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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稿,接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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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居。

十方居是慕氏名下的酒樓,產業遍布四大境。要回北境的十方城坐馬車起碼得走半個月,剛抓到人,他們怕節外生枝,只能先把人關在這裏。

池蘊被點了穴定在椅子上,白鶴雙坐在一邊喝著茶水,悠哉悠哉的樣子。

珠簾被拉開,方才在街上跟白鶴雙打鬥的黑衣人以及他的上級帶著幾個托著食盒的侍女一同走了進來。

暗紋黑衣人,也就是燭風,吩咐侍女把飯菜擺上桌,他自己走到池蘊面前,跪下行禮:“燭風奉城主之令,負責將殿下安全送回十方城,冒犯到殿下,請殿下恕罪。”

池蘊沒說話。

倒不是生氣,而是在思索。

他轉頭看著白鶴雙:“所以追殺是假的?”

“對,剛才都是為了抓你演的戲。”白鶴雙點點頭,十方城找他要線索不假,他一開始確實拒絕了,但沒辦法,自己還有人在慕驚翊手裏。

聽他這麽說,池蘊松口氣,自己沒有連累別人就好。

白鶴雙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以為他還在生氣,趕緊撇開關系:“我可不認同慕驚翊抓你,但我們家若風還在他手下辦事,我也是迫於無奈。”

池蘊擡頭,好奇:“若風是誰?”

“咳咳。”跟白鶴雙交過手的黑衣人走上前,抱臂,“殿下,屬下若風。”

池蘊看看他,再看看白鶴雙,見兩人面上都不太自然,扭扭捏捏的,他瞬間全明白了。

難怪若風看著那麽厲害,卻怎麽砍都砍不到白鶴雙,只砍斷一根桌腿,感情你倆有情況啊。

怎麽,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池蘊有點生氣了。

“你們城主呢?”他轉頭問燭風。

“城主忙於城內要務,難以脫身。”燭風恭敬道。

切,池蘊撇撇嘴,說到底人不如事重要唄。還讓人來抓他,搞的多愛一樣。

“哦,那你告訴他,不是他親自來接我,我不回去。”池蘊說完沒管他什麽反應,側頭看向飯桌,“我餓了。”

燭風立馬給他解穴。

池蘊舒展一下四肢,走到餐桌前坐下,侍女遞給他濕潤的手帕,他說聲“多謝”接過老實擦手。

然後一口一口吃起來,自動忽視所有人。

晚上,池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東躲西藏半個月,結果這麽快就被抓到了,說不氣憤是假的。

但他還是不想這麽快就被帶回去,他還有事要辦呢。

回北境路途很長,他得想辦法再逃走。

腦子裏策劃著出逃計劃,池蘊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翌日。

池蘊睜開眼睛,看見被褥上繁覆的花紋還楞了一下。

後知後覺自己身處何地,他眼皮耷拉下去。

他們今天就要啟程回北境了。

池蘊跟白鶴雙坐一輛馬車,若風騎馬綴在外邊。

白鶴雙一直在跟若風說話,池蘊無意聽了幾耳朵。

白鶴雙:“回去陪我幾天吧,千機閣還留著你的房間呢。”

若風:“等回去我跟城主稟報一下,請求他讓我把年底的假休了。”

白鶴雙笑:“若風你最好了!”

若風也不好意思笑笑。

看看這相處,真令人羨慕。

池蘊開始吃葡萄。

心裏罵慕驚翊。

馬車走了三天,池蘊都沒想出有什麽辦法逃走。

慕驚翊派來抓他的是他親自培養的十支暗衛之一,個個身手不凡,這一路把他看得很牢,他只會治病救人,根本不會武功,很難逃脫。

強行脫逃肯定不行,池蘊垂眼思考對策。

又到了一處十方居,池蘊下了馬車並不著急進去,而是沖燭風道:“我有事同你商量。”

燭風恭敬道:“殿下吩咐。”

“你幫我傳信告訴慕驚翊,我要去看武林大會,等結束後自會回去,若不放心你們跟著我便是。”

池蘊其實一直都不怎麽怕慕驚翊,那人位高權重卻總愛逗弄他,他知道慕驚翊不是蠻不講理之人,好好商量說不定有用,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打明牌。

“是。”燭風並不忤逆,城主吩咐過找到人後任憑差遣。

他退開到一邊傳信去了。

池蘊心情大好,跟隨他們進去。

十方居既是酒樓,也是客棧,一、二樓供過路人吃飯喝酒,三、四樓用於住宿。

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不少江湖中人聚集於此,池蘊雖認不全,但也知道幾個門派。

他來了興致,便不再上樓,而是到二樓尋了個位置,遠看群英薈萃。

燭風同若風護衛,白鶴雙坐在對面。

白鶴雙身處江湖,又歸屬千機閣,對江湖各大門派知之甚多,便給他介紹。

“喏,你看柱子旁邊那一桌,那是金樽劍派。”他用筷子指給池蘊。

池蘊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那一桌五六個人,有男有女,都是年輕子弟,個個都佩劍,身上穿著統一的金色門服,衣領處繡有酒樽紋樣,是金樽劍派沒錯。

金樽劍派,中原武林第一劍派,王公貴族拜師學藝的首選,聽說派內連酒樽都是用黃金制作,其財力可見一斑。

“據說金樽劍派壕無人性,看來所言非虛。”池蘊托腮感嘆。

“凈是些浮誇奢靡之輩。”白鶴雙不屑。

見他似乎對這個門派有什麽意見,池蘊想問,還沒開口就被下方的喧鬧之聲打斷。

幾人都往下看去。

幾個穿青衣的弟子持劍站在門口,為首的劍尖指著最靠近門口的那桌,言辭張狂:“武林大會什麽時候變成鼠輩聚集之處了,連不虛峰這種小門小派都來湊熱鬧。”

被他所指的那幾人當即憤起,也拔劍相迎:“你們什麽意思?”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這會兒落座十方居的江湖門派不下二十,此時看著眼下場景都竊竊私語起來。

池蘊看不分明,皺了皺眉:“怎麽突然就對上了?”出谷前師父也沒跟他說過江湖有這麽多紛爭啊。

白鶴雙卻是一臉了然,燭風和若風臉上也不見意外。

白鶴雙給他解釋:“門口站著的,是千女峰,坐著的,是不虛峰,兩峰同屬一派,只是兩峰掌門理念不合,嫌隙頗多,見面就掐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現今江湖,千乘峰名頭更盛,專修詭術,這回參加武林大會,恐怕有所圖謀。”燭風蹙著眉頭,出聲補充。

“哦。”池蘊點點頭。

下方千乘峰和不虛峰的弟子雖拔劍相向,但終究有所顧忌,言語相對一番便也安息下來。

池蘊東張西望,忽然擡手指著角落最低調的一桌問:“那又是哪個門派?”

白鶴雙看過去。

那桌的幾人一身紫衣,年紀也稍長,滿面肅容,看著也並未被剛才的喧鬧吸引註意。

“哦,那個啊,”白鶴雙喝口茶,“那就是如今的江湖第一人,段飛衡段大俠所屬門派,衡陽劍派。”

段飛衡。

池蘊眸光閃了閃。

他有意想再打聽點什麽,卻又被打斷。

“掌櫃的,給我安排幾間上房。”

又有幾人邁步進來,為首的是個眉眼張狂的少年,進來後目不斜視直沖櫃臺,神情倨傲。

後面跟進來的幾人也是面色不善。

掌櫃的正撥弄算盤,聞言頭也不擡:“客房已滿,客官另尋他處。”

“我們走了十家客店,每一家都這麽說,這東境何時這麽熱鬧了,十方居自詡天下第一酒樓,怎麽會騰不出幾間房?”那少年從懷中摸出一把小刀,翻轉幾下,刀尖指向掌櫃咽喉。

一瞬間樓上樓下吵鬧聲更大。

這個門派不用介紹,池蘊也認得。

百毒門,門徒善用毒,臭名遠揚,無惡不作。與藥王谷正好相反。

少年聲音裏滿是嘲弄,他威脅道:“這生意,你做是不做?”

掌櫃的面色不變:“客已滿,另尋他處。”

“你……”少年眼裏染上殺意,就要往深處紮去。

所有人神情皆是一變,卻沒人上前阻止。大會召開在即,在場的又都是年輕子弟,沒人想節外生枝。

“啊!”

少年突然扔下刀,雙手捂著脖子,慘叫起來。

百毒門的其他人見狀,紛紛上前。

“師弟!”

“怎麽回事?”

樓上。

燭風看著收回手的池蘊,面上驚訝:“殿下。”

“放心,一只飛蟲而已,死不了,早看他們萬毒門不順眼了。”池蘊笑笑。

白鶴雙卻站了起來,給他鼓掌,眼裏都是讚賞:“殿下好樣的。”

池蘊出手沒有遮掩,樓下萬毒門的人視線一轉,立馬就看到了他。

其他門派也朝他看了過來。

目光裏有打量,試探,猜疑。

“你對我師弟做了什麽?”一個三角眼,刀疤臉的人惡狠狠地看著他。

池蘊眨眨眼,滿臉無辜:“我什麽也沒幹啊。”

他臉上不見半點慌張之色,清冷的臉上難得染上狡黠,生動得很。

白鶴雙看著看著就沖若風說悄悄話:“我好像明白慕驚翊為什麽這麽執迷不悟了,擱誰誰不迷糊。”

若風:“……”

萬毒門的人當然不相信,擡腳就要沖上樓來擒他。

燭風和若風隨時都準備拔劍。

池蘊覺得這幾人真的好煩,隨手又拋出幾個飛蟲,樓下幾人全部中招。

這飛蟲是他出谷前養的,沒有毒,但會鉆進人體內,在身體各處游走,那感覺,簡直百爪撓心。

那幾人都捂著身體各處哀嚎起來。

這飛蟲的厲害,他們可不是第一個嘗試的。

他第一個用飛蟲攻擊的是慕驚翊,只不過沒成功。

池蘊收起笑,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在十方居鬧事,也不看看有沒有那個能力。”

掌櫃從頭到尾都沒什麽反應,直到池蘊說話他才從櫃臺出來,恭敬道:“多謝公子。”同時對燭風行了一禮。

萬毒門那幾人像是才看見燭風,又瞧見他衣角處的暗紋,也反應過來,驚詫道:“你是十方城的?”

池蘊感覺酒樓內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更深沈了,他皺眉:“不是。”

至少現在不是。

但誰還信他。

十方城可比這店內任何一個門派讓人忌憚多了,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萬毒門的幾個人對視幾眼,都齊齊跪下來,神色惶恐:“公子饒命。”

池蘊揚唇:“滾。”

幾個人爬起來,真的滾了。

被這麽一攪合,池蘊也沒興趣繼續坐著了,他想起什麽,對燭風道:“十方城有參加武林大會麽?”

燭風:“北境從不參與江湖紛爭。”

池蘊點點頭,又問:“慕驚翊回覆了麽?”

“城主同意您觀看武林大會,不過……”

不過什麽?燭風沒說。

池蘊也沒來得及問,他想著慕驚翊同意就行。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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