上。
來到一處十字路口，門牌號顯示為511，距離指揮基地已經不遠了。
然而就在這時，街道上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執法者已經追上來了！
他們手裏有槍，童陽不打算硬碰硬，側身躲在視角盲區，一輛警用裝甲車緩緩開了過來，副駕駛的車窗開著，一把黑黝黝的步槍架在窗口，槍口正對著童陽。
“砰——”
忽然間，高處傳來一聲槍響。
街對面的天臺上，一身道士打扮的唐舒言朝她揮了揮手。
手槍射程有限，唐舒言的操作引起了執法者的註意，車中兩人同時擡頭，放慢車速，看向不遠處的天臺。
這時，副駕駛的車門忽然被人拉開，執法者下意識扣動扳機，槍口卻已被一股力量調轉了方向，射中了駕駛上的執法者。
童陽動作迅猛，一刀捅穿他的脖子，割開安全帶將他從位置上拽下來，隨後自己翻了進去，關上車門。
駕駛員受傷，警用裝甲車仍在行駛當中，童陽一把抓住方向盤，解開駕駛位的安全帶打開左側車門，將執法者踹了下去，隨後自己坐進了駕駛位。
“哪邊是油門？”童陽問道，她對汽車了解不多。
“右邊。”
童陽猛踩油門，車子急速狂奔，好在是一條直線距離，沒有失控，撞飛路上的第一區居民，她依舊沒有停下，厚重的裝甲車蹍過他們的身體，停在了唐舒言所在的天臺樓下。
“跳下來！”
唐舒言看了看高度，從天臺順著管道滑了下來。
“你來開車。”童陽打開駕駛位車門，自己鉆進了副駕駛。
唐舒言順勢鉆進駕駛位關上車門，問道：“去哪兒？”
“指揮中心，撞進去。”童陽道。
“行！”
警用裝甲車雖然不像軍用裝甲車那麽結實，一般東西也抵禦不了，快速行駛在街道上，沿途追過來的居民越來越多，道路上已經沒有足夠裝甲車通過的地方了。
“撞過去！”童陽左手抓緊上方的扶手，右手將柳葉刀橫在車窗外，隨著車輛迅速駛過，柳葉刀刀刃堪比虎頭鍘，直接將附近的人攔腰斬斷。
飛濺的鮮血糊得兩人全身都是，街道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嘶……你從閻王殿來的吧？”唐舒言看見童陽面無表情地將柳葉刀抽回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童陽道：“我沒把他們當人，他們也不是人。”
唐舒言“嘖”一聲，“我看你也不怎麽像人。”
“開你的車！”
“哇啊！！！我看到了！童陽你好厲害！我也想試試！”
“手感是不是和切水果一樣？”
許君月大驚小怪的聲音傳來。
童陽道：“手感比切水果輕一些。”
“啊！我也想試試！”
唐舒言吐槽道：“你們倆有毒吧。”
“楚詩語呢？情況怎麽樣？”
楚詩語聲音依舊悶悶的：“我還在地下室，沒有被發現。”
“那就好。”
“砰——”
正在這時，唐舒言開車撞進了指揮基地的大鐵門。
“這裏有手榴彈。”
“拔出保險栓，扔進去。”
“我試試。”
童陽拉開保險栓，朝著鐵門扔了進去。
一聲巨響傳來，爆炸產生的煙霧中，一截血肉模糊的身體掉在了擋風玻璃上。
他們一鼓作氣，闖進了指揮基地。
槍聲在基地不斷響起，童陽迅速關上車窗，好在裝甲車十分堅固，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道爺我撞死你們！”
唐舒言行駛裝甲車在基地裏橫沖直撞，童陽副駕駛的安全帶早就被她割斷了，這會兒只能緊緊握住上方的把手才能穩住身體。
唐舒言大概是玩嗨了，順便表演了一下甩尾漂移，童陽氣得一腳踹在他身上，罵道：“你當我死了？”
“嘿！你有沒有常識？安全帶呢？”
“斷了！”
“童陽，基地內部還有一道入口，需要密碼。”葉淮冷靜的聲音響起。
“你怎麽知道？”
“我已經在書房了，這臺電腦可以連接到指揮基地。”
“入口在哪裏？”
“你們前面五十米，門口有兩個執法者，直接撞過去。”
“了解！”唐舒言高喊一聲，一腳油門就撞了過去。
“砰！”
裝甲車將兩個執法者狠狠撞在基地關閉的門上，導致他們下半身粉碎性骨折。
童陽沒有安全帶，巨大慣力讓她身體不斷砸在車門上，氣得她反手一個肘擊打在唐舒言臉上，隨後開門下了車。
唐舒言：“……”
他感覺兩道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流了出來。
這是他進入平行世界後受得最重的傷，來自隊友的暴擊！
童陽讓他把車倒出去，處理其他人，自己查看入口外的密碼鎖。
“基地裏面有危險嗎？”童陽問道。
葉淮說：“應該沒有，基本都是技術人員。”
“有辦法打開嗎？”葉淮問道。
“嗯，應該沒問題。”童陽應了一聲，取出金色身份卡。
“顏青”的身份卡級別是s，說不定能夠進入指揮基地。
童陽將卡面放在認證機器上，聽見“滴”的一聲。
“身份認證成功，請進。”
基地厚重的門緩緩向兩側打開，童陽若有所思看著身份卡，雖然順利打開了門，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不過現在沒有時間想那麽多。
“把門堵住！”童陽朝唐舒言喊道，隨後自己先一步走進了基地中。
唐舒言開車撞進了基地大門，車身卡在兩道門中間，車頭位置在大門內。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整個基地響起了警報聲音，童陽和唐舒言警惕看著四周，隨處可見的高等儀器，屏幕上閃動著紅色警報，可是偏偏空無一人。
“葉淮，他們人呢？”童陽問道。
“他們進了一個地下室，裏面沒有監控，不用白費力氣，你們打不開，破壞中央衛星接收器就行了。”
“好。”
“在什麽位置？”
“中央操控臺下方。”
“怎麽回事？我這裏的人全部離開了？”許君月疑惑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楚詩語的聲音響起：“我這裏也是……”
“怎麽回事啊？”
童陽皺起眉頭，“葉淮，你能切換到其他監控器嗎？”
“嗯。”
片刻後，葉淮說：“所有人都在向第一區出口聚集。”
唐舒言破壞中央接收器的手頓住了，“什麽？”
同一時間，籠罩在第一區上方的玻璃穹頂竟然如同被擊碎一般，逐漸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葉淮聲音有些沈，說道：“第一區要塌了。”
“什麽？”
“臥槽……完了！天要榻了！”
童陽轉身跑到基地門口，擡頭看向天空，幾百米高的玻璃穹頂如同一個碎裂的蛋殼，“哢嚓”一聲，一塊巨大的玻璃碎片從高處掉落，一束陽光照進了縫隙中。
玻璃碎片仿佛一顆隕石，在半空極速墜落。
看到這一幕，童陽臉色瞬變。
這麽大的玻璃穹頂坍塌，這麽高的距離，別說第一區的居民，恐怕整個第一區都會被夷為平地。
“自我毀滅程序……”葉淮喃喃道。
“第一區提前設置了自毀程序，設置時間在六個小時之前。”
“終極目標，徹底摧毀時間錨點。”⊙
“砰！”
一聲巨響同時在不遠處和耳機裏傳來，大地隨之發出顫動。
童陽緊緊攥著金色身份卡，終於想通了自己覺得違和的地方在哪裏。
戳穿“顏青”身份後，一切發展得太順利了。
“顏青”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們，包括這張身份卡，雖然沒有機會將消息使用聯絡工具告訴第一區，可是明明有無數次機會按下身份卡上的按鈕，告訴第一區的人她遇到了危險。
但是她始終沒有那麽做。
平行世界知道了他們會阻止交易，所以將計就計將他們引到了這裏，自我毀滅程序六個小時前就設定好了。
以優質基因藥為誘餌，將他們引到第一區，再將他們一舉摧毀，如此一來，平行世界不僅可以殺了他們，還能繼續使用優質基因藥和孟家合作。
童陽有一舉三得，他們也有一舉兩得。
接二連三的撞擊在身邊響起，眾人不約而同陷入沈默。
顯然，基地技術人員提前躲進地下室，和第一區居民湧向出口，目的就是連同第一區將他們徹底摧毀。
龐大的玻璃穹頂，墜落的玻璃碎片，幾百米高的距離，沒有提前打造的防空洞，他們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顏青，保險櫃裏有優質基因藥嗎？”
顏青聲音帶著哭腔，“有……”
“那就足夠了。”
“童陽姐……我們會死嗎？”
“百分之百。”
“嗚嗚……我好怕……”
“葉淮，自我毀滅程序可以取消嗎？”
葉淮道：“取消不了。”
“時間固定嗎？或者說，有沒有觸發條件？”
“時間固定。”
童陽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陷入沈思。
時間固定。
也就是說，無論他們有沒有進入第一區的指揮基地，最終自我毀滅程序都會打開。
良久，童陽嗤笑一聲，她還真是小瞧了“顏青”，以為她和顏青一樣呢，天真任性，心無城府。不過，在平行世界長大的人，能有幾個心理正常呢？
如果童陽一行人被永遠留在平行世界，她必定會被當成試驗品留在現實世界，倒是為了摧毀她，連自己性命也不顧了。
只不過，她扮豬吃虎，萬警官不一定能留得住她。
“他們沒有放第一區居民離開。”
葉淮聲音淡淡，生死攸關，情緒依舊平靜。
童陽哂笑道：“以摧毀我為由，殺了第一區所有人，再將罪名推到我身上，真是好計策。”
“砰——”
“砰——”
童陽問道：“如果重來一次，你們有什麽解決辦法嗎？”
“重來一次？”唐舒言狐疑道。
“殺了顏青他爸媽，不管警報不警報，拿到基因藥立刻就回去。”許君月道。
楚詩語道：“最終結果還是會變成現在這樣，第一區實時播報我們的位置，沒有時間利用電梯游戲回去。”
“那倒也是。”
葉淮道：“我們不用聚集在一起，通過電話方式應該也能進行。”
當初吳博士就是通過對講機帶他們穿梭世界壁壘。
“不行，顏青的保險櫃一個小時後才能打開，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她出不來，保險櫃的空間也不可能那麽大，足夠她完成電梯游戲的步驟。”
“而且，優質基因藥也在裏面。”
楚詩語意識到什麽，倒吸一口涼氣，“那就是說，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青青沒辦法離開保險櫃，也不能回到現實世界，她必死無疑？”
“童陽姐……我、我怎麽辦？我一時情急就躲進來了……怎麽辦……”顏青六神無主道。
利用時間循環回到自我毀滅程序開啟十分鐘前，其他人或許可以通過電話聽從葉淮的指引離開平行世界，唯獨只有被關在保險櫃裏的顏青不可以。
“童陽，如果進入循環，我們可以全身而退，青青就……”
“童陽姐……”顏青哽咽喊道，帶著幾分即將被拋棄的不安和害怕。
“別害怕，我會讓你平安無事地回去。”
童陽道：“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一定要聽我的話，你們記得嗎？”
“嗯。”
“童陽？你想做什麽？”
童陽沒有說話，在天空不斷掉落的玻璃碎片產生的巨響中，擡起手槍，對準太陽穴。
“砰——”
一聲槍響後，世界歸於平靜。
沒有必要讓所有人都品嘗一次死亡的滋味，只要童陽死了，時間就會回到十分鐘前，只有她不需要死在平行世界的人手裏，就能進入時間循環。
時間回到了十分鐘前，童陽坐在顛簸的裝甲車中。
大概循環次數太多了，童陽眼前一黑就意識到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身旁，唐舒言坐在駕駛位。
“直接去基地。”童陽說。
唐舒言應了一聲，“我知道。”
裝甲車快速駛向指揮基地，童陽提前準備好手榴彈，在車靠近鐵門的時候拔出保險栓扔了過去。
“進去，左拐，不用管其他人，送我去基地內部門口。”
唐舒言詫異看她一眼，“咱們還沒進去呢，你就知道基地門口在哪裏了？”
童陽唇線緊繃，“少廢話。”
“基地正門有密碼。”葉淮道。
“我知道，身份卡能進去。”
葉淮沈默片刻，問道：“你進入循環了？”
童陽怔了怔，“你猜。”
“我們死了？”
“差不多。”
“為什麽？”
“自我毀滅程序，玻璃頂會掉下來。”
“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唐舒言疑惑道。
“我也聽不懂。”顏青嘟囔道。
楚詩語和許君月卻已經了然。
“你有解決辦法了？”許君月問道。
“暫時沒有。”
楚詩語問道：“你還會進入循環？”
在無名坡時，童陽連續進入三次循環才阻止了事情發生。
“不一定，如果需要的話。”
“葉淮，你檢查一下保險櫃的門可不可以提前打開。”
“好。”
隨著裝甲車沖進基地，一陣濃煙後，直奔內部大門而去。
將守在門邊兩個執法者撞死，童陽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對唐舒言說：“你想辦法擋住其他人。”
“沒問題。”
童陽取出身份卡，“滴”一聲，幾百斤重的門緩緩向兩側退開，留出中間的通道。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相同的話在廣播中響起。
童陽問道：“自我毀滅程序開啟了嗎？”
葉淮道：“沒有。”
“我知道了。”
自我毀滅固定了開啟的時間，大概是她的身份被發現後一段時間內，第一條時間線只是誤打誤撞在他們進入基地後開啟。
童陽舉著槍走進基地，滿屋子的高等儀器前坐著一些身穿白大褂的技術人員，因為自我毀滅程序還未開啟，他們沒有進入地下防空洞躲避。
他們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過來。
“砰——”
童陽一槍擊中距離自己最近的人。
同時，耳機傳來葉淮的聲音：“我試過了，輸入密碼打不開，沒有鑰匙。”
童陽道：“鑰匙我扔在花盆裏，你找找。”
“好。”
被擊中的技術人員倒了下去，其他人只是靜靜看著她，神情平靜得幾乎有些詭異。
現在切斷中央衛星接收器已經意義全無，幾分鐘後自我毀滅程序開啟，第一區所有居民都會朝出口聚集，首要的目的是找到打開保險櫃的辦法。
情況變得十分詭異，即使童陽殺了他們一個人，舉著槍與他們對峙，竟然沒有絲毫逃離或者撲上來攻擊她的行為。
“童陽，鑰匙也打不開。”
顏青不安道：“我不會一輩子被困在裏面吧？”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童陽走到倒在地上的屍體前，警惕地看著其他人。
她用腳將屍體踢過來，發現男人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應該註射了劣質基因藥。
“知道。”其中一位技術人員回答道。
“你們不怕我？”童陽瞇起眼睛道。
“你會死。”
童陽道：“你們也會死。”
“不一定。”
童陽皺起眉頭，覺得有些奇怪，和執法者相比，技術人員似乎更像披著人類皮囊的機器。
“你們不想殺我？”童陽問道。
“殺你是他們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說完，技術人員轉過身，看著巨大的電子屏幕。
“你們是人嗎？”
“是的，我們是被植入芯片的人類。”
“芯片？有什麽作用？”
“開發大腦，失去判斷能力，服從命令。”
童陽狐疑看著他們，聽上去和秩序維護者差不多，有問必答的樣子，仿佛對任何人命令都會服從。
童陽將金色身份卡舉起來，問道：“你們認得這張身份卡嗎？”
“是的。”
“第一區教官書房中的保險櫃怎麽才能提前打開？”
“第一區所有保險櫃打開間隔時間為一個小時，鎖芯上安裝了衛星接收器，開門意味著斷開連接，關門意味著重新連接，連接時長為一個小時。”
童陽皺眉道：“不可以提前打開？”
男人道：“可以。”
“怎麽打開？”
“斷開中央衛星接收器，鎖芯將喪失一部分功能，用鑰匙打開即可。”
“把中央衛星接收器關掉。”
“是的。”
童陽對耳機裏說：“手機信號會暫時中斷，顏青出來後我會再讓他們重連，應該能趕在自毀程序啟動前離開。”
“好！”
“終於可以離開了！”
“這些人開始往門口走了！”
男人伸手按下操控臺上的按鈕，耳機裏的聲音驟然消失。
童陽預估著時間，一分鐘內葉淮應該能打開保險櫃，把顏青救出來。⑥
唐舒言解決掉了執法者，開車堵在入口處，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他們怎麽這麽聽話？誰的命令都會服從？”
“過來！給道爺磕一個？”
技術人員就像沒聽見似的，看向已經暗下來的電子顯示屏。
童陽道：“他們腦袋裏有芯片，‘顏青’的身份卡裏也有芯片，應該是感應到身份卡才會聽我的話。”
見時間差不多，童陽道：“重新打開中央衛星接收器。”
“不能打開。”
童陽一怔，“為什麽？”
“中央衛星接收器一旦關閉就會開啟自毀程序，無法重新連接。”
“自我毀滅程序呢？”
“自我毀滅程序提前設置完畢，不受衛星信號影響。”
童陽一腳踹過去，“你不早說？”
“你沒問。”
唐舒言不當回事，說道：“反正把顧青從保險櫃裏弄出來了，我們直接回322住宅和他們會合就行了。”
童陽壓抑胸口怒氣，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本以為關閉接收器，把顏青弄出來，再打開接收器，就能重新和葉淮語音連接，在不同地方接受他的指引回到現實世界，現在看來根本行不通。
中央衛星接收器一旦關閉，整個區域都接收不了衛星信號。
她只能再循環一次，直接進入基地關掉中央衛星接收器，再馬不停蹄地和其他人會合。
“童陽……”
自我毀滅程序啟動還有一分鐘，基地中一聲槍響。
再次進入循環，童陽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循環的時間點和第一次循環相同，並沒有因為第二次提前兩分鐘死亡，循環也提前兩分鐘。
和無名坡情況一樣，短時間內多次進入循環，循環時間會以第一次死亡時間為準。
“進基地，右拐直走。”童陽道。
沒等駕駛位上的唐舒言有所反應，童陽又對其他人說：“葉淮，保險櫃鑰匙在書房花壇裏，幾分鐘後我會關閉中央衛星接收器，你用鑰匙打開保險櫃，把顏青放出來。”
“楚詩語、許君月，你們現在馬上回322住宅和他們會合。”
“童陽，你進入循環了？”許君月驚訝道。
楚詩語聲音為難，“我在地下室，外面還有很多第一區的人，我出去不去……”
許君月道：“我這邊也是。”
童陽咬緊牙關，“你們距離322多遠？”
在前兩次循環中，童陽進入基地內部後，第一區的居民才向出口聚集，楚詩語和許君月才能有機會離開。
如果離得不遠，大家趕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會合就能順利離開。
“跑過去的話，十分鐘？”
“我也差不多。”
童陽拔出手榴彈保險栓，低罵一聲，來不及了，從這裏進入基地內部至少需要兩分鐘，就算那時候她們避開第一區的人，也不可能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會合。
如果讓唐舒言開車去接她們，童陽又不可能在自我毀滅程序前和他們會合，她便必死無疑，又會重新進入循環。
如果讓葉淮離開322與她們到中間位置會合，可以節省一半時間，但必須在童陽進入基地內部關閉中央衛星接收器，把顏青救出來之後，時間一樣會來不及。
而且葉淮不能進行劇烈運動，否則他一旦出事，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怎麽辦……怎麽辦……
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他們六個人不可能會合，可是要把顏青救出來、並且拿到優質基因藥，就必須要關掉中央衛星接收器，那樣他們的通話就會被中斷，不能進行遠距離指引……
結果，只有葉淮和顏青能帶著優質基因藥回現實世界。
不……他們也回不去……
童陽會死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之後，時間又會循環到十分鐘前，他們所有人都回不去。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之局！
童陽甚至覺得平行世界和國外黑色產業鏈、孟家交易，就是為了造成眼下的局面，就算童陽能夠無數次進入循環，也依舊被困在無解之局中。
只要她會死在自我毀滅程序中，那麽所有人都出不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進行重覆。
“童陽，你還要進入循環嗎？”
“嗯。”
童陽聽見他們在說話，大腦高速運轉，將所有可能性排列組合。
“會恢覆記憶是嗎？”葉淮忽然道。
“什麽？”
“死過一次之後，你進入循環，我們就能恢覆記憶，對嗎？”
“對……”
童陽話音未落，耳機裏傳來一聲槍響。
“啊！！”顏青尖叫一聲，“童陽姐！他自鯊了！”
“他是不是瘋了？？”
唐舒言震驚道：“你不是說只能死在平行世界的人手裏，他不會覆活不了吧？”
童陽表情呆怔，完全沒想到葉淮能做到這種地步，他瘋了嗎？
楚詩語解釋道：“只要在童陽循環的時間點以後死亡，就都能活過來。”
“那什麽……我也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先走一步了。”
緊接著，許君月那邊也傳來一聲槍響。
進入平行世界之前，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攜帶了一把槍支。
“據說槍斃沒什麽感覺，那我也去了。”楚詩語道。
下一刻，槍聲響起。
“啊？你們都這樣？那我也……”
“你等一下再死，把車開進去。”童陽臉色恢覆一些，打斷他的話。
唐舒言遺憾地應了一聲。
靠近指揮基地大門，童陽把手榴彈扔了進去，隨後讓唐舒言開車直奔內部大門。
撞翻兩個執法者，童陽連車門都沒有打開，爭分奪秒，從車窗翻了出去，打開基地的門。
葉淮已經死了，她也沒有想到完美的解決辦法，不必再關閉中央衛星接收器，她只需要想到一個解決辦法再一次進入循環就足夠了。
進入基地內部，廣播再次響起。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第一區全體居民請註意，時間錨點已經成功入侵指揮基地，我們將緊急求助上級，進行摧毀。”
童陽沒有浪費時間，她要好好利用這幾分鐘，盡可能地了解一些信息。
“中央衛星接收器關閉後，廣播還可以使用嗎？”
她問得沒頭沒尾，技術人員感應到她身上的金屬身份卡，回答道：“可以。”
“在哪裏？”
“這裏。”
那是一個類似於對講機的東西。
“第一區教官家裏有沒有可以連接廣播的東西？”
“沒有。”
童陽瞇起眼睛，如果讓唐舒言開車把對講機送到葉淮手裏，五六分鐘之內說不定能夠做到。
終於，她心理燃起了一絲希望。
“有使用範圍嗎？”
“有的，終端十米左右，基地內部。”
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希望再次被掐滅，對講機不可以離開基地使用，開車把葉淮接過來根本來不及。
他們只能在這裏使用對講機，通過廣播指引其他人回到現實世界。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突然，童陽想起什麽，看向眼前這些技術人員，他們也是平行世界的人啊！他們也可以指引所有人回到現實世界！
童陽隨便抽出一張紙，寫上電梯游戲的步驟，說道：“照著上面念。”
她想試一下，他們會不會聽話，如果行得通，她就會立刻進入循環。
“抱歉，這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童陽一刀捅進他的太陽穴，“什麽叫職責範圍之內？殺了我就是你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心中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即便是童陽也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和憤怒。
“我們做錯了什麽？我做錯了什麽？”
“你們的世界變成現在這樣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嗎？”
童陽呼吸急促，五月二十八號她的死，六月七號的高考，無名坡差點被淹死的孩子，失蹤的葉聞，一樁一樁，一件一件。
如果五月二十八號平行世界沒有人來殺她，她本不應該遇到這些事情！
她想活下來，拼命地想活下來！
平行世界……該死的平行世界……
如果在中途，她下車自己前往基地，讓唐舒言去接葉淮和顏青，在他抵達前，童陽關閉了中央衛星接收器，他們三個說不定就能順利趕到基地，葉淮再用對講機指引他們一起離開平行世界……
不可能，依舊不可能。
時間來不及，在自我毀滅程序啟動前，他們回不去。
而且基地內部還有很多執法者，單槍匹馬的情況下她不可能在十分鐘內進入基地內部。
她在腦海中設想過很多種不同的選擇，無論怎麽做，最終一定會走向這樣的結局。
沒有人可以未蔔先知，包括她也只能知道自己經歷過的事情。
怎麽辦呢？
還是沒有辦法解決，她回不去，所有人都回不去，只能一遍一遍進入循環。
無論如何，童陽只能再一次進入循環。
循環的時間點，依舊是她第一次循環的節點。
這一次，她坐在疾馳的車裏，一句話都沒有說。
即便是她，也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了。
除非，他們把顏青和基因藥丟在這裏，回到現實世界。
先不說顏青會死，如果就這樣回去，所做一切有什麽意義嗎？
童陽閉上眼睛，感受吹在臉上的疾風。
可是，沒有辦法了，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怎麽辦……怎麽辦……
不知時間過去幾分鐘，葉淮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童陽，我想起來了。”
突然，童陽腦中靈光一現。
被忽略的信息在她腦海中串聯成了一條線。
抽絲剝繭，環環相扣。
她驟然睜開眼睛，有辦法了！
她想到了！
最後也是唯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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